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无奈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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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籁无声，夏夜微凉，一轮冰月就挂在天上，寒光四射。萧王别苑柴房外，平日里高傲的不可一世c堂堂的秋然郡主却正紧紧的抱着一床江南织锦棉被，不知所措的走来走去。下了决心似的站在门口，手触到房门的那一刻又触电似的收回。咬着薄唇想要离开，没走几步，人却又转了回来。没有棉被，柴房应该很冷吧？可是进去，会算是示弱么？
浅浅的咬着嘴唇，要进又不敢进，不进又不甘心，思来想去，犹犹豫豫的晃悠了很长时间，终于下定了决心，不舍的抱着被子，一步三回头，悄悄的离去。
夜总是很短，更何况这般的时辰，天还只是蒙蒙亮，忽地“哗啦”一声在静谧中显得格外刺耳，一声惊呼，一桶冷水毫不怜惜的兜风而下，没有一滴浪费的全部泼在玉廷的身上，神智霎时变得清醒。
抬起还挂着水珠的眼眸，眼前是老管家幸灾乐祸却是拼命隐忍c装作为难的笑脸，身后两个壮实的大汉手中是再也熟悉不过的皮鞭，玉廷笑笑，不必老管家言明，如此的情景，要做什么又何必再问？拖着水淋淋的身子站起来，心里却有些痛楚，已经不会对爹再有任何的奢求，可大哥的冷漠却难以立即适应。
直直的站立，双手紧握放在身后，三年没做的姿势，如今做起来却还是如此的熟练，玉廷苦笑着，不知道这算不算的上是一把贱骨头。
“嗖－－啪”的一声，鞭子重重的落下，玉廷咬着牙，努力的支持住摇晃的身体，只缓和了一会儿，疼痛就如潮水般铺天盖地而来。玉廷努力的提上一口气，准备着迎接下一鞭的到来。
柴房里静默无声，老管家讪讪的走上前，轻轻的在玉廷耳边提醒，“公子，您”话没说完，玉廷自己倒是先想到了问题所在，这是在等我认错吗？就像是三年前那样，打一下卑微求饶的说一句“孩儿知错了”？
玉廷嘲讽的一笑，若是在三年前，自己一定会，可如今缓缓的闭上眼睛，不明白，自己有错吗？沉默，沉默的连空气都停滞下来，玉廷闭着眼也能明显的感觉到身后不正常的氛围。
刚想回头，猝不及防的重重一鞭，“啊”的一声痛呼，鲜红的血痕就在身上漫延开来，这一下就险些把玉廷抽倒在地，使劲的咬着嘴唇，熟悉的力道，熟悉的疼痛，那条接近两指粗的皮鞭就垂在身边，那是爹说要用来驯马的，却很是奇怪的总是抽落在自己身上。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说话。”冷冷的两个字，玉廷轻笑，笑得都有些想哭，三年不见，见面的第一句话原来只有这个，努力的勾勾嘴角，暗笑自己好傻，对他，自己还在期盼些什么？
撑好身子，毫不怜惜的又是一鞭，只听“扑通”一声，双膝重重的磕在了地上，剧烈的疼痛，直往上顶的眼前发昏，玉廷熟知萧王的力道，这一鞭下去就足以皮开肉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要再撑起来，身后的皮鞭却分明的不给机会，“嗖啪”之声不绝于耳，只有二十下，却让玉廷几近于崩溃，撕裂的衣服粘着血，衣服下原本就旧伤斑驳的脊背更是可怜，刚刚抽出来的深深的血沟，紫黑色的皮肤翻卷开来，露出浅浅的嫩肉，鲜血就顺着伤口淅淅沥沥的往下流，爹很少亲自教训自己，可是真的动手，就足以让自己记一辈子，玉廷跪在地上，重重的喘着粗气，全身就如散架般的疼痛难忍。
“说话。”简单冰冷的两个字，玉廷回过头，三年了却原来爹还是老样子，真是老样子啊，“说什么？”
三个字，却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抖，老管家缩缩脖子，有些害怕，从没有人敢违背萧王的命令，即使是当今的圣上也要忌惮三分。
萧少华冷静的对着玉廷的眼睛，倔强不逊，握紧了皮鞭的手居然慢慢的松开，这样的反应着实的让玉廷惊讶。下一刻，却有一双大手揪住自己的头发向上提，玉廷吃痛，慌乱的随着那双手的力道爬起来，“啪”的一下，狠狠的巴掌打在脸上，左颊立即夸张的肿胧起来，一丝鲜血就顺着嘴角滑落下来，玉廷觉得眼前金星直冒，只就听见萧少华没有丝毫怒气的声音：“不想说，就不要说了。”话音刚落又是破风而下狠狠的抽着巴掌，玉廷给他打的满口鲜血，血污呛在嘴里不住的咳嗽，几十巴掌持续不断，睁不开眼睛，喘不过气来，抬起手慌乱的在空中挥舞，本能的躲闪，却换来更加狠辣的一下，“啪”的一声，玉廷就随着巴掌的力道飞了出去，“轰”的一声，沉重的摔在了墙上，“咣”的一下子倒落在地，一口血喷出来，地上都是触目惊心的血红。玉廷有些神智不清，恍惚间能听见萧少华的声音：“还敢躲，谁教你的？”
随后是木棍打在人身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一下一下，更像是在碾米的力道，像是要把自己的骨头给碾碎了一般，玉廷强忍着，手臂咬在嘴里，直咬的鲜血淋漓，却坚持着不愿意发出一声痛呼，只有偶尔隐忍发出的呜咽声和随着棍子落下身体本能的上下颤动。
沉默，无声让整个惩罚变得更加的惨烈，萧少华红着眼，怒气变得不可抑制，棍子再落下已是漫无目的，狠辣的惊人，一棍子生生的打在玉廷腰间，换来一声凄厉的惨呼，玉廷上身猛的抬起，又无力的落下，实在是疼的不可忍受。
棍子方才正好打到了三年前的烙伤，永远的伤痛，韩府三年，韩老爷用尽各种的珍稀的药材也无法完全治愈，如今又如何忍受的了这般的蹂躏？
萧少华却是不管这些，只知道找到了玉廷的弱点，就再不犹豫的一棍一棍硬打下去，一声声凄楚的喊叫。这般的打法让玉廷再也支持不住，疼痛似是要把自己撕裂开来，护着旧伤，伸出左臂想抵挡这非人的痛苦，只听“咔嚓”的一声，什么断裂的声音，木棍却是完好无损，似是没有听见，萧少华继续挥舞着棍子，从未有过的绝望袭卷着心头，却更多了一份对死的坦然，死，自己真的不怕，眼前一片黑暗，玉廷缓慢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睁开眼依旧是冰冷的柴房，窗外依旧是一弯冷月，墙角处应该是那根狠狠的落在自己身上的棍子吧，鲜红的血迹就印在上面，星星点点的让人胆寒，玉廷却觉得甚是好看，只不过，可惜的断成了两节。疲惫的想要撑起疼痛的身子，手碰到地上微微的用力，就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疼痛，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玉廷坐在地上，身上是疯狂的疼痛也不再在意，只是有些愣愣的瞧着自己的左手，没有任何的表情。
身边是一碗早就冷掉的白米饭，玉廷笑着，还有饭吃啊，真是贵宾级的待遇啊。轻轻的把米饭捧在手中，左臂疼的用不上丝毫的力气，只能用它微微的扶着，把碗放在腿上，右手执筷，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扒拉，直到嘴里再也装不下，才努力的吞咽下一大口饭，就这么努力的把饭往嘴里送，不经意的一滴清泪就顺着脸颊滑落到碗里，玉廷依旧不在意，努力的扒拉着，和着泪水把饭吞下去，却抵不住泪水越流越多，或许，这个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记得，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还清楚的记得，大哥过生辰的日子是府里最隆重的一天，张灯结彩，宾客满园，而每到这时候，娘也总是会绽开平时很少能看见的笑脸，温暖的让人都有些不真实；三弟的生辰是府里最热闹的一天，人来人往的，连皇上都会赐下礼品；而秋然的生日则是府里最温馨的一天，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聊天玩笑，那样的幸福自己曾深深的羡慕。
曾几何时，幼时的自己也会梦想着有一天爹会记起自己的生日，不会奢求礼物，不会期盼华宴，哪怕只有短短几个字，即使是训斥，自己也会幸福。可是，从来没有过，如此卑微的可笑的梦想都不曾实现过。唯一的安慰就是奶娘的长寿面，没什么山珍海味，甚至是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却是最温暖的温情。
仔细的想想，这个世上唯一给予自己温情的人也许就是奶娘了。被爹罚的厉害时，她默默的流泪，轻柔的给自己上药；疼痛难忍时，她会轻轻的搂着自己，唱着儿歌哄自己入睡，只有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自己才会真正的感到这个世上还有亲人。可是，就是这点仅存的温暖，上天都要狠心的夺走，也许没人知道，她走的那天也是自己的生日。
七岁是一个怎样的年纪呢？只记得，自己趴在院子里的春凳上，小小的身子只有薄薄的一片，板子就横在旁边，行刑的下人都有些为难，对这么小的孩子动这么重的刑罚，一个不小心就会闹出人命，可爹却没有丝毫的怜悯。
板子兜风而下的声音至今记得清楚，紧闭着眼睛，握紧了凳腿，只听“啪”的一声，随后是凄凉的一声惨呼，疑惑的抬起头，却发现板子就正好落在奶娘的脊背上，而自己却被奶娘牢牢的护在身下，天地间霎时一片安静，脑中一片空白，只记得当时连泪都没有，只是呆呆的，一片茫然。
还记得那天晚上，自己就紧紧的握着奶娘的手，不要松开，不能松开，生怕这世上唯一的温暖就那样猝不及防的消失，奶娘温柔的看着自己，“公子啊，天凉了，要记得多加些衣服，多加些被子，要记得多吃点饭，少喝些凉水。”平静如水的声音，殷殷的嘱咐，更像是对远行的孩子。可玉廷就是想流泪，难以抑制的流泪。
还记得奶娘费力的抬起手，轻轻的拭去自己眼角的泪痕，而泪水却在她的眼里决堤，“孩子，不要总是硬碰硬，惹老爷生气；不要对下人们要求太多，我们得罪不起他们的；不要惹三少爷和郡主，万事忍忍，就过去了。”温情的话语，玉廷费力的点点头，自己什么都可以忍，只求你不要死，不要离开我。
“孩子－－”声音里全是颤抖，就连嘴唇都在颤动，“我不能陪你了，你要好好的保护自己。恩？”紧紧的抿着嘴唇，就这一句话，玉廷就再也收不住眼泪，心痛的感觉，一个七岁的孩子体会的是那样的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要说的太多，可是好像又没有，你一个人走，会孤单，我一个人留下，会痛苦，“陪我过完生日，好吗？”颤抖的声音，只求你能多留一会儿。
轻轻的点头，温和的笑着，那是玉廷见过的最美的笑容，梨花飘落一般的绝美，回握住七岁孩子的小手，“孩子－－记得要上药。”
记得要上药，这是奶娘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可是，就是这样小小的要求，自己都没能遵守。静静的望着窗外一弯冷月，不断的在心里呼喊，奶娘，奶娘－－万籁俱静，却突的树影婆娑，人影闪过。
玉廷静静的看着，没有一丝的表情，似乎自己身处事外，已经再不在乎什么生死，也没了思考的力气。只见那人影在窗前一滞，却又在一声声轻盈的脚步声中忽地消失不见。
萧王驾到的消息全府上下知晓的也只有管家一人，如今知道玉廷凄惨模样的大概也只有管家一个，秋然踮着脚，紧紧的抱着被子，已经下定了决心，今晚一定要把被子送进去，手触到门闩，还是犹豫了一下，在心中不断的打气，这算不得示弱的。
勇气十足，方要开门，只听见冷冷的声音传来，“滚。”
秋然一愣，瞬时就泄了底气，声音很小很小，“是我。”
“夜半到此，你是专门来嘲笑我的？我用不着你这份好心。”玉廷努力的稳住声音，绝对不能让秋然看见自己现在这幅模样。“快滚。滚。”倾尽全力的呼喊。
秋然狠狠的咬着嘴唇，眼泪就在眼眶里打晃，实在是不相信那个二哥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从来没受过这份侮辱，“对，我就是来看好戏的，不过是我家养的一条狗，就算死了又有什么好看的。”重重的哼了一声，委屈的哭着跑开了。
玉廷瞧着那团小小的人影，苦笑着叹了一口气，是啊，只不过是一条狗罢了。其实秋然晃动的身影，自己昨晚就已经发现，只不过不知该如何的对待，昨晚不知，如今这幅样子，更加的不知。
腰上的伤疼的厉害，三年前的旧伤早就被一番酷刑打的血肉模糊，轻轻的一摸，就是满手的鲜血，玉廷浅浅的笑着，很意外，血红的颜色并不让人惊恐，轻柔的抽出怀里那块丝绢手帕，这是奶娘生前最喜欢的东西，一直都小心的收藏。就着未干的血迹，用指尖轻轻的在绢帕上写下两个大字－－奶娘，火红的颜色，呆呆的瞧着。慢慢的只觉得疼痛去远，远远的真就看见奶娘缓缓的走近，一如十年以前的那般温柔，那般的美丽，轻轻的把自己揽在怀中，无限的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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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的咬着嘴唇，要进又不敢进，不进又不甘心，思来想去，犹犹豫豫的晃悠了很长时间，终于下定了决心，不舍的抱着被子，一步三回头，悄悄的离去。
夜总是很短，更何况这般的时辰，天还只是蒙蒙亮，忽地“哗啦”一声在静谧中显得格外刺耳，一声惊呼，一桶冷水毫不怜惜的兜风而下，没有一滴浪费的全部泼在玉廷的身上，神智霎时变得清醒。
抬起还挂着水珠的眼眸，眼前是老管家幸灾乐祸却是拼命隐忍c装作为难的笑脸，身后两个壮实的大汉手中是再也熟悉不过的皮鞭，玉廷笑笑，不必老管家言明，如此的情景，要做什么又何必再问？拖着水淋淋的身子站起来，心里却有些痛楚，已经不会对爹再有任何的奢求，可大哥的冷漠却难以立即适应。
直直的站立，双手紧握放在身后，三年没做的姿势，如今做起来却还是如此的熟练，玉廷苦笑着，不知道这算不算的上是一把贱骨头。
“嗖－－啪”的一声，鞭子重重的落下，玉廷咬着牙，努力的支持住摇晃的身体，只缓和了一会儿，疼痛就如潮水般铺天盖地而来。玉廷努力的提上一口气，准备着迎接下一鞭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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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廷嘲讽的一笑，若是在三年前，自己一定会，可如今缓缓的闭上眼睛，不明白，自己有错吗？沉默，沉默的连空气都停滞下来，玉廷闭着眼也能明显的感觉到身后不正常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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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好身子，毫不怜惜的又是一鞭，只听“扑通”一声，双膝重重的磕在了地上，剧烈的疼痛，直往上顶的眼前发昏，玉廷熟知萧王的力道，这一鞭下去就足以皮开肉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要再撑起来，身后的皮鞭却分明的不给机会，“嗖啪”之声不绝于耳，只有二十下，却让玉廷几近于崩溃，撕裂的衣服粘着血，衣服下原本就旧伤斑驳的脊背更是可怜，刚刚抽出来的深深的血沟，紫黑色的皮肤翻卷开来，露出浅浅的嫩肉，鲜血就顺着伤口淅淅沥沥的往下流，爹很少亲自教训自己，可是真的动手，就足以让自己记一辈子，玉廷跪在地上，重重的喘着粗气，全身就如散架般的疼痛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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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字，却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抖，老管家缩缩脖子，有些害怕，从没有人敢违背萧王的命令，即使是当今的圣上也要忌惮三分。
萧少华冷静的对着玉廷的眼睛，倔强不逊，握紧了皮鞭的手居然慢慢的松开，这样的反应着实的让玉廷惊讶。下一刻，却有一双大手揪住自己的头发向上提，玉廷吃痛，慌乱的随着那双手的力道爬起来，“啪”的一下，狠狠的巴掌打在脸上，左颊立即夸张的肿胧起来，一丝鲜血就顺着嘴角滑落下来，玉廷觉得眼前金星直冒，只就听见萧少华没有丝毫怒气的声音：“不想说，就不要说了。”话音刚落又是破风而下狠狠的抽着巴掌，玉廷给他打的满口鲜血，血污呛在嘴里不住的咳嗽，几十巴掌持续不断，睁不开眼睛，喘不过气来，抬起手慌乱的在空中挥舞，本能的躲闪，却换来更加狠辣的一下，“啪”的一声，玉廷就随着巴掌的力道飞了出去，“轰”的一声，沉重的摔在了墙上，“咣”的一下子倒落在地，一口血喷出来，地上都是触目惊心的血红。玉廷有些神智不清，恍惚间能听见萧少华的声音：“还敢躲，谁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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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依旧是冰冷的柴房，窗外依旧是一弯冷月，墙角处应该是那根狠狠的落在自己身上的棍子吧，鲜红的血迹就印在上面，星星点点的让人胆寒，玉廷却觉得甚是好看，只不过，可惜的断成了两节。疲惫的想要撑起疼痛的身子，手碰到地上微微的用力，就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疼痛，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玉廷坐在地上，身上是疯狂的疼痛也不再在意，只是有些愣愣的瞧着自己的左手，没有任何的表情。
身边是一碗早就冷掉的白米饭，玉廷笑着，还有饭吃啊，真是贵宾级的待遇啊。轻轻的把米饭捧在手中，左臂疼的用不上丝毫的力气，只能用它微微的扶着，把碗放在腿上，右手执筷，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扒拉，直到嘴里再也装不下，才努力的吞咽下一大口饭，就这么努力的把饭往嘴里送，不经意的一滴清泪就顺着脸颊滑落到碗里，玉廷依旧不在意，努力的扒拉着，和着泪水把饭吞下去，却抵不住泪水越流越多，或许，这个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记得，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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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几何时，幼时的自己也会梦想着有一天爹会记起自己的生日，不会奢求礼物，不会期盼华宴，哪怕只有短短几个字，即使是训斥，自己也会幸福。可是，从来没有过，如此卑微的可笑的梦想都不曾实现过。唯一的安慰就是奶娘的长寿面，没什么山珍海味，甚至是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却是最温暖的温情。
仔细的想想，这个世上唯一给予自己温情的人也许就是奶娘了。被爹罚的厉害时，她默默的流泪，轻柔的给自己上药；疼痛难忍时，她会轻轻的搂着自己，唱着儿歌哄自己入睡，只有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自己才会真正的感到这个世上还有亲人。可是，就是这点仅存的温暖，上天都要狠心的夺走，也许没人知道，她走的那天也是自己的生日。
七岁是一个怎样的年纪呢？只记得，自己趴在院子里的春凳上，小小的身子只有薄薄的一片，板子就横在旁边，行刑的下人都有些为难，对这么小的孩子动这么重的刑罚，一个不小心就会闹出人命，可爹却没有丝毫的怜悯。
板子兜风而下的声音至今记得清楚，紧闭着眼睛，握紧了凳腿，只听“啪”的一声，随后是凄凉的一声惨呼，疑惑的抬起头，却发现板子就正好落在奶娘的脊背上，而自己却被奶娘牢牢的护在身下，天地间霎时一片安静，脑中一片空白，只记得当时连泪都没有，只是呆呆的，一片茫然。
还记得那天晚上，自己就紧紧的握着奶娘的手，不要松开，不能松开，生怕这世上唯一的温暖就那样猝不及防的消失，奶娘温柔的看着自己，“公子啊，天凉了，要记得多加些衣服，多加些被子，要记得多吃点饭，少喝些凉水。”平静如水的声音，殷殷的嘱咐，更像是对远行的孩子。可玉廷就是想流泪，难以抑制的流泪。
还记得奶娘费力的抬起手，轻轻的拭去自己眼角的泪痕，而泪水却在她的眼里决堤，“孩子，不要总是硬碰硬，惹老爷生气；不要对下人们要求太多，我们得罪不起他们的；不要惹三少爷和郡主，万事忍忍，就过去了。”温情的话语，玉廷费力的点点头，自己什么都可以忍，只求你不要死，不要离开我。
“孩子－－”声音里全是颤抖，就连嘴唇都在颤动，“我不能陪你了，你要好好的保护自己。恩？”紧紧的抿着嘴唇，就这一句话，玉廷就再也收不住眼泪，心痛的感觉，一个七岁的孩子体会的是那样的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要说的太多，可是好像又没有，你一个人走，会孤单，我一个人留下，会痛苦，“陪我过完生日，好吗？”颤抖的声音，只求你能多留一会儿。
轻轻的点头，温和的笑着，那是玉廷见过的最美的笑容，梨花飘落一般的绝美，回握住七岁孩子的小手，“孩子－－记得要上药。”
记得要上药，这是奶娘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可是，就是这样小小的要求，自己都没能遵守。静静的望着窗外一弯冷月，不断的在心里呼喊，奶娘，奶娘－－万籁俱静，却突的树影婆娑，人影闪过。
玉廷静静的看着，没有一丝的表情，似乎自己身处事外，已经再不在乎什么生死，也没了思考的力气。只见那人影在窗前一滞，却又在一声声轻盈的脚步声中忽地消失不见。
萧王驾到的消息全府上下知晓的也只有管家一人，如今知道玉廷凄惨模样的大概也只有管家一个，秋然踮着脚，紧紧的抱着被子，已经下定了决心，今晚一定要把被子送进去，手触到门闩，还是犹豫了一下，在心中不断的打气，这算不得示弱的。
勇气十足，方要开门，只听见冷冷的声音传来，“滚。”
秋然一愣，瞬时就泄了底气，声音很小很小，“是我。”
“夜半到此，你是专门来嘲笑我的？我用不着你这份好心。”玉廷努力的稳住声音，绝对不能让秋然看见自己现在这幅模样。“快滚。滚。”倾尽全力的呼喊。
秋然狠狠的咬着嘴唇，眼泪就在眼眶里打晃，实在是不相信那个二哥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从来没受过这份侮辱，“对，我就是来看好戏的，不过是我家养的一条狗，就算死了又有什么好看的。”重重的哼了一声，委屈的哭着跑开了。
玉廷瞧着那团小小的人影，苦笑着叹了一口气，是啊，只不过是一条狗罢了。其实秋然晃动的身影，自己昨晚就已经发现，只不过不知该如何的对待，昨晚不知，如今这幅样子，更加的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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