正文 第24章 死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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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满纯粹是凭意志把柳非抱回来的。冲进死木林时他已经失去了意识，心中只有仅存的一丝微弱的声音提醒他不断奔跑。钟世杰最后流着泪和梅正同一起把他拦下。梅正同从他手中接过柳非，而钟世杰扶着赵大满小心的坐下，身后的剑还插着，他不敢去拔，会引发大出血。
梅正同观察了一下两个伤员，由于失血过多，柳非已经昏迷，但是应该没什么大碍，伤口不在要害。可是赵大满，哎。现在要做的是先给他们止血。梅正同从行囊中取出干净绷带，将柳非左臂，大腿上被血浸透的衣服撕去，从牛皮水袋中倒了些清水把伤口处理干净，然后用绷带一圈圈给伤口包扎，直到所有伤口被牢牢固定。最后他从行囊中取出牦牛皮斗篷，给柳非裹在身上。这只是应急处理，梅正同清楚，柳非左臂需要缝针，但是现在没有时间，那边还躺着个赵大满呢。
他走到钟世杰身边蹲下，小心的翻动赵大满看他背后的创口，剑在后背右侧没入很深。他将手指撘上赵大满脉搏，半天没说话。钟世杰泪眼婆娑的死死盯着他。最后梅正同摇摇头，拍了拍钟世杰肩膀：“我把剑取出来，他最多还有半天，陪他说说话吧。”说完梅正同起身，四处张望，然后走到左近的树旁，抽出匕首，从树上切下一大块黑乎乎的块状物。附近的树上到处都是这种块状物。他将块状物捣碎，和了一些在清水里，扶正赵大满的头，强行灌下。
“这是北地野芝，能延他半天命。”他解释，然后撕去赵大满上身的衣服，将一些野芝粉轻轻洒在伤口四周，手一抬，长剑被突然拔出。血立即大量涌出，赵大满啊的大叫一声，从昏迷中醒来。梅正同在伤口四周飞快的按了几下，然后将更多野芝粉堆到伤口上，血止住了。接下来就简单了，他用绷带将赵大满上半身缠绕绑紧，将牦牛皮斗篷给他垫在身下，让他躺平。对于赵大满的救助只是尽人事，这边弄完了，自己还是快去看一下柳非吧，他也需要服用一些野芝粉。
赵大满睁开眼，看到身边钟世杰红肿的双眼，心里已经明白。
“看你小子这点出息，有什么好哭的。”他骂，只是声音远不及平时响亮，“看来我只能陪你到这了。”
钟世杰好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决堤。
“好了好了。”赵大满皱眉，“该哭的人是我才对，你又不会死。”
“你别说话了。”钟世杰阻止他，赵大满是硬撑的，每说一句，他都痛到咧嘴。
“要说，不然就没的说了。”赵大满注视着钟世杰，“那天擂台上，郭雨桐对你说了什么？该告诉我了吧？”那天台上，郭雨桐在钟世杰耳边说了半天，他在台下看得清清楚楚，可是这一路走来，他根本没问过，甚至提都没提起过。
钟世杰点头。郭雨桐对他说的是她和赵大满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人成婚后，非常恩爱。赵大满年级轻轻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大厨，又新得娇妻，自然是春风得意。不久之后一天，他突然被抓进死牢，而郭雨桐不知所踪。央骑兵反复逼问他郭雨桐的下落，可是他确实不知道。最后央骑兵定了他死罪，几天后问斩。出逃的郭雨桐找到了钟圣公，求他搭救。圣公答应了，同时提出一个条件，郭雨桐含泪答应。钟圣公来到死牢面见赵大满，告诉他自己有办法帮他免去罪名，前提是他必须一纸休书从此切断和郭雨桐的联系。赵大满答应了，写了休书。钟圣公也果然如约把他弄了出去。出狱之后他没有遵守和钟圣公的约定，开始到处寻找郭雨桐，但没有任何消息。他要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过了几年，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得知郭雨桐原来一直躲在安乐镇。从那以后，他成了安乐镇的常客。可是郭雨桐却仿佛不认识他一样，连面都不见。最后赵大满彻底死了心，从此不再去安乐镇。郭雨桐在台上告诉钟世杰，并非自己不想见，钟圣公有言在先，将来会请赵大满做一件事，做完这件事后两个人就可以团圆，但是在那之前，两人不得有瓜葛，话都不能说。一旦违背，赵大满必定会再次身陷囹圄。
“替我转告大满，现在护送你就是圣公说的那件事。把你送到地方以后，如果他愿意，请他回来找我。但是不要马上告诉他，我怕他定不下心，等你们到目的地后再对他说吧。”这是郭雨桐最后的一番话。
赵大满静静的听着，冷笑。要不是他快死了，钟世杰一定会和他争起来。自从知道了他们之间发生的事，他始终非常不满赵大满对郭雨桐的态度。
“她有没有告诉你，她是一名黑鹰？”赵大满轻声问。
“她说了。和你成婚后，她就退出了。”
好吧，赵大满闭上眼，这么多年寻找的答案终于得到了。其实他一直想问郭雨桐的就是到底她是不是黑鹰？和自己成婚是身份的掩护还是真正喜欢自己。然而现在已经不重要了，自己没有机会再见到她，那个曾经深爱过的女人。
傍晚时分，赵大满死去。钟世杰没有再落泪，今天他的泪水已经流干，以后有机会再为赵大满哭吧。埋葬了赵大满后，他过去坐在梅正同身边。天色还没有完全黑，梅正同已经生了一堆火，柳非在火堆旁沉沉睡着。钟世杰直到此时才开始留意四周，注意到死木林是多么的阴森。
死木林，顾名思义，林子里只有一种树，死木。之所以被称作死木，是因为这个树种树干粗壮，高大无比，但是光秃秃的枝头上没有一片树叶。然而树是活的，还在不断生长。死木生长所需的能量不是来自太阳，而是来自地底，它深埋于地下的根部几乎和地面上的树干一样长。
“这林子究竟有什么古怪？”钟世杰问。进入林子已经大半天，但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等天完全黑了，这里的主人才会现身，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穿过林子需要花多久？”
“正常走的话两天够了，但是现在不好说。”梅正同看看边上的柳非。
突然一阵腥臭传来，伴随着极细微的沙沙声。钟世杰本能的感到危险逼近，他猛然回头，身后不远处的死木之间，一只体型极为巨大的老虎压低着身子，两只幽光闪烁的眼睛正紧盯着这一边，通体雪白的毛色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那么耀眼。钟世杰跃起，心头狂跳。雪虎！
梅正同慢腾腾的站起来，双手按住钟世杰肩膀让他坐下，自己则朝那只雪虎走过去。
“不要离开火堆。”钟世杰警告。他明白，雪虎之所有没有立即扑过来，是因为这里生着火。
梅正同笑了：“我是驱虎人啊，小子。”他走出几步后，弯下腰，对着雪虎吼吼的叫。雪虎静悄悄的瞪着他，最后转身隐入林中不见。他走回火堆旁坐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就是你说的这里的主人？”钟世杰记得祖父告诉自己雪虎是生活在雪原上的，而不是林间。
“不是。”梅正同摇头，“那只是一只老迈的雪虎，被群体驱逐，来这片林子等死的。”
雪虎是成群生活在一起的，一个雪虎群最多可以达到二十多只。它们以捕猎北部苔原上不计其数的牦牛群为生。但是当一只雪虎进入老年，失去了狩猎能力，群体会把它赶出来。于是，不管它本身的领地在哪里，雪虎会不远千里进入到这片死木林，并最终在这里死去。因为死木林中有成片的北地野芝，这是一种只吃一点点就可以续命的食物。老年雪虎会在死木林生活好几年才死去。野芝是菌类，并不是雪虎长期赖以生存的肉食。有时候个别垂死的雪虎会抵御不了本能，从死木林南下，袭击人类，北望集就一直处在这种阴影中。梅正同是十几年前来到的北望集。他的出现对于北望集而言，如获至宝。
天色完全黑了。林中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面前的火堆散发出来的微弱光芒。应该要来了吧，梅正同估摸着。果然，周围有微弱的声响，但不是雪虎，而是脚步声。数个人影从林中暗处向他们走来，火堆将他们照得越来越清晰。钟世杰骇然发现，他们被一群巨人包围，他拉拉梅正同的衣袖。
是的，巨人。郭雨桐只是特别高大，那是正常范围内的。而眼前的这几个有普通人的两倍高，身上裹着虎皮，手臂大腿裸露在外，肌肉突起，赤着脚，披头散发。一个巨人的长发甚至下垂到腰间。他们手里提着粗大的木棍，眼中凶光毕露，不断逼近。
梅正同站起，跨出一步，挡在钟世杰和柳非身前，高声说了句什么。钟世杰没有听懂，那是另一种语言。
巨人们停下了。其中一个放低木棍，走到梅正同面前。他弯下腰，巨大的丑脸几乎贴到了梅正同鼻子上。两人面对面站着，巨人庞大的体型更为突出，钟世杰看的呆住了。
“原来是你，长这么大啦？”巨人说。
梅正同有点哭笑不得，自己怎么说也快三十好几了，对方居然把自己当小娃娃。不过也是，巨人族长寿，自己的年龄对他们来说就是个孩童。
“莫古，我们要借道死木林去北原，行个方便吧。”梅正同巨人语说的相当纯熟。
“你可以，他们不行。”叫莫古的巨人摇头，露出森森白牙，“他们是食物。”其他几个巨人放声大笑。如果钟世杰能听得懂，估计汗都下来了。
梅正同冷静的交涉：“到了北原，我想办法赶一群牦牛到死木林来还你们，如何？”
莫古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依然摇头：“好久没吃到人肉了，我不要牦牛，我要人肉。”
“雪狐怎么样？我抓十只来给你们。”
还是摇头。
“那你们想要什么？”问题问出口梅正同就后悔了，巨人都是死脑筋。
“想要人肉。”果然！又是一阵笑声。
“你不可以吃他们，莫古。”梅正同语气坚定，“带我去见族长。”
莫古奇怪的看着他，有点意外：“你还敢去见族长？他见了你说不定把你也吃了。”
“别废话了，走吧。我那名同伴受了伤，需要你们帮着抬，不过别吓着他们。”
莫古爽快的答应了，既然梅正同肯去见族长，就不急着动手。他对着其余的巨人说了几句。一名巨人在林地里找了些枯枝做了个担架，将柳非放在担架里，用藤条把柳非固定住，提在手里，就像提着一捆木柴。这么一番折腾，柳非醒来，发现自己身处的奇异状况。他很沉得住气，没有出声，只是用探询的眼光看梅正同。
“暂时还没事，别担心。”梅正同冲他笑笑。
一名巨人当先带路，剩下或左或右将他们夹在中间，莫古则与梅正同并行，有说有笑，似乎是多年的老友。巨人身高腿长，每一步都跨出好远，钟世杰他们渐渐跟不上。带路的巨人不时停下转身，嘴里不耐烦地催促。虽然听不懂，钟世杰也知道他是嫌自己走的慢。
不多久，前方出现了几棵死木。不同于其他死木，它们巨大的根茎有一部分露出地表，互相缠绕，根茎掩映下的地面上有一个巨大的洞口。巨人们纷纷走进去，钟世杰也跟了进去，发现这是一条巨大的通道，斜斜的深入地下。周围的泥土中嵌着相当多的荧石，散发出幽幽光芒，照亮周围。
巨人们停下交头接耳了一番。莫古对梅正同说：“我们需要加快脚步，不然走一天也到不了。”梅正同点头。
莫古一把抓起梅正同，将他举到肩头坐稳，另一名巨人则让钟世杰坐到他肩上，柳非依然被提在巨人手中。巨人们突然开始跑起来，速度惊人，昏暗的地底通道中充斥着他们的脚步声。巨人体型高大，但是步伐却很轻盈，加上每一步的间距都很长，奔行速度真的是比马还要快。钟世杰从未有过如此经历，只觉得以前周家村的那个自己实在太渺小了。外面的大千世界，有着太多他不知道的事物。他坐在巨人肩头，感觉比马背上还要平稳，通道两旁的点点幽光不住后退，然后，他们一下子闯进一个巨大的空间，光线比通道中明亮很多，甚至有些晃眼。
等到眼睛适应之后，钟世杰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宽广的地下丛林。头顶高处，死木巨大的盘根错节的根部从泥土中探出，瀑布一般倾泻而下，然后钻入脚下的地面。有些树根被修剪甚至砍掉，使得每簇树根之间留出宽阔的空地可以通行。巨人竟然在地底某个深度，掏空了泥土，在树根之间营造了一个断层。他们毫不担心塌陷的问题。头顶的泥土里混杂了无数荧石，数量比通道里多的多，散发着耀眼的黄色光芒。地底深处的泥土本身极具粘性，再加上混杂的石粒，其坚固程度远超想象，而死木庞大的树根有着无比强劲的抓取力和支撑力。这里，是一个坚固的地下堡垒。
渐渐的，钟世杰能看到其他一些零星的巨人了。他们挖空某些较为庞大的树根丛，在里面作窝。钟世杰看到了远处有一条小溪流过。这地下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没有渗透进脚下的泥土中？
根林间的其他巨人也看到了他们，纷纷追随着张望，甚至有一个靠的太近几乎差点摸到钟世杰。莫古恶狠狠的扬起手中的粗大木棍吼了一声，那个巨人方才停下不再追赶。与莫古他们身着虎皮不同，这里的巨人全身赤性胸前的硕大无比，不断抖动。如果赵大满在，估计看得眼珠子都会掉出来。
莫古等人继续飞速奔跑，周围的巨人数量逐渐增多。
“欢迎来到根林地堡。”莫古说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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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正同观察了一下两个伤员，由于失血过多，柳非已经昏迷，但是应该没什么大碍，伤口不在要害。可是赵大满，哎。现在要做的是先给他们止血。梅正同从行囊中取出干净绷带，将柳非左臂，大腿上被血浸透的衣服撕去，从牛皮水袋中倒了些清水把伤口处理干净，然后用绷带一圈圈给伤口包扎，直到所有伤口被牢牢固定。最后他从行囊中取出牦牛皮斗篷，给柳非裹在身上。这只是应急处理，梅正同清楚，柳非左臂需要缝针，但是现在没有时间，那边还躺着个赵大满呢。
他走到钟世杰身边蹲下，小心的翻动赵大满看他背后的创口，剑在后背右侧没入很深。他将手指撘上赵大满脉搏，半天没说话。钟世杰泪眼婆娑的死死盯着他。最后梅正同摇摇头，拍了拍钟世杰肩膀：“我把剑取出来，他最多还有半天，陪他说说话吧。”说完梅正同起身，四处张望，然后走到左近的树旁，抽出匕首，从树上切下一大块黑乎乎的块状物。附近的树上到处都是这种块状物。他将块状物捣碎，和了一些在清水里，扶正赵大满的头，强行灌下。
“这是北地野芝，能延他半天命。”他解释，然后撕去赵大满上身的衣服，将一些野芝粉轻轻洒在伤口四周，手一抬，长剑被突然拔出。血立即大量涌出，赵大满啊的大叫一声，从昏迷中醒来。梅正同在伤口四周飞快的按了几下，然后将更多野芝粉堆到伤口上，血止住了。接下来就简单了，他用绷带将赵大满上半身缠绕绑紧，将牦牛皮斗篷给他垫在身下，让他躺平。对于赵大满的救助只是尽人事，这边弄完了，自己还是快去看一下柳非吧，他也需要服用一些野芝粉。
赵大满睁开眼，看到身边钟世杰红肿的双眼，心里已经明白。
“看你小子这点出息，有什么好哭的。”他骂，只是声音远不及平时响亮，“看来我只能陪你到这了。”
钟世杰好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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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说话了。”钟世杰阻止他，赵大满是硬撑的，每说一句，他都痛到咧嘴。
“要说，不然就没的说了。”赵大满注视着钟世杰，“那天擂台上，郭雨桐对你说了什么？该告诉我了吧？”那天台上，郭雨桐在钟世杰耳边说了半天，他在台下看得清清楚楚，可是这一路走来，他根本没问过，甚至提都没提起过。
钟世杰点头。郭雨桐对他说的是她和赵大满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人成婚后，非常恩爱。赵大满年级轻轻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大厨，又新得娇妻，自然是春风得意。不久之后一天，他突然被抓进死牢，而郭雨桐不知所踪。央骑兵反复逼问他郭雨桐的下落，可是他确实不知道。最后央骑兵定了他死罪，几天后问斩。出逃的郭雨桐找到了钟圣公，求他搭救。圣公答应了，同时提出一个条件，郭雨桐含泪答应。钟圣公来到死牢面见赵大满，告诉他自己有办法帮他免去罪名，前提是他必须一纸休书从此切断和郭雨桐的联系。赵大满答应了，写了休书。钟圣公也果然如约把他弄了出去。出狱之后他没有遵守和钟圣公的约定，开始到处寻找郭雨桐，但没有任何消息。他要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过了几年，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得知郭雨桐原来一直躲在安乐镇。从那以后，他成了安乐镇的常客。可是郭雨桐却仿佛不认识他一样，连面都不见。最后赵大满彻底死了心，从此不再去安乐镇。郭雨桐在台上告诉钟世杰，并非自己不想见，钟圣公有言在先，将来会请赵大满做一件事，做完这件事后两个人就可以团圆，但是在那之前，两人不得有瓜葛，话都不能说。一旦违背，赵大满必定会再次身陷囹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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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没有告诉你，她是一名黑鹰？”赵大满轻声问。
“她说了。和你成婚后，她就退出了。”
好吧，赵大满闭上眼，这么多年寻找的答案终于得到了。其实他一直想问郭雨桐的就是到底她是不是黑鹰？和自己成婚是身份的掩护还是真正喜欢自己。然而现在已经不重要了，自己没有机会再见到她，那个曾经深爱过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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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木林，顾名思义，林子里只有一种树，死木。之所以被称作死木，是因为这个树种树干粗壮，高大无比，但是光秃秃的枝头上没有一片树叶。然而树是活的，还在不断生长。死木生长所需的能量不是来自太阳，而是来自地底，它深埋于地下的根部几乎和地面上的树干一样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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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走的话两天够了，但是现在不好说。”梅正同看看边上的柳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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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狐怎么样？我抓十只来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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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想要什么？”问题问出口梅正同就后悔了，巨人都是死脑筋。
“想要人肉。”果然！又是一阵笑声。
“你不可以吃他们，莫古。”梅正同语气坚定，“带我去见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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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巨人当先带路，剩下或左或右将他们夹在中间，莫古则与梅正同并行，有说有笑，似乎是多年的老友。巨人身高腿长，每一步都跨出好远，钟世杰他们渐渐跟不上。带路的巨人不时停下转身，嘴里不耐烦地催促。虽然听不懂，钟世杰也知道他是嫌自己走的慢。
不多久，前方出现了几棵死木。不同于其他死木，它们巨大的根茎有一部分露出地表，互相缠绕，根茎掩映下的地面上有一个巨大的洞口。巨人们纷纷走进去，钟世杰也跟了进去，发现这是一条巨大的通道，斜斜的深入地下。周围的泥土中嵌着相当多的荧石，散发出幽幽光芒，照亮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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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钟世杰能看到其他一些零星的巨人了。他们挖空某些较为庞大的树根丛，在里面作窝。钟世杰看到了远处有一条小溪流过。这地下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没有渗透进脚下的泥土中？
根林间的其他巨人也看到了他们，纷纷追随着张望，甚至有一个靠的太近几乎差点摸到钟世杰。莫古恶狠狠的扬起手中的粗大木棍吼了一声，那个巨人方才停下不再追赶。与莫古他们身着虎皮不同，这里的巨人全身赤性胸前的硕大无比，不断抖动。如果赵大满在，估计看得眼珠子都会掉出来。
莫古等人继续飞速奔跑，周围的巨人数量逐渐增多。
“欢迎来到根林地堡。”莫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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