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第十五章 近

    以极为缓慢的动作，轻柔地除去洛浩焰身上的衣物，林吴玉心安理得地告诉他，之所以脱得这么慢，是为了防止衣服磨蹭破更多的水泡。当然，她的“正当理由”毫不意外地收到的还是他愤怒的一记眼神。

    只是，当只着亵裤的洛浩焰近乎赤裸地躺在林吴玉面前时，即便已经预料到情况会很糟糕的她，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因为，他浑身上下就好像掉进油锅滚了一遍，全是大大小小的水泡，有的内部已经化出脓水，情况根本就是惨不忍睹。

    这样的伤势，就算他疼痛难忍，满地打滚，她都觉得情有可原。可他竟然能够一声不吭。对于这个脾气有些倔过头的洛浩焰，林吴玉倒也心生一丝敬佩来。

    好硬气的少年。

    “会有些痛，忍着点。”她不由轻声说道，拿来银针，低下头开始仔细地逐个将那些水泡刺破，再将其中的脓水引出。每个水泡被刺破后，她还需要用清水不停地擦拭，把透明的皮渣一点点擦掉，整个过程漫长而煎熬。

    而洛浩焰则一直紧皱着眉头，一声不响地忍受着这有些类似“凌迟”的疼痛。

    不一会儿，两人的额上都是细密的一层汗珠。

    已经记不得是第多少次了，林吴玉用白色的帕子又过一遍热水，替他擦拭全身。

    洛浩焰从最初的不情愿被动接受，到后来也慢慢地习惯了。

    身上的水泡处理完之后，林吴玉不得不帮他扭转头来，开始慎重对付他脸上的。

    “你可别乱动，小心毁容。”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不得已，洛浩焰一张脸绷得紧紧地面对着她尽在咫尺的脸。

    第一次，有除了娘之外的女子，这么近距离与自己相处，洛浩焰非常不习惯。因为，实在太近了，近得仿佛她的鼻息都能吹拂起他的寒毛。

    也许是中毒的原因，他的体温很高，几乎可以用滚烫来形容。而正好与他相反，她的指尖却似乎永远都带着一丝凉意，所触之处，竟意外地舒服。就像是头顶烈日的沙漠旅人，忽然于荒漠之中看到的一小片绿洲，不知不觉就叫人有些渴望。

    相较身体外毒的去除，他的内毒似乎还在严重，因为他的呼吸越发地困难起来。每次吸气，都像是有开水从口中灌下去一般，难言的灼烧感一路烧到胃里。

    在他浑浑噩噩之中，林吴玉已经帮他处理完所有的毒泡，最后一遍用清水擦拭他伤口。

    夜晚早就降临，房中灯烛把她忙碌的身影照在墙壁上，时静时动，仿若剪影一般。洛浩焰还是不愿意与她对视，于是无处着落的视线便落在了墙上。看着墙上她的影子时而低头，时而转身，时而拧帕，时而擦拭，望得久了，竟然也生出些许如在梦中的恍惚。

    期间洛津南进来过一次，把熬好的药送来，林吴玉表示洛浩焰的情况暂时稳定，她医治的时候不希望有人打扰，让洛津南回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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