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故人如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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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霓开始走街串巷，四处寻找铺面。半个月下来，一无所获。
这一日正午，太阳有些烈，梓霓忙碌了一上午，饥热交迫，腰酸腿软。她的挫败感和紧迫感感与日俱增，一边垂头丧气的在街巷里游走着，一边双手合十，念念有词的和老天展开了对话。
天下铺面千千万，不管好坏，您总要给我一个吧。再过不了多少时日就到盛夏了，难道真要我顶着个大太阳奔波致死？一个女人，想要干点事儿怎么就这么难？您老人家要眷顾芸芸众生是有点儿忙不过来，可不都说女士优先吗，您老就先给我这样的女子开个小灶成不成？好歹，好歹我也是您拍个脑袋，打个喷嚏吹到大清朝的。您别说我的穿越跟您无关啊；除了您，我实在想不出还能跟谁有关了。
梓霓的情绪显然有些混乱了，额头上的汗由细密的小水珠变成了流线型的水流。她明白老天虽然很可耻，但绝对是得罪不起的。因此，思绪又换了个方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体体肤，空乏其身
念及此千年不败的治愈系自我调整型警句，梓霓又一下子振奋了精神，再一次昂首阔步于烈日之下。
可喜的是，前方不远处的那座宅子似乎有些熟悉。梓霓定了定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已毫不知觉的走进了猫儿胡同。那座宅子正是王谦的王宅。
门前两侧的月季开得极好，红白相间，娇艳欲滴；正前方被打扫得一尘不染，一看就知道宅子里的人十分讲究。
这果然和两年前离开时的颓废是不一样的。梓霓怀着好奇敲开了门。出来迎接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机灵的转动着：“你找谁？”
“噢，我找王谦王大人。”
“你等着。”她将脑袋从门缝里缩回去，“吱呀”一声合上门，生生让梓霓吃了个闭门羹。又过了好一会儿，门忽地大肆敞开，“请进。”
那姑娘欢快的在前方引着路，时而回头朝梓霓打量一番，那大眼睛里透出的机灵劲活脱脱是小燕子和紫薇的合体。
“我叫秀秀，你叫梓霓吧？”
“你怎么知道？”梓霓又朝她一身穿衣打扮细细看了看，头顶两侧各挽起一个小发卷，这是丫鬟的标准造型；衣衫是粗布坎肩配襦裙，简洁朴素，但并不像梓霓印象中那种下人中规中矩c低声下气的模样。她的朴素中有一股简约的贵气。
她忽地将双手背到身后，正面朝向梓霓，用水灵灵的眼睛凝视着她。那眼眸如同一汪清澈的河流，忽地荡漾起满满的笑意：“大人的书房里有你的画像啊。”
梓霓带着惊疑复问道：“我的画像？”
秀秀转过身，继续朝前面轻快的迈着步伐，边走边说：“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这是画上的题诗。想必，你就是大人心里眷念的女子吧？”
关于王谦何以会画她的肖像，还附上这样的诗句，梓霓并没有深究，心绪依然被眼前的姑娘吸引着，道：“你读过书？”
她的气质，还有欢快活泼的天性，再配上些诗书才气，真是个可人的小姑娘，一下就抓住了梓霓的心。
“父亲原本是教书先生，我也跟着念过几年。”
“那你如今在王大人这里是”
“父亲病故之后，我就没有亲人了，后来遇到大人，见我念过书，就留我在这里打理庭院。”
秀秀说起已故的父亲时脸上还带着笑，似乎并没有什么哀伤之色。或者悲伤真不该属于这样的女孩，又或者她选择了笑对生活。
梓霓对她充满了好奇，也充满了欣喜。不管怎样，兴许是因为她，王谦的宅子才有一种别样的生机。
“大人，梓霓小姐来了。”秀秀将她送到书房门口，便退了下去。
入眼处，王谦一袭绛紫色纹绣缎袍，笔直服帖于身，将他的形姿衬托得高健潇洒。刀刻般精致的面庞上一抹泰然自若的浅笑，微微扬起的唇角勾起一丝邪魅，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文愠不火的王谦，反而更像是最初落在她心里的那种关于“狼”的印象。
人总会是成长和改变的，也许王氏夫妇以及梓霜的接连离世，正是王谦裂变的原因。想起那日的大火，梓霓对胤禛的怨又一次涌上心头；而想起梓霜，她也同样会心有微澜。
死者为大，她早已不会怨恨了，剩下的只是一丝愧疚，以及渐渐学会的遗忘。
“谦哥哥。”
梓霓吐出这三个字时，有些吃力，有些陌生，还有些恍如隔世般的错觉。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这样唤他时的情景。那时候，她认定王谦是卑鄙的势利小人，却又因为他的一番言论，略微有些改观。那时的他，就是她对“亦正亦邪”的定义。
“你果然是回来了，前几日就听四爷那边的人说了。”王谦朝他走近了两步，背在身后的手忽地抽出来，在她跟前由上至下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他用这样的动作度量着她的一身风貌：“两年不见，你看起来还是老样子。”空气中忽然散发出一道强劲的风力，如同他手臂间散落的风采。
神色上的气定神闲，举手投足间的岿然自信，倒真正配得上“谦哥哥”三个字了。
梓霓笑道：“但你看起来和往日也是大不相同了。”
“那你说我的不同是好还是不好呢？”
梓霓悠然看着他，剑眉星目，一表人才。他从来都不缺乏俊逸潇洒的外形，只不过这些年来，他所表现的温吞和某种程度上的软弱，让他在梓霓心中永远都是个打酱油的角色。
“如果是问我的话，我比较喜欢你现在的样子。”梓霓如实回答，可心里隐隐又有些不安。她只希望点到为止，并不希望王谦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下去。因为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邪气。
王谦朝屋外看去，脸上的笑意变得有些意味悠长，忽而又道：“如今在忙些什么？”
“我在找铺面，想重新开一间胭脂铺。”
谈话间，秀秀的茶水已经端了上来，“梓霓小姐请喝茶。”
“谢谢你，秀秀。”梓霓接过茶，又朝王谦道：“看样子，秀秀把你照顾得很好。”
“没有啦，大人经常不在家，谈不上照顾的，要说照顾也就是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秀秀说着便乐呵呵的笑了起来，“梓霓小姐中午在这儿吃饭吧，马上就做好了。嗯，点评一下我的手艺。”
本想着说陆沉他们必定又在家里等着她吃饭了，可秀秀提到点评手艺，如此大大方方的诚心邀请，梓霓哪儿能推脱，笑道：“你人这么可爱，手艺一定也很好。”
“吃了再说吧。”王谦淡然一笑，引着她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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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正午，太阳有些烈，梓霓忙碌了一上午，饥热交迫，腰酸腿软。她的挫败感和紧迫感感与日俱增，一边垂头丧气的在街巷里游走着，一边双手合十，念念有词的和老天展开了对话。
天下铺面千千万，不管好坏，您总要给我一个吧。再过不了多少时日就到盛夏了，难道真要我顶着个大太阳奔波致死？一个女人，想要干点事儿怎么就这么难？您老人家要眷顾芸芸众生是有点儿忙不过来，可不都说女士优先吗，您老就先给我这样的女子开个小灶成不成？好歹，好歹我也是您拍个脑袋，打个喷嚏吹到大清朝的。您别说我的穿越跟您无关啊；除了您，我实在想不出还能跟谁有关了。
梓霓的情绪显然有些混乱了，额头上的汗由细密的小水珠变成了流线型的水流。她明白老天虽然很可耻，但绝对是得罪不起的。因此，思绪又换了个方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体体肤，空乏其身
念及此千年不败的治愈系自我调整型警句，梓霓又一下子振奋了精神，再一次昂首阔步于烈日之下。
可喜的是，前方不远处的那座宅子似乎有些熟悉。梓霓定了定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已毫不知觉的走进了猫儿胡同。那座宅子正是王谦的王宅。
门前两侧的月季开得极好，红白相间，娇艳欲滴；正前方被打扫得一尘不染，一看就知道宅子里的人十分讲究。
这果然和两年前离开时的颓废是不一样的。梓霓怀着好奇敲开了门。出来迎接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机灵的转动着：“你找谁？”
“噢，我找王谦王大人。”
“你等着。”她将脑袋从门缝里缩回去，“吱呀”一声合上门，生生让梓霓吃了个闭门羹。又过了好一会儿，门忽地大肆敞开，“请进。”
那姑娘欢快的在前方引着路，时而回头朝梓霓打量一番，那大眼睛里透出的机灵劲活脱脱是小燕子和紫薇的合体。
“我叫秀秀，你叫梓霓吧？”
“你怎么知道？”梓霓又朝她一身穿衣打扮细细看了看，头顶两侧各挽起一个小发卷，这是丫鬟的标准造型；衣衫是粗布坎肩配襦裙，简洁朴素，但并不像梓霓印象中那种下人中规中矩c低声下气的模样。她的朴素中有一股简约的贵气。
她忽地将双手背到身后，正面朝向梓霓，用水灵灵的眼睛凝视着她。那眼眸如同一汪清澈的河流，忽地荡漾起满满的笑意：“大人的书房里有你的画像啊。”
梓霓带着惊疑复问道：“我的画像？”
秀秀转过身，继续朝前面轻快的迈着步伐，边走边说：“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这是画上的题诗。想必，你就是大人心里眷念的女子吧？”
关于王谦何以会画她的肖像，还附上这样的诗句，梓霓并没有深究，心绪依然被眼前的姑娘吸引着，道：“你读过书？”
她的气质，还有欢快活泼的天性，再配上些诗书才气，真是个可人的小姑娘，一下就抓住了梓霓的心。
“父亲原本是教书先生，我也跟着念过几年。”
“那你如今在王大人这里是”
“父亲病故之后，我就没有亲人了，后来遇到大人，见我念过书，就留我在这里打理庭院。”
秀秀说起已故的父亲时脸上还带着笑，似乎并没有什么哀伤之色。或者悲伤真不该属于这样的女孩，又或者她选择了笑对生活。
梓霓对她充满了好奇，也充满了欣喜。不管怎样，兴许是因为她，王谦的宅子才有一种别样的生机。
“大人，梓霓小姐来了。”秀秀将她送到书房门口，便退了下去。
入眼处，王谦一袭绛紫色纹绣缎袍，笔直服帖于身，将他的形姿衬托得高健潇洒。刀刻般精致的面庞上一抹泰然自若的浅笑，微微扬起的唇角勾起一丝邪魅，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文愠不火的王谦，反而更像是最初落在她心里的那种关于“狼”的印象。
人总会是成长和改变的，也许王氏夫妇以及梓霜的接连离世，正是王谦裂变的原因。想起那日的大火，梓霓对胤禛的怨又一次涌上心头；而想起梓霜，她也同样会心有微澜。
死者为大，她早已不会怨恨了，剩下的只是一丝愧疚，以及渐渐学会的遗忘。
“谦哥哥。”
梓霓吐出这三个字时，有些吃力，有些陌生，还有些恍如隔世般的错觉。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这样唤他时的情景。那时候，她认定王谦是卑鄙的势利小人，却又因为他的一番言论，略微有些改观。那时的他，就是她对“亦正亦邪”的定义。
“你果然是回来了，前几日就听四爷那边的人说了。”王谦朝他走近了两步，背在身后的手忽地抽出来，在她跟前由上至下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他用这样的动作度量着她的一身风貌：“两年不见，你看起来还是老样子。”空气中忽然散发出一道强劲的风力，如同他手臂间散落的风采。
神色上的气定神闲，举手投足间的岿然自信，倒真正配得上“谦哥哥”三个字了。
梓霓笑道：“但你看起来和往日也是大不相同了。”
“那你说我的不同是好还是不好呢？”
梓霓悠然看着他，剑眉星目，一表人才。他从来都不缺乏俊逸潇洒的外形，只不过这些年来，他所表现的温吞和某种程度上的软弱，让他在梓霓心中永远都是个打酱油的角色。
“如果是问我的话，我比较喜欢你现在的样子。”梓霓如实回答，可心里隐隐又有些不安。她只希望点到为止，并不希望王谦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下去。因为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邪气。
王谦朝屋外看去，脸上的笑意变得有些意味悠长，忽而又道：“如今在忙些什么？”
“我在找铺面，想重新开一间胭脂铺。”
谈话间，秀秀的茶水已经端了上来，“梓霓小姐请喝茶。”
“谢谢你，秀秀。”梓霓接过茶，又朝王谦道：“看样子，秀秀把你照顾得很好。”
“没有啦，大人经常不在家，谈不上照顾的，要说照顾也就是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秀秀说着便乐呵呵的笑了起来，“梓霓小姐中午在这儿吃饭吧，马上就做好了。嗯，点评一下我的手艺。”
本想着说陆沉他们必定又在家里等着她吃饭了，可秀秀提到点评手艺，如此大大方方的诚心邀请，梓霓哪儿能推脱，笑道：“你人这么可爱，手艺一定也很好。”
“吃了再说吧。”王谦淡然一笑，引着她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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