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侠女红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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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四年（公元1641年）春节刚过，江南应该逐渐进入草长莺飞的春天了，而黄河流域大部分还是草叶枯黄。
巳时许，河南杞县南三十里的官道上，四匹健马由南向北疾驰。突然，前面马上的骑士猛拉马缰停了下来。
后面三人也纷纷勒马停住。前面的骑者是位少年，身披紫色披风，内着软甲，高大英挺，虎背熊腰，面目白里透红，双目清朗。
少年举手示意，翻身下马，后面跟着的也是三位少年，一人年纪稍大，约莫十七c八岁，披黑色披风，内罩软甲；另一位大概十六c七岁，披蓝色披风，也是内着软甲。最后一位着玄色劲装，年纪最小，约莫十四c五岁。随着前面少年的手势，后面三少年也也跳下马来。
最小的少年望着前面的少年问道：“怎么了？少爷，有事吗？”紫衣少年点点头道：“这一气儿我们跑了有十来里，歇歇吧，等等娘。”
四人拉马来到路旁，刚刚站定，后面又三匹健马疾驰而来，到了四人附近，三骑缓缓停下，紫衣少年注目观看，眼前一亮。
只见为首一匹红色的战马，马上一位少女大约十八c九岁，红色披风，红色头巾，脸色粉红，齿白唇红，细眉大眼，细腰乍背，腰悬红鞘宝剑，一团火红。
紫衣少年有些发呆。红衣少女噗哧一笑，道：“好一位俊俏的少年！”紫衣少年乐了：“好一位俊俏的姐姐！哈哈。”
红衣少女一愣，随即莞尔一笑：“公子仪表不俗，一定是官宦少爷？”
不知为什么，紫衣少年对少女莫名的产生了一种亲切的感觉，不自觉的想回答对方的问话。
随口道：“敝姓左，左梦周。”
“哦，梦游周公，呵呵，姓左？梦周？莫非新任平贼将军左良玉的公子？对了，左良玉有个儿子叫左梦庚。”
年纪最小的少年厉喝一声：“大胆，怎可直呼老爷的名讳？”
“雪松，不得无理？”左梦周瞪了玄衣少年一眼，对着红衣少女一拱手，道：“姐姐，小弟管教不严，小厮雪松无礼，我代他向你道歉，还望姐姐看我薄面，不要与他计较。”
红衣少女眉毛一挑，道：“小女子虽系女流，也不会如此小气。”似乎叹了口气，又道：“难得左某人一生骄横，却有这样一位谦谦有礼的公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表里如一。”
梦周心中一凛，暗道：此女语义不善，莫非与父亲有隙？随口道：“家父身为军人，生性耿介，如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红衣少女面色一整，道：“说不上得罪，不过官兵与匪冰火不容，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梦周心里一动，联想到最近民间的传闻以及前几天自己做的那个奇怪的梦，心里有些恍然。再次拱了拱手，低声问道：“姐姐莫非是最近声名鹊起的侠女红娘子？”
红衣少女一愣，言道：“公子果然玲珑剔透见识不凡。”随手理了一下鬓边的秀发，温言道：“你我虽然立场不同，可是我却无法对你产生恨意，造化弄人，否则我还真想高攀有你这样一个弟弟。”
闻听此言，梦周心里大喜。立刻说到：“家父格于身份无法改变立场，而小弟我确非军人，我更向往姐姐拔剑而起c仗义执言锄强扶弱的真性情。”
顿了顿，梦周往前走了几步，来到红娘子身旁三尺处站定，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姐姐一行，行色匆匆，是不是赶去杞县？”
红娘子略感惊讶点了点头。
梦周又小声问道：“敢问姐姐莫不是为了赶去杞县大牢？”红娘子脸色一变，手抚剑柄。
梦周摆了摆手，急声道：“姐姐，我绝无恶意，小弟我虽然不才，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李信公子侠肝义肠，舍家救民于水火，遭奸人陷害，身陷冤狱，小弟非常仰慕，现因故路过杞县也正有心助公子脱困。”
红娘子疑惑的上下打量着梦周，然后迟疑的略略点头。
梦周心下明白，自己仅凭三言两语尚难取信于人，缓缓道：“小弟与姐姐萍水相逢，虽然一见如故，但兹事体大，姐姐谨慎也是应该的，我现在还要等人，姐姐如果信我，可先行一步，到杞县南门外的悦来酒店等我，三个时辰后，也就是申时整，待我安排好后面的家人一定孤身赶去与你详谈。”
红娘子暗暗佩服：此子小小年纪心思缜密，且事事为人着想，将来成就不可限量，不是英雄豪杰就是大奸大恶，他让我先去客栈预作布置，并声言孤身前往，让我处处占得先机，可进可退，这样方可博得我的信任，看似波澜不惊，却难掩心机深沉，后生可畏啊。
见红娘子意思首肯，梦周继续道：“李公子身陷狱中，生死掌控奸人之手，姐姐切不可大动干戈，打草惊蛇，置公子于险地，更要避免投鼠忌器，束手束脚。小弟言尽于此，望姐姐慎之。”
红娘子目视梦周有顷，放开抚在剑柄上的右手，整了整披风，略一点头：“梦周，今日虽然你我姐弟初次相逢，但我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你的一身正气，我定在客栈等你，姐姐我先行一步。”说完轻盈地跃上马背，带领两位侍女绝尘而去。
这时，其他三位少年才围拢过来。
意外之财
围拢过来的三位少年，年纪最小的是梦周的小厮。
十三年前，在老家山东临清的时候，一个大雪的清晨，家人左安在左宅的大门口的石阶上发现了一个用棉被包裹着的男婴，左安抱回内宅，被左夫人收养，从小跟着二少爷梦周玩耍c读书c练武，简直就是二少爷的影子。
小的时候没有名字，大家都叫他胖墩，后来二少爷给他起名左雪松。二人名为主仆，实如兄弟。
年长的，名叫叶轻尘，其父叶昌河，字仲明，是关东著名剑客，昔日受奸人陷害，穷困潦倒，几乎客死昌平，得到驻军昌平的左良玉救助。
感念左氏大恩，留在左府，教习儿子轻尘及二公子梦周剑术。梦周得到乃父亲传的左右双手引弓的箭法和师傅叶昌河的真传，有了一身精湛的武功。
轻尘今年一十九岁，一身剑法也的父亲真传。
另一位着蓝披风少年，是左良玉帐下大将娄士域长子娄一夫，一身娄氏刀法也是来自家传。
梦周与轻尘夫是结义兄弟，轻尘是兄长，一夫一十七岁，次之，梦周十五岁，老三。
当下，梦周把刚才和红娘子的一番对答以及梦周了解到的和猜测的相关情况向三人做了简单介绍。
原来，红娘子从小父母双亡，被走江湖卖艺的师傅收养，前两年师傅去世了，红娘子领着一伙师兄弟姐妹继续走江湖，因红娘子长相姣美，身材窈窕，多次受到地痞无赖欺负。
一次在杞县卖艺，当地恶霸欲强占其为妾，得到公子李信搭救。
后又得到李公子多方帮助，两人遂成为了朋友。李信是前兵部尚书李精白之子，因牵连太监魏忠贤阉党一案被罢官，后抑郁而终。
李信公子博学多才，且熟读兵书。中过举人，受父亲遭遇影响无意为官。
其人急公好义，受乡民爱戴。从去年开始席卷中原的大旱灾使得灾民流离失所。李信公子拿出大半家财积极为救灾奔走，在杞县乃至豫东深孚众望。
后来红娘子再次受到恶霸欺辱，万般无奈，杀了恶霸，带了众师兄弟姐妹揭竿而起，举旗造反。短时间内汇聚一千余众。
红娘子毕竟是一个姑娘家，造反实属无奈，不知道前程在哪里，急于向公子李信请教。
为了不连累李公子，红娘子趁公子从开封返家，亲自带人在路上把李公子掳回山寨。二人一席长谈之后，红娘子把李信放回家中。
李信的仇人以李信私通女匪红娘子意图造反为借口将李信告下，随后李信被抓下到杞县大狱，现已半月，红娘子听说后意图带人攻打杞县，救出李公子。
听了梦周的叙述，大家面面相觑，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曲折。
轻尘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望着梦周：“是不是你也想插一手？”梦周微笑：“知我者，兄长也。”一夫赶紧插言：“好，好，好，我们一起去救出李公子。”
雪松也在一旁拍手叫好。轻尘瞪了一夫一眼，责备道：“就知道起哄，凑热闹，雪松年纪小不懂有情可原，你作为二哥也不知道轻重？”
轻尘身材不高，白净面皮，看起来像个书生，比较起来三兄弟中最为成熟稳重。一夫个子不高，身材较胖，脸色微红，虽然还未成年，已经长出了黑黑的胡子。他性格急躁，为人仗义，属于好冲动的类型。
梦周从小文武双修，虽然性格沉稳，但聪明多智，武艺高强，所以大多时候他负责出主意，大家也唯他马首是瞻。当然身为兄长，轻尘也时常提醒梦周不能像老二一样冲动。
斥责了一夫，转向梦周：“你想清楚了么？”“想清楚了，以我的身份绝不应该趟这一趟浑水。可是，红娘子和李信侠肝义胆救民于水火，我又不能眼睁睁地看见他们为见人所害。而且这件事我还有更深的用意，所以我决心已定，绝不置身事外。只不过我不暴露身份就行了，同时也不会让娘他们受到伤害，呵呵。”
叶轻尘无语了。这位结义兄弟兼小师弟越长大越给他一种高深莫测之感。
“走吧，我们回去迎一迎娘和凤仪姐姐。”梦周带头上马向来路奔去。
刚刚启动，就见迎面又有三人九匹马疾驰而来，三人都伏在马背上，只顾赶路，目不斜视。只有为首一面目阴沉的人在擦肩而过的时候用眼角余光扫了四人一眼。
空余的六匹马的背上都满满的驮着东西四人赶紧靠边停下。梦周心中一凛，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似乎又有一丝熟悉。
梦周摇了摇头，突然眼前一亮，想了起来。小声说道：“是张献忠的辎重营首领。”张献忠在前一段投降过官军，一次梦周从父亲大帐出来时，张献忠领这个人和他擦肩而过，听见张献忠向父亲介绍这个人是辎重营首领，只是当时没听清名字。
梦周有一种过目不忘的本领。轻尘说：“马上驮的东西不少，看起来也很重。”梦周点点头，对雪松说：“你回去看看夫人和小姐，告诉他们我们在前面等，让他们也快一些。”
雪松答应一声打马而去。然后梦周回头对两位兄长说：“我们追上去看看吧？”三人同时掉转马头风驰电掣地追了上去。那三个人跑得很快，掉转马头的功夫已经跑出很远了。
追了约一刻钟三兄弟才越过那三个人，三兄弟横过马来把那三个人拦住。那三个人不得不把马勒住，由于三匹马分别连在一起，三个人九匹马一片混乱。
为首那人大怒，骂道：“你们找死吗？小崽子。”另一个瘦长脸的家伙喊道：“别跟他们废话了，砍了算了。”
见三人如此嚣张，梦周开言道：“不知朱首领急匆匆地赶路有何公干啊？八大王可好？”(张献忠绰号八大王)闻听此言，三人的脸色当时都变得煞白。
为首的那人向梦周问道：“你认识我？你是什么人？”梦周哈哈大笑：“怎么连老朋友都不认识了？真是贵人多忘事。”
旁边的瘦长脸举刀就向梦周砍来，一边说道：“别跟他们废话。”梦周岂能让他砍到自己，拉马一侧身一剑削出，那人举刀的右手立刻两断。
三人大骇，那首领和另一个手下也是刚刚举刀就被轻尘和一夫的刀剑伤于马下。
梦周急忙大喊：“留活口。”可是，还是慢了半拍，一夫的刀光一闪，那个手下的一颗硕大头颅已经飞了起来，一腔血喷涌而出。
一夫怨道：“怎不早说？”梦周无奈苦笑，暗道：哪有你手这么快的。还好，轻尘及时收手，留了那个头领一命，只是在他腰胁之间戳了一个窟窿，鲜血在汩汩流出。
这时，一夫已经用刀划开了那六匹马背上上驮着的包袱，立刻大喊：“哈哈！发财了发财了，这么多金子啊。”
梦周大喜：这是天从人愿，正在发愁到哪里弄钱呢，就有人送了来。兄弟三人继续盘问那两个人带这么多钱去做什么，两个人情知落到这步田地说与不说也没命了，咬紧牙关不开口。
梦周对两位兄长说：“算了，给他们个痛快吧，这里是官道，来往的人多，别让人发现了。
“看他们去的方向不外乎两种可能：一种是张献忠被官军打惨了，派他们进京贿赂那些贪官污吏寻找出路；另一种可能是这三个人看张献忠式微，偷出重金逃跑。无论是哪种情况都和我们无干，我们就当他们是给我们送钱的。”
一夫还沉浸在发财的激动之中，不停地傻笑。轻尘和梦周一同结果了剩下的两个人，喊过来一夫，梦周亲自割下了三颗人头用三人的衣服包好。然后，三兄弟用那三个人自己的刀在路边挖了个坑把尸身埋了起来。
清点了一下那三个人带的财物，三兄弟欣喜若狂。一共有大约两万两黄金，五千两白银，还有一些珠宝。梦周示意两位兄长坐在了路边。
规划未来
轻尘和一夫意识到三弟有重要的话要说，也都正经起来。
轻尘有点恍惚，似乎觉得这个比自己小四岁的三弟比自己还要成熟，这个感觉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尤其是这次兄弟三人受左将军指派带着一百名骑军送夫人去京师定居，出发以来，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
一夫倒是懵懵懂懂，整天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不过现在神情也凝重起来，看起来有些怪异。两位兄长的表情尽收眼底，梦周很满意。
郑重说道：“二位兄长，目前天下大乱，李自成c张献忠等各路流贼经过官军十余年来的打击去年有所收敛，张献忠被逼入四川，李自成也被赶入了商洛山中。
“然而从去年年末，各路流贼又开始蠢蠢欲动，李自成经伏牛山又攻进了豫西，目前已包围了洛阳。朝廷在财政上入不敷出，官员，而且中原连年灾荒民怨沸腾，整个中原已成鼎沸，大战一触即发，而且官军很难有胜算。
“所以父亲才让我们把娘亲护送到京师。然而，京师并不安稳，关外后金人虎视眈眈，数次寇边，所以住京师也是权宜之计。值此天下大乱之际，我等兄弟大好男儿一定要为天下苍生c为国家做一点什么。”一夫性格有乃父遗风，直爽豁达c快言快语：“三弟你就说吧，我和兄长都听你的。”轻尘点头微笑。
梦周感激地看了看两位兄长继续说道：“很好，我们兄弟三人有一身武艺，从现在开始要戮力同心，预作准备，努力创造条件，暗中招兵买马，一旦时机成熟觑准天下大势，乘势而起建立不世功业。”
听到这里一夫跃跃欲试，脸色通红，轻尘也有些激动。
梦周续道：“今天上天借张献忠之手为我们送来如许财物，是上天对我们的眷顾，我们一定不能辜负老天的美意。”
轻尘接过来说：“所以这笔钱我们一定要善加利用，要用在刀刃上。”一夫嚷道：“大哥c三弟，我们是兄弟，你们说什么我听什么，你们指到哪里我打到哪里，哈哈，痛快。”
兄弟三人计议已定，起来把那三人留下的财物和马匹c武器收拢到一起。
收拾停当，一夫喊道：“夫人赶过来了。”
梦周举目向来路望去，只见两列马队护拥着四两辆马车缓缓而来，三骑健马缓辔走在前面。马上三位少女英姿飒爽。
似乎是看见了梦周三人，三位少女打马奔来。最前面一位身着粉色披风，秀美凤眼，眉宇间与梦周有几分相似，正是梦周的小妹左梦婵，梦婵年方一十二岁，是现在的夫人孙氏所生，梦婵和梦周为同父异母兄妹，梦周的母亲生下梦周就去世了，郎中称患的是产后风症。
梦婵的母亲是梦周母亲的亲妹妹，梦周从小由梦婵的母亲抚养，梦婵母亲待梦周犹如己出，呵护备至。梦周视之犹如生母，不敢有丝毫违拗。
紧跟梦婵的是侍女雨竹，一身天蓝劲装，眉眼俏丽，玲珑剔透，从小就在左府服侍二公子梦周。
雨竹比梦周大一岁，今年十六了，俨然有小女人风韵，身材匀称饱满，举止得体，倒不像侍女，虽比不得大家闺秀，也颇有小家碧玉的风范。
雨竹六岁丧父，母亲无力抚养将其卖入左府，左夫人天性慈善，善待雨竹，雨竹从小陪二少爷玩耍，过了十岁开始照顾二少爷的简单生活，对二少爷爱护备至，犹如眼珠一样。
梦周也很喜爱这个从小一起长大像姐姐一样照顾他的丫头。梦周原和夫人在老家临清，两年前的一天，梦周发现雨竹在偷偷哭泣，问其受何委屈，雨竹抵死不说，后来梦周从老家人左安那里知道，雨竹母亲不堪同族恶霸欺辱，悬梁自尽。
梦周听说后，打听了恶霸所在村落住处，当天夜里与师兄轻尘蒙面潜入恶霸家中将其家人捆绑，将恶霸杀死，人头砍下挂在恶霸的大门上。
夫人从左安处了解事情大概，怀疑是梦周所为，把梦周叫到跟前，严加讯问。梦周不敢隐瞒，据实相告。
孙氏夫人怕梦周有个三长两短，也怕这孩子惹出更大祸患，对不起死去的姐姐，哭着数落了梦周一顿。梦周在娘面前长跪不起，痛悔惹娘生气，让娘操心。
事后，孙氏派人给时任湖广总兵的左良玉送信，左总兵不得已派人把全家接到了军中。此后，雨竹对二少爷愈发感激。
第三匹马上的少女，内着鹅黄色劲装，外披天蓝色披风，眉目如画，杏眼桃腮，妩媚优柔，一副大家闺秀风范。
此女名为凤仪，乃名将曹文诏之女，曹文诏与左良玉原都效力辽东军中，后与左良玉并肩抗击后金，屡立战功，后又奉调山西，任临洮总兵官，负责剿灭农民起义，百战百胜。
崇祯八年，因追击李自成c高迎祥部不幸中伏陷入重围，大力杀敌，重伤后突围无望，自刎而死。
左良玉派人找到文诏遗孤，将只有六岁的凤仪送回临清老家，交给夫人孙氏抚养。凤仪比梦周大一岁，现年正是二八年华。
车后的一百骑兵，其中的五十名就是原曹文诏率领的一部关宁铁骑。关宁铁骑号称明末第一军，文诏死后其率领的一部关宁铁骑除战死的以外大多失散，只有这五十骑实皆是文诏的亲眷，一直护卫着小姐。另外的五十骑是隶属于左良玉的昌平军。
三女来到梦周面前，轻盈的翻身下马。左良玉身为武将，家中女眷包括孙氏皆能骑马。
梦婵跑到梦周身边，一把抱住哥哥娇声道：“二哥，你们跑了这么久，也不带我，你是坏哥哥。”梦周拍了拍妹妹的手臂，笑着说：“不要疯了，都是大姑娘了，也不怕凤仪姐姐笑话。”
“我才不怕呢，都是一家人，凤仪姐都快成了我二嫂了，是不是嫂嫂？”梦婵眨着眼，回头看着凤仪，笑嘻嘻地说。
凤仪的脸唰地红了，赶紧低下头去。
梦周屈指在梦婵的头上弹了个暴栗，道：“不许胡说，小孩子家家的，就知道胡闹，看凤仪姐生气。”
梦婵不依道，“二哥就知道欺负我，凤仪姐才不会生气呢，她还给你绣荷包呢，是不是嫂嫂？你快来帮我，哥哥欺负我，要不我的嘴可没有把门的，把你的秘密都说了，呵呵。”
凤仪忙赶过来，一把捂住梦婵的罪，一手拍打这梦婵的香肩，“叫你胡说，坏孩子。”
梦婵挣脱开来，撒腿就跑，边跑边喊：“娘c娘，快来帮我，二哥和嫂嫂一起欺负我。”
第一辆马车的帘子被掀开，露出一张清秀温和的笑脸，充满慈爱的目光看着孩子们胡闹，充满幸福。孙氏约三十四c五岁年纪，由于保养得好，脸上光洁如玉，基本看不到风霜。
梦周赶紧过去，鞠了一躬道：“一路颠簸，娘亲辛苦了。”轻尘和一夫也赶紧过来鞠躬，齐道：“夫人辛苦了。”
孙氏点了点头，回道：“我不辛苦，谢谢孩子们。”
又问道：“刚才雪松回来说你们在路上遇到了两拨人，我们也都看见了，有什么麻烦么？”梦周伏在车厢旁边，小声地向孙氏详细说明了刚才发生的情况。
孙氏眉头动了一下，问梦周：“你有什么打算？”梦周回道：“儿子听娘的，一切等娘亲示下。”
孙氏微微一笑，道：“孩子，你虽然还未成年，可是这两年在军中也时常随你父亲征战，成熟的比较早，也比别的孩子有主见，我和老爷也都相信你，不然老爷也不能放心你代人护送家眷去京师。”停了停又说道：“红娘子的事你有把握么？”
梦周回道：“孩儿经过仔细考虑，有九分把握，即使不成也可全身而退。”
孙氏道“你从小就思虑周详，从不说过头话，娘相信你。认准了你就去做吧，至于那些财物，既然是你得到的，也由你自己安排，娘不过多过问。”梦周深鞠一躬，道：“谢谢娘亲，谢谢娘亲对孩儿的信任。”
第四章订亲
孙氏点了点头：“嗯，还有，你和凤仪也不小了，尤其凤仪，都是大姑娘了，走之前我和老爷爷商量过，和凤仪的族叔呈祥先生也谈过了，打算到在适当的时候给你们订婚，如果可能的话，在京师安顿下来就给你们完婚。
为此老爷还让呈祥先生和我们一起去京师，你有何打算？”凤仪的族叔曹文瑞，字呈祥，就在队伍的后面，那五十名关宁铁骑就由他统领，他虽然刚刚三十岁，却是现在凤仪唯一亲近的长辈。
梦周的脸一红，随即肃容道：“我听娘的，但凭娘亲吩咐，只是不知道凤仪姐姐的心思——”孙氏微微一笑：“呵呵，傻孩子，你凤仪姐姐早就把一颗心系在了你的身上，没见你每次随你父亲出征，她都担心的茶饭不思，这两年大了，每次一提到你那孩子就脸红，可是那眼里的甜蜜化都化不开，为娘的早就看在心里了。”
“可是，”梦周诺诺的说不清楚。
孙夫人莞尔一笑，心道：“我这个傻儿子虽然事事表现得比同龄的孩子精明干练，俨然是个小男子汉了，可是遇到儿女之事还是难免小儿女之态。
她轻轻叹了口气：毕竟还是个孩子呢，如果不是生逢乱世，哪至于让这么小的孩子冲锋陷阵，独当一面呢，我那苦命的姐姐呀，我也不能把孩子永远搂在怀里不让他经历风雨啊。
想到这里，孙夫人的眼圈微微一红。梦周见了，也是心里一酸，知道娘亲一定是想到了自己的亲娘。
梦周后退一步，撩衣跪倒，用力磕了一个头，哽咽着道：“娘亲，您就是儿的亲娘，这些年来，您对儿无微不至的关怀，宽严相济的教诲，儿致死不会忘记。”
孙夫人赶紧拂去眼角的泪花，下得车来，将梦周拉起，搂在怀中，破涕为笑道：“好孩子，娘知道你的一片孝心，去吧，把你的凤仪姐姐请过来，娘有话说。”
梦周回过身去，冲着站在不远处还在和梦婵嬉闹的凤仪摆了摆手。凤仪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梦婵也蹦蹦跳跳地跟了过来。
梦周一瞪眼，道：“走，和我过那边去，娘请凤仪姐有话说。”梦婵不干了：“有什么话还要背着我说？哼！”
“你们兄妹也过来吧，其他人先等一等。”既然娘亲都发话了，梦周也没办法，拉着小妹的手走了回来，站在凤仪的旁边。梦婵给了哥哥一个大大的白眼。
凤仪对着孙夫人福了一福，道：“不知婶娘有何吩咐，侄女自当谨遵教诲。”
孙夫人点了点头道：“婶娘知道你是个懂事听话的孩子，可是这件事情关系到你的终身大事，要你自己拿主意才行。”
凤仪的脸唰地红了，连白皙的脖颈都跟着红了，喃喃地说道：“但凭婶娘吩咐。”
孙夫人柔声道：“凤仪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一直把你和梦婵c梦周一样看待。可是眼看着你也一天天长大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说到这里，孙夫人偷偷看了凤仪一眼，只见凤仪的脸色有些发白。偷偷一笑，继续说道：“婶娘真是舍不得你。”
凤仪赶忙接口道：“婶娘，我不要嫁人，侄女愿意一生待在您身边，服侍您。”
听到这里，梦婵也急了，冲着娘喊道：“我不要姐姐嫁人，我要姐姐做我的嫂嫂。”
孙夫人促狭的一笑，道：“姐姐不嫁人怎么能做你的嫂子呢？”
梦婵毕竟年幼，当时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凤仪反映的快，立时脸又红了，娇羞无限。
梦婵看了看凤仪姐姐，还是不大明白。
孙夫人接着道：“我和你父亲有意把你凤仪姐姐嫁给你二哥梦周为妻，这是我们和凤仪的族叔呈祥先生也商量过了，就不知道你凤仪姐姐是否愿意。”
梦婵赶紧大声嚷道：“我愿意，我愿意。”孙夫人嗔了梦婵一眼，道：“你愿意有什么用，也不是你嫁人，婵儿也急着嫁人了，好像还小，那我可得考虑考虑。”
梦婵不依道：“娘不许笑话我。”孙夫人叹了口气道：“你凤仪姐姐大概是不愿意，唉，可惜了，那我们就不能勉强你凤仪姐姐了。”
凤仪大窘，通红的小脸说不出话来。梦婵倒先急了，急忙催促凤仪道：“姐姐你快说啊，快说你愿意。”
孙夫人满面含笑地看着凤仪。
凤仪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但凭婶娘做主，不知，不知梦周可愿意？”
孙夫人看火候已到，再逗下去，凤仪会更不好意思，就呵呵一笑道：“那傻孩子早巴不得呢。”
梦周大窘，他在旁边更是一句话也插不上，看见凤仪羞急，不免有些心疼。
孙夫人看在眼里假装叹气道：“养个儿子也是白养啊，还没成亲就只知道疼媳妇，把娘亲扔在了一边。”
梦周和凤仪的脸色益发的红了，双双在那里扭捏发窘。孙夫人整了整脸色道：“梦周去把呈祥先生请过来吧，今天我们就把事情定下来，我和凤仪还有话说。”
梦周答应一声急忙走了。
孙夫人拉起凤仪的手，从腕上褪下一只翠玉手镯，戴在凤仪的手腕上，凤仪温顺的让孙夫人抚弄着自己的一只玉手，心里莫名地感到了一丝温馨，眼圈有些发红，她想到了自己早早过世的双亲。
孙夫人道：“能娶到你做我左家的儿媳，是左家的荣幸，更是梦周的荣幸。你天性纯和善良，且又聪慧知礼，内心刚强坚韧，是梦周的良配。”
停了停，孙夫人继续道：“梦周这孩子志向高远，将来应该能成大事，然而能成大事的人往往又无力顾及小家，将来也许你要承受一些别人的妻子难以承受的责任和负担，这一点孩子你要有心理准备。”
凤仪微微抬起头来，目视着孙夫人道：“孩儿一定不负婶娘期望，竭尽全力辅佐梦周成就他心中梦想。”
孙夫人点了点头，目光中流露出欣慰的笑容，暗道，这孩子当真是我儿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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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许，河南杞县南三十里的官道上，四匹健马由南向北疾驰。突然，前面马上的骑士猛拉马缰停了下来。
后面三人也纷纷勒马停住。前面的骑者是位少年，身披紫色披风，内着软甲，高大英挺，虎背熊腰，面目白里透红，双目清朗。
少年举手示意，翻身下马，后面跟着的也是三位少年，一人年纪稍大，约莫十七c八岁，披黑色披风，内罩软甲；另一位大概十六c七岁，披蓝色披风，也是内着软甲。最后一位着玄色劲装，年纪最小，约莫十四c五岁。随着前面少年的手势，后面三少年也也跳下马来。
最小的少年望着前面的少年问道：“怎么了？少爷，有事吗？”紫衣少年点点头道：“这一气儿我们跑了有十来里，歇歇吧，等等娘。”
四人拉马来到路旁，刚刚站定，后面又三匹健马疾驰而来，到了四人附近，三骑缓缓停下，紫衣少年注目观看，眼前一亮。
只见为首一匹红色的战马，马上一位少女大约十八c九岁，红色披风，红色头巾，脸色粉红，齿白唇红，细眉大眼，细腰乍背，腰悬红鞘宝剑，一团火红。
紫衣少年有些发呆。红衣少女噗哧一笑，道：“好一位俊俏的少年！”紫衣少年乐了：“好一位俊俏的姐姐！哈哈。”
红衣少女一愣，随即莞尔一笑：“公子仪表不俗，一定是官宦少爷？”
不知为什么，紫衣少年对少女莫名的产生了一种亲切的感觉，不自觉的想回答对方的问话。
随口道：“敝姓左，左梦周。”
“哦，梦游周公，呵呵，姓左？梦周？莫非新任平贼将军左良玉的公子？对了，左良玉有个儿子叫左梦庚。”
年纪最小的少年厉喝一声：“大胆，怎可直呼老爷的名讳？”
“雪松，不得无理？”左梦周瞪了玄衣少年一眼，对着红衣少女一拱手，道：“姐姐，小弟管教不严，小厮雪松无礼，我代他向你道歉，还望姐姐看我薄面，不要与他计较。”
红衣少女眉毛一挑，道：“小女子虽系女流，也不会如此小气。”似乎叹了口气，又道：“难得左某人一生骄横，却有这样一位谦谦有礼的公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表里如一。”
梦周心中一凛，暗道：此女语义不善，莫非与父亲有隙？随口道：“家父身为军人，生性耿介，如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红衣少女面色一整，道：“说不上得罪，不过官兵与匪冰火不容，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梦周心里一动，联想到最近民间的传闻以及前几天自己做的那个奇怪的梦，心里有些恍然。再次拱了拱手，低声问道：“姐姐莫非是最近声名鹊起的侠女红娘子？”
红衣少女一愣，言道：“公子果然玲珑剔透见识不凡。”随手理了一下鬓边的秀发，温言道：“你我虽然立场不同，可是我却无法对你产生恨意，造化弄人，否则我还真想高攀有你这样一个弟弟。”
闻听此言，梦周心里大喜。立刻说到：“家父格于身份无法改变立场，而小弟我确非军人，我更向往姐姐拔剑而起c仗义执言锄强扶弱的真性情。”
顿了顿，梦周往前走了几步，来到红娘子身旁三尺处站定，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姐姐一行，行色匆匆，是不是赶去杞县？”
红娘子略感惊讶点了点头。
梦周又小声问道：“敢问姐姐莫不是为了赶去杞县大牢？”红娘子脸色一变，手抚剑柄。
梦周摆了摆手，急声道：“姐姐，我绝无恶意，小弟我虽然不才，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李信公子侠肝义肠，舍家救民于水火，遭奸人陷害，身陷冤狱，小弟非常仰慕，现因故路过杞县也正有心助公子脱困。”
红娘子疑惑的上下打量着梦周，然后迟疑的略略点头。
梦周心下明白，自己仅凭三言两语尚难取信于人，缓缓道：“小弟与姐姐萍水相逢，虽然一见如故，但兹事体大，姐姐谨慎也是应该的，我现在还要等人，姐姐如果信我，可先行一步，到杞县南门外的悦来酒店等我，三个时辰后，也就是申时整，待我安排好后面的家人一定孤身赶去与你详谈。”
红娘子暗暗佩服：此子小小年纪心思缜密，且事事为人着想，将来成就不可限量，不是英雄豪杰就是大奸大恶，他让我先去客栈预作布置，并声言孤身前往，让我处处占得先机，可进可退，这样方可博得我的信任，看似波澜不惊，却难掩心机深沉，后生可畏啊。
见红娘子意思首肯，梦周继续道：“李公子身陷狱中，生死掌控奸人之手，姐姐切不可大动干戈，打草惊蛇，置公子于险地，更要避免投鼠忌器，束手束脚。小弟言尽于此，望姐姐慎之。”
红娘子目视梦周有顷，放开抚在剑柄上的右手，整了整披风，略一点头：“梦周，今日虽然你我姐弟初次相逢，但我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你的一身正气，我定在客栈等你，姐姐我先行一步。”说完轻盈地跃上马背，带领两位侍女绝尘而去。
这时，其他三位少年才围拢过来。
意外之财
围拢过来的三位少年，年纪最小的是梦周的小厮。
十三年前，在老家山东临清的时候，一个大雪的清晨，家人左安在左宅的大门口的石阶上发现了一个用棉被包裹着的男婴，左安抱回内宅，被左夫人收养，从小跟着二少爷梦周玩耍c读书c练武，简直就是二少爷的影子。
小的时候没有名字，大家都叫他胖墩，后来二少爷给他起名左雪松。二人名为主仆，实如兄弟。
年长的，名叫叶轻尘，其父叶昌河，字仲明，是关东著名剑客，昔日受奸人陷害，穷困潦倒，几乎客死昌平，得到驻军昌平的左良玉救助。
感念左氏大恩，留在左府，教习儿子轻尘及二公子梦周剑术。梦周得到乃父亲传的左右双手引弓的箭法和师傅叶昌河的真传，有了一身精湛的武功。
轻尘今年一十九岁，一身剑法也的父亲真传。
另一位着蓝披风少年，是左良玉帐下大将娄士域长子娄一夫，一身娄氏刀法也是来自家传。
梦周与轻尘夫是结义兄弟，轻尘是兄长，一夫一十七岁，次之，梦周十五岁，老三。
当下，梦周把刚才和红娘子的一番对答以及梦周了解到的和猜测的相关情况向三人做了简单介绍。
原来，红娘子从小父母双亡，被走江湖卖艺的师傅收养，前两年师傅去世了，红娘子领着一伙师兄弟姐妹继续走江湖，因红娘子长相姣美，身材窈窕，多次受到地痞无赖欺负。
一次在杞县卖艺，当地恶霸欲强占其为妾，得到公子李信搭救。
后又得到李公子多方帮助，两人遂成为了朋友。李信是前兵部尚书李精白之子，因牵连太监魏忠贤阉党一案被罢官，后抑郁而终。
李信公子博学多才，且熟读兵书。中过举人，受父亲遭遇影响无意为官。
其人急公好义，受乡民爱戴。从去年开始席卷中原的大旱灾使得灾民流离失所。李信公子拿出大半家财积极为救灾奔走，在杞县乃至豫东深孚众望。
后来红娘子再次受到恶霸欺辱，万般无奈，杀了恶霸，带了众师兄弟姐妹揭竿而起，举旗造反。短时间内汇聚一千余众。
红娘子毕竟是一个姑娘家，造反实属无奈，不知道前程在哪里，急于向公子李信请教。
为了不连累李公子，红娘子趁公子从开封返家，亲自带人在路上把李公子掳回山寨。二人一席长谈之后，红娘子把李信放回家中。
李信的仇人以李信私通女匪红娘子意图造反为借口将李信告下，随后李信被抓下到杞县大狱，现已半月，红娘子听说后意图带人攻打杞县，救出李公子。
听了梦周的叙述，大家面面相觑，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曲折。
轻尘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望着梦周：“是不是你也想插一手？”梦周微笑：“知我者，兄长也。”一夫赶紧插言：“好，好，好，我们一起去救出李公子。”
雪松也在一旁拍手叫好。轻尘瞪了一夫一眼，责备道：“就知道起哄，凑热闹，雪松年纪小不懂有情可原，你作为二哥也不知道轻重？”
轻尘身材不高，白净面皮，看起来像个书生，比较起来三兄弟中最为成熟稳重。一夫个子不高，身材较胖，脸色微红，虽然还未成年，已经长出了黑黑的胡子。他性格急躁，为人仗义，属于好冲动的类型。
梦周从小文武双修，虽然性格沉稳，但聪明多智，武艺高强，所以大多时候他负责出主意，大家也唯他马首是瞻。当然身为兄长，轻尘也时常提醒梦周不能像老二一样冲动。
斥责了一夫，转向梦周：“你想清楚了么？”“想清楚了，以我的身份绝不应该趟这一趟浑水。可是，红娘子和李信侠肝义胆救民于水火，我又不能眼睁睁地看见他们为见人所害。而且这件事我还有更深的用意，所以我决心已定，绝不置身事外。只不过我不暴露身份就行了，同时也不会让娘他们受到伤害，呵呵。”
叶轻尘无语了。这位结义兄弟兼小师弟越长大越给他一种高深莫测之感。
“走吧，我们回去迎一迎娘和凤仪姐姐。”梦周带头上马向来路奔去。
刚刚启动，就见迎面又有三人九匹马疾驰而来，三人都伏在马背上，只顾赶路，目不斜视。只有为首一面目阴沉的人在擦肩而过的时候用眼角余光扫了四人一眼。
空余的六匹马的背上都满满的驮着东西四人赶紧靠边停下。梦周心中一凛，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似乎又有一丝熟悉。
梦周摇了摇头，突然眼前一亮，想了起来。小声说道：“是张献忠的辎重营首领。”张献忠在前一段投降过官军，一次梦周从父亲大帐出来时，张献忠领这个人和他擦肩而过，听见张献忠向父亲介绍这个人是辎重营首领，只是当时没听清名字。
梦周有一种过目不忘的本领。轻尘说：“马上驮的东西不少，看起来也很重。”梦周点点头，对雪松说：“你回去看看夫人和小姐，告诉他们我们在前面等，让他们也快一些。”
雪松答应一声打马而去。然后梦周回头对两位兄长说：“我们追上去看看吧？”三人同时掉转马头风驰电掣地追了上去。那三个人跑得很快，掉转马头的功夫已经跑出很远了。
追了约一刻钟三兄弟才越过那三个人，三兄弟横过马来把那三个人拦住。那三个人不得不把马勒住，由于三匹马分别连在一起，三个人九匹马一片混乱。
为首那人大怒，骂道：“你们找死吗？小崽子。”另一个瘦长脸的家伙喊道：“别跟他们废话了，砍了算了。”
见三人如此嚣张，梦周开言道：“不知朱首领急匆匆地赶路有何公干啊？八大王可好？”(张献忠绰号八大王)闻听此言，三人的脸色当时都变得煞白。
为首的那人向梦周问道：“你认识我？你是什么人？”梦周哈哈大笑：“怎么连老朋友都不认识了？真是贵人多忘事。”
旁边的瘦长脸举刀就向梦周砍来，一边说道：“别跟他们废话。”梦周岂能让他砍到自己，拉马一侧身一剑削出，那人举刀的右手立刻两断。
三人大骇，那首领和另一个手下也是刚刚举刀就被轻尘和一夫的刀剑伤于马下。
梦周急忙大喊：“留活口。”可是，还是慢了半拍，一夫的刀光一闪，那个手下的一颗硕大头颅已经飞了起来，一腔血喷涌而出。
一夫怨道：“怎不早说？”梦周无奈苦笑，暗道：哪有你手这么快的。还好，轻尘及时收手，留了那个头领一命，只是在他腰胁之间戳了一个窟窿，鲜血在汩汩流出。
这时，一夫已经用刀划开了那六匹马背上上驮着的包袱，立刻大喊：“哈哈！发财了发财了，这么多金子啊。”
梦周大喜：这是天从人愿，正在发愁到哪里弄钱呢，就有人送了来。兄弟三人继续盘问那两个人带这么多钱去做什么，两个人情知落到这步田地说与不说也没命了，咬紧牙关不开口。
梦周对两位兄长说：“算了，给他们个痛快吧，这里是官道，来往的人多，别让人发现了。
“看他们去的方向不外乎两种可能：一种是张献忠被官军打惨了，派他们进京贿赂那些贪官污吏寻找出路；另一种可能是这三个人看张献忠式微，偷出重金逃跑。无论是哪种情况都和我们无干，我们就当他们是给我们送钱的。”
一夫还沉浸在发财的激动之中，不停地傻笑。轻尘和梦周一同结果了剩下的两个人，喊过来一夫，梦周亲自割下了三颗人头用三人的衣服包好。然后，三兄弟用那三个人自己的刀在路边挖了个坑把尸身埋了起来。
清点了一下那三个人带的财物，三兄弟欣喜若狂。一共有大约两万两黄金，五千两白银，还有一些珠宝。梦周示意两位兄长坐在了路边。
规划未来
轻尘和一夫意识到三弟有重要的话要说，也都正经起来。
轻尘有点恍惚，似乎觉得这个比自己小四岁的三弟比自己还要成熟，这个感觉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尤其是这次兄弟三人受左将军指派带着一百名骑军送夫人去京师定居，出发以来，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
一夫倒是懵懵懂懂，整天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不过现在神情也凝重起来，看起来有些怪异。两位兄长的表情尽收眼底，梦周很满意。
郑重说道：“二位兄长，目前天下大乱，李自成c张献忠等各路流贼经过官军十余年来的打击去年有所收敛，张献忠被逼入四川，李自成也被赶入了商洛山中。
“然而从去年年末，各路流贼又开始蠢蠢欲动，李自成经伏牛山又攻进了豫西，目前已包围了洛阳。朝廷在财政上入不敷出，官员，而且中原连年灾荒民怨沸腾，整个中原已成鼎沸，大战一触即发，而且官军很难有胜算。
“所以父亲才让我们把娘亲护送到京师。然而，京师并不安稳，关外后金人虎视眈眈，数次寇边，所以住京师也是权宜之计。值此天下大乱之际，我等兄弟大好男儿一定要为天下苍生c为国家做一点什么。”一夫性格有乃父遗风，直爽豁达c快言快语：“三弟你就说吧，我和兄长都听你的。”轻尘点头微笑。
梦周感激地看了看两位兄长继续说道：“很好，我们兄弟三人有一身武艺，从现在开始要戮力同心，预作准备，努力创造条件，暗中招兵买马，一旦时机成熟觑准天下大势，乘势而起建立不世功业。”
听到这里一夫跃跃欲试，脸色通红，轻尘也有些激动。
梦周续道：“今天上天借张献忠之手为我们送来如许财物，是上天对我们的眷顾，我们一定不能辜负老天的美意。”
轻尘接过来说：“所以这笔钱我们一定要善加利用，要用在刀刃上。”一夫嚷道：“大哥c三弟，我们是兄弟，你们说什么我听什么，你们指到哪里我打到哪里，哈哈，痛快。”
兄弟三人计议已定，起来把那三人留下的财物和马匹c武器收拢到一起。
收拾停当，一夫喊道：“夫人赶过来了。”
梦周举目向来路望去，只见两列马队护拥着四两辆马车缓缓而来，三骑健马缓辔走在前面。马上三位少女英姿飒爽。
似乎是看见了梦周三人，三位少女打马奔来。最前面一位身着粉色披风，秀美凤眼，眉宇间与梦周有几分相似，正是梦周的小妹左梦婵，梦婵年方一十二岁，是现在的夫人孙氏所生，梦婵和梦周为同父异母兄妹，梦周的母亲生下梦周就去世了，郎中称患的是产后风症。
梦婵的母亲是梦周母亲的亲妹妹，梦周从小由梦婵的母亲抚养，梦婵母亲待梦周犹如己出，呵护备至。梦周视之犹如生母，不敢有丝毫违拗。
紧跟梦婵的是侍女雨竹，一身天蓝劲装，眉眼俏丽，玲珑剔透，从小就在左府服侍二公子梦周。
雨竹比梦周大一岁，今年十六了，俨然有小女人风韵，身材匀称饱满，举止得体，倒不像侍女，虽比不得大家闺秀，也颇有小家碧玉的风范。
雨竹六岁丧父，母亲无力抚养将其卖入左府，左夫人天性慈善，善待雨竹，雨竹从小陪二少爷玩耍，过了十岁开始照顾二少爷的简单生活，对二少爷爱护备至，犹如眼珠一样。
梦周也很喜爱这个从小一起长大像姐姐一样照顾他的丫头。梦周原和夫人在老家临清，两年前的一天，梦周发现雨竹在偷偷哭泣，问其受何委屈，雨竹抵死不说，后来梦周从老家人左安那里知道，雨竹母亲不堪同族恶霸欺辱，悬梁自尽。
梦周听说后，打听了恶霸所在村落住处，当天夜里与师兄轻尘蒙面潜入恶霸家中将其家人捆绑，将恶霸杀死，人头砍下挂在恶霸的大门上。
夫人从左安处了解事情大概，怀疑是梦周所为，把梦周叫到跟前，严加讯问。梦周不敢隐瞒，据实相告。
孙氏夫人怕梦周有个三长两短，也怕这孩子惹出更大祸患，对不起死去的姐姐，哭着数落了梦周一顿。梦周在娘面前长跪不起，痛悔惹娘生气，让娘操心。
事后，孙氏派人给时任湖广总兵的左良玉送信，左总兵不得已派人把全家接到了军中。此后，雨竹对二少爷愈发感激。
第三匹马上的少女，内着鹅黄色劲装，外披天蓝色披风，眉目如画，杏眼桃腮，妩媚优柔，一副大家闺秀风范。
此女名为凤仪，乃名将曹文诏之女，曹文诏与左良玉原都效力辽东军中，后与左良玉并肩抗击后金，屡立战功，后又奉调山西，任临洮总兵官，负责剿灭农民起义，百战百胜。
崇祯八年，因追击李自成c高迎祥部不幸中伏陷入重围，大力杀敌，重伤后突围无望，自刎而死。
左良玉派人找到文诏遗孤，将只有六岁的凤仪送回临清老家，交给夫人孙氏抚养。凤仪比梦周大一岁，现年正是二八年华。
车后的一百骑兵，其中的五十名就是原曹文诏率领的一部关宁铁骑。关宁铁骑号称明末第一军，文诏死后其率领的一部关宁铁骑除战死的以外大多失散，只有这五十骑实皆是文诏的亲眷，一直护卫着小姐。另外的五十骑是隶属于左良玉的昌平军。
三女来到梦周面前，轻盈的翻身下马。左良玉身为武将，家中女眷包括孙氏皆能骑马。
梦婵跑到梦周身边，一把抱住哥哥娇声道：“二哥，你们跑了这么久，也不带我，你是坏哥哥。”梦周拍了拍妹妹的手臂，笑着说：“不要疯了，都是大姑娘了，也不怕凤仪姐姐笑话。”
“我才不怕呢，都是一家人，凤仪姐都快成了我二嫂了，是不是嫂嫂？”梦婵眨着眼，回头看着凤仪，笑嘻嘻地说。
凤仪的脸唰地红了，赶紧低下头去。
梦周屈指在梦婵的头上弹了个暴栗，道：“不许胡说，小孩子家家的，就知道胡闹，看凤仪姐生气。”
梦婵不依道，“二哥就知道欺负我，凤仪姐才不会生气呢，她还给你绣荷包呢，是不是嫂嫂？你快来帮我，哥哥欺负我，要不我的嘴可没有把门的，把你的秘密都说了，呵呵。”
凤仪忙赶过来，一把捂住梦婵的罪，一手拍打这梦婵的香肩，“叫你胡说，坏孩子。”
梦婵挣脱开来，撒腿就跑，边跑边喊：“娘c娘，快来帮我，二哥和嫂嫂一起欺负我。”
第一辆马车的帘子被掀开，露出一张清秀温和的笑脸，充满慈爱的目光看着孩子们胡闹，充满幸福。孙氏约三十四c五岁年纪，由于保养得好，脸上光洁如玉，基本看不到风霜。
梦周赶紧过去，鞠了一躬道：“一路颠簸，娘亲辛苦了。”轻尘和一夫也赶紧过来鞠躬，齐道：“夫人辛苦了。”
孙氏点了点头，回道：“我不辛苦，谢谢孩子们。”
又问道：“刚才雪松回来说你们在路上遇到了两拨人，我们也都看见了，有什么麻烦么？”梦周伏在车厢旁边，小声地向孙氏详细说明了刚才发生的情况。
孙氏眉头动了一下，问梦周：“你有什么打算？”梦周回道：“儿子听娘的，一切等娘亲示下。”
孙氏微微一笑，道：“孩子，你虽然还未成年，可是这两年在军中也时常随你父亲征战，成熟的比较早，也比别的孩子有主见，我和老爷也都相信你，不然老爷也不能放心你代人护送家眷去京师。”停了停又说道：“红娘子的事你有把握么？”
梦周回道：“孩儿经过仔细考虑，有九分把握，即使不成也可全身而退。”
孙氏道“你从小就思虑周详，从不说过头话，娘相信你。认准了你就去做吧，至于那些财物，既然是你得到的，也由你自己安排，娘不过多过问。”梦周深鞠一躬，道：“谢谢娘亲，谢谢娘亲对孩儿的信任。”
第四章订亲
孙氏点了点头：“嗯，还有，你和凤仪也不小了，尤其凤仪，都是大姑娘了，走之前我和老爷爷商量过，和凤仪的族叔呈祥先生也谈过了，打算到在适当的时候给你们订婚，如果可能的话，在京师安顿下来就给你们完婚。
为此老爷还让呈祥先生和我们一起去京师，你有何打算？”凤仪的族叔曹文瑞，字呈祥，就在队伍的后面，那五十名关宁铁骑就由他统领，他虽然刚刚三十岁，却是现在凤仪唯一亲近的长辈。
梦周的脸一红，随即肃容道：“我听娘的，但凭娘亲吩咐，只是不知道凤仪姐姐的心思——”孙氏微微一笑：“呵呵，傻孩子，你凤仪姐姐早就把一颗心系在了你的身上，没见你每次随你父亲出征，她都担心的茶饭不思，这两年大了，每次一提到你那孩子就脸红，可是那眼里的甜蜜化都化不开，为娘的早就看在心里了。”
“可是，”梦周诺诺的说不清楚。
孙夫人莞尔一笑，心道：“我这个傻儿子虽然事事表现得比同龄的孩子精明干练，俨然是个小男子汉了，可是遇到儿女之事还是难免小儿女之态。
她轻轻叹了口气：毕竟还是个孩子呢，如果不是生逢乱世，哪至于让这么小的孩子冲锋陷阵，独当一面呢，我那苦命的姐姐呀，我也不能把孩子永远搂在怀里不让他经历风雨啊。
想到这里，孙夫人的眼圈微微一红。梦周见了，也是心里一酸，知道娘亲一定是想到了自己的亲娘。
梦周后退一步，撩衣跪倒，用力磕了一个头，哽咽着道：“娘亲，您就是儿的亲娘，这些年来，您对儿无微不至的关怀，宽严相济的教诲，儿致死不会忘记。”
孙夫人赶紧拂去眼角的泪花，下得车来，将梦周拉起，搂在怀中，破涕为笑道：“好孩子，娘知道你的一片孝心，去吧，把你的凤仪姐姐请过来，娘有话说。”
梦周回过身去，冲着站在不远处还在和梦婵嬉闹的凤仪摆了摆手。凤仪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梦婵也蹦蹦跳跳地跟了过来。
梦周一瞪眼，道：“走，和我过那边去，娘请凤仪姐有话说。”梦婵不干了：“有什么话还要背着我说？哼！”
“你们兄妹也过来吧，其他人先等一等。”既然娘亲都发话了，梦周也没办法，拉着小妹的手走了回来，站在凤仪的旁边。梦婵给了哥哥一个大大的白眼。
凤仪对着孙夫人福了一福，道：“不知婶娘有何吩咐，侄女自当谨遵教诲。”
孙夫人点了点头道：“婶娘知道你是个懂事听话的孩子，可是这件事情关系到你的终身大事，要你自己拿主意才行。”
凤仪的脸唰地红了，连白皙的脖颈都跟着红了，喃喃地说道：“但凭婶娘吩咐。”
孙夫人柔声道：“凤仪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一直把你和梦婵c梦周一样看待。可是眼看着你也一天天长大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说到这里，孙夫人偷偷看了凤仪一眼，只见凤仪的脸色有些发白。偷偷一笑，继续说道：“婶娘真是舍不得你。”
凤仪赶忙接口道：“婶娘，我不要嫁人，侄女愿意一生待在您身边，服侍您。”
听到这里，梦婵也急了，冲着娘喊道：“我不要姐姐嫁人，我要姐姐做我的嫂嫂。”
孙夫人促狭的一笑，道：“姐姐不嫁人怎么能做你的嫂子呢？”
梦婵毕竟年幼，当时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凤仪反映的快，立时脸又红了，娇羞无限。
梦婵看了看凤仪姐姐，还是不大明白。
孙夫人接着道：“我和你父亲有意把你凤仪姐姐嫁给你二哥梦周为妻，这是我们和凤仪的族叔呈祥先生也商量过了，就不知道你凤仪姐姐是否愿意。”
梦婵赶紧大声嚷道：“我愿意，我愿意。”孙夫人嗔了梦婵一眼，道：“你愿意有什么用，也不是你嫁人，婵儿也急着嫁人了，好像还小，那我可得考虑考虑。”
梦婵不依道：“娘不许笑话我。”孙夫人叹了口气道：“你凤仪姐姐大概是不愿意，唉，可惜了，那我们就不能勉强你凤仪姐姐了。”
凤仪大窘，通红的小脸说不出话来。梦婵倒先急了，急忙催促凤仪道：“姐姐你快说啊，快说你愿意。”
孙夫人满面含笑地看着凤仪。
凤仪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但凭婶娘做主，不知，不知梦周可愿意？”
孙夫人看火候已到，再逗下去，凤仪会更不好意思，就呵呵一笑道：“那傻孩子早巴不得呢。”
梦周大窘，他在旁边更是一句话也插不上，看见凤仪羞急，不免有些心疼。
孙夫人看在眼里假装叹气道：“养个儿子也是白养啊，还没成亲就只知道疼媳妇，把娘亲扔在了一边。”
梦周和凤仪的脸色益发的红了，双双在那里扭捏发窘。孙夫人整了整脸色道：“梦周去把呈祥先生请过来吧，今天我们就把事情定下来，我和凤仪还有话说。”
梦周答应一声急忙走了。
孙夫人拉起凤仪的手，从腕上褪下一只翠玉手镯，戴在凤仪的手腕上，凤仪温顺的让孙夫人抚弄着自己的一只玉手，心里莫名地感到了一丝温馨，眼圈有些发红，她想到了自己早早过世的双亲。
孙夫人道：“能娶到你做我左家的儿媳，是左家的荣幸，更是梦周的荣幸。你天性纯和善良，且又聪慧知礼，内心刚强坚韧，是梦周的良配。”
停了停，孙夫人继续道：“梦周这孩子志向高远，将来应该能成大事，然而能成大事的人往往又无力顾及小家，将来也许你要承受一些别人的妻子难以承受的责任和负担，这一点孩子你要有心理准备。”
凤仪微微抬起头来，目视着孙夫人道：“孩儿一定不负婶娘期望，竭尽全力辅佐梦周成就他心中梦想。”
孙夫人点了点头，目光中流露出欣慰的笑容，暗道，这孩子当真是我儿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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