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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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平台。崇祯望着匍匐在地的周延儒和吴孟明，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压了压心头的火气，慢慢坐了下来。轻轻道：“两位爱卿平身吧。”
吴孟明，他可以不在乎，虽然作为锦衣卫指挥使，他也是位高权重，但在皇上眼里，他不算什么。可周延儒毕竟是自己的首辅，不能不给他几分面子。
虽然皇上赐了座，周延儒和吴孟明还是诚惶诚恐。这次金陵的事情办得太丢人了。
虽然说皇上事先已经默许了，可是具体操作却是二人一手而为。而且皇上的意图只是对左梦周秘密调查，并没有直接动手的打算。
现在，事情已经这样，朝野上下谁不知道锦衣卫在金陵的势力被左梦周连根拔起，事情的起因还是锦衣卫首先挑起的事端。
如何善后，怎样让事情平息下去，既堵住那些言官的口，又让自己不失面子，这是周延儒这几天寝食难安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要想达到这一目的，就必须对左梦周实施制裁，严厉的制裁。可是怎么样才能对他制裁？
出动大军吗？周延儒自己都不相信，北有东虏强敌，南有流贼乱国，哪还能抽出兵力？
剩下的就只有把左梦周召回京师，那他就成了待宰的小羊羔了。他会那么傻么？皇上会那么做么？
周延儒很纠结。吴孟明更是有苦说不出。被人家当了枪使，损兵折将，自己成了跳梁小丑，看样子还得背黑锅。
其实他也有自己的目的，本来是想趁乱到江南大捞一笔，名利双收的，没想到左梦周这个黄口孺子不按规矩出牌，强势出击，完全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恨死了左梦周，却对他无可奈何。
崇祯见他二人久久不语，心里的火更大。冷哼一声，道：“二位爱卿可有什么善后之策？”
周延儒皱了皱眉，吴孟明可以装聋作哑，他是首辅，再不说话，皇上就要点名了。左右躲不过，他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道：“微臣以为，最重要的还是要处罚左梦周，不然，统兵武将争相效仿，岂不天下大乱？”
周延儒这句话很是阴险，等于是直接把左梦周钉死。是啊，无论锦衣卫怎么样，代表的都是皇权，打了锦衣卫，就是对皇权的藐视，如不严厉惩戒，何以警醒后来者？
崇祯知道，周延儒这是在耍滑头。惩治左梦周势在必行，关键是怎样惩治，惩治到何种程度，锦衣卫怎么办，是不是也需要惩治？
见周延儒在故意扯皮，崇祯把目光转向了吴孟明，道：“吴爱卿也说说。”
吴孟明的心里没有周延儒那么多弯弯绕，况且他也不能像周延儒那样继续扯皮，惹得皇上不高兴了，他吃饭的家伙都危险。
他故作激愤道：“臣认为左梦周目无纲纪，擅杀钦差，形同谋反，应立即派阁臣将其缉拿回京勘问。”
崇祯不乐意了，擅杀钦差，这个罪名不小，等于直接要了左梦周的命。问题是如果锦衣卫真的是钦差，那皇上不是太没面子了么？那样不是把左梦周父子都逼上了绝路吗？这个吴孟明简直混蛋透顶。
崇祯不动声色，继续问道：“擅杀钦差？吴爱卿可是奉有朕的旨意？记得那日在这里，也是在这里朕和你们君臣三人，吴爱卿声言左梦周有不轨行为，要求派员彻查。
“朕曾要求爱卿不可轻动武将，只要先从侧面了解一下即可。可有让锦衣卫闯军营抓人的旨意？可有让你们扣留不相干女子的旨意？
“如果左梦周要你们出示圣旨，你们拿得出来么？加入他反控你们假传圣旨，朕该怎么办？
“将左梦周缉拿勘问，何人可担当此任？吴爱卿可愿意走一趟？”
吴孟明浑身一激灵，意识到自己上了皇上的当。这种情况下，鬼才愿意去触左梦周的霉头，而朝廷又不能不派人去查问，自己正好送上门来了。
自己刚才只是顺嘴说了一个派阁臣缉拿，动起真格的，哪位阁臣肯去给自己擦屁股。想到此处，吴孟明也别无他法，只好先顺着皇上的意思说，然后再另寻他法。
于是开言道：“此事因锦衣卫而起，微臣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臣愿请命去一趟金陵。不过臣怕左梦周与锦衣卫积怨太深，无法转圜，有负皇上所托。”
崇祯点了点头，心道：这个吴孟明还算识时务，那就帮他一把，让他达成使命吧。
其实，崇祯并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了解左梦周的为人，而且刚刚接到左梦周和长平联合各他的奏折，详细说了事情的经过，以及他趁机打压锦衣卫的幕后反对势力，为进一步压迫江南商人做好铺垫。
为此，左梦周愿意接受朝廷的处罚，以堵住百官的悠悠之口。这明显是打一个嘴巴，又给个甜枣。
崇祯心里暗叹，这小子是越来越成熟了。尤其让他满意的是，左梦周已经筹集了五十万两白银，刻下即可押运京师。
这五十万两白银可不是个小数目，进京以后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尤为难得的是，左梦周表示不出两个月，将有另五十万两筹妥。
如此下去，朝廷的财政危机将大为缓解，既可以拨出一部分赈济山东等地的灾民，也能解决一部分辽东和河南的军饷。
崇祯甚至有些感激这个少年了，自己几乎没有给他什么，出了一个副将的虚名。而他几乎是在忍辱负重。
这次还不惜背下一个罪名来成全皇家的声威，并为继续筹措银子而留下伏笔，将百官的嫉恨抛诸脑后，这是一个耿耿忠心的臣子。而且，从长平的奏折上看，她在江南过的很是惬意，左梦周一家对她恭敬有加，还不时带她巡视军营，鼓舞士气，宣示皇家的恩典。
崇祯甚至有一种冲动，要么真的把长平许配给他，和曹氏一起做他的一对平妻，如果他真的能有大功于社稷，挽狂澜于既倒，朕就开一个先河，又能如何。
崇祯摇了摇头，暗暗苦笑，朕这是怎么了，怎么想这些小儿女的事情。
崇祯把周延儒和吴孟明叫到平台，真正的目的并不是向二人问计，而是为了配合左梦周向朝廷百官施压，既然周延儒和吴孟明已经无计可施，目的也就达到了，也就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
不过他内心对这些大臣的火气却是真的，这些人除了千方百计的维护自己的既得利益，攫取更多的好处之外，什么正经事情也不做。
国政已经糜烂到如此地步，还是不思悔改，一心一意对功名利禄孜孜以求，如果真的有一日大厦倾倒，难道你们还能有什么荣华富贵么？
没办法，自己是天子，这天下是朱家的，自己还得强压怒火，尽量安抚他们。
崇祯看了看吴孟明，脸上漏出了一丝嘉许的表情，道：“爱卿能够为国分忧，主动请缨平息事态，诚天下之幸。
“此次赶赴金陵，不必急于去见左副将，可先到兵部尚书侯大人府上略作盘桓，请教一下侯大人。他与左家是世交，由他出面斡旋，左梦周会照顾情面的。
“另外朕有一道密旨，下去后王承恩后交给你，你设法求见长平公主，亲手交给她。
“此次南下，定要谋定而动，不可鲁莽行事，辜负了朕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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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孟明，他可以不在乎，虽然作为锦衣卫指挥使，他也是位高权重，但在皇上眼里，他不算什么。可周延儒毕竟是自己的首辅，不能不给他几分面子。
虽然皇上赐了座，周延儒和吴孟明还是诚惶诚恐。这次金陵的事情办得太丢人了。
虽然说皇上事先已经默许了，可是具体操作却是二人一手而为。而且皇上的意图只是对左梦周秘密调查，并没有直接动手的打算。
现在，事情已经这样，朝野上下谁不知道锦衣卫在金陵的势力被左梦周连根拔起，事情的起因还是锦衣卫首先挑起的事端。
如何善后，怎样让事情平息下去，既堵住那些言官的口，又让自己不失面子，这是周延儒这几天寝食难安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要想达到这一目的，就必须对左梦周实施制裁，严厉的制裁。可是怎么样才能对他制裁？
出动大军吗？周延儒自己都不相信，北有东虏强敌，南有流贼乱国，哪还能抽出兵力？
剩下的就只有把左梦周召回京师，那他就成了待宰的小羊羔了。他会那么傻么？皇上会那么做么？
周延儒很纠结。吴孟明更是有苦说不出。被人家当了枪使，损兵折将，自己成了跳梁小丑，看样子还得背黑锅。
其实他也有自己的目的，本来是想趁乱到江南大捞一笔，名利双收的，没想到左梦周这个黄口孺子不按规矩出牌，强势出击，完全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恨死了左梦周，却对他无可奈何。
崇祯见他二人久久不语，心里的火更大。冷哼一声，道：“二位爱卿可有什么善后之策？”
周延儒皱了皱眉，吴孟明可以装聋作哑，他是首辅，再不说话，皇上就要点名了。左右躲不过，他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道：“微臣以为，最重要的还是要处罚左梦周，不然，统兵武将争相效仿，岂不天下大乱？”
周延儒这句话很是阴险，等于是直接把左梦周钉死。是啊，无论锦衣卫怎么样，代表的都是皇权，打了锦衣卫，就是对皇权的藐视，如不严厉惩戒，何以警醒后来者？
崇祯知道，周延儒这是在耍滑头。惩治左梦周势在必行，关键是怎样惩治，惩治到何种程度，锦衣卫怎么办，是不是也需要惩治？
见周延儒在故意扯皮，崇祯把目光转向了吴孟明，道：“吴爱卿也说说。”
吴孟明的心里没有周延儒那么多弯弯绕，况且他也不能像周延儒那样继续扯皮，惹得皇上不高兴了，他吃饭的家伙都危险。
他故作激愤道：“臣认为左梦周目无纲纪，擅杀钦差，形同谋反，应立即派阁臣将其缉拿回京勘问。”
崇祯不乐意了，擅杀钦差，这个罪名不小，等于直接要了左梦周的命。问题是如果锦衣卫真的是钦差，那皇上不是太没面子了么？那样不是把左梦周父子都逼上了绝路吗？这个吴孟明简直混蛋透顶。
崇祯不动声色，继续问道：“擅杀钦差？吴爱卿可是奉有朕的旨意？记得那日在这里，也是在这里朕和你们君臣三人，吴爱卿声言左梦周有不轨行为，要求派员彻查。
“朕曾要求爱卿不可轻动武将，只要先从侧面了解一下即可。可有让锦衣卫闯军营抓人的旨意？可有让你们扣留不相干女子的旨意？
“如果左梦周要你们出示圣旨，你们拿得出来么？加入他反控你们假传圣旨，朕该怎么办？
“将左梦周缉拿勘问，何人可担当此任？吴爱卿可愿意走一趟？”
吴孟明浑身一激灵，意识到自己上了皇上的当。这种情况下，鬼才愿意去触左梦周的霉头，而朝廷又不能不派人去查问，自己正好送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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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点了点头，心道：这个吴孟明还算识时务，那就帮他一把，让他达成使命吧。
其实，崇祯并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了解左梦周的为人，而且刚刚接到左梦周和长平联合各他的奏折，详细说了事情的经过，以及他趁机打压锦衣卫的幕后反对势力，为进一步压迫江南商人做好铺垫。
为此，左梦周愿意接受朝廷的处罚，以堵住百官的悠悠之口。这明显是打一个嘴巴，又给个甜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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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五十万两白银可不是个小数目，进京以后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尤为难得的是，左梦周表示不出两个月，将有另五十万两筹妥。
如此下去，朝廷的财政危机将大为缓解，既可以拨出一部分赈济山东等地的灾民，也能解决一部分辽东和河南的军饷。
崇祯甚至有些感激这个少年了，自己几乎没有给他什么，出了一个副将的虚名。而他几乎是在忍辱负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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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甚至有一种冲动，要么真的把长平许配给他，和曹氏一起做他的一对平妻，如果他真的能有大功于社稷，挽狂澜于既倒，朕就开一个先河，又能如何。
崇祯摇了摇头，暗暗苦笑，朕这是怎么了，怎么想这些小儿女的事情。
崇祯把周延儒和吴孟明叫到平台，真正的目的并不是向二人问计，而是为了配合左梦周向朝廷百官施压，既然周延儒和吴孟明已经无计可施，目的也就达到了，也就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
不过他内心对这些大臣的火气却是真的，这些人除了千方百计的维护自己的既得利益，攫取更多的好处之外，什么正经事情也不做。
国政已经糜烂到如此地步，还是不思悔改，一心一意对功名利禄孜孜以求，如果真的有一日大厦倾倒，难道你们还能有什么荣华富贵么？
没办法，自己是天子，这天下是朱家的，自己还得强压怒火，尽量安抚他们。
崇祯看了看吴孟明，脸上漏出了一丝嘉许的表情，道：“爱卿能够为国分忧，主动请缨平息事态，诚天下之幸。
“此次赶赴金陵，不必急于去见左副将，可先到兵部尚书侯大人府上略作盘桓，请教一下侯大人。他与左家是世交，由他出面斡旋，左梦周会照顾情面的。
“另外朕有一道密旨，下去后王承恩后交给你，你设法求见长平公主，亲手交给她。
“此次南下，定要谋定而动，不可鲁莽行事，辜负了朕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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