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1章 视线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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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汁店老板哈哈大笑：“好吧好吧，大舞蹈家，您要喝什么？”
林雅西看着小红果：“一杯烈焰种子。”完了又看了看其他果子，“一杯释迦，一杯凤梨。”
果汁店老板手脚麻利地把她点的没多久就榨好了，陆星河接过三个瓶子，随手把钱付了。
林雅西不想在店里坐着喝，她说以前她和男朋友都是拿着果汁一边喝一边在店铺之间逛，很随性的。
陆星河将三份果汁拿到她面前，问她想先喝哪个。林雅西伸手挨个儿摸了一下，淡淡道：“我不喝了，你喝吧。”
“哈？”陆星河根本没想喝果汁。
林雅西抬起眼，略带嫌弃的目光投向他：“你这样可不行，不够绅士。当年我只要一皱眉头，我男朋友就知道我不想喝了，不管是什么口味，也不管剩下多少，都会帮我把它喝完。”
陆星河无奈之下只好拧开那瓶烈焰种子，一口下肚，酸酸的，略带甜味，但是那阵香气一直在嘴里打转，是一种很奇特的风味。
林雅西很欣慰，没有要求陆星河把所有果汁喝完，只交代他不要浪费，拿回家喝也可以。
陆星河继续推着轮椅，看着林雅西瘦小的体型的时候，猛然反应过来，按照她现在胃的情况，是不可能饮用这样富含果酸的饮料了。
他继续开车前往淮京城里留下过林雅西美好记忆的地方。每到一处，她就会让他去做一件事，或是买一条手绣的丝巾，或是买一个复古的机车包，或是亲手调一杯酒，或是到某些经典的旅游景点合个影。
他们来到一座九曲桥上合影的时候，林雅西说，自己以前是非常抗拒在旅游景点照相的，尤其是那种站得很接地气的游客照法。
可是她男朋友很喜欢这样，因为是外星来的，工作又忙，所以在桃源星上逗留的时间不长，能和她在淮京单独相处的时间就更少了。
因为不能面面俱到，所以把握重点很重要。林雅西为了他，照了很多自己心里很嫌弃的所谓游客照，而那些照片，却也成了她后来回忆这段岁月的重要凭证。
天色暗下去的时候，陆星河说要送她回松堂休养院了。而这个处处体现着任性天性的老太太，说什么也要到淮京旧城区那座仍在运营的摩天轮去。
陆星河劝说不下，只好照办。他也不想让一个老人在临死之前，心中还有遗憾。
他知道此时此刻对于林雅西来说，去做到自己想做的事，会比费尽心力去保持多一两天的健康有意义得多。
这座已经上百年历史的摩天轮，在19点整的时候，亮起了暖橙色的光芒。
虽然没有新建的乐园里的摩天轮那样绚烂，可是这满目的暖色调，给人一种宁静的稳重感。
陆星河征得工作人员的同意，将林雅西的轮椅推了进去，工作人员帮他们用器具固定好轮椅，以防发生溜滑碰撞的危险。
没过多久，摩天轮启动了。
划着弧形缓缓上升的小空间，给人一种融入了夜幕，融入了旧时光的错觉。
林雅西看着摩天轮外面的景色，眼睛里有微微闪动的水纹。
她的脸映在玻璃上，光线将她深深的皱纹隐去，好像她又变成了几十年前那个花样年华的灵动舞者，举手投足颦一笑，都是人间最美的景致。
“我和他就是在这座摩天轮上第一次接吻的。”
陆星河紧张了一下，脑中想着一会儿应该用什么样的措辞来婉拒林雅西向他提出重温摩天轮亲吻的要求。
好在林雅西只是提到这个话题，并没有对他做出什么要求。
随着他们乘坐的这一格升到最高点，林雅西静静地望向夜空，这时已经能隐约看到一些星辰在闪烁。
“可能你不相信，看似平静的宇宙里，其实战火纷飞。”
陆星河诧异地看向林雅西，一时竟无从判断她是不是糊涂了。
不过林雅西的模样，并不像那些患了阿尔茨海默症的老人，她的思维和语言能力，都还维持着正常人的水准。
“我男朋友，是做星际军火生意的。当年，这生意可还是合法的。”她苦笑道。
“我是在一个酒会认识他的，当时只觉得他器宇轩昂，很有成熟男人的魅力。后来得知他的工作，明知很危险，我还是不可自拔地爱着他。我没想过我会有想退隐然后组建自己的家庭的念头，可当这个念头出现，我希望他能够留在桃源星，跟我一起过普通人的生活，他显得很痛苦，最后还是拒绝了我。”
林雅西抬起手，就像要去触摸星空。
她的视线投向了遥远的地方，陆星河随之看去，不禁在想，视线的尽头，究竟是什么模样。
“我们最后一次相聚，是在星际出入境大厅。他转身走的那一刻，我知道，我这一生不会再爱上什么人了。我的亲人为我不值，他们说这个男人也许根本就没有那么爱我。但我不这样想，因为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我都能感受到那种热情。我们只是注定要散落在宇宙不同的角落，度过浮生百年。”
陆星河看着林雅西在轮椅上缓缓摆动双手，做着已经很不标准的舞蹈动作。他相信这是那个男人曾经看过她跳的第一支舞。
然后他们相爱。
然后他们分离。
他忽然很想知道那个男人是否还活着，如果活着，是否还在坚持做他认为重要的事业，是否已经娶妻生子，是否早已忘记了那个翩翩起舞的漂亮女人。
林雅西的安乐死注射是安排在一周之后。
她躺在注射室的躺椅上时，面容恬静而安详。
陆星河握着她的手，在她耳边轻轻念诵着给她的送别诗。
“愿你的归途布满星光。”
“愿你的姓名长久回响。”
“见过你的人，会记住你的芳华。”
“爱过你的人，早在时间的彼岸，等你回家。”
“再见了，林。”
“你是我所见过，最美的舞者。”
他在林雅西心脏停止跳动的时刻，轻轻拥抱了她。
他听到了她留在人间最后的心声——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会在浪漫又深沉的宇宙里，义无反顾地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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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雅西看着小红果：“一杯烈焰种子。”完了又看了看其他果子，“一杯释迦，一杯凤梨。”
果汁店老板手脚麻利地把她点的没多久就榨好了，陆星河接过三个瓶子，随手把钱付了。
林雅西不想在店里坐着喝，她说以前她和男朋友都是拿着果汁一边喝一边在店铺之间逛，很随性的。
陆星河将三份果汁拿到她面前，问她想先喝哪个。林雅西伸手挨个儿摸了一下，淡淡道：“我不喝了，你喝吧。”
“哈？”陆星河根本没想喝果汁。
林雅西抬起眼，略带嫌弃的目光投向他：“你这样可不行，不够绅士。当年我只要一皱眉头，我男朋友就知道我不想喝了，不管是什么口味，也不管剩下多少，都会帮我把它喝完。”
陆星河无奈之下只好拧开那瓶烈焰种子，一口下肚，酸酸的，略带甜味，但是那阵香气一直在嘴里打转，是一种很奇特的风味。
林雅西很欣慰，没有要求陆星河把所有果汁喝完，只交代他不要浪费，拿回家喝也可以。
陆星河继续推着轮椅，看着林雅西瘦小的体型的时候，猛然反应过来，按照她现在胃的情况，是不可能饮用这样富含果酸的饮料了。
他继续开车前往淮京城里留下过林雅西美好记忆的地方。每到一处，她就会让他去做一件事，或是买一条手绣的丝巾，或是买一个复古的机车包，或是亲手调一杯酒，或是到某些经典的旅游景点合个影。
他们来到一座九曲桥上合影的时候，林雅西说，自己以前是非常抗拒在旅游景点照相的，尤其是那种站得很接地气的游客照法。
可是她男朋友很喜欢这样，因为是外星来的，工作又忙，所以在桃源星上逗留的时间不长，能和她在淮京单独相处的时间就更少了。
因为不能面面俱到，所以把握重点很重要。林雅西为了他，照了很多自己心里很嫌弃的所谓游客照，而那些照片，却也成了她后来回忆这段岁月的重要凭证。
天色暗下去的时候，陆星河说要送她回松堂休养院了。而这个处处体现着任性天性的老太太，说什么也要到淮京旧城区那座仍在运营的摩天轮去。
陆星河劝说不下，只好照办。他也不想让一个老人在临死之前，心中还有遗憾。
他知道此时此刻对于林雅西来说，去做到自己想做的事，会比费尽心力去保持多一两天的健康有意义得多。
这座已经上百年历史的摩天轮，在19点整的时候，亮起了暖橙色的光芒。
虽然没有新建的乐园里的摩天轮那样绚烂，可是这满目的暖色调，给人一种宁静的稳重感。
陆星河征得工作人员的同意，将林雅西的轮椅推了进去，工作人员帮他们用器具固定好轮椅，以防发生溜滑碰撞的危险。
没过多久，摩天轮启动了。
划着弧形缓缓上升的小空间，给人一种融入了夜幕，融入了旧时光的错觉。
林雅西看着摩天轮外面的景色，眼睛里有微微闪动的水纹。
她的脸映在玻璃上，光线将她深深的皱纹隐去，好像她又变成了几十年前那个花样年华的灵动舞者，举手投足颦一笑，都是人间最美的景致。
“我和他就是在这座摩天轮上第一次接吻的。”
陆星河紧张了一下，脑中想着一会儿应该用什么样的措辞来婉拒林雅西向他提出重温摩天轮亲吻的要求。
好在林雅西只是提到这个话题，并没有对他做出什么要求。
随着他们乘坐的这一格升到最高点，林雅西静静地望向夜空，这时已经能隐约看到一些星辰在闪烁。
“可能你不相信，看似平静的宇宙里，其实战火纷飞。”
陆星河诧异地看向林雅西，一时竟无从判断她是不是糊涂了。
不过林雅西的模样，并不像那些患了阿尔茨海默症的老人，她的思维和语言能力，都还维持着正常人的水准。
“我男朋友，是做星际军火生意的。当年，这生意可还是合法的。”她苦笑道。
“我是在一个酒会认识他的，当时只觉得他器宇轩昂，很有成熟男人的魅力。后来得知他的工作，明知很危险，我还是不可自拔地爱着他。我没想过我会有想退隐然后组建自己的家庭的念头，可当这个念头出现，我希望他能够留在桃源星，跟我一起过普通人的生活，他显得很痛苦，最后还是拒绝了我。”
林雅西抬起手，就像要去触摸星空。
她的视线投向了遥远的地方，陆星河随之看去，不禁在想，视线的尽头，究竟是什么模样。
“我们最后一次相聚，是在星际出入境大厅。他转身走的那一刻，我知道，我这一生不会再爱上什么人了。我的亲人为我不值，他们说这个男人也许根本就没有那么爱我。但我不这样想，因为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我都能感受到那种热情。我们只是注定要散落在宇宙不同的角落，度过浮生百年。”
陆星河看着林雅西在轮椅上缓缓摆动双手，做着已经很不标准的舞蹈动作。他相信这是那个男人曾经看过她跳的第一支舞。
然后他们相爱。
然后他们分离。
他忽然很想知道那个男人是否还活着，如果活着，是否还在坚持做他认为重要的事业，是否已经娶妻生子，是否早已忘记了那个翩翩起舞的漂亮女人。
林雅西的安乐死注射是安排在一周之后。
她躺在注射室的躺椅上时，面容恬静而安详。
陆星河握着她的手，在她耳边轻轻念诵着给她的送别诗。
“愿你的归途布满星光。”
“愿你的姓名长久回响。”
“见过你的人，会记住你的芳华。”
“爱过你的人，早在时间的彼岸，等你回家。”
“再见了，林。”
“你是我所见过，最美的舞者。”
他在林雅西心脏停止跳动的时刻，轻轻拥抱了她。
他听到了她留在人间最后的心声——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会在浪漫又深沉的宇宙里，义无反顾地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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