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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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离开清灵城的肖逸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去往何处,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便随意巡游,走到哪是哪。

    但是在午饭时间到了之后,闻着前面村庄里飘浮着的饭菜香味,肖逸发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他没钱!

    因为钱财乃身外之物,君子从不在意钱的多寡,但如今身无分文,难不成得饿死在山郊野岭?

    肖逸细数了一下如今的全部家当,自己只有一身看上去就很贵重的衣服,一个手链,还有放在水皇宫殿里的两柄樽木剑。

    还有一只看上去很可爱的小狐狸。又多了一张吃饭的嘴啊,肖逸心里腹诽到。

    肖逸进入前面的村庄里,炊烟袅袅升起,十几个孩子正在雪地里打滚嬉戏,一直绕着村子中间那棵巨大的翠绿桃树游戏,若是一不留神就会吃上一记雪弹攻击。

    肖逸大为惊奇,这棵桃树竟然在冬天还不掉叶子,竟然翠绿如蓬盖一般。

    肖逸朝着桃树走去,那些孩子立即停止了游戏,一脸防备的看着肖逸。

    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大胆的男孩子稚嫩的嗓音响起,“你是谁?你赶快离开这里。不然,你会后悔的。”

    小傲的声音也在肖逸心湖底里响起,“主人,我们还是快离开这里吧,这个地方处处透露着诡异。你看那个最左边的孩子,表情木讷呆滞,眼睛也是无神,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正常的孩子,而且炊烟从我们在远处的时候就已经升起,到现在应该挺久了,为什么这些孩子没有大人叫他们去吃饭?并且,这里透露着一丝毫无人气的诡异气息。还有那个翠绿的桃树,这里很明显不对劲啊,主人。”

    就在此时,从村庄外回来了许多的大人,全部都是男性,但是却没有老人,有些人的手上带着猎物。混乱嘈杂的声音带来了一片生气,孩子们看到这群人便立马跑了过去,热切的喊着爸爸妈妈,唯有最左边那个孩子无动于衷,甚至麻木的表情变都未变。

    大冬天的大部分人跑去深山里打猎,这个村庄可是有这么多的奇怪的风俗。

    那群人很明显是看到了肖逸这个身着贵族衣服的和这个小村庄格格不入的外人,所有都在肖逸面前止步,然后那个站在最前面看起来就是话事人的那人用肖逸勉强能听懂的官方语言交谈。

    “你是谁?为什么要到桃叶村来?”说话人看起来比较的和善,并没有咄咄逼人。

    “我叫肖,蓝逸,我叫蓝逸,是离这不远的清灵城的公子,我迷路了,然后机缘巧合下到了您这个村庄里,因为饥渴,所以想要在您这想要讨一碗饭吃一杯水喝。”肖逸重复讲了好几遍,还加上各种动作加以解释,才让这领事人明白他的意思。

    “是吃完中饭就走吗?”

    “是的,绝不会过多打扰您和乡亲们。”

    “那好,菩萨说,助人与救人,善莫大焉。我去和乡亲们说道一下。”

    然后这人用这个村子里的语言向着人群说了些什么,似乎还有着一些的争吵,但片刻过后便安静如初。

    “大伙都累了,都去吃饭吧。”

    “我姓刘,刘成,外乡人,你跟我来。”

    这位看上去是村长的人,牵着那个发愣的孩子,肖逸跟着他到了他的家中。

    并不怎么美观的房子恰好能够遮风避雨,只是门缝里的风间断的往房间里灌去,带来一阵一阵的寒意。

    房间里一张破烂的小桌子,上面承着热腾腾的饭菜,一位朴素的女子看到刘成进来,便笑着说道,“回来啦,快吃饭吧,这位是?”

    因为他们说的话都是方言,肖逸一个字也没听懂,但最后女子拿了一只碗盛满了饭递给肖逸,然后递给了肖逸一双布满油污坑洼的筷子。

    肖逸说了声谢谢,便低下头慢慢吃饭,刘成吃饭吃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吃完了两碗,看到妻子和孩子似乎在偶尔间断的寒风中哆嗦,便把板凳搬到门前,用身体挡着那股寒风。

    肖逸心里也是一阵颤动,君子爱人,首先得爱身边的人,然后才能爱其他人。肖逸摇了摇头,君子只是存在幻想中的,现实中是不可能的。

    不一会儿,肖逸看到刘成的脸色铁青,连嘴唇也丧失了血色,但刘成还是在强忍着自己不哆嗦。妇人看到此况,似乎叫了句什么,但刘成并未改变,妇人看了一眼肖逸,似乎有些讨厌的意味。

    肖逸突然就明白了,这是他们的道理,待客就应该让客人得到最好的待遇,不能让客人觉得主人对自己轻视不待见。

    肖逸运动异能量引来一股寒气结成冰块挡在门缝里,替其挡住寒风。并且引导一股异能量进入刘成体内,为其梳理脉络,除去一些病根。渐渐地刘成觉得不仅不冷了,而且身体还暖起来出汗了。

    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别人对我好,我便对别人更好。

    吃过午饭,肖逸便准备告辞了,但耳畔却是响起一个声音,“桃叶村的愚蠢无知的人们,你们准备好本神的供品了么!”

    这村子,看来是有些不同寻常。

    所有的村民都走出房间,不仅是大人,小孩也都走了出来,肖逸也跟着走了出来,立于皑皑雪地白原之上,那一株翠绿的耀眼的桃树面前。

    那株桃树于灰暗的天空下熠熠生辉,逐渐地化为一个曼妙的倩影,身着一身红绿相衬的衣服格外的妖艳美丽。那鲜艳的红唇如同鲜血一般,令人生畏望而却步。

    “桃神,如今还是冬天,猎物稀少,没法提供桃神足够的供品,可否略微减少一点,毕竟冬天里万物皆沉睡,光是逮捕一只猎物就得花上半天甚至一天的时间,但是为神灵办事,我们也高兴,只是这收成确实很难使桃神您满意。”

    “你们的难处,身为神灵的我也看的到,很很想体恤你们,但是帮助你们村寨也是需要耗费大量的神力的,护佑你们村寨的安全也是一件耗费心神气力的事情。”桃神语气温声和色说道。

    “所以,供奉分毫不能少!一切照旧!”桃神语气突然一转,锋利刺人。桃神的眼神在人群之中流转,似乎是在挑选着什么。

    然后便看到了朴素衣物人群之中身着华丽衣服的肖逸,这次似乎村子里来了个不同寻常的少年。

    肖逸可谓是一脸疑问,因为半天还是没有听懂他们在交流些什么,只能看到刘成谄媚的语气与恭维的神色,和桃神高高在上的姿态。

    “如果将这个少年交给我,这次的供奉就可免去。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刘成有些犹豫,少年毕竟是外乡人,与自家村子无关,本不该受此牵连。况且这少年和和气气,彬彬有礼,看起来不坏,这么一个翩翩少年郎就因为一次意外得沦为供品吗?

    “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桃神狭长的双眸眯起来,威胁的意味弥漫开来。

    周围的村民皆开始劝诫刘成就放弃那个少年吧,毕竟是个外人,牺牲一个外人来委曲求全并非就是做错了,因为你救了更多的村民啊。

    刘成激动的颤动起来,他还只是个孩子,不应该承受无妄之灾。但是他也无法舍弃村民,那是他的亲人。而另一方是他的道德良心,两者对于一个善良的人来说皆是最重要的。

    “我答应!桃神,您可以带走这孩子。”刘成重重地喘息了一口凉气,左手因为攥得太紧而产生了尖锐的刺痛感,但是刘成的心中却是更加的痛苦,因为就在那一瞬间,他似乎丢掉了一些对他而言十分重要的东西。

    桃神一步踏到肖逸的眼前,肖逸附近的人群都散开,仔细的打量着肖逸,发现肩膀处的小狐狸一脸戒备的盯着自己。

    肖逸也是一直在观察这个所谓的桃神,发现这桃神似乎只是一株桃树修炼得道化为妖物,并不是远古上古时期惨留下来的神灵,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谈话,但是肖逸可以看他们的神色,看他们的动作。

    桃神伸手抓向肖逸,小狐狸却是应对及时,一道小小旋风掠向桃神的手指,然后一道云彩出现在肖逸的脚底,想要就此开溜,但似乎是小狐狸火候不够修为不够,云彩飞不太高,便掉回地面,可能是载不起超重的一人一狐。

    桃神手上附上一层异能量,直接抓灭了那一道威胁力不大的旋风,眼睛里泛上一阵惊讶,依旧是抓向肖逸,肖逸没法反抗便被桃神右手拎着,小狐狸被桃神左手抓着乘风而去,场景变换,带到了一间屋子里。

    房间里并未金碧辉煌而是朴素而已,桃神坐于大厅上的座位上,肖逸和小狐狸立于大厅之中,桃神只是将肖逸带来,然后坐在座位上独自喝着酒。

    “你就没什么想要问我的么?”桃神有些意外,她本以为少年很快便会问自己许许多多的问题。

    肖逸此时还是处在震惊之中,这么个强大的人,自己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喂,小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刚刚进入了什么地方?”桃神一副你快问我的表情,希冀着肖逸的问题。

    “是什么地方?”肖逸问道。

    桃神一脸得意的笑道,“那个村庄所在的世界是一个神奇的小世界,之所以说它神奇,是因为那个世界里生活着的,都是已经死去的生灵。那里的世界与现实世界无二,如同镜像一般将真实世界的所有映在那个世界里,那里的春夏秋冬与正常的世界一样,但是活人一般是不能闯入那个世界的,但是偶尔也有例外,就如同一丝不漏的人也总会出现纰漏。”

    “那些所谓的供品都会化为维持那个世界的能量,因为现实之中总有人们死去,而死去之后的世界空间也是有限的,所以才有了这样一个规则。但是你看这小小一个村子,即使是死去之后,人心依旧是自私自利。你想知道为什么那个村子大人那么多,而老人没有,孩子那么少吗?那是因为这些弱势群体早就被他们放弃成为供品了,人心面临在生存死亡之时更能体现出真心。”

    “而那个小小村子,只有那个领头人还算是善良,其余人都是罪恶的,这些被囚禁在景象世界之中的灵魂,在得到世界的承认之后便会重新进入轮回,开始新的生命,但是那些被囚禁的灵魂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了。所以,这是对他们的考验,唯有符合标准的灵魂才有资格进入下一个轮回,而我只是一个监管者而已。”

    “监管者?为什么说是监管者?”

    “因为这个村子仅仅是属于我掌控下的游戏啊,这是我修行的一部分,学习人心人性,最后才能获得天地眷恋,成为真正的神。”

    “你看这所谓人心向善,不过是胡说八道罢了。即使是这个村子里的小孩子,也会进行欺骗与抢夺,以求更好的资源。在所谓猎物不足的情况下,这些人们就会互相的明争暗斗,你以为每个人都如同那个领头人一般善良吗?这个领头人的心性依旧善良,差不多已经可以进入下一个轮回了。而其余人根本就从未拥有过所谓的善心,他们藏起自己捕获的猎物,只为了得到更好的几顿饭,却要他人付出生命的代价。”

    桃神依旧不紧不慢地说着,如同自言自语却又好像是在向肖逸倾吐着。

    “那那个世界是传说中的幽冥黄泉么?就是人死之后到达的世界。”肖逸一脸希冀的问道。

    “是的。”桃神看不懂肖逸突然焕发的精神,有些疑惑。

    “对了,我叫玉桃源,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啊?”桃神一脸和颜悦色地笑道。

    “我叫蓝逸,姐姐。”肖逸回答道。

    “那蓝逸要不要尝一尝姐姐特制的桃花酿啊,绝对香醇可人,一口下去,酒香溢满全身。”

    “好啊,既然姐姐说了,那小逸就尝一杯。”

    桃神拿起酒壶将另一个杯子斟满,递给肖逸,笑弯的眼睛里全然闪烁着光芒。

    肖逸拿接过酒杯,酒杯一入手,冰凉凉的感觉席卷而来,而且杯中酒闻起来很香甜,却又不同于家中喝过的烈酒。

    肖逸迟疑了一下,似乎是在欣赏酒杯的精美和鉴赏酒液的香醇,然后双手举起酒杯,仰头而尽,喝完之后,肖逸喷出一口热气,舔了舔嘴唇,朗声说道,“这酒好喝,太好喝了,姐姐。”

    “桃花酒好喝吧,姐姐没有骗你吧。”桃神笑呵呵的,眼神之中突然锋芒毕露,从土地之中窜出四条粗壮枝丫困住了肖逸的手脚,那外一条柔软的枝条捆住了小傲。

    “既然小逸你喝好了,那是不是也得让姐姐吃饱啊?”桃神素白的手指划过肖逸的脸侧,温润柔软的手指抚上肖逸的脸庞。

    “今天运气真不错,终于不用进食那些灵气干涸浊气泛滥的猎物了,竟然能碰到一个傻傻的异能者和一只傻狐狸,看来上天带我不薄啊,今日至少可以减少我苦苦修炼八十年。”桃神呵呵的笑,心情大好。

    “为什么?”

    “不为什么?世界本就如此,弱肉强食,唯有足够强大才能活下去。”

    “那那个村子?”

    “那个村子只不过是我的圈养场罢了,每隔一段时间出现威慑他们的狼群也不过是我略施小计驱赶而来的罢了。”

    “毕竟如果规规矩矩的修行,不知猴年马月才可以真正的登堂入室。有捷径可走为何不走,难道得如同那么些愚蠢的修行者一般,一步一步登山而上?不累么?”

    “那你就能依靠吸食他人精血血肉来促进修炼吗?你这样是,是不对的。”肖逸的声音愈来愈小,最后如不可闻一般,模糊不清。

    “主人,早说了,你以前的道理在踏入江湖之后是讲不通的,身处其中,就该用它的道理。”

    肖逸默默不言,心中的某块区域彻底的沉寂了。以后我只要活下去,咬牙切齿的活下去,直到找到师父。

    桃神莫名有些恐慌,左手伸出化为一枝尖锐的树枝,往肖逸的心口戳去。不同寻常的,肖逸没有一丝反抗就被穿透,却是没有一丝鲜血流出,只是化为一滩水渗在地上,留在那一截桃木枝上。

    肖逸的身形在另一处显现,手中开始凝聚着一把三尺长剑,同时身后开始出现许多冰菱,一枚冰菱穿透切割了捆绑小傲的枝条。

    “你不是已经喝下了桃花酿吗?”桃神大惊失色,拥有着规则的异能者之间一般都不会互相找麻烦,因为首先不知他人的规则是什么,不知彼,如果刚好克制自己怎么办?所以,必须有确切的把握异能者才会光明正大的针对,否则只能如这般使一些下三滥的手段。

    当时喝酒的时候,多亏小傲提醒了肖逸这酒有问题,才没有真喝下去,而舔嘴唇只是为了掩饰并未沾酒的嘴唇罢了。

    “为了活的更好,可以杀人越货,也可以视他人性命为草芥,随意编排。”肖逸一笑,这以后便是他的江湖道理了。

    桃神召出大片的枝叶藤蔓去抓捕肖逸,大量的冰菱呼啸而过,穿透了枝叶,穿透了藤蔓,将这所房子完全破坏殆尽,两人暴露在冰天雪地之下。

    肖逸手中之剑在下午的阳光下映着彩光,划起一道绚丽的弧线,剑光凌然。

    肖逸挥舞着李云堂教给他的剑术,也许不那么精美好看,但是绝对实用,比起花里胡哨的剑式少了许多无用动作,而更加简洁明了,更加锋芒毕露。

    两人来往交手几个回合,但是桃神不能全力以赴,因为两人旁边的空中飘浮着许许多多的冰刀冰剑冰菱,剑尖刀尖指向两人,凌厉的令人发怵。

    几个回合后,肖逸完全适应了冰质长剑的重量与锋利,运用长剑越来越顺手。然后突然停手,站于原地,看着眼前的桃神,掷出了手中的剑,周围的刀剑也蜂拥而上,就如同当时雨师宽追杀肖逸一般,肖逸控制着许多的刀剑往来交错挥砍,时不时还有冰菱从阴险的角度里穿来。

    桃神的枝叶没法挡住这些冰质武器的锋利,所以只得狼狈的一直勉强躲闪,但还是不免被划伤了几道伤口。

    追击了许久之后,肖逸再次停手,饶有兴致的看着桃神,说道,“算了吧,在这样打下去,不知得打到什么时候,况且越拖越久,对我越不利,到时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所以,不如现在就此商议停手的条件?”

    桃神惊愕之后便回复了平静的神色,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怒火与愤懑,但说出的话却是笑意满面,“好啊,不知公子想要小女子如何补偿啊?”

    桃神一脸甜美的笑容,于心中却是暗自咒骂肖逸不得好死,并且尽力回复一些异能量。

    “条件嘛?不是很难做到,就是~”肖逸的声音拉的格外长,似乎是在故意掩饰着什么。

    “就是什么?”桃神问道。

    声音刚落,两柄冰剑穿透了桃神的大脑和心脏,红绿色的血液顺沿着剑身滴答而下,桃神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倒在地上。明明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年青少年,心软善良,怎么会如此狡诈,下如此狠手。但此举不得不说非常成功,直接趁虚而入杀死了一名为祸良久的妖物。

    兵不厌诈,世间万般人物皆不可信,能相信的唯有自己,他人就是地狱,是永恒的威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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