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破格提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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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等太阳升起，才去寻找光明；黎明时分，就应该启程，未来总是属于醒悟最早c行动最快的人！姚曼殊每天清晨，都会用微信给刘西河发来晨语，他觉得很受用，备受鼓舞。
马上就是芒种了，俗话说：夏种晚一天，秋收晚十天。按照惯有的传统，村民们早早就耕了田插好了秧苗，一块块的田畴开始泛绿，过不了几天，秧苗就可以分蘖抽苗了。刘西河想着姚曼殊的晨语，暗暗提醒自己要加快进度。
赶回双溪，刘西河把之前采集的土壤样本收在一起，找了一个纸箱装好了，送往车站，交给早班车的司机，让带回城。局里的宋副主任就会派人去车站把样本送往市国土局的检测机构。
一切安排妥当，却收到程志林的短信：快来森林分局救我。刘西河嘴里嘀咕着，这个程志林昨天还见过了，今天犯了什么事呢，再说金虹不是在分局的嘛，抬头看见自己正走在分局门口，就进去了，在一楼的一个房间看见了金虹，金虹看见刘西河就叫；”河尕子，你出院了怎么不告诉我啊。“
”我这不是来了嘛。”刘西河看见房间里面坐着程志林，愁眉苦脸的，就问怎么回事？
”聊天，同学之间聊聊天。“金红笑着说。
程志林看见刘西河，像遇到了救星一样，说：”有像这样聊天的吗？我刚回来，她就把我带到这儿。都几个小时了，在熬鹰呢？！我又没犯什么事，不就是几头野猪吗？那也不犯法。哪有这样的，我笑，她就训我，我不笑，她却笑。就这小妮子，以后嫁人谁敢要啊，我要去你们领导那儿，告你刑事逼供。“
金虹看样子又要发火，刘西河拦住了，对程志林说：”嘴巴不要这样损人的，还想不想走啊”。
刘西河就问金虹他犯了什么事。金虹说：“没犯什么事，就是同学之间聊聊天，了解一下情况。”
“有半更三夜把人叫起来聊天的吗？”有刘西河在，程志林有点理直气壮起来。
“算了，金虹这人你不了解啊。你肯定有事，违反乱纪的事情我们可不能做。我昨天在饭店看见你和那些人眉来眼去的，就觉得你们之间肯定有事”
不等刘西河说完，金虹像捡了一个宝，笑嘻嘻地对程志林地说：“老同学，说说吧，昨天什么事？”
程志林本来昂起的头，听刘西河这么一说，头马上耷拉下来。
刘西河说：“你们好好聊吧，我走了。”
程志林在后面喊：“刘西河，我让你来救我的，你可好，和她穿一条裤子。”只听“砰”的一声，金虹把门关上了。刘西河摇摇头，落在这丫头手里，不完也得脱层皮。
刘西河刚走到镇政府院子，刘爱才就对他说：“今天就不要下去了，下午领导要来，说让你随时待命。”
“哪个领导？”刘西河问
“还有哪个领导？李区长啊。“
”有没有说找我什么事？“
“领导没说，我也不能打听领导的事，到时候不就知道了？”刘爱才说。
”那我就这样干等啊？“刘西河问。
“你说话能不能婉转一点？领导叫你等你就等。如果觉得没事，跟我去食用菌研究所看看，你那天在吴市长面前放了一炮，我得要准备准备。”刘爱才说。
一听说去食用菌研究所，刘西河心里又兴奋起来。其实，所谓的食用菌研究所其实就是菌种厂或者是食用菌种植场。
陈楚一声不响走过来，也不看刘西河一眼，问刘爱才：“现在还有人种香菇吗？”
“现在种的少了，家里只剩下这些老弱病残的，种一点弄点零花钱。“刘爱才说
这些刘西河了解，当时种香菇的人比较多，食用菌研究所专门生产菌种，也顺便种一点香菇c木耳和银耳之类的，后来种香菇的人少了，自然需要菌种的随之减少。加上菌种受邻县的冲击，研究所索性不生产菌种只种成品了，但后来香菇价格行情不好，研究所是自负盈亏的，没产量成本又高，就这样慢慢就歇了。
“当时我们的香菇质量很好，主要出口到日本c韩国，还有香港，日本客商还亲自来过咱们这儿考察过，现在，今非昔比了。“刘爱才说着，有些许伤感。
果然不出刘爱才所料，李副区长到了双溪镇没去政府就直接去了食用菌研究所，刘爱才早就派人把研究所里里外外整葺一新，李副区长比较满意，就对刘爱才说：“上次刘西河说了林下经济一事，看起来关市长有点上心，所以我们要提前准备，先由你来挂帅张罗起来，在冬天到来之前务必成功。”
“这个时间太紧吧，我这”刘爱才摊着双手
李副区长打断他:“不要给我提条件，我就点你这个帅，至于下面的兵将你自己想办法。等会全镇副科级及以上干部一起开个会，我把台子先给你搭好，怎么唱戏就不用我来了吧。“
在全镇副科级以上干部会议上，李副区长说这是我们镇乃至整个区开产业经济调整的第一枪，每个领导干部c每个职能部门务必要给予大力支持。随即，大家在会议上纷纷表态，表示全力以赴。刘西河破例参加会议，心想自己可能捅娄子了。
会后，刘爱才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刘西河一眼，“跟我去办公室，李副区长召见。”
进了办公室，李副区长说：“西河，你要调到市双创局了，等到文件下来，你就去报到。报到之时，就是开始着手规划林下经济之日，你是我们区举荐上去的，去市双创局是为了工作方便，你的任务就是配合刘镇长，打好第一枪。”
刘西河心里还没转过弯来，结结巴巴地说：“我，我”
李副区长说：“你们年轻人敢说敢干，你是农大毕业的，有技术，有想法，现在正是机会，有什么困难就找刘镇长，或者直接来找我。“
刘西河说：”我现在还在做调研呢。“
李副区长说：“调研的事你先放在一边，由你们局宋主任来接替你。”
刘西河有些不情愿，说；“区长，我做调研是您钦点的，我不能半途而废”
刘爱才在旁边打断刘西河说：“刘西河，怎么对领导说话呢，听从组织安排。”
刘西河说：“我服从组织安排，也很感激组织的栽培，但是，按照我的规划，我这次调研是为了全域概念。”
李副区长问：“什么全域概念？”
刘西河抓了一下脑袋，说：“一个村做好了，那也只是小打小闹。全区的煤炭产值有十几个亿呢，怎么填补这个空缺，再说，也不能每个村发展的项目一样，那样会出问题的，您也知道我之前跟市委吴书记写信反映过这个问题。全镇所有的村根据实际情况配置资源，形成优势互补，这样才能发展地更好。”
李副区长想了想说，“好，好，站得高看得远，你这个想法我赞同，你可以继续做你的调研，但你有什么事也得请示一下刘镇长。”然后对刘爱才说，“西河这个事情你得理解一下，该支持的就支持。”
李副区长临走时，握了握刘西河的手说，“你的这个全域概念，到时候调研结束了，要给我一个方案。”
李副区长走之后，刘西河看见王红莲走了进来，赶忙跑过去，说：“领导，你怎么不休息几天呢？现在感觉怎么样。”看到王红莲，刘西河有些愧疚。
“你以后不要叫我领导了，好不好？我本来是市局借调过来的，也不是你的领导”。王红莲说，眼光之中多了一些刘西河说不清楚的内容。
刘西河无奈何笑了笑，又很歉意地说：“那天”
王红莲知道他想说什么，急忙打断他：“事情都过去了，好好工作吧。”
陈楚拿着一张报纸走过来说，“小王，你也上了报纸了。”
在日报头版的右下角刊登了几张王红莲的照片，题目还是下乡，和刘西河原来灰头土脸的照片形成鲜明对比，热爱和憧憬。照片摄影者写着：西河。王红莲看了一下，对刘西河说：“以后我的照片请不要随便发。”说完就走了
陈楚看了看刘西河，犹豫了一下，想说什么，然而最终没有说出口。
秦明哲给刘西河打来电话说：“你提供的照片非常好，我准备开个专栏刊登，记得每天按时把照片发给我。”刘西河答应了。
王红莲听到刘西河说照片的事，过来对他说：“陈主任刚找我说你们两个人都上了报纸，能不能帮他也在报纸上露露脸”。
刘西河说：“他自己怎么不给我说呢？再说，这是党报，我只是把照片发给秦主任，至于能不能用是报社定的，我没这个资格啊。”
王红莲说：“你看着办吧。”
仅仅几天时间，自己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刘西河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但内心还是开心的，他觉得这些正是自己所期待的，人生充满着期待，梦想连接着未来。刘西河想着心里美美地。
刘西河请示了一下刘爱才，然后和陈爱才c王红莲四人驱车来到了圣境村，太阳渐渐西归，在圣境山上洒满了金色的光辉。刘爱才有点闷闷不乐，刘西河却是激情满满，于是对刘爱才开起来玩笑：“现在刘镇长成了刘老板了”。大家笑了起来，刘爱才瞪了刘西河一眼，说：“西河，你放了一个跑，炸了一个坑，怎么从坑里爬起来，说说你的想法吧。”
刘西河也不客气，侃侃而谈，程志华边记笔记边点头，现在把食用菌研究所重新弄起来不现实，没规模耗时耗人工，不划算。刘西河的意见是刘副镇长去镇财政要钱，找技术员；程志华找地找人工。等雨季一过，正好准备妥当了，马上开始。
刘爱才说：“弄得你像个甩手掌柜的。”大家又笑起来。
刘西河说：“调研一事我还是不能停，再说到时候种什么菌类，我还得去找菌种啊。”
刘西河想起来程志林，就把程志华叫到一边，说：“程主任，志林是你弟弟，你得要管一管，我担心他闲出不好的事情出来，您能帮的就帮帮他吧。”刘西河就把上次和程志林吃饭聊天及在森林分局的事跟程志华说了一下，“至少现在可以买些半大的猪，养到冬天，就可以做腊肉了吧。”
程志华点点头，说：“好，我打电话叫他回来。”
按计划，明天的调研在西溪村，陈楚和刘爱才回了镇上，王红莲说跟着刘西河去村委会住，免得跑来跑去的。担心山路晚上走危险，就没在圣境村吃晚饭，刘西河给他妈丁香打了一个电话，说回去吃饭，有客人来。于是刘西河载着王红莲走到西溪街天就黑了，伸手不见五指。刘西河打开车灯慢慢悠悠地往家赶。
“西河。”王红莲叫他，刘西河听着她的叫声有点特别，还第一次听到她叫自己西河，以前都是直呼刘西河的。
“领导，您坐稳了，马上就到了。”刘西河说
王红莲不说话，双手分别从刘西河两边的腋下伸过去，手掌搂在刘西河的胸前，脸躺在刘西河的背上，越搂越紧。
刘西河只觉脑袋哄得一声，血涌上来，四处都木木地。直到前面出现了亮光，王红莲才松开了双手。
“到了。”刘西河轻轻说，下得车来，刘西河发现自己身上湿透了。
刘爱国和丁香看见儿子回来，朦胧中见儿子身后站着一姑娘，以为是陈怡，甚是欢喜，正要叫，发现不对头，就慌不失过来帮忙王红莲拿行李。看见儿子脸上身上的汗，丁香就说：“晚上天不热啊，怎么流了这么多汗？”
王红莲看了看刘西河，两人都没做声。
刘西河给王红莲介绍了刘爱国和丁香，然后对两位说：“这是是双创局的小王，我的领导，下来做调研的。”
王红莲忙说：“我不是什么领导，是和西河一起做调研的同事。”
刘爱国和丁香把王红莲迎进屋，饭菜都做好了，摆了一桌子。请王红莲坐下后，刘西河拿起酒，对他爸喊：“刘缸缸，喝两杯吧。”
丁香正好在刘西河身边，听见刘西河叫，手上拿着的筷子要打刘西河，看见王红莲看着自己，丁香忙放下筷子换了一副笑脸说：“这孩子没大没小的，他还没他爸高的时候就跟着别人叫他爸老刘，被我打了一顿，他还不服气，问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叫老刘，当时我就说，等你比你爸高了就可以了，这不，现在长成小伙子了，比他爸高了，天天冲他爸喊老刘，现在还直呼他爸的外号了”
王红莲呵呵地笑了，觉得刘西河这家人有意思。王红莲在插旗村听刘爱才说过，刘西河的爸有个外号叫“刘缸缸”。
“你爸现在不能喝酒了，血压有点高，你自己喝。”丁香对儿子说，忙不失给王红莲夹菜。
但刘爱国还是拿起了酒杯，说少喝点。他知道儿子高兴才会喝酒，陪陪儿子一起高兴高兴。
吃完饭，刘西河说村委会没人，担心王红莲一个人在那儿住害怕，想让她住家里，王红莲有点不好意思，刘西河就没强求，自己只得去村委会陪她。刘爱国和丁香知道了赶忙骑车跟着去村委会收拾。
一通整理好后，刘爱国和丁香出来，刘西河问：”买了新车了？“
丁香说：“你要下乡，你爸就重新买了一辆，那个就给你了。”说完挥手向两人告别。
看着两人远去的灯光，王红莲说：“我挺喜欢你妈。”停顿了一下补充一句，“她做得菜很好吃。”
刘西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他记得姚曼殊也说过这句话，想起姚曼殊，刘西河进了宿舍拿起相机打开电脑，开始给姚曼殊和秦哲明发照片，王红莲一直在旁边看着，也不说话，看见刘西河发完了，才回了自己的宿舍。
第二天一早，刘西河载着王红莲回家吃了早餐，就带着她去了乌沟。站在山坳前，看着杂草丛生的一片荒野，问刘西河：“这是什么地方？”
刘西河拿出手机，给她看一幅画，王红莲不禁低呼了一声好美。刘西河指着荒野说，“你再看看。”
王红莲看了半天，终于看出门道了，她说：“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刘西河说：“我的愿望就是有条件的农户，每一家都有这样的家庭农场，那我们的双溪镇就美不胜收了。”说的王红莲心中一动，看着眼前的景象也跟着憧憬起来。刘西河看她那么入神，纯净的眼光中徜徉着深远无限的美好，刘西河按下了相机的快门。
刘西河和王红莲正忙着采集土壤和山间溪水的样本时，刘爱国打来电话，说刘副镇长到了。
两人忙活了一阵，回到村委会时，看见一个西装革履戴眼镜的人在村委会门前的空地上四处张望，陈楚有点谄媚地和他说着什么。刘西河觉得在哪儿见过他，就问王红莲：“这人谁啊？怎么有点面熟？”
王红莲看了那人一眼，一声不吭就走进了村委会。
那人见到王红莲，有些欣喜，但还是故作镇静地跟着王红莲进了村委会。陈楚忙跟在后边，这段时间从不主动和刘西河说话的陈楚，回头指着那人笑着小声对刘西河说：“市政府的唐秘书。”
刘西河想了好一阵，方才想起在圣境村随着关副市长下来视察时的那位，心想：他怎么来了？难道关副市长也到了？
刘西河赶忙跑进村委会，没见到关副市长，却看见局里的宋明副主任坐在那儿，心里咕哝了一下，我的调令还没下来，宋主任却先到了。
大家都站起身，拥簇着唐秘书坐下来，唐秘书说：“大家不要客气，关副市长去省里开会了，我休假两天，想来农村看看，你们不要管我，该忙什么就去忙吧，不要耽误工作。”
宋明示意刘西河来自己身边坐，他说：“我已安排好人把你的样本送去了检测，结果还要等几天一块儿出来。”刘西河忙说谢谢领导。
宋副主任说，“我们一个单位的谢什么，不要搞得那么客气。”
这时，陈楚站起来说：“我刚才问了刘主任，咱们村山间平地很多，我们这次就在一起，走走看看，让唐秘书指导指导一下工作。”边说边对着唐秘书点头堆笑。
唐秘书摆摆手说：“我知道大家很辛苦，我就不要指导什么了。”说着，从身后拿起一张报纸，指着一页，说：“我是看了日报，上面的图片吸引了我，下来只是领略一下农村的自然风光。”
唐秘书的真名叫唐东升，他这次下来完全是为了王红莲。市创新创业服务管理局的办公地点就在市政府办公大楼里，当时唐东升还是政府办公室的一个干事，双创局刚成立，市政府比较关注，唐东升送送文件资料之类的经常往双创局里跑，一来二去就和王红莲熟悉了，不知不觉他就喜欢上了王红莲，王红莲察觉到了，当时没挑明，还像以前那样工作上来来往往。关副市长刚调来时觉得唐东升勤快，脑子也好使，就安排他做了自己的秘书。唐东升做了领导的秘书后，就向王红莲表白了，刚开始王红莲觉得唐东升踏实能干，没拒绝也没同意，后来她发现唐东升溜须拍马，整个心气都浮起来了，就作为普通朋友规劝了几次，没见他转变，王红莲就刻意和他保持着距离。
刘西河看见报纸上用了半个版的篇幅刊登了自己拍摄的图片，心里很是高兴，无意间却见陈副主任朝自己笑了一下。
刘爱国领着众人一边走一边看，手指着一个个地方逐个逐个地介绍着，王红莲跟着刘爱国一边走一边记，唐秘书时不时走到王红莲的身边，王红莲好像躲着他一样，于是出现了一个有趣的镜头，王红莲一会儿在刘爱国的左边，唐秘书也随着王红莲在左边，王红莲看见唐秘书在自己身边，又绕到另一边，唐秘书又跟了过去，就像武侠小说写得那个乾坤大挪移。不过，这些都是在众人不经意间悄悄发生的。
刘西河这边也是，当他收集样本时，宋明赶紧过来帮帮忙，当刘西河拿起相机时，陈副主任笑着凑了过来，如此几次，刘西河才想起王红莲给他说的给陈楚拍照的事，于是拿起了相机对准了，陈楚却显得不自然。每次拍照都是这样，但陈楚自己显得心满意足。
刘爱国和刘西河父子身边所发生的一幕，却被刘爱才看见了。趁大家没注意的时候，刘爱才把刘西河拉在一边说：“以后你的离小王远一点。”
刘西河问：“为什么？”
刘爱才说：“你真以为唐秘书是来农村看景的？景中的人才是重点。还有，有些地方，顺着陈主任一点，对你有好处。”说完，就走开了。
刘西河看着刘爱才，摇摇头，也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就顾自忙活起来。
晚上时，陈楚打电话给刘西河，问照片发了没有？刘西河问什么照片？陈副主任说今天拍的照片啊，不是要发给报社的吗？刘西河说马上发。
刘西河照样给秦哲明和姚曼殊各自发了一些照片，就是王红莲那张照片他犹豫不决，要不要发给秦哲明呢，王红莲那天说过不要把她的照片随便发，想了想，连同姚曼殊那张图一并发了过去。刚发完，陈楚又打电话问，照片发了没有。刘西河说，发了，刚发了。陈楚才开心地说好。
陈楚第二天看了报纸，没看到自己，却看见王红莲的照片和姚曼殊的那张图片，题目为：憧憬。陈楚很不高兴地哼了一下。一连几天，陈楚很是关心报纸，农村的报纸比城里报摊上的报纸到得晚一点，陈楚就看着城里开进双溪的早班车，邮局的人从车上搬下一包报纸时，陈楚就赶紧跑过去抽出一份翻来覆去地看着，报纸上除了刘西河拍的风土人情的照片外，没看到他想等到的东西，气的他把报纸扔了。
秦明哲打电话来问刘西河，你们调研组是不是有个陈主任？刘西河说是我的组长。秦明哲说他打电话问他的照片为什么不能登呢，我说照片达不到要求登不了。刘西河说给他拍了很多次了，每次镜头一对准他就有点做作，这样拍出来的自然不行。秦明哲说，你拍的照片刊登出来反响很大，很多读者非常认可。尤其是你那两张“憧憬”，市c区有几个领导专门打电话来询问，表扬说好；另外，给你说一声，报社的网络部找我要照片，我发给他们了。刘西河听了自然很开心。
开心之后，就给姚曼殊发了一个微信，说很感谢送她送的相机，不仅给自己的工作带来帮助，还给他的生活也带来些许成就感。
姚曼殊回复了一句：如果想拥有自己从没拥有过的东西，就要做自己从来没做过的事。末尾加了一个加油的表情。
陈楚认为自己的照片没能刊登，肯定是刘西河对自己怀恨在心，故意而为。他打电话给唐东升，说刘西河天天和王红莲形影不离，担心以后会出什么事。说得唐东升发怒了，陈楚说：“老陈啊，这些个事，怎么处理，你懂得！”陈主任点点头，心领神会。
好几天了，刘西河的调令依然没有下来，刘爱才开始担心起来，本来李副区长说布置的任务自己和程志华都没底，要是到时候刘西河回城了，他这个掌帅的想完成任务是难上加难。他打电话给程志华，程志华说小刘在圣境村呢。
刘西河正在给程志华找来的工人培训，讲林下种植的原则，只铲林下的草，不许砍树，不得破坏原有的生态，并规定了每一畦的尺寸及开挖的深度。
刘西河讲着，接到局里的钟新钟主任的电话，说局长叫你马上回局里一趟，刘西河正要问是什么事，钟新就把电话挂了。刘西河来不及细想，准备抄小路下山。程志华说这条小路可以骑摩托的，刘西河跳上摩托，飞驰起来。程志华不无担心喊慢点慢点，耳边一片回音。
走到郑局长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走了进去，看见郑局长满脸怒气的坐在那里，心里咯噔了一下，估计出什么大事了。郑局长示意刘西河把门关上，刘西河刚把门关上，郑局长问：“刘西河，你这些天都干了什么？”
刘西河一头雾水，说：“我，我在做调研啊。”
“调研？！调哪门子的研？非礼女同事，玩弄女干警，不听从工作安排，听说利用调研之便，赚取报社稿费”局长说了一列，声音越来越高。
刘西河惊呆了，他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他尊敬的局长口中说出来的，心跳动的厉害，结结巴巴地说：“局长，我，我，没，没有啊”。
局长瞪了一下刘西河，说：“你的意思是冤枉你了？”。
刘西河陡地一昂头，说：“我确实没做过出格的事！”
“你嚷什么？！”局长说。“有人检举到局里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刘西河一下子明白了，脑中突然想起刘爱才说得那句话：离小王远一点，顺着陈主任一点。刘西河劝局长不要生气，就一五一十地把那天在团林的事说了一下，也讲了和金虹的事情，为什么不听陈主任安排的理由，以及给报社提供照片的事情。
局长听了气消了很多，说：“我也不相信这些事你能干得出来，但无风不起浪。如果只检举到局里，以你在局里的为人处世，工作态度，局里可以来处理。但如果检举到纪委那边，事情就难办了。”
刘西河说：“我是党员，我知道党性原则，就是告到纪委，组织上派人调查啊，身正不怕影子斜”。
郑局长听刘西河这么一说，声音变得慈祥起来，“你现在给我出了个难题，你的调令已到了局里，你说这个字我签呢还是不签呢？”。
刘西河说；“我用党性和人格来保证，我没有做错事。”
郑局长摆了摆手，“这事过几天再说吧，以后做人做事呢，光用脑还不行，得用心！”
是啊，用脑做事只能把事情做对，用心做事才能把事情做好。刘西河想想检举自己的那几条，每条都是“有据可查”，但事实不是这样。
刘西河从局长办公室出来，正碰到钟新，钟主任说：“小刘，我正要找你。前几次你送回的样本，检测报告出来了，你带走吧。”
刘西河说：“我回去整理一下，然后再交回局里存档，以后咱们局会用的着。”
钟新赞许说：“还是你刘西河够醒目哦。”
这时，刘西河收到秦哲明的微信转账，说你的稿费我已经替你代领了。刘西河说有人告我利用工作之便赚取稿费呢，哪敢收。秦哲明在微信中哈哈大笑了一下，说这也是你的工作，调研农村的精神面貌和自然资源也是你们这次调研的一部分吧，我们是党报，不是街头的八卦媒体。
刘西河笑了一下，也是，就接收了。
尽管如此，刘西河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走到圣境村时，太阳快要落山了。他远远听到一个小孩子在哭，走近了，才发现一个小女孩，蓬松着头发，跨着一个破旧的书包，一边走一边哭，眼泪和鼻涕拧在一起。
刘西河下车问：“小朋友，怎么啦？”
小女孩只顾哭，不说话，刘西河这才发现小女孩的裤子破了，膝盖上还有没凝干的血迹，可怜极了，刘西河看得心里酸酸的，把她抱起来坐在摩托前的油箱上，回到了村委会。
看到小女孩，程志华说：“这周老八又没去接孙女。”
刘西河安慰着小女孩不要哭了，打来热水，把小女孩的脸和手擦了一遍又一遍，然后递给她一块巧克力，小孩这才童颜舒展。看着小女孩开心的吃着，把她的膝盖洗了洗，找了一张创可贴贴上了。然后就问程志华，这小女孩是怎么回事。
程志华说，这周老八60多岁，许多年前死了老婆，留下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他儿子倒是很能干，娶了一个四川姑娘做了老婆，刚结婚那几年家里要啥有啥，日子过得很好，后来生了一个女儿，就是这个，周小欣，他儿子高兴的不得了，就希望挣多点钱给女儿买她想要的东西，就下井挖煤。但好景不长，煤矿瓦斯爆炸，他儿子死在井下了，儿媳妇受不了刺激，变得疯疯癫癫地，为了孙女，周老八就把儿子的抚恤金全部拿来给媳妇治病，最后也没治好。他女儿前几年跟着在这儿割松油的跑了，至今不见人回来。儿媳妇后来也不知跑哪里去了，找了很长时间也没找着，死活都不知道。周老八觉得干活带着孙女不安全，现在还不到六岁就把她送到了村小学，跟着一年级的孩子们一起上课c玩耍，也不指望她能学到东西，只要有人陪着她就行。这样，他干完活回来就来接，今天估计干活忘了来接。
刘西河听了觉得鼻子酸酸的，给她擦了擦流到下巴的巧克力汁。
“你叫周小欣？”刘西河问，小女孩点点头。
“好吃吗？”
小女孩又点点头
“以后想吃就到叔叔这儿来。”
小女孩张着嘴笑着点了点头。
看看周小欣的裤子，刘西河打开电脑，按照她的尺寸，由周小欣自己挑选，衣服c鞋子c袜子各买了两套，然后又买了一个书包。周小欣咯咯地笑着。
刘西河拿出土壤的检验报告，一边和周小欣聊着，一边整理比对着数据。
过了几天，刘西河的调令下来了，调往市双创局办公室，没注明职务及岗位职责。王红莲看了半天不明白，局里到底要刘西河做什么。刘爱才看了调令却放心了，他说：“就是待定的意思，其实早就明确了，西河就是在我们双溪这里了，做好了再安排。”
大家听了觉得有些道理。
“要是做不好呢？”陈楚在旁边幽幽地说。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看着他，陈楚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什么意思啊？”大家问
陈楚忙摆摆手，走开了。
刘西河还在比对着数据，一遍一遍地核实了一下，然后列了清单，递给刘爱才，说：“老板，给钱吧。”
刘爱才看了一下说：“要种这么多啊？”
刘西河说：“不多，每一种试种一下。我问了我大学的老师，学校那边现在什么菌种都有，买回来咱们就开工了。”
说完，拿过调令，“我先去报到。”刘西河说。
刘西河还是第一次走进市府大院，找到双创局办公室，办公室肖主任热情地接待了他，办好了手续，安排好了办公位置。
“我过来具体做什么？”刘西河问肖主任。
肖主任似乎吃了一惊，说：“我得到的通知是帮你办手续，工作上的事上面说已经安排好了，说不用我管了。”
刘西河点点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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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是芒种了，俗话说：夏种晚一天，秋收晚十天。按照惯有的传统，村民们早早就耕了田插好了秧苗，一块块的田畴开始泛绿，过不了几天，秧苗就可以分蘖抽苗了。刘西河想着姚曼殊的晨语，暗暗提醒自己要加快进度。
赶回双溪，刘西河把之前采集的土壤样本收在一起，找了一个纸箱装好了，送往车站，交给早班车的司机，让带回城。局里的宋副主任就会派人去车站把样本送往市国土局的检测机构。
一切安排妥当，却收到程志林的短信：快来森林分局救我。刘西河嘴里嘀咕着，这个程志林昨天还见过了，今天犯了什么事呢，再说金虹不是在分局的嘛，抬头看见自己正走在分局门口，就进去了，在一楼的一个房间看见了金虹，金虹看见刘西河就叫；”河尕子，你出院了怎么不告诉我啊。“
”我这不是来了嘛。”刘西河看见房间里面坐着程志林，愁眉苦脸的，就问怎么回事？
”聊天，同学之间聊聊天。“金红笑着说。
程志林看见刘西河，像遇到了救星一样，说：”有像这样聊天的吗？我刚回来，她就把我带到这儿。都几个小时了，在熬鹰呢？！我又没犯什么事，不就是几头野猪吗？那也不犯法。哪有这样的，我笑，她就训我，我不笑，她却笑。就这小妮子，以后嫁人谁敢要啊，我要去你们领导那儿，告你刑事逼供。“
金虹看样子又要发火，刘西河拦住了，对程志林说：”嘴巴不要这样损人的，还想不想走啊”。
刘西河就问金虹他犯了什么事。金虹说：“没犯什么事，就是同学之间聊聊天，了解一下情况。”
“有半更三夜把人叫起来聊天的吗？”有刘西河在，程志林有点理直气壮起来。
“算了，金虹这人你不了解啊。你肯定有事，违反乱纪的事情我们可不能做。我昨天在饭店看见你和那些人眉来眼去的，就觉得你们之间肯定有事”
不等刘西河说完，金虹像捡了一个宝，笑嘻嘻地对程志林地说：“老同学，说说吧，昨天什么事？”
程志林本来昂起的头，听刘西河这么一说，头马上耷拉下来。
刘西河说：“你们好好聊吧，我走了。”
程志林在后面喊：“刘西河，我让你来救我的，你可好，和她穿一条裤子。”只听“砰”的一声，金虹把门关上了。刘西河摇摇头，落在这丫头手里，不完也得脱层皮。
刘西河刚走到镇政府院子，刘爱才就对他说：“今天就不要下去了，下午领导要来，说让你随时待命。”
“哪个领导？”刘西河问
“还有哪个领导？李区长啊。“
”有没有说找我什么事？“
“领导没说，我也不能打听领导的事，到时候不就知道了？”刘爱才说。
”那我就这样干等啊？“刘西河问。
“你说话能不能婉转一点？领导叫你等你就等。如果觉得没事，跟我去食用菌研究所看看，你那天在吴市长面前放了一炮，我得要准备准备。”刘爱才说。
一听说去食用菌研究所，刘西河心里又兴奋起来。其实，所谓的食用菌研究所其实就是菌种厂或者是食用菌种植场。
陈楚一声不响走过来，也不看刘西河一眼，问刘爱才：“现在还有人种香菇吗？”
“现在种的少了，家里只剩下这些老弱病残的，种一点弄点零花钱。“刘爱才说
这些刘西河了解，当时种香菇的人比较多，食用菌研究所专门生产菌种，也顺便种一点香菇c木耳和银耳之类的，后来种香菇的人少了，自然需要菌种的随之减少。加上菌种受邻县的冲击，研究所索性不生产菌种只种成品了，但后来香菇价格行情不好，研究所是自负盈亏的，没产量成本又高，就这样慢慢就歇了。
“当时我们的香菇质量很好，主要出口到日本c韩国，还有香港，日本客商还亲自来过咱们这儿考察过，现在，今非昔比了。“刘爱才说着，有些许伤感。
果然不出刘爱才所料，李副区长到了双溪镇没去政府就直接去了食用菌研究所，刘爱才早就派人把研究所里里外外整葺一新，李副区长比较满意，就对刘爱才说：“上次刘西河说了林下经济一事，看起来关市长有点上心，所以我们要提前准备，先由你来挂帅张罗起来，在冬天到来之前务必成功。”
“这个时间太紧吧，我这”刘爱才摊着双手
李副区长打断他:“不要给我提条件，我就点你这个帅，至于下面的兵将你自己想办法。等会全镇副科级及以上干部一起开个会，我把台子先给你搭好，怎么唱戏就不用我来了吧。“
在全镇副科级以上干部会议上，李副区长说这是我们镇乃至整个区开产业经济调整的第一枪，每个领导干部c每个职能部门务必要给予大力支持。随即，大家在会议上纷纷表态，表示全力以赴。刘西河破例参加会议，心想自己可能捅娄子了。
会后，刘爱才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刘西河一眼，“跟我去办公室，李副区长召见。”
进了办公室，李副区长说：“西河，你要调到市双创局了，等到文件下来，你就去报到。报到之时，就是开始着手规划林下经济之日，你是我们区举荐上去的，去市双创局是为了工作方便，你的任务就是配合刘镇长，打好第一枪。”
刘西河心里还没转过弯来，结结巴巴地说：“我，我”
李副区长说：“你们年轻人敢说敢干，你是农大毕业的，有技术，有想法，现在正是机会，有什么困难就找刘镇长，或者直接来找我。“
刘西河说：”我现在还在做调研呢。“
李副区长说：“调研的事你先放在一边，由你们局宋主任来接替你。”
刘西河有些不情愿，说；“区长，我做调研是您钦点的，我不能半途而废”
刘爱才在旁边打断刘西河说：“刘西河，怎么对领导说话呢，听从组织安排。”
刘西河说：“我服从组织安排，也很感激组织的栽培，但是，按照我的规划，我这次调研是为了全域概念。”
李副区长问：“什么全域概念？”
刘西河抓了一下脑袋，说：“一个村做好了，那也只是小打小闹。全区的煤炭产值有十几个亿呢，怎么填补这个空缺，再说，也不能每个村发展的项目一样，那样会出问题的，您也知道我之前跟市委吴书记写信反映过这个问题。全镇所有的村根据实际情况配置资源，形成优势互补，这样才能发展地更好。”
李副区长想了想说，“好，好，站得高看得远，你这个想法我赞同，你可以继续做你的调研，但你有什么事也得请示一下刘镇长。”然后对刘爱才说，“西河这个事情你得理解一下，该支持的就支持。”
李副区长临走时，握了握刘西河的手说，“你的这个全域概念，到时候调研结束了，要给我一个方案。”
李副区长走之后，刘西河看见王红莲走了进来，赶忙跑过去，说：“领导，你怎么不休息几天呢？现在感觉怎么样。”看到王红莲，刘西河有些愧疚。
“你以后不要叫我领导了，好不好？我本来是市局借调过来的，也不是你的领导”。王红莲说，眼光之中多了一些刘西河说不清楚的内容。
刘西河无奈何笑了笑，又很歉意地说：“那天”
王红莲知道他想说什么，急忙打断他：“事情都过去了，好好工作吧。”
陈楚拿着一张报纸走过来说，“小王，你也上了报纸了。”
在日报头版的右下角刊登了几张王红莲的照片，题目还是下乡，和刘西河原来灰头土脸的照片形成鲜明对比，热爱和憧憬。照片摄影者写着：西河。王红莲看了一下，对刘西河说：“以后我的照片请不要随便发。”说完就走了
陈楚看了看刘西河，犹豫了一下，想说什么，然而最终没有说出口。
秦明哲给刘西河打来电话说：“你提供的照片非常好，我准备开个专栏刊登，记得每天按时把照片发给我。”刘西河答应了。
王红莲听到刘西河说照片的事，过来对他说：“陈主任刚找我说你们两个人都上了报纸，能不能帮他也在报纸上露露脸”。
刘西河说：“他自己怎么不给我说呢？再说，这是党报，我只是把照片发给秦主任，至于能不能用是报社定的，我没这个资格啊。”
王红莲说：“你看着办吧。”
仅仅几天时间，自己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刘西河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但内心还是开心的，他觉得这些正是自己所期待的，人生充满着期待，梦想连接着未来。刘西河想着心里美美地。
刘西河请示了一下刘爱才，然后和陈爱才c王红莲四人驱车来到了圣境村，太阳渐渐西归，在圣境山上洒满了金色的光辉。刘爱才有点闷闷不乐，刘西河却是激情满满，于是对刘爱才开起来玩笑：“现在刘镇长成了刘老板了”。大家笑了起来，刘爱才瞪了刘西河一眼，说：“西河，你放了一个跑，炸了一个坑，怎么从坑里爬起来，说说你的想法吧。”
刘西河也不客气，侃侃而谈，程志华边记笔记边点头，现在把食用菌研究所重新弄起来不现实，没规模耗时耗人工，不划算。刘西河的意见是刘副镇长去镇财政要钱，找技术员；程志华找地找人工。等雨季一过，正好准备妥当了，马上开始。
刘爱才说：“弄得你像个甩手掌柜的。”大家又笑起来。
刘西河说：“调研一事我还是不能停，再说到时候种什么菌类，我还得去找菌种啊。”
刘西河想起来程志林，就把程志华叫到一边，说：“程主任，志林是你弟弟，你得要管一管，我担心他闲出不好的事情出来，您能帮的就帮帮他吧。”刘西河就把上次和程志林吃饭聊天及在森林分局的事跟程志华说了一下，“至少现在可以买些半大的猪，养到冬天，就可以做腊肉了吧。”
程志华点点头，说：“好，我打电话叫他回来。”
按计划，明天的调研在西溪村，陈楚和刘爱才回了镇上，王红莲说跟着刘西河去村委会住，免得跑来跑去的。担心山路晚上走危险，就没在圣境村吃晚饭，刘西河给他妈丁香打了一个电话，说回去吃饭，有客人来。于是刘西河载着王红莲走到西溪街天就黑了，伸手不见五指。刘西河打开车灯慢慢悠悠地往家赶。
“西河。”王红莲叫他，刘西河听着她的叫声有点特别，还第一次听到她叫自己西河，以前都是直呼刘西河的。
“领导，您坐稳了，马上就到了。”刘西河说
王红莲不说话，双手分别从刘西河两边的腋下伸过去，手掌搂在刘西河的胸前，脸躺在刘西河的背上，越搂越紧。
刘西河只觉脑袋哄得一声，血涌上来，四处都木木地。直到前面出现了亮光，王红莲才松开了双手。
“到了。”刘西河轻轻说，下得车来，刘西河发现自己身上湿透了。
刘爱国和丁香看见儿子回来，朦胧中见儿子身后站着一姑娘，以为是陈怡，甚是欢喜，正要叫，发现不对头，就慌不失过来帮忙王红莲拿行李。看见儿子脸上身上的汗，丁香就说：“晚上天不热啊，怎么流了这么多汗？”
王红莲看了看刘西河，两人都没做声。
刘西河给王红莲介绍了刘爱国和丁香，然后对两位说：“这是是双创局的小王，我的领导，下来做调研的。”
王红莲忙说：“我不是什么领导，是和西河一起做调研的同事。”
刘爱国和丁香把王红莲迎进屋，饭菜都做好了，摆了一桌子。请王红莲坐下后，刘西河拿起酒，对他爸喊：“刘缸缸，喝两杯吧。”
丁香正好在刘西河身边，听见刘西河叫，手上拿着的筷子要打刘西河，看见王红莲看着自己，丁香忙放下筷子换了一副笑脸说：“这孩子没大没小的，他还没他爸高的时候就跟着别人叫他爸老刘，被我打了一顿，他还不服气，问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叫老刘，当时我就说，等你比你爸高了就可以了，这不，现在长成小伙子了，比他爸高了，天天冲他爸喊老刘，现在还直呼他爸的外号了”
王红莲呵呵地笑了，觉得刘西河这家人有意思。王红莲在插旗村听刘爱才说过，刘西河的爸有个外号叫“刘缸缸”。
“你爸现在不能喝酒了，血压有点高，你自己喝。”丁香对儿子说，忙不失给王红莲夹菜。
但刘爱国还是拿起了酒杯，说少喝点。他知道儿子高兴才会喝酒，陪陪儿子一起高兴高兴。
吃完饭，刘西河说村委会没人，担心王红莲一个人在那儿住害怕，想让她住家里，王红莲有点不好意思，刘西河就没强求，自己只得去村委会陪她。刘爱国和丁香知道了赶忙骑车跟着去村委会收拾。
一通整理好后，刘爱国和丁香出来，刘西河问：”买了新车了？“
丁香说：“你要下乡，你爸就重新买了一辆，那个就给你了。”说完挥手向两人告别。
看着两人远去的灯光，王红莲说：“我挺喜欢你妈。”停顿了一下补充一句，“她做得菜很好吃。”
刘西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他记得姚曼殊也说过这句话，想起姚曼殊，刘西河进了宿舍拿起相机打开电脑，开始给姚曼殊和秦哲明发照片，王红莲一直在旁边看着，也不说话，看见刘西河发完了，才回了自己的宿舍。
第二天一早，刘西河载着王红莲回家吃了早餐，就带着她去了乌沟。站在山坳前，看着杂草丛生的一片荒野，问刘西河：“这是什么地方？”
刘西河拿出手机，给她看一幅画，王红莲不禁低呼了一声好美。刘西河指着荒野说，“你再看看。”
王红莲看了半天，终于看出门道了，她说：“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刘西河说：“我的愿望就是有条件的农户，每一家都有这样的家庭农场，那我们的双溪镇就美不胜收了。”说的王红莲心中一动，看着眼前的景象也跟着憧憬起来。刘西河看她那么入神，纯净的眼光中徜徉着深远无限的美好，刘西河按下了相机的快门。
刘西河和王红莲正忙着采集土壤和山间溪水的样本时，刘爱国打来电话，说刘副镇长到了。
两人忙活了一阵，回到村委会时，看见一个西装革履戴眼镜的人在村委会门前的空地上四处张望，陈楚有点谄媚地和他说着什么。刘西河觉得在哪儿见过他，就问王红莲：“这人谁啊？怎么有点面熟？”
王红莲看了那人一眼，一声不吭就走进了村委会。
那人见到王红莲，有些欣喜，但还是故作镇静地跟着王红莲进了村委会。陈楚忙跟在后边，这段时间从不主动和刘西河说话的陈楚，回头指着那人笑着小声对刘西河说：“市政府的唐秘书。”
刘西河想了好一阵，方才想起在圣境村随着关副市长下来视察时的那位，心想：他怎么来了？难道关副市长也到了？
刘西河赶忙跑进村委会，没见到关副市长，却看见局里的宋明副主任坐在那儿，心里咕哝了一下，我的调令还没下来，宋主任却先到了。
大家都站起身，拥簇着唐秘书坐下来，唐秘书说：“大家不要客气，关副市长去省里开会了，我休假两天，想来农村看看，你们不要管我，该忙什么就去忙吧，不要耽误工作。”
宋明示意刘西河来自己身边坐，他说：“我已安排好人把你的样本送去了检测，结果还要等几天一块儿出来。”刘西河忙说谢谢领导。
宋副主任说，“我们一个单位的谢什么，不要搞得那么客气。”
这时，陈楚站起来说：“我刚才问了刘主任，咱们村山间平地很多，我们这次就在一起，走走看看，让唐秘书指导指导一下工作。”边说边对着唐秘书点头堆笑。
唐秘书摆摆手说：“我知道大家很辛苦，我就不要指导什么了。”说着，从身后拿起一张报纸，指着一页，说：“我是看了日报，上面的图片吸引了我，下来只是领略一下农村的自然风光。”
唐秘书的真名叫唐东升，他这次下来完全是为了王红莲。市创新创业服务管理局的办公地点就在市政府办公大楼里，当时唐东升还是政府办公室的一个干事，双创局刚成立，市政府比较关注，唐东升送送文件资料之类的经常往双创局里跑，一来二去就和王红莲熟悉了，不知不觉他就喜欢上了王红莲，王红莲察觉到了，当时没挑明，还像以前那样工作上来来往往。关副市长刚调来时觉得唐东升勤快，脑子也好使，就安排他做了自己的秘书。唐东升做了领导的秘书后，就向王红莲表白了，刚开始王红莲觉得唐东升踏实能干，没拒绝也没同意，后来她发现唐东升溜须拍马，整个心气都浮起来了，就作为普通朋友规劝了几次，没见他转变，王红莲就刻意和他保持着距离。
刘西河看见报纸上用了半个版的篇幅刊登了自己拍摄的图片，心里很是高兴，无意间却见陈副主任朝自己笑了一下。
刘爱国领着众人一边走一边看，手指着一个个地方逐个逐个地介绍着，王红莲跟着刘爱国一边走一边记，唐秘书时不时走到王红莲的身边，王红莲好像躲着他一样，于是出现了一个有趣的镜头，王红莲一会儿在刘爱国的左边，唐秘书也随着王红莲在左边，王红莲看见唐秘书在自己身边，又绕到另一边，唐秘书又跟了过去，就像武侠小说写得那个乾坤大挪移。不过，这些都是在众人不经意间悄悄发生的。
刘西河这边也是，当他收集样本时，宋明赶紧过来帮帮忙，当刘西河拿起相机时，陈副主任笑着凑了过来，如此几次，刘西河才想起王红莲给他说的给陈楚拍照的事，于是拿起了相机对准了，陈楚却显得不自然。每次拍照都是这样，但陈楚自己显得心满意足。
刘爱国和刘西河父子身边所发生的一幕，却被刘爱才看见了。趁大家没注意的时候，刘爱才把刘西河拉在一边说：“以后你的离小王远一点。”
刘西河问：“为什么？”
刘爱才说：“你真以为唐秘书是来农村看景的？景中的人才是重点。还有，有些地方，顺着陈主任一点，对你有好处。”说完，就走开了。
刘西河看着刘爱才，摇摇头，也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就顾自忙活起来。
晚上时，陈楚打电话给刘西河，问照片发了没有？刘西河问什么照片？陈副主任说今天拍的照片啊，不是要发给报社的吗？刘西河说马上发。
刘西河照样给秦哲明和姚曼殊各自发了一些照片，就是王红莲那张照片他犹豫不决，要不要发给秦哲明呢，王红莲那天说过不要把她的照片随便发，想了想，连同姚曼殊那张图一并发了过去。刚发完，陈楚又打电话问，照片发了没有。刘西河说，发了，刚发了。陈楚才开心地说好。
陈楚第二天看了报纸，没看到自己，却看见王红莲的照片和姚曼殊的那张图片，题目为：憧憬。陈楚很不高兴地哼了一下。一连几天，陈楚很是关心报纸，农村的报纸比城里报摊上的报纸到得晚一点，陈楚就看着城里开进双溪的早班车，邮局的人从车上搬下一包报纸时，陈楚就赶紧跑过去抽出一份翻来覆去地看着，报纸上除了刘西河拍的风土人情的照片外，没看到他想等到的东西，气的他把报纸扔了。
秦明哲打电话来问刘西河，你们调研组是不是有个陈主任？刘西河说是我的组长。秦明哲说他打电话问他的照片为什么不能登呢，我说照片达不到要求登不了。刘西河说给他拍了很多次了，每次镜头一对准他就有点做作，这样拍出来的自然不行。秦明哲说，你拍的照片刊登出来反响很大，很多读者非常认可。尤其是你那两张“憧憬”，市c区有几个领导专门打电话来询问，表扬说好；另外，给你说一声，报社的网络部找我要照片，我发给他们了。刘西河听了自然很开心。
开心之后，就给姚曼殊发了一个微信，说很感谢送她送的相机，不仅给自己的工作带来帮助，还给他的生活也带来些许成就感。
姚曼殊回复了一句：如果想拥有自己从没拥有过的东西，就要做自己从来没做过的事。末尾加了一个加油的表情。
陈楚认为自己的照片没能刊登，肯定是刘西河对自己怀恨在心，故意而为。他打电话给唐东升，说刘西河天天和王红莲形影不离，担心以后会出什么事。说得唐东升发怒了，陈楚说：“老陈啊，这些个事，怎么处理，你懂得！”陈主任点点头，心领神会。
好几天了，刘西河的调令依然没有下来，刘爱才开始担心起来，本来李副区长说布置的任务自己和程志华都没底，要是到时候刘西河回城了，他这个掌帅的想完成任务是难上加难。他打电话给程志华，程志华说小刘在圣境村呢。
刘西河正在给程志华找来的工人培训，讲林下种植的原则，只铲林下的草，不许砍树，不得破坏原有的生态，并规定了每一畦的尺寸及开挖的深度。
刘西河讲着，接到局里的钟新钟主任的电话，说局长叫你马上回局里一趟，刘西河正要问是什么事，钟新就把电话挂了。刘西河来不及细想，准备抄小路下山。程志华说这条小路可以骑摩托的，刘西河跳上摩托，飞驰起来。程志华不无担心喊慢点慢点，耳边一片回音。
走到郑局长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走了进去，看见郑局长满脸怒气的坐在那里，心里咯噔了一下，估计出什么大事了。郑局长示意刘西河把门关上，刘西河刚把门关上，郑局长问：“刘西河，你这些天都干了什么？”
刘西河一头雾水，说：“我，我在做调研啊。”
“调研？！调哪门子的研？非礼女同事，玩弄女干警，不听从工作安排，听说利用调研之便，赚取报社稿费”局长说了一列，声音越来越高。
刘西河惊呆了，他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他尊敬的局长口中说出来的，心跳动的厉害，结结巴巴地说：“局长，我，我，没，没有啊”。
局长瞪了一下刘西河，说：“你的意思是冤枉你了？”。
刘西河陡地一昂头，说：“我确实没做过出格的事！”
“你嚷什么？！”局长说。“有人检举到局里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刘西河一下子明白了，脑中突然想起刘爱才说得那句话：离小王远一点，顺着陈主任一点。刘西河劝局长不要生气，就一五一十地把那天在团林的事说了一下，也讲了和金虹的事情，为什么不听陈主任安排的理由，以及给报社提供照片的事情。
局长听了气消了很多，说：“我也不相信这些事你能干得出来，但无风不起浪。如果只检举到局里，以你在局里的为人处世，工作态度，局里可以来处理。但如果检举到纪委那边，事情就难办了。”
刘西河说：“我是党员，我知道党性原则，就是告到纪委，组织上派人调查啊，身正不怕影子斜”。
郑局长听刘西河这么一说，声音变得慈祥起来，“你现在给我出了个难题，你的调令已到了局里，你说这个字我签呢还是不签呢？”。
刘西河说；“我用党性和人格来保证，我没有做错事。”
郑局长摆了摆手，“这事过几天再说吧，以后做人做事呢，光用脑还不行，得用心！”
是啊，用脑做事只能把事情做对，用心做事才能把事情做好。刘西河想想检举自己的那几条，每条都是“有据可查”，但事实不是这样。
刘西河从局长办公室出来，正碰到钟新，钟主任说：“小刘，我正要找你。前几次你送回的样本，检测报告出来了，你带走吧。”
刘西河说：“我回去整理一下，然后再交回局里存档，以后咱们局会用的着。”
钟新赞许说：“还是你刘西河够醒目哦。”
这时，刘西河收到秦哲明的微信转账，说你的稿费我已经替你代领了。刘西河说有人告我利用工作之便赚取稿费呢，哪敢收。秦哲明在微信中哈哈大笑了一下，说这也是你的工作，调研农村的精神面貌和自然资源也是你们这次调研的一部分吧，我们是党报，不是街头的八卦媒体。
刘西河笑了一下，也是，就接收了。
尽管如此，刘西河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走到圣境村时，太阳快要落山了。他远远听到一个小孩子在哭，走近了，才发现一个小女孩，蓬松着头发，跨着一个破旧的书包，一边走一边哭，眼泪和鼻涕拧在一起。
刘西河下车问：“小朋友，怎么啦？”
小女孩只顾哭，不说话，刘西河这才发现小女孩的裤子破了，膝盖上还有没凝干的血迹，可怜极了，刘西河看得心里酸酸的，把她抱起来坐在摩托前的油箱上，回到了村委会。
看到小女孩，程志华说：“这周老八又没去接孙女。”
刘西河安慰着小女孩不要哭了，打来热水，把小女孩的脸和手擦了一遍又一遍，然后递给她一块巧克力，小孩这才童颜舒展。看着小女孩开心的吃着，把她的膝盖洗了洗，找了一张创可贴贴上了。然后就问程志华，这小女孩是怎么回事。
程志华说，这周老八60多岁，许多年前死了老婆，留下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他儿子倒是很能干，娶了一个四川姑娘做了老婆，刚结婚那几年家里要啥有啥，日子过得很好，后来生了一个女儿，就是这个，周小欣，他儿子高兴的不得了，就希望挣多点钱给女儿买她想要的东西，就下井挖煤。但好景不长，煤矿瓦斯爆炸，他儿子死在井下了，儿媳妇受不了刺激，变得疯疯癫癫地，为了孙女，周老八就把儿子的抚恤金全部拿来给媳妇治病，最后也没治好。他女儿前几年跟着在这儿割松油的跑了，至今不见人回来。儿媳妇后来也不知跑哪里去了，找了很长时间也没找着，死活都不知道。周老八觉得干活带着孙女不安全，现在还不到六岁就把她送到了村小学，跟着一年级的孩子们一起上课c玩耍，也不指望她能学到东西，只要有人陪着她就行。这样，他干完活回来就来接，今天估计干活忘了来接。
刘西河听了觉得鼻子酸酸的，给她擦了擦流到下巴的巧克力汁。
“你叫周小欣？”刘西河问，小女孩点点头。
“好吃吗？”
小女孩又点点头
“以后想吃就到叔叔这儿来。”
小女孩张着嘴笑着点了点头。
看看周小欣的裤子，刘西河打开电脑，按照她的尺寸，由周小欣自己挑选，衣服c鞋子c袜子各买了两套，然后又买了一个书包。周小欣咯咯地笑着。
刘西河拿出土壤的检验报告，一边和周小欣聊着，一边整理比对着数据。
过了几天，刘西河的调令下来了，调往市双创局办公室，没注明职务及岗位职责。王红莲看了半天不明白，局里到底要刘西河做什么。刘爱才看了调令却放心了，他说：“就是待定的意思，其实早就明确了，西河就是在我们双溪这里了，做好了再安排。”
大家听了觉得有些道理。
“要是做不好呢？”陈楚在旁边幽幽地说。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看着他，陈楚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什么意思啊？”大家问
陈楚忙摆摆手，走开了。
刘西河还在比对着数据，一遍一遍地核实了一下，然后列了清单，递给刘爱才，说：“老板，给钱吧。”
刘爱才看了一下说：“要种这么多啊？”
刘西河说：“不多，每一种试种一下。我问了我大学的老师，学校那边现在什么菌种都有，买回来咱们就开工了。”
说完，拿过调令，“我先去报到。”刘西河说。
刘西河还是第一次走进市府大院，找到双创局办公室，办公室肖主任热情地接待了他，办好了手续，安排好了办公位置。
“我过来具体做什么？”刘西河问肖主任。
肖主任似乎吃了一惊，说：“我得到的通知是帮你办手续，工作上的事上面说已经安排好了，说不用我管了。”
刘西河点点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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