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拜访名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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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伸双臂，双腿直立，玉廷懒懒的眯着眼，眼皮重的似有千斤，却又不得不抬起来，无奈的看着眼前闪过一个又一个娇小的面容，朦胧的睡意，混沌的脑袋，让玉廷都有种是在做梦的错觉。或许，这真是梦入瑶池仙台，眼前才有无数仙子晃动，倩影婆娑，屋内衣香阵阵，耳边软语娇音，“少爷，您抬一下手。”真是醉意朦胧，睡意朦胧。
直到耳边响起那绝对没什么好感且略带沙哑谄媚的老管家的声音时，玉廷才知道这还真不是做梦。
“少爷，”老管家笑着把头伸到玉廷刚刚才微微睁开一条缝的眼睛面前，顺带着把一个精致的托盘也呈了上来，“少爷，您看，您是喜欢麝香香囊，还是中意这个芙蓉香囊？”
刚刚才费力睁开眼睛，眼前却是差一点鼻子碰鼻子且被无限放大的那张怪笑的脸，要不是自己从小就被训练的定力惊人，一定会觉得遇上了妖怪，一蹦三尺高。仔细的回神，才分辨出是那张经常在自己面前阿谀奉承的脸。虽然还是困意十足，不过，不可否认经他这无意间的一吓，自己还真是清醒了许多。玉廷为找到了新的叫人起床技术感到十分高兴，不过，对于自己很不幸的成为第一个实验品感到很生气。
回头看看窗外，呵，还真是艳阳高照，万里无云，时候的确是不早了，可这么多天，不间断的到笑春风里歌舞升平，用楚夫人的话说就是不辞辛劳的接受男子成年教育，哪一夜不闹的天都快亮了才散？每日睡到这个时辰实在是不算什么。
虽说几天以前就得到了要去拜访名师的通知，这在旁人看来是极度紧张的事，可在玉廷看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自己可是什么样的老师都有，教写字教画画，就连教如何穿靴的老师都有，名师？到了自己眼里还真不新鲜，自己身边就连教睡觉的老师都堪称经典。本来就是老师多的数不清，多一个少一个，还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是以这访名师之事就彻底的被玉廷左耳进右耳出给忽略了，如此这般以后，被人从被子里哀怨的拖出来，又能怪得了谁？
“公子，你看这”老管家为难的看着一直不曾答话的玉廷，双手依旧托着那个漂亮的盘子。盘子里是两个精致小巧的荷包，一看就是精工细作，大红的颜色显得分外的刺眼，一个绣的是锦绣河山，题字“鹏程万里”，一个却是猴子骑马，秀的灵动，题字“马上封侯”。图案不同，却同时散发着浓郁的让人头痛的香气。
玉廷皱皱眉，嫌弃的看着托盘里两个价值不菲的小东西，自己从没有佩戴香囊的习惯，纵使有时出于礼仪为了彰显身份而不得不带，却也不会要这么俗气的东西。鹏程万里？马上封侯？老是把高官爵禄挂在嘴边还不够，还偏偏要挂的满身都是，生怕人看不见？真是俗，俗不可奈。
玉廷本想把自己对这两个荷包的意见好好的向这个一直办事漂亮，似乎能看透人心的老管家长篇大论一番，不过在迎上那标志性的谄媚笑容后，玉廷就彻底的放弃了这个想法。这番话，他听不懂，说不定最后，自己那光荣的“假少爷”后面要加个“假清高”的名号。
“随便。”反正两个一样俗。玉廷回过身，再不看管家为难的表情，继续伸直双臂，任身边将近十个丫鬟随意的摆弄自己。看着眼前不断变幻c却一直微笑的面容，玉廷突然想起了碧岩，那个小小的c满眼惊恐的孩子，他还好吧。楚府的下人等级严苛，不是一等下人不能待在主子身边，这一点玉廷当然了解，有钱人家总是这么地位分明，无奈只能由着管家带走身子还很虚弱的碧岩。到如今玉廷都记得慢慢走远的碧岩眼神中深深的恐惧，一步三回头，欲言又止，却最终认命似的离开。那样的无助，一遍遍的回想，心也一遍遍的抽痛，他还好吧，自己已经吩咐过了，要好好待他。他还好吧，他真的很好吗？一遍遍的叩问，脑子里全是他那绝望的眼神，担心，牵挂，还是牵挂。
刚想开口询问，却发现一只玉手正轻轻的梳理自己额前的碎发，不知何时楚夫人已经站在自己面前，“玉廷啊。”轻轻的呼唤，温情的昵喃，暖暖的笑容，千年的寒冰也会融化。看看一旁托着盘子，差一点急的转圈的老管家，楚夫人似是会意的笑笑，轻轻点点玉廷挺翘的鼻子，“你呀－－”
玉廷盯着被按的鼻尖，差点把眼弄成斗鸡眼，伸手摸摸鼻尖，从不知鼻子还有这份用途。
楚夫人轻轻的解开自己的香囊，亲手挂在玉廷的腰间，那是一个散发着兰花香气的荷包，粉色的底衬上秀的是几束兰草，隽秀的字体，写的是“有花香自来”，虽不是新品，可那份淡淡的香气却让玉廷感到轻快，空谷幽兰，玉廷喜欢这份不染俗气。
“要听小先生的话，别任性，别用强，好好读书，不要”楚夫人正温柔的整理着玉廷的衣襟，细细的嘱咐却被一声咳嗽猛然打断。
只听见“恩哼”一声清咳，而后传来有力的脚步声，玉廷知道，武林盟主楚天阔大驾光临了。人家官员贵族出门要鸣锣开道以示尊荣，这楚天阔每次出现也是清咳一声为自己开道，怎么，这也是显示你的身份来的？
没理会这个彼此都不满意的人，玉廷回过身，细细的打量着这个让自己苦站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艺术作品。束发玉冠，淡黄色的长衫清雅透着书卷气，腰间的玉带垂着玉佩c锦囊c荷包c折扇，足蹬厚底白色小马靴，从镜子里看，自己这装束还真是有点翩翩佳公子的样子。但是，玉廷还是觉得有些不喜欢，倒不是不喜欢自己变的风流潇洒，只是总觉得这么穿有种登台唱戏耍猴的感觉。
楚天阔仔仔细细，细细仔仔的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好好的打量了一下站在面前这个少年，足足愣了有一刻钟，才终于肯定这个少年的确和那个一身反骨的祸害是同一个。不错嘛，楚天阔在心中暗叹，还有点用，总算穿上龙袍还有点像太子。恩，这样子做我儿子还有那么点意思。不过，看他做的那些事情，一身反骨还真是便宜了他，刚刚收到报告，这个混小子居然和笑春风里的花魁闹得不清不楚，搞得街知巷闻，看来这小子还真是个危险分子，放在哪里都是祸害，你好歹顶着我楚天阔儿子的名号，能不能客气点？越想越生气，越看越不顺眼，“笑春风挺好玩的吗？那花魁挺漂亮的吧？我还真是第一回知道，我们楚大少爷还是个弹琴的高手！”粗声粗气。
话中不满听得明白，楚夫人急忙把玉廷扯到身后，“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小孩子的，何必认真呢。”
楚天阔大大的哼哼一声，小孩子？逢场作戏？要不是楚夫人挡着，真是想要把这个混小子拖过来好好的教训教训。玉廷站在楚夫人身后，看着楚天阔楚盟主吹胡子瞪眼却没奈何，不免觉得好笑，这些日子，自己也明白，只要楚夫人在，楚天阔绝对不能把自己怎么样，更是有恃无恐了。
名义上的父子一起坐在车里，一路无话，直到车外的下人低声禀告，“老爷，小先生府上到了。”玉廷才微微出了口气，这一路的车程，被楚天阔刀子一样的眼神盯的异常紧张，全身的汗毛直立，就差一个个从身上蹦下来，抬头挺胸，排排站了。
这楚天阔楚大盟主倒也不是闲的没事干才费自己的力瞪了玉廷一路，这是警告，小子，你给我安分点，虽然我不认你是我儿子，可到了外边别人可就是坚定的认为你是我武林盟主的儿子，你看着，你要是让我在人前丢了面子，我就叫你这个臭小子丢了小命。可转念一想，唉，不对呀，他要是真安分了，我干嘛要那么痛快的答应香儿送这个臭小子到小先生那儿？原本不就是想看这两个说话能噎死人的家伙斗法么，不就是想瞧瞧那个整天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小先生吃瘪的样子么？他要是真安分了，我上哪儿看戏去？所以这一路上，楚天阔是想开口又怕开口，不开口吧，我这面子能保住么？最终只剩下死死的盯着玉廷恨恨的表情，小子，你看着，若是有一天我死了，那肯定是被你噎死的。跟这个祸害在一起，长寿是甭指望了。
墨绿色的园门虚掩着，虚虚实实看不清园内的景致，不过只一眼就可以肯定：这园子不大却清雅。
“叶－子－卿，”玉廷念着园门匾上的几个大字，怎么就是觉得不太像园名呢？
“小先生的名讳。”楚天阔少有的聪明的看出了玉廷的疑惑。
名字？已经很少有东西能让玉廷惊讶了，不过这个的确是为数不多中的最让人惊讶的一个。把名字这样大大的刻在匾上作园名？这位名师还真是看出了玉廷眼中货真价实的惊讶，楚天阔不禁再次腹诽，瞧瞧，连这个惊世骇俗的小子都觉得惊奇，这怪得了我每次跟你罗嗦吗？让你换你就是不换，哪怕是挂个没字的匾也比你刻个这么大个的名字挂门上要好啊。真是奇怪，师父那样的礼义廉耻，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小子。
玉廷随着楚天阔走入园内，“小先生，叶子卿，叶子卿，小先生，”不断在心里重复，小先生这个称呼还真是够滑稽的了，不知道是这位名师要彰显自己的年轻有为，还是这楚天阔要说明自己堪称长辈的年龄，真想见识见识，
这位足以让武林盟主如此敬重的小先生，到底是何等模样。
院子里早已被挤的水泄不通，看来这位小先生还真是声名远播，见武林盟主信步而来，原本专心听着屋内情况的人瞬时变得慌张，站着的让道，坐着的起立，别说，置身其中还真有一种膨胀的虚荣心满足感，玉廷看着楚天阔那张极力隐忍得意笑容的表情，不禁再次感叹，传言啊，喜怒不言于色，就这样？
楚天阔迈进屋内之时，只听见一阵凳子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吱吱”声，而后就是满屋子的人齐刷刷的起立，躬身施礼。玉廷心中暗笑，别说，虽然这楚天阔在家里没什么盟主样子，出来装腔作势，倒的确有那么几分神似。
只见首座上的男子，云淡风轻，依旧坐着，轻轻拿起茶杯，押了一口，并没有关心这边的情况，只是轻轻的指了指站在屋子中间，对刚刚突然发生的一切不知所谓，却有些怯怯的男孩。“这孩子不错，我收了。”
要不是这一句话，玉廷还真不敢相信，坐在首座的少年就是久闻大名c如雷贯耳的小先生。此时才发觉，这个“小”字真是用的贴切又恰到好处，庞大的汉语系统中还真难找出另一个字来形容这位名师的年少。名师见过不少，可像此人这般没有白发，甚至连皱纹都没有的名师还真是第一次见，似乎只有二十几岁上下的年纪，看起来，顶多比自己大四五岁的样子，却能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心旷神怡，碧绿色的装束显得他儒雅潇洒，少年人脸上是意气风发的青春年少，须知唐寅输他三分风流，潘安输他几分俊秀。（ps：如果你觉得这描写耳熟，那就对了，因为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嘛。）
玉廷随着楚天阔在临近首座右手边的椅子上坐下，却只见又一个少年被推推搡搡的弄到了屋子中间，看那少年的装束也猜得出他是非富即贵的人家的少爷，更何况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衣着甚是华丽的大老爷。只见那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拱手作揖，眯缝着眼睛，微笑：“先生，这是犬子。”
犬子？玉廷猜这个近乎于可以用脑满肠肥形容的男子一定是立于朝堂之上，每日里忧国忧民的钟鸣鼎食的厚禄高官，瞧人家这份礼仪周详，处事圆滑，似是不卑不亢却又的的确确是在不着痕迹低言谄媚的样子，那完全是把阿谀奉承做到了艺术的境界，出神入化，炉火纯青，这样的人才，不做官，可能吗？不过这些都不是玉廷要劳心费神的，被人家产几何，俸禄多少跟自己丝毫没有一丝关系，玉廷只是对犬子这个说法相当的反感。虽说是客套自谦的礼仪用语，可玉廷还是会觉得不舒服，儿子是狗崽子，那老子是什么，这哪里是自谦啊，这分明就是自己骂自己呢嘛。无奈的叹口气，唉，礼仪就是如此毫无道理可言，即使是自己再反感，也会被毫不客气的称之为“狗崽子”。
想到这些就不免寻回已经飘摇到万里之外的思绪，抬起头，同情的看着被称之为“犬子”的少年，却发现这个生长于钟鸣鼎食之家，本应见过无数大场面，精于外交的官家公子，却正站在大厅中央，双腿抖动，冷汗涔涔。拜访名师，紧张是必然的，更何况还有近百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可纵然是心脏狂跳，神经紧绷，玉廷也很难想象，紧张的状态下的人能是如此的不堪。
纵使是再紧张，玉廷也不敢做出这般畏缩的样子，抬头挺胸，彰显少年本该有的自信与才华，是自己平日必做的功课。礼仪周详，措辞得体，喜怒不形于色，这些都是烂熟于胸的最基本处事原则，记不住？做不来？刺骨的疼痛绝对会帮助记忆，近乎于残酷的家法，不做也得做。
往昔的回忆再次绝堤，痛得似是无以复加，轻轻的闭上双眼，真怕睁眼的瞬间泪水也会绝堤。
“对个对子吧。”耳边传来那轻飘飘的声音，玉廷知道，这是惯例的入学考试，看来再如何绝世独立的名师，也逃不过考试做武器啊
“门外一条狗。”依旧轻飘飘的话语，却弄的玉廷差一点咬了自己的舌头。什么，门外一条狗？这也叫上联？伸头向门外望望，确实是有只狗正安静的趴在树荫下，香甜的睡着午觉，可是就算是写实作品，这上联也未免太俗，太有失吟诗作对的风雅了吧。
“门外一条狗，门外一条狗。。。”只听那少年一遍遍的重复，急的团团转，求助的眼光小心的落在旁边的爹爹身上。这样的对子，惊人呐，一时之间，那微胖的男子也傻了眼，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个对子一出，震动可是不小，原本安安静静的内厅，大家面面相觑，不时的小声传来几句议论，厅外的院子更是一下子就炸了锅，如何用清雅绝俗的词句对上这样的对子成了争论的焦点，时不时还听见有人不合时宜的发表几句感叹：这叶先生真不愧是名师，出个对子，竟有如此高深的学问。对这样的分不清是谄媚还是真心的评价，玉廷坚决的持保留态度，这样一个对子有没有深意，自己不知道，只知道按照常人的思维，这五个字绝对不可能称之为上联。这话若是从普通人嘴里说出来，那是一定会被笑掉大牙的，只是这话出自名师之口，就有了不一样的效果，所以说，同样的话，还得看是谁说，普通人那里是歪理邪说c大逆不道，到了名人口中那绝对是见解独到，道理深厚。
玉廷看看旁边的楚天阔，少有的平静，没有丝毫惊讶的表情，这倒不是武林盟主真的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而是见怪不怪，惊讶的事太多也就不觉得惊讶了，在小先生身边，若是这么点子小事也要惊讶，那你这一辈子下巴是合不上了。
“门外一条狗，门外一条狗。。。”那少年还在不住的念叨，满头冷汗，就在旁边的高官也近似放弃之时，却听的依旧是那样轻飘飘的声音，“恩，不错，不错，这孩子记性不错，我收了。”
玉廷真是怕咬掉了自己的舌头，合着这么大动静，您就是为了证明他记性不错的？回过头，疑惑的瞪大眼睛盯着旁边依旧没有吃惊表情的楚天阔，他真的是名师吗？
唉，楚天阔在心里叹气，我也想这么问。
“左边一棵树。”依旧轻飘飘的语气，面前却是换了个少年。
这回的对子倒是没那么粗俗了，只不过怎么听都觉得还是不像是对子。
看那少年歪歪脑袋，向外探探头，纯真的瞪着眼睛，“没有啊。”
“左边一棵树。”再次重复。
“就是没有嘛。”无论身边的人如何推搡，语气依旧坚定。
好嘛，玉廷心中暗想，这孩子，还有点弱智。就在大家都在替那少年哀叹，与名师无缘之时，叶子卿却再次开口，“恩，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不错，不错。”
玉廷真是害怕在这样的环境下自己的舌头很难保住，就这样就收为弟子了？他什么也没干，就让你这位名师给相中了？
“左边一棵树。”入学考试并没有因玉廷的惊讶而停止。
“左边一棵树，右边一棵树。”站在大厅中间的另一个少年，高傲的扬起脖子，却是信心十足一般大声回答。
“好好好，以右对左，有潜力。好，好啊。”只听见叶子卿似是很高兴的对这种近乎于不知所谓的对子大加赞赏。
玉廷真是想吐血三升，不得不毫不怀疑的肯定，这叶子卿果然是名师，瞧瞧人家选这弟子，要不就是差一点吓得失禁，要不就是有点弱智，要不就是自以为是的对了一个贻笑大方的对子的少爷，就这些人要培养成材，那可是项多么艰巨而伟大的工程啊。可想想，自己若是也成了这名师的弟子，那岂不是也成了奇怪的人？想我既不痴也不傻，这名师弟子的尊荣，还是留给后来人吧。
当玉廷走到大厅中央时，能听见一阵小小的赞叹与骚动，并不惊讶，并不奇怪，这样的情景早已习惯。此时却不免苦笑，在别人眼中永远优秀的自己，却永远达不到他的标准，到底是你对优秀的评价太高，还是他们对优秀的认知太低？到底是我真的还不够优秀，还是你十几年，什么也没有留下，唯一能感知的只有痛苦。
那样的赞叹与骚动，楚天阔自然也不会错过，越来越觉得，这小子，有那么几分像我儿子了。
“左边一棵树。”还是那样平静轻飘的声音。
“我不会。”我可不想和一群奇怪的人成为师兄弟。玉廷平静的回答，楚天阔却直想从椅子上蹦起来，小子，我就知道你不惹事就不痛快，那天的牙尖嘴厉到哪儿去了？不会？谁信？你这个祸害，你要真是我儿子，看我不扒了你的皮。不过，这种想法只限于想的范围，被坐在首座的叶子卿一个眼神的示意，脾气不得不强压下来。小子，你给我等着，咱们回去再算帐。
“好，诚实，孺子可教。”
听了叶子卿的点评，玉廷只能无奈苦笑，你还真是会从人身上发现细小的优点。
“再对一个，”声音依旧轻飘且毫无感情，“门外一条狗。”
“面前一头猪。”玉廷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我就不信我骂了你，你还会收我做弟子。
“噗”坐在屋内的一个客人在听到这样惊人的对子后，不可抑制的把刚刚倒进口中的茶水呈喷雾状喷了出来，惊人啊，面前一头猪？他前面可是叶先生啊，这不是骂人么。楚天阔在听见这么让人震惊的对子后，倒是表现的出奇的平静，我就知道，他们两个在一块，非掐起来不可。
只听见叶子卿不怒反笑，“有灵性。”依旧轻飘的话语，可不知为何，玉廷却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回程的路上，随行的下人都不敢多说一个字，安安静静的跟在车后，驾车的车夫也尽量稳住马匹，让车子行的更平稳些，大家各做各的，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车里的人。因为，他们的主子－－楚天阔和玉廷，都黑着脸，静静的坐在车里各自生气。
玉廷瞪着楚天阔，既然你们俩早就商量好了，非要收我作弟子，那是不是应该提前告知当事人一下，也省的这么狼狈。
楚天阔瞪着玉廷，我知道你小子是个祸害，可你就不能忍一会子再惹事吗？本来是去看戏的，却忘了这小子是自己名义上的儿子，这倒好，自己也成了这好戏里的笑料了。
玉廷看着到了楚府大门前，还瞪着自己的楚天阔，瞪圆了眼睛，决定瞪回去，你生气？我也很生气。却只见一个护卫走到楚天阔身边，轻声的耳语，声音很小，玉廷却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老爷，他醒了。”
只见楚天阔那眼睛中原本烧红了的火焰瞬时熄灭，换上的是一丝狂喜。
看着楚天阔急急的向着楚府的禁地－－临风阁走去，玉廷更是疑惑，他醒了？他是谁？楚府的禁地临风阁里究竟住着谁？又是谁能让武林盟主楚天阔这样的在乎？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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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耳边响起那绝对没什么好感且略带沙哑谄媚的老管家的声音时，玉廷才知道这还真不是做梦。
“少爷，”老管家笑着把头伸到玉廷刚刚才微微睁开一条缝的眼睛面前，顺带着把一个精致的托盘也呈了上来，“少爷，您看，您是喜欢麝香香囊，还是中意这个芙蓉香囊？”
刚刚才费力睁开眼睛，眼前却是差一点鼻子碰鼻子且被无限放大的那张怪笑的脸，要不是自己从小就被训练的定力惊人，一定会觉得遇上了妖怪，一蹦三尺高。仔细的回神，才分辨出是那张经常在自己面前阿谀奉承的脸。虽然还是困意十足，不过，不可否认经他这无意间的一吓，自己还真是清醒了许多。玉廷为找到了新的叫人起床技术感到十分高兴，不过，对于自己很不幸的成为第一个实验品感到很生气。
回头看看窗外，呵，还真是艳阳高照，万里无云，时候的确是不早了，可这么多天，不间断的到笑春风里歌舞升平，用楚夫人的话说就是不辞辛劳的接受男子成年教育，哪一夜不闹的天都快亮了才散？每日睡到这个时辰实在是不算什么。
虽说几天以前就得到了要去拜访名师的通知，这在旁人看来是极度紧张的事，可在玉廷看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自己可是什么样的老师都有，教写字教画画，就连教如何穿靴的老师都有，名师？到了自己眼里还真不新鲜，自己身边就连教睡觉的老师都堪称经典。本来就是老师多的数不清，多一个少一个，还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是以这访名师之事就彻底的被玉廷左耳进右耳出给忽略了，如此这般以后，被人从被子里哀怨的拖出来，又能怪得了谁？
“公子，你看这”老管家为难的看着一直不曾答话的玉廷，双手依旧托着那个漂亮的盘子。盘子里是两个精致小巧的荷包，一看就是精工细作，大红的颜色显得分外的刺眼，一个绣的是锦绣河山，题字“鹏程万里”，一个却是猴子骑马，秀的灵动，题字“马上封侯”。图案不同，却同时散发着浓郁的让人头痛的香气。
玉廷皱皱眉，嫌弃的看着托盘里两个价值不菲的小东西，自己从没有佩戴香囊的习惯，纵使有时出于礼仪为了彰显身份而不得不带，却也不会要这么俗气的东西。鹏程万里？马上封侯？老是把高官爵禄挂在嘴边还不够，还偏偏要挂的满身都是，生怕人看不见？真是俗，俗不可奈。
玉廷本想把自己对这两个荷包的意见好好的向这个一直办事漂亮，似乎能看透人心的老管家长篇大论一番，不过在迎上那标志性的谄媚笑容后，玉廷就彻底的放弃了这个想法。这番话，他听不懂，说不定最后，自己那光荣的“假少爷”后面要加个“假清高”的名号。
“随便。”反正两个一样俗。玉廷回过身，再不看管家为难的表情，继续伸直双臂，任身边将近十个丫鬟随意的摆弄自己。看着眼前不断变幻c却一直微笑的面容，玉廷突然想起了碧岩，那个小小的c满眼惊恐的孩子，他还好吧。楚府的下人等级严苛，不是一等下人不能待在主子身边，这一点玉廷当然了解，有钱人家总是这么地位分明，无奈只能由着管家带走身子还很虚弱的碧岩。到如今玉廷都记得慢慢走远的碧岩眼神中深深的恐惧，一步三回头，欲言又止，却最终认命似的离开。那样的无助，一遍遍的回想，心也一遍遍的抽痛，他还好吧，自己已经吩咐过了，要好好待他。他还好吧，他真的很好吗？一遍遍的叩问，脑子里全是他那绝望的眼神，担心，牵挂，还是牵挂。
刚想开口询问，却发现一只玉手正轻轻的梳理自己额前的碎发，不知何时楚夫人已经站在自己面前，“玉廷啊。”轻轻的呼唤，温情的昵喃，暖暖的笑容，千年的寒冰也会融化。看看一旁托着盘子，差一点急的转圈的老管家，楚夫人似是会意的笑笑，轻轻点点玉廷挺翘的鼻子，“你呀－－”
玉廷盯着被按的鼻尖，差点把眼弄成斗鸡眼，伸手摸摸鼻尖，从不知鼻子还有这份用途。
楚夫人轻轻的解开自己的香囊，亲手挂在玉廷的腰间，那是一个散发着兰花香气的荷包，粉色的底衬上秀的是几束兰草，隽秀的字体，写的是“有花香自来”，虽不是新品，可那份淡淡的香气却让玉廷感到轻快，空谷幽兰，玉廷喜欢这份不染俗气。
“要听小先生的话，别任性，别用强，好好读书，不要”楚夫人正温柔的整理着玉廷的衣襟，细细的嘱咐却被一声咳嗽猛然打断。
只听见“恩哼”一声清咳，而后传来有力的脚步声，玉廷知道，武林盟主楚天阔大驾光临了。人家官员贵族出门要鸣锣开道以示尊荣，这楚天阔每次出现也是清咳一声为自己开道，怎么，这也是显示你的身份来的？
没理会这个彼此都不满意的人，玉廷回过身，细细的打量着这个让自己苦站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艺术作品。束发玉冠，淡黄色的长衫清雅透着书卷气，腰间的玉带垂着玉佩c锦囊c荷包c折扇，足蹬厚底白色小马靴，从镜子里看，自己这装束还真是有点翩翩佳公子的样子。但是，玉廷还是觉得有些不喜欢，倒不是不喜欢自己变的风流潇洒，只是总觉得这么穿有种登台唱戏耍猴的感觉。
楚天阔仔仔细细，细细仔仔的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好好的打量了一下站在面前这个少年，足足愣了有一刻钟，才终于肯定这个少年的确和那个一身反骨的祸害是同一个。不错嘛，楚天阔在心中暗叹，还有点用，总算穿上龙袍还有点像太子。恩，这样子做我儿子还有那么点意思。不过，看他做的那些事情，一身反骨还真是便宜了他，刚刚收到报告，这个混小子居然和笑春风里的花魁闹得不清不楚，搞得街知巷闻，看来这小子还真是个危险分子，放在哪里都是祸害，你好歹顶着我楚天阔儿子的名号，能不能客气点？越想越生气，越看越不顺眼，“笑春风挺好玩的吗？那花魁挺漂亮的吧？我还真是第一回知道，我们楚大少爷还是个弹琴的高手！”粗声粗气。
话中不满听得明白，楚夫人急忙把玉廷扯到身后，“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小孩子的，何必认真呢。”
楚天阔大大的哼哼一声，小孩子？逢场作戏？要不是楚夫人挡着，真是想要把这个混小子拖过来好好的教训教训。玉廷站在楚夫人身后，看着楚天阔楚盟主吹胡子瞪眼却没奈何，不免觉得好笑，这些日子，自己也明白，只要楚夫人在，楚天阔绝对不能把自己怎么样，更是有恃无恐了。
名义上的父子一起坐在车里，一路无话，直到车外的下人低声禀告，“老爷，小先生府上到了。”玉廷才微微出了口气，这一路的车程，被楚天阔刀子一样的眼神盯的异常紧张，全身的汗毛直立，就差一个个从身上蹦下来，抬头挺胸，排排站了。
这楚天阔楚大盟主倒也不是闲的没事干才费自己的力瞪了玉廷一路，这是警告，小子，你给我安分点，虽然我不认你是我儿子，可到了外边别人可就是坚定的认为你是我武林盟主的儿子，你看着，你要是让我在人前丢了面子，我就叫你这个臭小子丢了小命。可转念一想，唉，不对呀，他要是真安分了，我干嘛要那么痛快的答应香儿送这个臭小子到小先生那儿？原本不就是想看这两个说话能噎死人的家伙斗法么，不就是想瞧瞧那个整天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小先生吃瘪的样子么？他要是真安分了，我上哪儿看戏去？所以这一路上，楚天阔是想开口又怕开口，不开口吧，我这面子能保住么？最终只剩下死死的盯着玉廷恨恨的表情，小子，你看着，若是有一天我死了，那肯定是被你噎死的。跟这个祸害在一起，长寿是甭指望了。
墨绿色的园门虚掩着，虚虚实实看不清园内的景致，不过只一眼就可以肯定：这园子不大却清雅。
“叶－子－卿，”玉廷念着园门匾上的几个大字，怎么就是觉得不太像园名呢？
“小先生的名讳。”楚天阔少有的聪明的看出了玉廷的疑惑。
名字？已经很少有东西能让玉廷惊讶了，不过这个的确是为数不多中的最让人惊讶的一个。把名字这样大大的刻在匾上作园名？这位名师还真是看出了玉廷眼中货真价实的惊讶，楚天阔不禁再次腹诽，瞧瞧，连这个惊世骇俗的小子都觉得惊奇，这怪得了我每次跟你罗嗦吗？让你换你就是不换，哪怕是挂个没字的匾也比你刻个这么大个的名字挂门上要好啊。真是奇怪，师父那样的礼义廉耻，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小子。
玉廷随着楚天阔走入园内，“小先生，叶子卿，叶子卿，小先生，”不断在心里重复，小先生这个称呼还真是够滑稽的了，不知道是这位名师要彰显自己的年轻有为，还是这楚天阔要说明自己堪称长辈的年龄，真想见识见识，
这位足以让武林盟主如此敬重的小先生，到底是何等模样。
院子里早已被挤的水泄不通，看来这位小先生还真是声名远播，见武林盟主信步而来，原本专心听着屋内情况的人瞬时变得慌张，站着的让道，坐着的起立，别说，置身其中还真有一种膨胀的虚荣心满足感，玉廷看着楚天阔那张极力隐忍得意笑容的表情，不禁再次感叹，传言啊，喜怒不言于色，就这样？
楚天阔迈进屋内之时，只听见一阵凳子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吱吱”声，而后就是满屋子的人齐刷刷的起立，躬身施礼。玉廷心中暗笑，别说，虽然这楚天阔在家里没什么盟主样子，出来装腔作势，倒的确有那么几分神似。
只见首座上的男子，云淡风轻，依旧坐着，轻轻拿起茶杯，押了一口，并没有关心这边的情况，只是轻轻的指了指站在屋子中间，对刚刚突然发生的一切不知所谓，却有些怯怯的男孩。“这孩子不错，我收了。”
要不是这一句话，玉廷还真不敢相信，坐在首座的少年就是久闻大名c如雷贯耳的小先生。此时才发觉，这个“小”字真是用的贴切又恰到好处，庞大的汉语系统中还真难找出另一个字来形容这位名师的年少。名师见过不少，可像此人这般没有白发，甚至连皱纹都没有的名师还真是第一次见，似乎只有二十几岁上下的年纪，看起来，顶多比自己大四五岁的样子，却能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心旷神怡，碧绿色的装束显得他儒雅潇洒，少年人脸上是意气风发的青春年少，须知唐寅输他三分风流，潘安输他几分俊秀。（ps：如果你觉得这描写耳熟，那就对了，因为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嘛。）
玉廷随着楚天阔在临近首座右手边的椅子上坐下，却只见又一个少年被推推搡搡的弄到了屋子中间，看那少年的装束也猜得出他是非富即贵的人家的少爷，更何况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衣着甚是华丽的大老爷。只见那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拱手作揖，眯缝着眼睛，微笑：“先生，这是犬子。”
犬子？玉廷猜这个近乎于可以用脑满肠肥形容的男子一定是立于朝堂之上，每日里忧国忧民的钟鸣鼎食的厚禄高官，瞧人家这份礼仪周详，处事圆滑，似是不卑不亢却又的的确确是在不着痕迹低言谄媚的样子，那完全是把阿谀奉承做到了艺术的境界，出神入化，炉火纯青，这样的人才，不做官，可能吗？不过这些都不是玉廷要劳心费神的，被人家产几何，俸禄多少跟自己丝毫没有一丝关系，玉廷只是对犬子这个说法相当的反感。虽说是客套自谦的礼仪用语，可玉廷还是会觉得不舒服，儿子是狗崽子，那老子是什么，这哪里是自谦啊，这分明就是自己骂自己呢嘛。无奈的叹口气，唉，礼仪就是如此毫无道理可言，即使是自己再反感，也会被毫不客气的称之为“狗崽子”。
想到这些就不免寻回已经飘摇到万里之外的思绪，抬起头，同情的看着被称之为“犬子”的少年，却发现这个生长于钟鸣鼎食之家，本应见过无数大场面，精于外交的官家公子，却正站在大厅中央，双腿抖动，冷汗涔涔。拜访名师，紧张是必然的，更何况还有近百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可纵然是心脏狂跳，神经紧绷，玉廷也很难想象，紧张的状态下的人能是如此的不堪。
纵使是再紧张，玉廷也不敢做出这般畏缩的样子，抬头挺胸，彰显少年本该有的自信与才华，是自己平日必做的功课。礼仪周详，措辞得体，喜怒不形于色，这些都是烂熟于胸的最基本处事原则，记不住？做不来？刺骨的疼痛绝对会帮助记忆，近乎于残酷的家法，不做也得做。
往昔的回忆再次绝堤，痛得似是无以复加，轻轻的闭上双眼，真怕睁眼的瞬间泪水也会绝堤。
“对个对子吧。”耳边传来那轻飘飘的声音，玉廷知道，这是惯例的入学考试，看来再如何绝世独立的名师，也逃不过考试做武器啊
“门外一条狗。”依旧轻飘飘的话语，却弄的玉廷差一点咬了自己的舌头。什么，门外一条狗？这也叫上联？伸头向门外望望，确实是有只狗正安静的趴在树荫下，香甜的睡着午觉，可是就算是写实作品，这上联也未免太俗，太有失吟诗作对的风雅了吧。
“门外一条狗，门外一条狗。。。”只听那少年一遍遍的重复，急的团团转，求助的眼光小心的落在旁边的爹爹身上。这样的对子，惊人呐，一时之间，那微胖的男子也傻了眼，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个对子一出，震动可是不小，原本安安静静的内厅，大家面面相觑，不时的小声传来几句议论，厅外的院子更是一下子就炸了锅，如何用清雅绝俗的词句对上这样的对子成了争论的焦点，时不时还听见有人不合时宜的发表几句感叹：这叶先生真不愧是名师，出个对子，竟有如此高深的学问。对这样的分不清是谄媚还是真心的评价，玉廷坚决的持保留态度，这样一个对子有没有深意，自己不知道，只知道按照常人的思维，这五个字绝对不可能称之为上联。这话若是从普通人嘴里说出来，那是一定会被笑掉大牙的，只是这话出自名师之口，就有了不一样的效果，所以说，同样的话，还得看是谁说，普通人那里是歪理邪说c大逆不道，到了名人口中那绝对是见解独到，道理深厚。
玉廷看看旁边的楚天阔，少有的平静，没有丝毫惊讶的表情，这倒不是武林盟主真的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而是见怪不怪，惊讶的事太多也就不觉得惊讶了，在小先生身边，若是这么点子小事也要惊讶，那你这一辈子下巴是合不上了。
“门外一条狗，门外一条狗。。。”那少年还在不住的念叨，满头冷汗，就在旁边的高官也近似放弃之时，却听的依旧是那样轻飘飘的声音，“恩，不错，不错，这孩子记性不错，我收了。”
玉廷真是怕咬掉了自己的舌头，合着这么大动静，您就是为了证明他记性不错的？回过头，疑惑的瞪大眼睛盯着旁边依旧没有吃惊表情的楚天阔，他真的是名师吗？
唉，楚天阔在心里叹气，我也想这么问。
“左边一棵树。”依旧轻飘飘的语气，面前却是换了个少年。
这回的对子倒是没那么粗俗了，只不过怎么听都觉得还是不像是对子。
看那少年歪歪脑袋，向外探探头，纯真的瞪着眼睛，“没有啊。”
“左边一棵树。”再次重复。
“就是没有嘛。”无论身边的人如何推搡，语气依旧坚定。
好嘛，玉廷心中暗想，这孩子，还有点弱智。就在大家都在替那少年哀叹，与名师无缘之时，叶子卿却再次开口，“恩，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不错，不错。”
玉廷真是害怕在这样的环境下自己的舌头很难保住，就这样就收为弟子了？他什么也没干，就让你这位名师给相中了？
“左边一棵树。”入学考试并没有因玉廷的惊讶而停止。
“左边一棵树，右边一棵树。”站在大厅中间的另一个少年，高傲的扬起脖子，却是信心十足一般大声回答。
“好好好，以右对左，有潜力。好，好啊。”只听见叶子卿似是很高兴的对这种近乎于不知所谓的对子大加赞赏。
玉廷真是想吐血三升，不得不毫不怀疑的肯定，这叶子卿果然是名师，瞧瞧人家选这弟子，要不就是差一点吓得失禁，要不就是有点弱智，要不就是自以为是的对了一个贻笑大方的对子的少爷，就这些人要培养成材，那可是项多么艰巨而伟大的工程啊。可想想，自己若是也成了这名师的弟子，那岂不是也成了奇怪的人？想我既不痴也不傻，这名师弟子的尊荣，还是留给后来人吧。
当玉廷走到大厅中央时，能听见一阵小小的赞叹与骚动，并不惊讶，并不奇怪，这样的情景早已习惯。此时却不免苦笑，在别人眼中永远优秀的自己，却永远达不到他的标准，到底是你对优秀的评价太高，还是他们对优秀的认知太低？到底是我真的还不够优秀，还是你十几年，什么也没有留下，唯一能感知的只有痛苦。
那样的赞叹与骚动，楚天阔自然也不会错过，越来越觉得，这小子，有那么几分像我儿子了。
“左边一棵树。”还是那样平静轻飘的声音。
“我不会。”我可不想和一群奇怪的人成为师兄弟。玉廷平静的回答，楚天阔却直想从椅子上蹦起来，小子，我就知道你不惹事就不痛快，那天的牙尖嘴厉到哪儿去了？不会？谁信？你这个祸害，你要真是我儿子，看我不扒了你的皮。不过，这种想法只限于想的范围，被坐在首座的叶子卿一个眼神的示意，脾气不得不强压下来。小子，你给我等着，咱们回去再算帐。
“好，诚实，孺子可教。”
听了叶子卿的点评，玉廷只能无奈苦笑，你还真是会从人身上发现细小的优点。
“再对一个，”声音依旧轻飘且毫无感情，“门外一条狗。”
“面前一头猪。”玉廷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我就不信我骂了你，你还会收我做弟子。
“噗”坐在屋内的一个客人在听到这样惊人的对子后，不可抑制的把刚刚倒进口中的茶水呈喷雾状喷了出来，惊人啊，面前一头猪？他前面可是叶先生啊，这不是骂人么。楚天阔在听见这么让人震惊的对子后，倒是表现的出奇的平静，我就知道，他们两个在一块，非掐起来不可。
只听见叶子卿不怒反笑，“有灵性。”依旧轻飘的话语，可不知为何，玉廷却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回程的路上，随行的下人都不敢多说一个字，安安静静的跟在车后，驾车的车夫也尽量稳住马匹，让车子行的更平稳些，大家各做各的，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车里的人。因为，他们的主子－－楚天阔和玉廷，都黑着脸，静静的坐在车里各自生气。
玉廷瞪着楚天阔，既然你们俩早就商量好了，非要收我作弟子，那是不是应该提前告知当事人一下，也省的这么狼狈。
楚天阔瞪着玉廷，我知道你小子是个祸害，可你就不能忍一会子再惹事吗？本来是去看戏的，却忘了这小子是自己名义上的儿子，这倒好，自己也成了这好戏里的笑料了。
玉廷看着到了楚府大门前，还瞪着自己的楚天阔，瞪圆了眼睛，决定瞪回去，你生气？我也很生气。却只见一个护卫走到楚天阔身边，轻声的耳语，声音很小，玉廷却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老爷，他醒了。”
只见楚天阔那眼睛中原本烧红了的火焰瞬时熄灭，换上的是一丝狂喜。
看着楚天阔急急的向着楚府的禁地－－临风阁走去，玉廷更是疑惑，他醒了？他是谁？楚府的禁地临风阁里究竟住着谁？又是谁能让武林盟主楚天阔这样的在乎？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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