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王家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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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细雨，四下被水汽笼上一层蒙蒙薄雾，迷离又阴冷。
这样的天气，只能躲在屋子里发呆。
梓霓看着秋草在一旁仔细擦着那张从不见灰尘的桌子，有些百无聊赖的问道：“为何叫秋草呢，怎么不是春草？”她的意识里叫春草很自然，叫秋草却有些别扭。
“这是老爷取的，说是春天的草勃勃生机，比比皆是，而秋天青黄不接，草木凋零，叫我秋草，就是希望让我做一株在秋天勃发生机的草儿。”她说着还有几分得意，似乎很满意这样的寓意。
梓霓听了这样的解释，又将这一个月里的种种看在眼里，对这个后爹又多了几分好感。虽说是声名显赫的一方高官，在府里也是说一不二，可对下人格外用心，很是受他们的爱戴。说起他对身为幺女的自己，就更为宠溺了。只知这副身体的前主人是个耍宝的主，没什心窍，空有一肚子古灵精怪，经常逗得他开怀大笑。反倒这一摔，竟把那丫头整天唧唧喳喳的性子给摔没了，活脱脱的换了个人。陈梓霓是不多话的，毕竟对这里还不算太了解，说多错多，剩下的不过是慢慢摸索，静观其变了。
屋子又沉静下来，她又开始发着呆，想着自己的生生父母，想着在那个世界的孤独无依，忽然觉得穿越了挺好。虽然，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去依谁靠谁，但这份意外收获的亲情，尤其对她贴心照料的梓雯和秋草，让她格外欣喜。
不经意的，又念叨起梓霜大姐，怎么还没回来呢？她又一次的问了起来，“大姐姐什么时候回呢？”
“据说是快了吧。”秋草说着端起水盆走了出去。
梓霓沿着屋檐的走廊，准备去找二姐打发寂寞，可远远就看着院子的大门缓缓打开，管家举着油纸伞，迎着门外步入的一名男子，隔着水汽，有些看不真切。
什么人要这样的雨天来串门？她有些好奇，想要过去看个究竟，还未抬脚，忽然觉得肩头被什么拍了一下，随即上来一阵冷汗。
“妹妹想去哪儿？”
她一转身，原来是梓雯，定了定神问道：“姐姐，那进来的男子是谁？”
梓雯朝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浅浅一笑：“约莫是大姐姐要回来了吧，”她拉起梓霓，“走，一起去看看。”
来到前厅，两姐妹跟爹爹打了声招呼，就双双立在一侧。梓霓好奇的打量着对面落座的男子，从上到下，看得很真切，兴许是好奇心作祟，竟大着胆子，微微勾着脑袋，想要看清他腰带另一侧别着的玉佩，与爹爹的有何异同。
梓霓看了一会儿没看真切，又转过来看梓雯，只见她微微含笑，一直低着头，若有所思，她一时也看不懂梓雯作何思虑，只小声问道：“大姐姐呢？”
“你们两个过来坐下，”陈老爷轻声喝道，“在那嘀咕什么呢？”
“爹爹——”梓霓正想问大姐的事情，可一抬头却扫见坐在对面那男子探究的眼神，霎时忘了怎么问话。
“你大概也不记得他了吧，”陈谷南忽地一笑，“你未来的姐夫，王谦。”
“姐夫？”梓霓看向梓雯，“是梓雯姐姐未来的夫婿吧？”
“不，不是的。”梓雯红着脸，看了那男子一眼，继续低着头解释道，“是大姐的。”
“听说三妹醒过来，可忘了以前的事，看来是真的。”那王公子倒是大大方方的边说边笑。
“他这几日是要去京城述职了。”陈老爷接过话头解说到，显然对这位未来女婿很满意，尤其是这“上京述职”很得他心。
“那大姐姐呢？也一起去吗？”梓霓好奇问道，话音才落，还未得到回复，梓雯却急忙说道：“爹爹，我和梓霓先下去了，不耽误您谈正事儿。”梓雯知道父亲有些不悦，便拉着一脸茫然c不明所以的梓霓退了出去。
梓霓知道这个大姐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再三央求梓雯给她讲一讲。
也许是再次见到王谦，也许是心中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梓雯这一次不打算藏着掖着，一股脑儿全倒出来了。
大姐梓霜原本和王谦是有婚约的，不想中途被恶人掳了去，不仅毁了她的清白，还让她怀了孕。陈老爷让她堕了胎，在外面安排了住处养月子。陈老爷知道大姐这一生怕是要毁了，只得给足了王谦钱银，又替他买了官，这才答应继续这门婚事。如今，梓霜已经被提前护送到京城落了脚，只待王谦前去相聚。
梓霓听着二姐的讲述，心里满是愤然，“即便如此，大姐能幸福吗？还有那个王谦，看起来一表人才，衣冠楚楚，原来是个势利之人。”即便是知道在这个时代，女子失去了清白就等同于判了死刑，如今还有人能接纳就该烧香拜佛了，可她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心绪，毕竟这等委曲求全的婚姻也是一场悲剧。她知道自己不能改变什么，但自己的命运，一定要努力把握。
“妹妹，你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梓雯显然是不赞同她的说法。
“什么？”
“你之前本知道此事，后失忆了，想着也不是好事，记不起来也罢。”梓雯细细朝她解释着，“那王公子虽说取了爹爹的钱财，但愿意接纳姐姐，已是极好的，何况原本没出事之前，他并没有索要我家的钱势啊，你原本也这么看呢。”见梓霓一脸讶异之色，她又道：“王公子风度翩翩c才华横溢，在我们这一带是众所周知的。”梓雯浅浅抿了一口茶，便又陷入了沉思。
若不是康熙爷年初南巡至此，也许一切都会不同。她回想起那日的宴会，自己在台上轻拢慢捻抹复挑，满腔柔情皆宣诸于指尖，而他在台下如痴如醉，那满脸的切切之情，仿佛是对自己的无声应答
“梓雯姐姐莫非也喜欢王公子？”
梓霓一声惊问，打断了她的遐思，欲言又止时，门外传来秋草的声音：“什么喜欢啊，原本啊，二小姐先看上王公子的。”她端着一盘桂花糕进来，脸上掠过一抹惋惜之色，“虽说王公子家世平常，可文采是有的。”
“那怎么”
“不说了，吃桂花糕。”梓雯拈起一块糕送进梓霓的嘴里，“妹妹，你这几日见好了，我也在家中住不多久，爹爹往后还要靠你多孝顺。”
“住不多久？姐姐要去哪儿？”
“此事你大约也是记不全了，日前当今万岁爷南巡至苏州时，曾临幸我家，爹爹安排我奏琴助兴。本想着不过是替爹爹做些事，却不想，他们要启程的时候，上头递来话，让我随行。”
“莫非是皇上选了姐姐作妃子？”梓霓只知是康熙来过了，没想到临走还要了姐姐。心想着，康熙帝果然也是有惯例之外的选妃轶事。难怪说江南出美女，几位帝王巡行于此，总少不了传出一段佳话。但府里的人似乎没提起梓雯被钦点了这一层，她细细想来，倒也明白了几分。毕竟是汉家女子，又是巡行途中，多半是不会大势宣扬的。
“妃子是不敢想了，想来怕也只是个无名无号的人儿，万岁爷若宠爱些，兴许能好过一点，若一时兴起，又不怜不顾，怕是难过些。”梓雯说着，虽有几分无奈，倒也不惊不慌，不怨不恨。
“姐姐既然什么都明白，何不让爹爹说说话？”梓霓提高了嗓子，忽又满脸惆怅，“一入宫门深似海，日后怕是见不到姐姐了，是好是歹也全然不知。”
“我家在此地虽说殷实，可天下莫非皇家的，又岂能说得了话，如今这样，只能自求多福，日后不拖累了爹爹，也算我的造化。”
梓霓听了她的话，暗自赞叹。且不说宫中险恶，算算康熙爷也是五十多的人了，而二姐不过十七岁，遇到这样的事情，她能做到心存微思，又大义凛然，竟还想着爹爹的好歹。这样的明事理c懂进退怕是自己比不了。
古代帝王的“强娶”是听多了，她却不曾想来到大清朝，头一遭摊上这事的，竟是自己的姐姐，遂又问：“姐姐何时进京呢？”
“本说是随万岁爷的行程，后又顾念我眷家，许我在家过了端午，便要入京了。”梓雯答道，“全凭爹爹安排妥当。”
梓霓点点头，只觉得好不容易有个贴心的姐姐处了这些时日，又得分开了，有几分不舍。又想着自己来到大清朝，一切顺风顺水，那是得了她的提点和相伴，以后都要独自面对了，不免得又有几分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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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天气，只能躲在屋子里发呆。
梓霓看着秋草在一旁仔细擦着那张从不见灰尘的桌子，有些百无聊赖的问道：“为何叫秋草呢，怎么不是春草？”她的意识里叫春草很自然，叫秋草却有些别扭。
“这是老爷取的，说是春天的草勃勃生机，比比皆是，而秋天青黄不接，草木凋零，叫我秋草，就是希望让我做一株在秋天勃发生机的草儿。”她说着还有几分得意，似乎很满意这样的寓意。
梓霓听了这样的解释，又将这一个月里的种种看在眼里，对这个后爹又多了几分好感。虽说是声名显赫的一方高官，在府里也是说一不二，可对下人格外用心，很是受他们的爱戴。说起他对身为幺女的自己，就更为宠溺了。只知这副身体的前主人是个耍宝的主，没什心窍，空有一肚子古灵精怪，经常逗得他开怀大笑。反倒这一摔，竟把那丫头整天唧唧喳喳的性子给摔没了，活脱脱的换了个人。陈梓霓是不多话的，毕竟对这里还不算太了解，说多错多，剩下的不过是慢慢摸索，静观其变了。
屋子又沉静下来，她又开始发着呆，想着自己的生生父母，想着在那个世界的孤独无依，忽然觉得穿越了挺好。虽然，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去依谁靠谁，但这份意外收获的亲情，尤其对她贴心照料的梓雯和秋草，让她格外欣喜。
不经意的，又念叨起梓霜大姐，怎么还没回来呢？她又一次的问了起来，“大姐姐什么时候回呢？”
“据说是快了吧。”秋草说着端起水盆走了出去。
梓霓沿着屋檐的走廊，准备去找二姐打发寂寞，可远远就看着院子的大门缓缓打开，管家举着油纸伞，迎着门外步入的一名男子，隔着水汽，有些看不真切。
什么人要这样的雨天来串门？她有些好奇，想要过去看个究竟，还未抬脚，忽然觉得肩头被什么拍了一下，随即上来一阵冷汗。
“妹妹想去哪儿？”
她一转身，原来是梓雯，定了定神问道：“姐姐，那进来的男子是谁？”
梓雯朝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浅浅一笑：“约莫是大姐姐要回来了吧，”她拉起梓霓，“走，一起去看看。”
来到前厅，两姐妹跟爹爹打了声招呼，就双双立在一侧。梓霓好奇的打量着对面落座的男子，从上到下，看得很真切，兴许是好奇心作祟，竟大着胆子，微微勾着脑袋，想要看清他腰带另一侧别着的玉佩，与爹爹的有何异同。
梓霓看了一会儿没看真切，又转过来看梓雯，只见她微微含笑，一直低着头，若有所思，她一时也看不懂梓雯作何思虑，只小声问道：“大姐姐呢？”
“你们两个过来坐下，”陈老爷轻声喝道，“在那嘀咕什么呢？”
“爹爹——”梓霓正想问大姐的事情，可一抬头却扫见坐在对面那男子探究的眼神，霎时忘了怎么问话。
“你大概也不记得他了吧，”陈谷南忽地一笑，“你未来的姐夫，王谦。”
“姐夫？”梓霓看向梓雯，“是梓雯姐姐未来的夫婿吧？”
“不，不是的。”梓雯红着脸，看了那男子一眼，继续低着头解释道，“是大姐的。”
“听说三妹醒过来，可忘了以前的事，看来是真的。”那王公子倒是大大方方的边说边笑。
“他这几日是要去京城述职了。”陈老爷接过话头解说到，显然对这位未来女婿很满意，尤其是这“上京述职”很得他心。
“那大姐姐呢？也一起去吗？”梓霓好奇问道，话音才落，还未得到回复，梓雯却急忙说道：“爹爹，我和梓霓先下去了，不耽误您谈正事儿。”梓雯知道父亲有些不悦，便拉着一脸茫然c不明所以的梓霓退了出去。
梓霓知道这个大姐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再三央求梓雯给她讲一讲。
也许是再次见到王谦，也许是心中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梓雯这一次不打算藏着掖着，一股脑儿全倒出来了。
大姐梓霜原本和王谦是有婚约的，不想中途被恶人掳了去，不仅毁了她的清白，还让她怀了孕。陈老爷让她堕了胎，在外面安排了住处养月子。陈老爷知道大姐这一生怕是要毁了，只得给足了王谦钱银，又替他买了官，这才答应继续这门婚事。如今，梓霜已经被提前护送到京城落了脚，只待王谦前去相聚。
梓霓听着二姐的讲述，心里满是愤然，“即便如此，大姐能幸福吗？还有那个王谦，看起来一表人才，衣冠楚楚，原来是个势利之人。”即便是知道在这个时代，女子失去了清白就等同于判了死刑，如今还有人能接纳就该烧香拜佛了，可她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心绪，毕竟这等委曲求全的婚姻也是一场悲剧。她知道自己不能改变什么，但自己的命运，一定要努力把握。
“妹妹，你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梓雯显然是不赞同她的说法。
“什么？”
“你之前本知道此事，后失忆了，想着也不是好事，记不起来也罢。”梓雯细细朝她解释着，“那王公子虽说取了爹爹的钱财，但愿意接纳姐姐，已是极好的，何况原本没出事之前，他并没有索要我家的钱势啊，你原本也这么看呢。”见梓霓一脸讶异之色，她又道：“王公子风度翩翩c才华横溢，在我们这一带是众所周知的。”梓雯浅浅抿了一口茶，便又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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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雯姐姐莫非也喜欢王公子？”
梓霓一声惊问，打断了她的遐思，欲言又止时，门外传来秋草的声音：“什么喜欢啊，原本啊，二小姐先看上王公子的。”她端着一盘桂花糕进来，脸上掠过一抹惋惜之色，“虽说王公子家世平常，可文采是有的。”
“那怎么”
“不说了，吃桂花糕。”梓雯拈起一块糕送进梓霓的嘴里，“妹妹，你这几日见好了，我也在家中住不多久，爹爹往后还要靠你多孝顺。”
“住不多久？姐姐要去哪儿？”
“此事你大约也是记不全了，日前当今万岁爷南巡至苏州时，曾临幸我家，爹爹安排我奏琴助兴。本想着不过是替爹爹做些事，却不想，他们要启程的时候，上头递来话，让我随行。”
“莫非是皇上选了姐姐作妃子？”梓霓只知是康熙来过了，没想到临走还要了姐姐。心想着，康熙帝果然也是有惯例之外的选妃轶事。难怪说江南出美女，几位帝王巡行于此，总少不了传出一段佳话。但府里的人似乎没提起梓雯被钦点了这一层，她细细想来，倒也明白了几分。毕竟是汉家女子，又是巡行途中，多半是不会大势宣扬的。
“妃子是不敢想了，想来怕也只是个无名无号的人儿，万岁爷若宠爱些，兴许能好过一点，若一时兴起，又不怜不顾，怕是难过些。”梓雯说着，虽有几分无奈，倒也不惊不慌，不怨不恨。
“姐姐既然什么都明白，何不让爹爹说说话？”梓霓提高了嗓子，忽又满脸惆怅，“一入宫门深似海，日后怕是见不到姐姐了，是好是歹也全然不知。”
“我家在此地虽说殷实，可天下莫非皇家的，又岂能说得了话，如今这样，只能自求多福，日后不拖累了爹爹，也算我的造化。”
梓霓听了她的话，暗自赞叹。且不说宫中险恶，算算康熙爷也是五十多的人了，而二姐不过十七岁，遇到这样的事情，她能做到心存微思，又大义凛然，竟还想着爹爹的好歹。这样的明事理c懂进退怕是自己比不了。
古代帝王的“强娶”是听多了，她却不曾想来到大清朝，头一遭摊上这事的，竟是自己的姐姐，遂又问：“姐姐何时进京呢？”
“本说是随万岁爷的行程，后又顾念我眷家，许我在家过了端午，便要入京了。”梓雯答道，“全凭爹爹安排妥当。”
梓霓点点头，只觉得好不容易有个贴心的姐姐处了这些时日，又得分开了，有几分不舍。又想着自己来到大清朝，一切顺风顺水，那是得了她的提点和相伴，以后都要独自面对了，不免得又有几分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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