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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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边的太阳已经沉下去，夜快要降临了，渐渐暗下来，不多时，马上最后一丝光线也要被黑夜吞噬。
小山村里，蛙鸣声蝉叫声入耳，带着丝丝凉意的风吹拂过树木竹林，一切被落日的余晖染成黄色，更显得四周的宁静了。
李九躺在院子里的竹椅上，看着天空一点点变暗，云的轮廓也一点点消失。
轻叹一口气，这一天，又要过去了啊。
闭了闭眼，睡意有些上来了，意识模糊着 ，想着今日别再睡着了，昨晚睡倒在竹椅上，被蚊子咬醒，那滋味可不好受。
“阿九在吗” 门外传来妇人的喊声，带着几分焦急。
李九的意识一下清醒过来，从躺椅上起身时头还有些眩晕，定了定神，把门栓去了开了黑色的木门。
李九家是村里孩子最喜欢来的地方了，满院子的姹紫嫣红，还有一颗茂密的大树，不知是已经过了多少年的老树每年都是丰硕的果实压的枝头低垂，孩子们总是成群结队地跑来爬树摘果。
花不能采，但果子是可以任意摘的。
李九一般任孩子们来家里，白天总是把大门敞开。他脾气好，开心了还给他们发肉干吃，和他们说笑，村里的孩子不理会家里大人对李九的非议，总是来的很勤。
马家大娘在李九开门时，借着落日的余晖还是被满院子的摇曳生姿弄得恍了神。
村里人家在院子里大多都是开了一口井，置了石墨，或者搭了棚子养养鸡鸭牛之类的，而李家一年四季都是种了不同的花。
村里人都认为李九这个被李富带回来的外来人来村里都是来体验农村生活的，听说富人是有山庄用来偶尔有闲情雅致住一住。李家阿九不种菜，种了满院子只能看的花，一到春夏就香气扑鼻，在院子外走过都能问道溢出来的花香。不养牛，养了几只整天和他一样懒洋洋的猫儿。
哪里像个农村人呢，但是李九在这里也住了快三年，除了有时村民底下碎碎嘴，他倒也和村民相安无事。
“大嫂有什么事情吗”李九声音轻轻的，不紧不慢，仿佛没看到马大娘一脸的焦灼。
马大娘回过神，急急忙忙开了口“我家二蛋儿到现在没回家咧想着是不是在你这里。”
李九平静地摇摇头，村里的孩子在吃晚饭前就已经一个个走光了。
“这死孩子，哪去了，大晚上的，要是遇见土匪咋办” 马大娘害怕二蛋儿出了村，那就危险了。
马大娘急哄哄地走了，连声招呼也没打就赶忙回去通知自家男人。
李九住在里村口不远的地方，二蛋儿出了李家小院一会儿就可以走出村。
李九想了想，拴上门，往村外走去。
山脚下有条潺潺的小溪，还没走到就已经听到了水声，在夏日平添一分凉爽。
微风拂过，李九感到有些冷，拢了拢衣领，加快了脚步。
白天好像听着二蛋儿说什么要去捉萤火虫，准是捉着就忘记时间不管吃晚饭，也不管家里等着的心急如焚的大人了。
李九暗自决定下次不能再给他们喂太多吃食了。
这里倒是有挺多萤火虫的，一只只像小灯笼一样漆黑的夜晚飞来飞去。
耳边传来哭泣声，李九循声找过去。
二蛋儿果然在这里，坐在河滩边上的草地上埋着头一声声地啜泣着。
“二蛋儿。”李九松了口气，无奈地叫了一声，二蛋儿回去估计少不了被一顿揍。
二蛋儿猛地抬头，看到了眼前的人，一看是熟人，“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大喊“阿九大哥”
一下子被二蛋儿抱住了腿，李九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阿九大哥，有死人啊。”二蛋儿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死人
李九看向四周，满目的萤火虫，黑漆漆的草丛树林，没有看见哪里有死人。
“哪里”李九摸了摸二蛋儿的头发以示安抚，“别怕。”
二蛋儿颤巍巍地指了指河边的方向，看了一眼黑压压的草丛一下子又转过头，声音颤抖“我捉萤火虫还被他绊倒了。”
李九牵起二蛋儿的手，温声说道“别怕，我们回去。”
二蛋儿乖乖地跟着他走，有了人陪着他也渐渐不那么害怕了，语气中带着新奇说到“阿九大哥，那人是被水冲下来的吧，都是湿的呢。”
二蛋儿就是走着走着被一团湿乎乎的东西绊倒，看到一个人趴在那里，一下子吓得魂都没了，连滚带爬往回跑，又摔了一跤，爬都爬不起来。
“嗯，应该是吧。”最近接连着下雨，河水上涨，才放晴没几天。李九浑不在意，也不去想那个在河边趴着的倒霉蛋。
“那人穿的好奇怪啊，头上戴着着硬硬的帽子，身上有个很多洞洞的硬马甲，他不嫌硌得慌吗”
“大概是不嫌的吧。”李九回答，那人或许是个士兵，穿戴着盔甲。
二蛋儿猛地一跳，嘴里还兴奋地嚷道“他胸前衣服破了，我看到他身前还画着黑乎乎的一团花，好像是”
李九想那大概是刺青
“对了是头鹰，嘴巴很尖的鹰。”二蛋儿想起来，那人胸膛的皮肤雪白，显得那鹰纹身更加显眼了。
李九猛地站住了，这世上他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在胸膛上纹一头老鹰，但他知道的，只有一个。
“二蛋儿，你先回去，我去捉几只萤火虫，晚上照灯。”
走到了村口，李九又往河边的方向走去。
“阿九大哥，我和你一起去”二蛋儿喊。
阿九大哥为什么刚才不捉，他总是做一些让二蛋儿摸不着头脑的事，但阿九大哥是个好人，二蛋儿和一众孩子也愿意跟在李九身后看着他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李九擦了擦二蛋儿脸上黑黑的脏东西，说“快回去吧，你娘在找你呢。”
二蛋儿的玩心一下子收起来了，想到在家中的爹娘，糟糕，回去肯定又是一顿竹笋炒肉，二蛋儿赶忙往回跑。
李九看着撒欢跑地二蛋儿，笑了笑便往河边走。
越靠近河边，原先有的那股子轻松也消散了，身体有些紧绷起来。
越走越快，萤火虫又漫天地在眼前飞舞，李九突然停下来陡然舒了一口气，何必这么紧张呢。
自己这是在京城几千里开外的边陲山村，京城的水深火热早已成为偶然的深夜浮现的梦中场景了。
河边的石滩上，一个高大的男人正直直地躺在那里，衣服大概是被树枝勾地破破烂烂，身上的铠甲也只是七零八落的了。胸膛上露出的半只鹰刺青，鹰眼一如既往地凌厉地瞪着。一动不动，大概已经是死掉了。
李九怔怔地站在原地，脑中划过这人以前的样子。
李九堪堪二十有二，照理来说正是肆意嬉笑怒骂，情绪外放不可藏的年纪，可是他过得就像是一个天天粗茶淡饭，观雨赏月的老人，不管怎样脸上都是微微勾起嘴角，走起路来也是不紧不慢，干什么都是一派从容。
他二十二年的人生，见得人形形色色，可他活在黑暗里，能让他记住的脸也只有那么几张而已。
眼前的横在河滩上的人，便是其中之一。
他至于他，又何止是记住而已。
季冬之时，雪压红梅，自己穿着小厮的衣裳，薄薄的两层挡不住腊月的严寒，他跪在王府堂屋的门口冰冷的石阶上，雪花慢慢悠悠地落在来，积在肩头。
“只不过是三弟的一条走狗，你还把自己当人看了”顽劣的少爷破口大骂，骂完就将他踹倒在地，冷哼一声就离去。
也不知是跪了多久，肩头的雪已经积了一层，膝盖早已没有了知觉。常年习武，其实也不是很难受，只是心里的那人始终不出现，他心里的担心渐渐涌上来。
傍晚，那人终于出现了。
“季小将军里面请，鄙人偶得一饼好茶，特邀将军共品。”熟悉的声音，低沉，温柔。
“客气，小爷我也品不出茶叶的优劣好坏，不过听闻府中的红梅开的艳，特地随青林兄看看。”
小将军大概是那位刚刚随父回京的季无由了，季无由在京城里风头正盛，也是靠着其父在边疆大战告捷，皇帝正看重着呢。
身后的交谈声越来越近，自己像雕塑一样跪着。
“这冬日披着大麾便是像累赘一般，着实让小爷我有些热。”季无由勾起嘴角，慢慢将大麾解了下来。
“诶就赏给你了。”他随意地一扔，大麾套在了跪着的人身上，对上看过来的沉静的眼睛，季无由笑的玩味，“这可是金貂毛做的，便宜你了。”
穿着枣红色外袍的季无由映入眼帘，张扬肆意，身姿挺拔，剑眉入鬓，站在那里，少年的风发意气自然地显现出来。
别开眼，看向季无由身后的那人，还是穿的白衣，头发高高竖起，温润如玉的样子。
“还不拜谢季小将军。”顾青林淡淡地看过来，又移开眼睛，面无表情地吩咐。
弯下腰，许久不说话，声音有些嘶哑“小的谢谢将军。”
季无由没有回应，头也不回地进了屋子。
“回去吧。”顾青林转过身，丢下一句话，没多给一个眼神。
那时的季无由，鲜衣怒马，高兴了就随意地将带着玉坠的价值连城的大麾赏赐给别人府中一个受罚的下人。不高兴了就闹得长安街上鸡飞狗跳，行人慌忙逃窜。
现在的季无由，面色苍白，生死不明地横在荒郊野外。
李九定了定神走过去，把季无由的面甲扶正，手指探到鼻下，若有似无的呼吸。
这人的生命力也真是顽强，也幸得不是寒冬腊月，不然不然那还有这一条命呢。
季无由浑身冰凉，胸腹处的伤口也早已没有流血，估计再过一天不到若是无人相救，必死无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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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村里，蛙鸣声蝉叫声入耳，带着丝丝凉意的风吹拂过树木竹林，一切被落日的余晖染成黄色，更显得四周的宁静了。
李九躺在院子里的竹椅上，看着天空一点点变暗，云的轮廓也一点点消失。
轻叹一口气，这一天，又要过去了啊。
闭了闭眼，睡意有些上来了，意识模糊着 ，想着今日别再睡着了，昨晚睡倒在竹椅上，被蚊子咬醒，那滋味可不好受。
“阿九在吗” 门外传来妇人的喊声，带着几分焦急。
李九的意识一下清醒过来，从躺椅上起身时头还有些眩晕，定了定神，把门栓去了开了黑色的木门。
李九家是村里孩子最喜欢来的地方了，满院子的姹紫嫣红，还有一颗茂密的大树，不知是已经过了多少年的老树每年都是丰硕的果实压的枝头低垂，孩子们总是成群结队地跑来爬树摘果。
花不能采，但果子是可以任意摘的。
李九一般任孩子们来家里，白天总是把大门敞开。他脾气好，开心了还给他们发肉干吃，和他们说笑，村里的孩子不理会家里大人对李九的非议，总是来的很勤。
马家大娘在李九开门时，借着落日的余晖还是被满院子的摇曳生姿弄得恍了神。
村里人家在院子里大多都是开了一口井，置了石墨，或者搭了棚子养养鸡鸭牛之类的，而李家一年四季都是种了不同的花。
村里人都认为李九这个被李富带回来的外来人来村里都是来体验农村生活的，听说富人是有山庄用来偶尔有闲情雅致住一住。李家阿九不种菜，种了满院子只能看的花，一到春夏就香气扑鼻，在院子外走过都能问道溢出来的花香。不养牛，养了几只整天和他一样懒洋洋的猫儿。
哪里像个农村人呢，但是李九在这里也住了快三年，除了有时村民底下碎碎嘴，他倒也和村民相安无事。
“大嫂有什么事情吗”李九声音轻轻的，不紧不慢，仿佛没看到马大娘一脸的焦灼。
马大娘回过神，急急忙忙开了口“我家二蛋儿到现在没回家咧想着是不是在你这里。”
李九平静地摇摇头，村里的孩子在吃晚饭前就已经一个个走光了。
“这死孩子，哪去了，大晚上的，要是遇见土匪咋办” 马大娘害怕二蛋儿出了村，那就危险了。
马大娘急哄哄地走了，连声招呼也没打就赶忙回去通知自家男人。
李九住在里村口不远的地方，二蛋儿出了李家小院一会儿就可以走出村。
李九想了想，拴上门，往村外走去。
山脚下有条潺潺的小溪，还没走到就已经听到了水声，在夏日平添一分凉爽。
微风拂过，李九感到有些冷，拢了拢衣领，加快了脚步。
白天好像听着二蛋儿说什么要去捉萤火虫，准是捉着就忘记时间不管吃晚饭，也不管家里等着的心急如焚的大人了。
李九暗自决定下次不能再给他们喂太多吃食了。
这里倒是有挺多萤火虫的，一只只像小灯笼一样漆黑的夜晚飞来飞去。
耳边传来哭泣声，李九循声找过去。
二蛋儿果然在这里，坐在河滩边上的草地上埋着头一声声地啜泣着。
“二蛋儿。”李九松了口气，无奈地叫了一声，二蛋儿回去估计少不了被一顿揍。
二蛋儿猛地抬头，看到了眼前的人，一看是熟人，“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大喊“阿九大哥”
一下子被二蛋儿抱住了腿，李九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阿九大哥，有死人啊。”二蛋儿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死人
李九看向四周，满目的萤火虫，黑漆漆的草丛树林，没有看见哪里有死人。
“哪里”李九摸了摸二蛋儿的头发以示安抚，“别怕。”
二蛋儿颤巍巍地指了指河边的方向，看了一眼黑压压的草丛一下子又转过头，声音颤抖“我捉萤火虫还被他绊倒了。”
李九牵起二蛋儿的手，温声说道“别怕，我们回去。”
二蛋儿乖乖地跟着他走，有了人陪着他也渐渐不那么害怕了，语气中带着新奇说到“阿九大哥，那人是被水冲下来的吧，都是湿的呢。”
二蛋儿就是走着走着被一团湿乎乎的东西绊倒，看到一个人趴在那里，一下子吓得魂都没了，连滚带爬往回跑，又摔了一跤，爬都爬不起来。
“嗯，应该是吧。”最近接连着下雨，河水上涨，才放晴没几天。李九浑不在意，也不去想那个在河边趴着的倒霉蛋。
“那人穿的好奇怪啊，头上戴着着硬硬的帽子，身上有个很多洞洞的硬马甲，他不嫌硌得慌吗”
“大概是不嫌的吧。”李九回答，那人或许是个士兵，穿戴着盔甲。
二蛋儿猛地一跳，嘴里还兴奋地嚷道“他胸前衣服破了，我看到他身前还画着黑乎乎的一团花，好像是”
李九想那大概是刺青
“对了是头鹰，嘴巴很尖的鹰。”二蛋儿想起来，那人胸膛的皮肤雪白，显得那鹰纹身更加显眼了。
李九猛地站住了，这世上他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在胸膛上纹一头老鹰，但他知道的，只有一个。
“二蛋儿，你先回去，我去捉几只萤火虫，晚上照灯。”
走到了村口，李九又往河边的方向走去。
“阿九大哥，我和你一起去”二蛋儿喊。
阿九大哥为什么刚才不捉，他总是做一些让二蛋儿摸不着头脑的事，但阿九大哥是个好人，二蛋儿和一众孩子也愿意跟在李九身后看着他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李九擦了擦二蛋儿脸上黑黑的脏东西，说“快回去吧，你娘在找你呢。”
二蛋儿的玩心一下子收起来了，想到在家中的爹娘，糟糕，回去肯定又是一顿竹笋炒肉，二蛋儿赶忙往回跑。
李九看着撒欢跑地二蛋儿，笑了笑便往河边走。
越靠近河边，原先有的那股子轻松也消散了，身体有些紧绷起来。
越走越快，萤火虫又漫天地在眼前飞舞，李九突然停下来陡然舒了一口气，何必这么紧张呢。
自己这是在京城几千里开外的边陲山村，京城的水深火热早已成为偶然的深夜浮现的梦中场景了。
河边的石滩上，一个高大的男人正直直地躺在那里，衣服大概是被树枝勾地破破烂烂，身上的铠甲也只是七零八落的了。胸膛上露出的半只鹰刺青，鹰眼一如既往地凌厉地瞪着。一动不动，大概已经是死掉了。
李九怔怔地站在原地，脑中划过这人以前的样子。
李九堪堪二十有二，照理来说正是肆意嬉笑怒骂，情绪外放不可藏的年纪，可是他过得就像是一个天天粗茶淡饭，观雨赏月的老人，不管怎样脸上都是微微勾起嘴角，走起路来也是不紧不慢，干什么都是一派从容。
他二十二年的人生，见得人形形色色，可他活在黑暗里，能让他记住的脸也只有那么几张而已。
眼前的横在河滩上的人，便是其中之一。
他至于他，又何止是记住而已。
季冬之时，雪压红梅，自己穿着小厮的衣裳，薄薄的两层挡不住腊月的严寒，他跪在王府堂屋的门口冰冷的石阶上，雪花慢慢悠悠地落在来，积在肩头。
“只不过是三弟的一条走狗，你还把自己当人看了”顽劣的少爷破口大骂，骂完就将他踹倒在地，冷哼一声就离去。
也不知是跪了多久，肩头的雪已经积了一层，膝盖早已没有了知觉。常年习武，其实也不是很难受，只是心里的那人始终不出现，他心里的担心渐渐涌上来。
傍晚，那人终于出现了。
“季小将军里面请，鄙人偶得一饼好茶，特邀将军共品。”熟悉的声音，低沉，温柔。
“客气，小爷我也品不出茶叶的优劣好坏，不过听闻府中的红梅开的艳，特地随青林兄看看。”
小将军大概是那位刚刚随父回京的季无由了，季无由在京城里风头正盛，也是靠着其父在边疆大战告捷，皇帝正看重着呢。
身后的交谈声越来越近，自己像雕塑一样跪着。
“这冬日披着大麾便是像累赘一般，着实让小爷我有些热。”季无由勾起嘴角，慢慢将大麾解了下来。
“诶就赏给你了。”他随意地一扔，大麾套在了跪着的人身上，对上看过来的沉静的眼睛，季无由笑的玩味，“这可是金貂毛做的，便宜你了。”
穿着枣红色外袍的季无由映入眼帘，张扬肆意，身姿挺拔，剑眉入鬓，站在那里，少年的风发意气自然地显现出来。
别开眼，看向季无由身后的那人，还是穿的白衣，头发高高竖起，温润如玉的样子。
“还不拜谢季小将军。”顾青林淡淡地看过来，又移开眼睛，面无表情地吩咐。
弯下腰，许久不说话，声音有些嘶哑“小的谢谢将军。”
季无由没有回应，头也不回地进了屋子。
“回去吧。”顾青林转过身，丢下一句话，没多给一个眼神。
那时的季无由，鲜衣怒马，高兴了就随意地将带着玉坠的价值连城的大麾赏赐给别人府中一个受罚的下人。不高兴了就闹得长安街上鸡飞狗跳，行人慌忙逃窜。
现在的季无由，面色苍白，生死不明地横在荒郊野外。
李九定了定神走过去，把季无由的面甲扶正，手指探到鼻下，若有似无的呼吸。
这人的生命力也真是顽强，也幸得不是寒冬腊月，不然不然那还有这一条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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