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如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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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这个正月梓霓是怎么度过的。每日都是谨言慎行，生怕一个细微的举动引发了梓霜敏感的神经。
原本唱着高调要找事做的梓霓在街头晃荡了多日才终于不得不接受现实，大家都在过年，别说招工了，多数的店铺连门都不开。
每日除了饭点儿，梓霓要么窝在房里看那边王谦悄悄给她的《神农本草经》，要么就是一个人在大街上闲逛，所谓惹不起总躲得起，如此下来，正面的矛盾倒也不明显。
这已经是正月十五了。出门的时候，梓霜特地嘱咐她早点儿回家过中元节。这微小的事情还让梓霓的心情舒畅了好一阵，她哼着小调往家里赶，才入东首的胡同口，忽觉得天上有黑影飘闪，再一细看，原来是一只猫咪跳到了屋檐上，梓霓朝它看了看，还做出个“拜拜”的手势，便又继续朝里走。
“嘭！”
忽地一声巨响伴随着一股剧烈的刺痛从脸部传遍全身，梓霓定在原地，一只手握了又握，却不敢轻易去探看脸上的究竟，直到看到鲜红的血大滴大滴的落到碎了一地的瓦片上，她的痛变成了惊恐，变成喉见堵住的一口气，头昏脑胀，无法呼吸，只余一点意识，摇摇晃晃的朝王谦的宅门摸索而去。
“梓霓！”最先迎出来的是梓霜，见她血肉模糊了半张脸，着实被吓到了，跟着狠狠拍了拍胸间，舒了口气，朝后院大喊道：“谦哥！”
待王谦出来看到这幅情景，先是大吃一惊，眸中的惊愕瞬间化为泪光，一把推开梓霜，抱起梓霓就往外冲。
梓霜缓缓从地上坐起身，朝那奔跑的背影看了看，眉眼中一丝浅笑，紧接着便朝那背影追赶而去。
待郎中给她清理干净，又嘱咐了每日的料理，最后给出了令梓霓昏聩的结论：毁容了！
当脸上的刺痛那么刻骨铭心，瓦片上的鲜血那么触目惊心，她就隐约料到了这样的结局。
梓霓天昏地暗的在小屋里度过了头三日，缓缓从无措中走了出来。
“大姐和谦哥哥呢？”梓霓四下看不到梓霜和王谦。
“老爷当班去了，夫人去了绸缎庄。”佣人毕恭毕敬的答着，朝她面上的纱巾看了一眼，又低下头。
梓霓朝门外看了看，说道：“去帮我取一副梯子来。”
“小姐要梯子作甚？”
“你取来便是。”
梓霓来到出事的胡同口，踩着梯子上到那屋檐上，仔细一看，那缺了的瓦片附近赫然落下几个大大的印子，那不是猫的爪印，而是人的脚印。回想起那日一闪而过的黑影，也确然不止是一只猫的大小。那果然不是意外？
是九爷府上的人，还是还是大姐梓霜？梓霓极不情愿的也把她放进了怀疑的对象。最后也只能催促自己尽快离开王谦的家，不管凶手是谁，她但不想再冒险了。
留下一封信，便离开了猫儿胡同。带着为数不多的积蓄，请人在郊外搭了个茅草屋，又买了些日常用品。从现在起，真正是要自力更生了。
寒冬的茅草屋是难以避风的，冷风透过狭小的缝隙钻进屋里，凉意四起。好在屋子小，炉火烧旺了之后，暖气也渐渐上了来。待身子暖和了些，梓霓又到外头四处领略一下冬日的风景。那荷塘在夏日还是一片碧绿，如今倒是结了一层冰，间或有几处裂开了口子和水融在一起。
这已经是康熙四十七年年的二月初了。抬头看着湖那边悬在半空的落日，微红中透着蓝白色的光晕，打在冰面上，又变幻成形色各异的景象，竟也是极美的画面。
如今积蓄已经没有了，打工也没有着落，梓霓看着身上这件唯一件值钱的东西，发起了呆。是陈谷南在她十岁那年送给她的一枚玉佩，这还是先前问了梓雯才知道的。她如今有些走入无路的感觉，便想着拿去当掉，可脑海里不停翻滚着陈谷南在牢里的嘱咐，让她无论如何好好保护这玉佩，这让她矛盾不已。可面对吃了上顿没下顿窘境，她只能这样做了。他日赚了钱，一定把它赎回来，一定。
打定主意，她便去了当铺。
才踏进当铺，便和正要出来的男人碰了个正着，手中的玉佩瞬间滑落，好在那人眼疾手快，霎时将玉佩抓住，这才使梓霓惶恐的心定了下来，道：“多谢了。”
“不必。”那人拿起那玉佩仔细看了看，眸掠微惊，又略含深意的看向朝梓霓，“这玉佩你从何而来？”
“这是我爹给我的。”
“姑娘是否姓陈？”
“正是。”梓霓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记忆里丝毫搜索不出他的影子，“不知大叔怎么称呼？”
“说起来，也算你爹的一个旧交。”那人微微一笑，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梓霓，“如今看来，你是走投无路才来当了这玉佩？”
“确实如此。”
“陈姑娘，这样吧，”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的注意，微微兴奋的朝梓霓说道：“我认识刘记胭脂铺的老板，你不如去那里帮工？”
“果真可以吗？”梓霓没想到竟遇到这样的好事，“多谢了。”
虽说心生感激，可梓霓怎的也不能听凭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一面之词，犹豫之间，又觉得这好歹也是个机会，便抱着看一看的心态跟着他去了那胭脂铺。
那人让梓霓在门口等了等，又进去朝柜台上的女老板耳语了几句，便朝她招手。梓霓见状，便小心翼翼的进了去。
“是陈姑娘对吧？”那老板娘一身艳丽娇俏的蓝绣襦裙，同样娇艳的粉面上含着浅笑，朝梓霓看了看，“怎地还带着面纱呢？”
“天气冷，患了冻疮，怕吓着人。”梓霓真是佩服自己连想都没想便编造出这理由。
“也行吧，带着面纱也是个水灵灵的人儿。”老板娘笑嘻嘻的看向那男人，“放心吧，每月二钱，管吃管住。”
“多谢老板娘。”梓霓心中一喜，又朝那男子鞠了个躬，“多谢。”
待那人离开走远，梓霓便开始跟着老板娘学习胭脂铺的规矩和这种胭脂水粉的基本知识。几天下来，倒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梓霓的心也稍稍安定了下来。
老板娘是个四十多岁的寡妇，身体不太好，无儿无女，丈夫死的时候就给她留下了这铺子。生意很平淡，也就够养活她和两个帮工丫头再多些结余。这次留她下来，纯粹是因为领她来的那男人的面子。梓霓朝她打听那男子，老板娘也只是说有些小交情，对他的背景也并不是很清楚。
梓霓自知给她添了负担，越发希望替她把胭脂铺的生意弄得红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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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唱着高调要找事做的梓霓在街头晃荡了多日才终于不得不接受现实，大家都在过年，别说招工了，多数的店铺连门都不开。
每日除了饭点儿，梓霓要么窝在房里看那边王谦悄悄给她的《神农本草经》，要么就是一个人在大街上闲逛，所谓惹不起总躲得起，如此下来，正面的矛盾倒也不明显。
这已经是正月十五了。出门的时候，梓霜特地嘱咐她早点儿回家过中元节。这微小的事情还让梓霓的心情舒畅了好一阵，她哼着小调往家里赶，才入东首的胡同口，忽觉得天上有黑影飘闪，再一细看，原来是一只猫咪跳到了屋檐上，梓霓朝它看了看，还做出个“拜拜”的手势，便又继续朝里走。
“嘭！”
忽地一声巨响伴随着一股剧烈的刺痛从脸部传遍全身，梓霓定在原地，一只手握了又握，却不敢轻易去探看脸上的究竟，直到看到鲜红的血大滴大滴的落到碎了一地的瓦片上，她的痛变成了惊恐，变成喉见堵住的一口气，头昏脑胀，无法呼吸，只余一点意识，摇摇晃晃的朝王谦的宅门摸索而去。
“梓霓！”最先迎出来的是梓霜，见她血肉模糊了半张脸，着实被吓到了，跟着狠狠拍了拍胸间，舒了口气，朝后院大喊道：“谦哥！”
待王谦出来看到这幅情景，先是大吃一惊，眸中的惊愕瞬间化为泪光，一把推开梓霜，抱起梓霓就往外冲。
梓霜缓缓从地上坐起身，朝那奔跑的背影看了看，眉眼中一丝浅笑，紧接着便朝那背影追赶而去。
待郎中给她清理干净，又嘱咐了每日的料理，最后给出了令梓霓昏聩的结论：毁容了！
当脸上的刺痛那么刻骨铭心，瓦片上的鲜血那么触目惊心，她就隐约料到了这样的结局。
梓霓天昏地暗的在小屋里度过了头三日，缓缓从无措中走了出来。
“大姐和谦哥哥呢？”梓霓四下看不到梓霜和王谦。
“老爷当班去了，夫人去了绸缎庄。”佣人毕恭毕敬的答着，朝她面上的纱巾看了一眼，又低下头。
梓霓朝门外看了看，说道：“去帮我取一副梯子来。”
“小姐要梯子作甚？”
“你取来便是。”
梓霓来到出事的胡同口，踩着梯子上到那屋檐上，仔细一看，那缺了的瓦片附近赫然落下几个大大的印子，那不是猫的爪印，而是人的脚印。回想起那日一闪而过的黑影，也确然不止是一只猫的大小。那果然不是意外？
是九爷府上的人，还是还是大姐梓霜？梓霓极不情愿的也把她放进了怀疑的对象。最后也只能催促自己尽快离开王谦的家，不管凶手是谁，她但不想再冒险了。
留下一封信，便离开了猫儿胡同。带着为数不多的积蓄，请人在郊外搭了个茅草屋，又买了些日常用品。从现在起，真正是要自力更生了。
寒冬的茅草屋是难以避风的，冷风透过狭小的缝隙钻进屋里，凉意四起。好在屋子小，炉火烧旺了之后，暖气也渐渐上了来。待身子暖和了些，梓霓又到外头四处领略一下冬日的风景。那荷塘在夏日还是一片碧绿，如今倒是结了一层冰，间或有几处裂开了口子和水融在一起。
这已经是康熙四十七年年的二月初了。抬头看着湖那边悬在半空的落日，微红中透着蓝白色的光晕，打在冰面上，又变幻成形色各异的景象，竟也是极美的画面。
如今积蓄已经没有了，打工也没有着落，梓霓看着身上这件唯一件值钱的东西，发起了呆。是陈谷南在她十岁那年送给她的一枚玉佩，这还是先前问了梓雯才知道的。她如今有些走入无路的感觉，便想着拿去当掉，可脑海里不停翻滚着陈谷南在牢里的嘱咐，让她无论如何好好保护这玉佩，这让她矛盾不已。可面对吃了上顿没下顿窘境，她只能这样做了。他日赚了钱，一定把它赎回来，一定。
打定主意，她便去了当铺。
才踏进当铺，便和正要出来的男人碰了个正着，手中的玉佩瞬间滑落，好在那人眼疾手快，霎时将玉佩抓住，这才使梓霓惶恐的心定了下来，道：“多谢了。”
“不必。”那人拿起那玉佩仔细看了看，眸掠微惊，又略含深意的看向朝梓霓，“这玉佩你从何而来？”
“这是我爹给我的。”
“姑娘是否姓陈？”
“正是。”梓霓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记忆里丝毫搜索不出他的影子，“不知大叔怎么称呼？”
“说起来，也算你爹的一个旧交。”那人微微一笑，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梓霓，“如今看来，你是走投无路才来当了这玉佩？”
“确实如此。”
“陈姑娘，这样吧，”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的注意，微微兴奋的朝梓霓说道：“我认识刘记胭脂铺的老板，你不如去那里帮工？”
“果真可以吗？”梓霓没想到竟遇到这样的好事，“多谢了。”
虽说心生感激，可梓霓怎的也不能听凭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一面之词，犹豫之间，又觉得这好歹也是个机会，便抱着看一看的心态跟着他去了那胭脂铺。
那人让梓霓在门口等了等，又进去朝柜台上的女老板耳语了几句，便朝她招手。梓霓见状，便小心翼翼的进了去。
“是陈姑娘对吧？”那老板娘一身艳丽娇俏的蓝绣襦裙，同样娇艳的粉面上含着浅笑，朝梓霓看了看，“怎地还带着面纱呢？”
“天气冷，患了冻疮，怕吓着人。”梓霓真是佩服自己连想都没想便编造出这理由。
“也行吧，带着面纱也是个水灵灵的人儿。”老板娘笑嘻嘻的看向那男人，“放心吧，每月二钱，管吃管住。”
“多谢老板娘。”梓霓心中一喜，又朝那男子鞠了个躬，“多谢。”
待那人离开走远，梓霓便开始跟着老板娘学习胭脂铺的规矩和这种胭脂水粉的基本知识。几天下来，倒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梓霓的心也稍稍安定了下来。
老板娘是个四十多岁的寡妇，身体不太好，无儿无女，丈夫死的时候就给她留下了这铺子。生意很平淡，也就够养活她和两个帮工丫头再多些结余。这次留她下来，纯粹是因为领她来的那男人的面子。梓霓朝她打听那男子，老板娘也只是说有些小交情，对他的背景也并不是很清楚。
梓霓自知给她添了负担，越发希望替她把胭脂铺的生意弄得红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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