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第二章 城头变幻大王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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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
“所以是燃儿让人砍断了浮桥，又利用瀑布下面那条红藻河傍晚涨水的时机，让红河水倒灌进清溪水，顺便让你们扮水鬼吓人的？”一位俊逸青年含笑问道。
“可不是嘛，好在燃儿聪明，更多亏了我扮鬼扮得像，那些官差被吓跑后，可就再也没敢回来。”杜青眉飞色舞，得意洋洋地说道。
青年忍不住泼冷水道：“不过是些小聪明罢了，还不是仗着那些人不知下溪地理，又不知这红河水的来历，只要他们回头寻访打探一下，你们这自封的河神水鬼可就当不下去了。”
季燃也颇是沾沾自喜，听到这些，很有些不服气，走到青年身边，拽住他的衣袖道：“二哥你不是常说，为将而不通天文，不识地利，不晓奇门，不知阴阳，不看阵图，不明兵势，是庸才也，既是些庸才，就算来上个十回百回，也不是我的对手！”
这位青年便是刚刚归家的季家二哥季涯，人称季二先生是也。此番在外游历数月，终于归家了。
“哈哈哈，有涯啊，季小弟说的在理，小小年纪，便如此有勇有谋，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啊”客座上一位锦衣青年大笑赞道。
此人相貌衣着皆是不凡，只是嬉笑怒骂，形容举止颇有些轻佻，他正是江南世家顾家嫡系子弟，名顾朝，字华阳。顾朝虽出身高门，却不涉朝堂，性喜游历，与季涯颇有些臭味相投的意思，此番二人在金陵相逢，便结伴同游，听说江城多有出世高人，干脆跟着季涯一起归家，正巧遇上了季燃智定下溪村这出好戏，看这季家小弟机灵可爱，也忍不住说笑起来。
季涯道：“华阳，你可别再捧着她了，当心尾巴翘到天上去。”
顾朝道：“非也非也，我这么说自有道理，你想想，若是朝廷征丁，自当有公文传递各州，几户一出c几年一缴，如何行事，自有规矩章法。这等当街绑人之行径，必出于地方官员之私心，里面的勾当定是见不得天日的，既然被吓跑了一次，心虚之下，肯定不敢再来，所以季小弟的把戏自然万无一失，不用担心被戳穿了。”
季涯缓缓摇旗折扇：“此话倒是不差，只是听你这么一说，细想这征丁一事，恐怕别有深意”
顾朝皱眉思索道：“难道这江南江北，哪里的局势有变？我在金陵时，只隐隐听父兄闲谈，楚王对几大世家把持土地粮钱，导致军训运转不畅之事颇有微词，难道是因此有所动作，令兄乃是楚王心腹，可曾透出什么口风不曾？”
季涯道：“我大哥是仁人君子，最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一向觉得我性情轻浮，又岂会与我说些什么朝局之事。只是不怕华阳怪罪，这世家之弊，已是人所共知，楚王出身行伍，以武立国，又性情急躁，能这么多年引而不发，无外乎考虑根基未深，又外有强敌,所以照我看来，若是江北战局明朗，胜负分出，江南世家自可高枕无忧；若是两方势力对峙，隐忍不发，数年内难分胜负，那楚王一一恐怕就要对世家开刀了。”
顾朝闻言有茅塞顿开之感，点头道：“此话极是，只是依有涯之见，这中原局势，又将如何发展呢？”
季涯挥扇轻轻往上一指笑道：“你这话问得我可答不出来，天下大势如同这天相，凭着些微征兆，虽可预测，却难以把控，你我不在局中，又怎能尽知这天下风云如何变幻，只好拭目以待，静观其变罢了。”
顾朝拍案大笑，举杯道：“就知道你要糊弄我，也罢，那我就静待有涯你入局之日了，为此言当浮一大白。”
季涯也举杯饮尽道：“与君共勉。”
季燃静坐一旁，听着季涯和顾朝笑谈天下大事，不由得也心潮澎湃，她自小跟着叔父兄长，身边并无女性长辈教养，虽有杜大娘等，也是主仆有别c见识有限，季燃只能跟她学些针黹庖厨的技艺，文教一类竟全然按着男子一般学习，久而久之，君子六艺——礼c乐c射c御c书c数，也算小有所成，心里终日想的，竟然也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生在如此乱世，养成这种性情，也是无可奈何，可悲可叹可笑了。
说到此处，不得不提如今的天下局势。
大约十三年前，前朝吏治败坏，民生凋敝，哀帝突然壮年驾崩，死因不明。哀帝皇后杨氏并无所出，膝下唯有妃嫔所出二位庶皇子，长子十余岁，幼子尚是怀抱之儿。杨氏之兄掌握京城卫戍大权，哀帝驾崩后，杨氏凭借外戚之力，封锁洛京内外消息，不久后竟直接对外宣称皇长子哀恸过度，也追随大行皇帝而去了，之后迅速扶持尚在襁褓中的皇二子上位登基，这便是后来的殇帝。
消息传开，天下一片哗然，物议纷纷，直指杨家乃是谋害先帝及皇长子的幕后黑手，杨国舅意图借幼帝把持朝政，篡位自立；各地诸侯更是拥兵自重，蠢蠢欲动，勤王呼声不断，而后多股势力组织义军会盟，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出兵洛京。
杨国舅此时密信联合西北侯，令其拥兵入关，欲要使驱虎吞狼之计，抗衡各地义军，只是与虎谋皮，终将为其反噬，在一个漆黑的深夜，西北侯举兵控制京城守备部队，更是将杨氏一族屠戮一空，之后在众人反应不及的情况下迅速入宫，意图抢夺天子，行挟天子以令诸侯之事。
只是西北侯狂妄自大，没想到杨太后最后拼死一搏，假意邀其入内室密谈天子之事，却暗中使人闭锁宫门，桐油泼地，火焚皇宫，最终，在那场大火之中，杨氏抱着殇帝与西北侯三人同归于尽。
西北军中多有蛮夷异族，一向不尊中原教化，西北侯死后再也无人能够约束，顿时分裂为几股势力，打着为主帅复仇的名义，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在洛京肆意杀人劫掠财物，行径如同匪寇，一夜之间，物产丰饶c人文荟萃的京师之地血流成河，十室九空，沦为人间地狱，宗室大户更是死伤殆尽，正逢皇室宗亲多入京奔丧，遭逢此劫，哀帝一脉再无近支苗裔存于人世，洋洋赫赫数百年的王朝，至此，算是气数已尽。
十余年过去了，很多疑问依然被人争执不休：为什么先帝与皇长子突然暴毙，杨氏却能一手遮天，蒙蔽天下？为什么西北侯能领孤军入京，不为人所察觉，又在阴谋成功之时，横死宫中？又为什么各路义军集结多时，却在京城沦陷之后行动迟缓，放任京城事态恶化，天家血脉凋零？当年的真相如何已经无法考究，如果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那么得益者又是谁呢？时至今日，答案或许无法考证，但胜利者的面目已经渐渐明朗，仅仅从结果来看，终有三股势力崛起于混战之中，如今皆已自立为王，封地建国。
北方作为主战场，经过多年兼并，最终形成几大势力对峙之态：势力最大的一支为百年世家王氏后裔王炎，出身高贵，其母为哀帝之姊，自称承继前朝皇室血脉，如今雄踞中原c北地，号齐国，称齐王；其二为出身平民c宣称周王朝姬氏后人的的周王姬烈，他本是京城禁卫军军官，在京城蒙难之时临危不惧，率领本部数百人马，抢出太后及殇帝遗体，送至义军大营，向外传递出京城蒙难的消息，而自己的家眷却因来不及救护，大半惨遭屠戮，从此以后，姬烈毁家纾国的忠义之名震动天下，如今关中地区及小半中原之地，都在其掌控之中。
辽东c燕北c西北等边陲之地另有数股军阀，或为流寇c或为异族发展而来，时常侵扰四方。
而长江以南，蜀地以东的大片区域为楚王武桓的属地，与四十余岁的齐王c周王相比，刚刚三十出头的武桓年纪尚轻，武氏一族祖籍江南，其父武将军也参加了当年讨伐叛逆的义军，更是作为先锋，最早攻入被西北乱军控制的京城。可惜天妒英才，入京后不久为流矢所伤，最终不治身亡。武桓身为长子，年少便继承父亲基业，在天下大乱c父亲身死之时临危不乱，及时决策，从北地撤出，回到相对安稳的南方生根发芽，凭着勇武征伐各地，逐渐统一了江南荆楚之地，凭借长江天险，使得楚地成为乱世中一块相对安稳的净土。北方多有世家和平民躲避战火，举家南渡，季家正是其中的一员，楚国也一时呈现士子云集c欣欣向荣之态。
只是繁荣总是表象，不说强敌在侧，只看内部，楚王与本地世家c南北臣属之间的矛盾已然愈演愈烈，因此季家长兄季川虽然出仕，却不曾要求弟妹一同前去金陵，只说隐居江城，静观天下之变，对整个季家而言，不失为一条退路。
当晚，顾朝大醉，自去客房安置，季涯的酒量好，还有精神把季燃叫去书房，兄妹说些体己话，一叙别情，顺便考校功课。
季涯问道：“我走了这些时候，你的功课可没落下吧。”
季燃把一叠文卷递给季涯道：“忘了什么也不敢忘记功课的，不然可不是等着哥哥打手板心嘛，这不，都在这里了。”
季涯翻看着突然笑道：“这次远游，顺便去拜访了哥哥嫂嫂，嫂嫂还专门问起你，让我别只顾着教你些经史杂学，多学些女儿家的技艺是正经。”
季燃做了个鬼脸道：“嫂嫂是江南小姐，我们可是北方人，再说如今女儿技艺我会的可多了，什么春耕秋种c爬树钓鱼，就连杀鸡宰鹅都略通一二了，如今就算被扔在荒郊野地，也饿不死我季三少爷。”说着一脸讨好的凑近季涯“所以，下次季二先生再出远门，也把我带上当个小厮呗。”
季涯点了点她的鼻尖，失笑道：“季三少爷是及格了，季三姑娘可还差得远呢，我行囊里有大嫂送的衣料，先给全家做几件像样的衣服来让哥哥瞧瞧，看你够不够格跟我出门吧。”
季燃知道二哥在逗自己，也干脆笑道：“做就做，只是说好了，我若做出来，二哥可不许不穿”，说完翻出衣料，径直往杜大娘处取经去了。
季涯目送季燃离开，静坐桌旁，脸色逐渐变得凝重，目光所及之处，看着季燃刚刚交的功课，上面娟秀的字体写着“夫地形者，兵之助也。料敌制胜，计险厄远近，上将之道也。知此而用战者必胜，不知此而用战者必败。”这样刚硬的文字，不由得想到：她小小年纪，竟然已经懂得将兵法学以致用，这样的早慧发生在在一个女子身上，不知是福是祸；又想到大哥让自己韬光养晦的嘱咐，顾朝今日隐含深意的询问，似乎预示着楚国已至多事之秋；再想到这乱世天下，将来不知谁主沉浮，自己毕生抱负，又可能有施展的机会，一时间思绪纷纷。
可惜此时，即使是再高明的智者也无法预知自身未来的命运，最终，季涯这满怀心事，也不过只余一声弱不可闻的叹息，随风散入漆黑的永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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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是燃儿让人砍断了浮桥，又利用瀑布下面那条红藻河傍晚涨水的时机，让红河水倒灌进清溪水，顺便让你们扮水鬼吓人的？”一位俊逸青年含笑问道。
“可不是嘛，好在燃儿聪明，更多亏了我扮鬼扮得像，那些官差被吓跑后，可就再也没敢回来。”杜青眉飞色舞，得意洋洋地说道。
青年忍不住泼冷水道：“不过是些小聪明罢了，还不是仗着那些人不知下溪地理，又不知这红河水的来历，只要他们回头寻访打探一下，你们这自封的河神水鬼可就当不下去了。”
季燃也颇是沾沾自喜，听到这些，很有些不服气，走到青年身边，拽住他的衣袖道：“二哥你不是常说，为将而不通天文，不识地利，不晓奇门，不知阴阳，不看阵图，不明兵势，是庸才也，既是些庸才，就算来上个十回百回，也不是我的对手！”
这位青年便是刚刚归家的季家二哥季涯，人称季二先生是也。此番在外游历数月，终于归家了。
“哈哈哈，有涯啊，季小弟说的在理，小小年纪，便如此有勇有谋，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啊”客座上一位锦衣青年大笑赞道。
此人相貌衣着皆是不凡，只是嬉笑怒骂，形容举止颇有些轻佻，他正是江南世家顾家嫡系子弟，名顾朝，字华阳。顾朝虽出身高门，却不涉朝堂，性喜游历，与季涯颇有些臭味相投的意思，此番二人在金陵相逢，便结伴同游，听说江城多有出世高人，干脆跟着季涯一起归家，正巧遇上了季燃智定下溪村这出好戏，看这季家小弟机灵可爱，也忍不住说笑起来。
季涯道：“华阳，你可别再捧着她了，当心尾巴翘到天上去。”
顾朝道：“非也非也，我这么说自有道理，你想想，若是朝廷征丁，自当有公文传递各州，几户一出c几年一缴，如何行事，自有规矩章法。这等当街绑人之行径，必出于地方官员之私心，里面的勾当定是见不得天日的，既然被吓跑了一次，心虚之下，肯定不敢再来，所以季小弟的把戏自然万无一失，不用担心被戳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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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朝皱眉思索道：“难道这江南江北，哪里的局势有变？我在金陵时，只隐隐听父兄闲谈，楚王对几大世家把持土地粮钱，导致军训运转不畅之事颇有微词，难道是因此有所动作，令兄乃是楚王心腹，可曾透出什么口风不曾？”
季涯道：“我大哥是仁人君子，最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一向觉得我性情轻浮，又岂会与我说些什么朝局之事。只是不怕华阳怪罪，这世家之弊，已是人所共知，楚王出身行伍，以武立国，又性情急躁，能这么多年引而不发，无外乎考虑根基未深，又外有强敌,所以照我看来，若是江北战局明朗，胜负分出，江南世家自可高枕无忧；若是两方势力对峙，隐忍不发，数年内难分胜负，那楚王一一恐怕就要对世家开刀了。”
顾朝闻言有茅塞顿开之感，点头道：“此话极是，只是依有涯之见，这中原局势，又将如何发展呢？”
季涯挥扇轻轻往上一指笑道：“你这话问得我可答不出来，天下大势如同这天相，凭着些微征兆，虽可预测，却难以把控，你我不在局中，又怎能尽知这天下风云如何变幻，只好拭目以待，静观其变罢了。”
顾朝拍案大笑，举杯道：“就知道你要糊弄我，也罢，那我就静待有涯你入局之日了，为此言当浮一大白。”
季涯也举杯饮尽道：“与君共勉。”
季燃静坐一旁，听着季涯和顾朝笑谈天下大事，不由得也心潮澎湃，她自小跟着叔父兄长，身边并无女性长辈教养，虽有杜大娘等，也是主仆有别c见识有限，季燃只能跟她学些针黹庖厨的技艺，文教一类竟全然按着男子一般学习，久而久之，君子六艺——礼c乐c射c御c书c数，也算小有所成，心里终日想的，竟然也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生在如此乱世，养成这种性情，也是无可奈何，可悲可叹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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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十三年前，前朝吏治败坏，民生凋敝，哀帝突然壮年驾崩，死因不明。哀帝皇后杨氏并无所出，膝下唯有妃嫔所出二位庶皇子，长子十余岁，幼子尚是怀抱之儿。杨氏之兄掌握京城卫戍大权，哀帝驾崩后，杨氏凭借外戚之力，封锁洛京内外消息，不久后竟直接对外宣称皇长子哀恸过度，也追随大行皇帝而去了，之后迅速扶持尚在襁褓中的皇二子上位登基，这便是后来的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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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作为主战场，经过多年兼并，最终形成几大势力对峙之态：势力最大的一支为百年世家王氏后裔王炎，出身高贵，其母为哀帝之姊，自称承继前朝皇室血脉，如今雄踞中原c北地，号齐国，称齐王；其二为出身平民c宣称周王朝姬氏后人的的周王姬烈，他本是京城禁卫军军官，在京城蒙难之时临危不惧，率领本部数百人马，抢出太后及殇帝遗体，送至义军大营，向外传递出京城蒙难的消息，而自己的家眷却因来不及救护，大半惨遭屠戮，从此以后，姬烈毁家纾国的忠义之名震动天下，如今关中地区及小半中原之地，都在其掌控之中。
辽东c燕北c西北等边陲之地另有数股军阀，或为流寇c或为异族发展而来，时常侵扰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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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繁荣总是表象，不说强敌在侧，只看内部，楚王与本地世家c南北臣属之间的矛盾已然愈演愈烈，因此季家长兄季川虽然出仕，却不曾要求弟妹一同前去金陵，只说隐居江城，静观天下之变，对整个季家而言，不失为一条退路。
当晚，顾朝大醉，自去客房安置，季涯的酒量好，还有精神把季燃叫去书房，兄妹说些体己话，一叙别情，顺便考校功课。
季涯问道：“我走了这些时候，你的功课可没落下吧。”
季燃把一叠文卷递给季涯道：“忘了什么也不敢忘记功课的，不然可不是等着哥哥打手板心嘛，这不，都在这里了。”
季涯翻看着突然笑道：“这次远游，顺便去拜访了哥哥嫂嫂，嫂嫂还专门问起你，让我别只顾着教你些经史杂学，多学些女儿家的技艺是正经。”
季燃做了个鬼脸道：“嫂嫂是江南小姐，我们可是北方人，再说如今女儿技艺我会的可多了，什么春耕秋种c爬树钓鱼，就连杀鸡宰鹅都略通一二了，如今就算被扔在荒郊野地，也饿不死我季三少爷。”说着一脸讨好的凑近季涯“所以，下次季二先生再出远门，也把我带上当个小厮呗。”
季涯点了点她的鼻尖，失笑道：“季三少爷是及格了，季三姑娘可还差得远呢，我行囊里有大嫂送的衣料，先给全家做几件像样的衣服来让哥哥瞧瞧，看你够不够格跟我出门吧。”
季燃知道二哥在逗自己，也干脆笑道：“做就做，只是说好了，我若做出来，二哥可不许不穿”，说完翻出衣料，径直往杜大娘处取经去了。
季涯目送季燃离开，静坐桌旁，脸色逐渐变得凝重，目光所及之处，看着季燃刚刚交的功课，上面娟秀的字体写着“夫地形者，兵之助也。料敌制胜，计险厄远近，上将之道也。知此而用战者必胜，不知此而用战者必败。”这样刚硬的文字，不由得想到：她小小年纪，竟然已经懂得将兵法学以致用，这样的早慧发生在在一个女子身上，不知是福是祸；又想到大哥让自己韬光养晦的嘱咐，顾朝今日隐含深意的询问，似乎预示着楚国已至多事之秋；再想到这乱世天下，将来不知谁主沉浮，自己毕生抱负，又可能有施展的机会，一时间思绪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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