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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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林平静地说“寒露，你在怪我吗”
寒露感觉自己一拳打到了棉花上，顾青林没有解释，忽略了他的怒气，一脸平静地坐在床上，顾青林常年生病，很瘦，寒露曾经看过顾青林裸露着的身体，瘦的肋骨分明。
“怪我怎么敢怪你”寒露冷笑着说。
顾青林看着寒露冰淬的眼睛，眼前的这个人现在也因为其他人怪罪于我了，他感到寒心。
“有什么不好，赵国御史很喜欢她呢，跟着他，皎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除了皮肉上受点苦头罢了，”顾青林别开眼，面无表情地说，“况且，她终究要嫁人。”
寒露想起皎皎对他说过的话，说道“可她喜欢你啊，她和我说她喜欢你，你带她出去，她和我说她已经跟你说过她歆慕你，你怎么能”
“是，她说她喜欢我，她喜欢我我就要喜欢她她只是一个奴婢，这是她的命。”顾青林不为所动。
“寒露，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喜欢她，你怎么办”顾青林挑起垂着头的寒露的下巴，凑过去看他的眼睛，“你就要被我抛弃了啊，我身边容不下那么多人。”
皎皎曾经在寒露面前提起顾青林时，表情都是甜蜜的，顾青林让她不再在府里做苦力，带她出去见世面，给她钱财，对她说话也是和颜悦色，在大少爷欺负她时还会帮她，她已经告了白，外人都说她是通房丫头，都说通房丫头身份都是下贱的，但是如果给顾青林少爷当通房，她是愿意的。
能留在少爷身边，她就是幸福的。
寒露怪顾青林，怪他为什么对皎皎那么好以后还要给皎皎绝望，这样最残忍。
说完就转身离去，顾青林坐在床上好久才反应过来，让兆凡追过去时，寒露已经把人给杀了。
皎皎不知所踪。
赵国御史的死亡到现在都没有外人知道是寒露做的，那日寒露回来时满身是血，是赵国御史的血，顾青林气极，生生咽下一口血，这么多年，他是不是对他太好了，好到他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
寒露被动用了家法，被打了三十大板，后来带着满身伤痕就被赶进了下人房，府里的人都知道，那个顾青林宠爱了十几年的小家奴惹怒了他，被赶出了他的院落，成为了一位最低等的下人。寒露的日子，一下子不好过起来。
后来顾青林的气消了，寒露却不愿意回到他的身边，若不是顾青林用身份压他让他替他杀人，或许寒露根本不会主动去找他。
寒露在顾青林身边从前过的太顺畅，身体上没受过什么大的苦头。他没意识到，他一直依附着顾青林活着，顾青林是他生活的中心，如果有一天顾青林舍弃他了，那他的下场就和皎皎一样吧。
所以直到今天，中间顾青林无数次地想他回到他的身边，无论怎么示好，寒露都执意守着他的下人房。
顾青林站在树下，看着走近的寒露，“皎皎”是他们关系冷却的，后来他后悔过无数次，却已经没有用了。他知道，没有皎皎，他们早晚还是会这样。
“寒露，四年了，我们已经这样四年了，马上就不会这样继续下去了。”顾青林对寒露说。
寒露觉得他说的没头没尾，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没有询问，只是习惯地沉默着。
“今日季统领来拜访我，事情和你有关呢”顾青林说道。
寒露心下疑惑，怎么会和他有关，莫非自己被发现了吗他不动声色地看向顾青林。
“你跟我来。”
两个人沉默地往后院走，踏在积雪上发出声音，更显静谧。
走到了后院，走到一扇门前，顾青林突然停下来了。
“如果没有皎皎的事情，我们会不会还是像现在这般”他没有回头，留给寒露一个白衣飘飘的背影。
会吗还是会的。只是可能不会那么早而已。
他被赶到下人房的时候，心里是被抛弃的恐惧，当时正是秋风萧瑟之时，他在下人房里冻得瑟瑟发抖，身体又带着伤，同屋的人不是冷眼旁观就是冷嘲热讽，没人替他换药，伤口拖了好久才好。
他不后悔，虽然他杀了人，最后也没有救到皎皎，但他不后悔，他杀赵国御史，还因为顾青林。他等着顾青林来找他，然后告诉他自己的心思。
前几日他总以为顾青林只是生生气而已，他终究会回去，即使现状多么悲惨，那时他的心中还是充满了希望，而希望，全部来自顾青林。
有一日，顾青成和一群权贵子弟玩蹴鞠，顾青成自从顾青林初露锋芒之后原先是不服的，但是他是个绣花枕头，顶着一个嫡子的身份整日吃喝玩乐，也没有能力可以做出什么成绩，老侯爷督促了好几次，嘴里开始拿他和顾青林作比较。
他天天憋着一口气，处处想找顾青林的不痛快。那日突发奇想找了几个下人来当他们蹴鞠时的活人靶子。
这其中，就有生着病从病床上被强拉来的寒露，他根本无力反抗。
顾青成瞧不起他，认为他是顾青林这么多年来忠心耿耿的一条走狗，因为以往顾青林护得严，他没什么机会向寒露撒气，现在逮着了机会，一个劲得将球往寒露身上招呼。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顾青林这个主人会不会因为这样而不痛快呢
寒露双手被缚着，被吊在木桩上，球一下下砸过来是，身后身前的伤口都作痛，疼到意识模糊时，他心死如灰。
他那时才意识到，自己从来就只是一个随时可以被抛弃的下人而已，下人不能犯错，不能逾距自视过高不然就会被狠狠地扇回现实。“恃宠而骄”，他就是另一个皎皎而已。他嘲笑自己之前还想回到顾青林身边，多么可笑的念头。
下人永远是下人，主子永远是主子。而一个下人的命运可以很轻易地被他的主子决定。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昏过去，等到醒来时，自己躺在冰冷的床榻上，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兆凡静静地坐在床边。
“你睡了整整一天了，寒露。”兆凡松了一口气。
寒露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寒露，你不该那么做的杀了赵国御史太莽撞了。”
寒露动了动身体，疼痛蔓延出来，他扯了扯嘴角，声音嘶哑，道“我知错了。”
兆凡听到这句话满意了，他还怕寒露还是固执着不肯认输，他说“少爷说你知错了就可以搬回去了。”
而寒露并没有按照他的料想那样露出笑脸，反而是沉默了。
“怎么了”
“兆凡哥，我在这里待着挺好的。”寒露别开眼，他不想再回去了，然后再一次被赶出来。
顾青成把下人当活靶子的事情还是传到了老侯爷的耳中，这倒没什么，大多被训一顿，跪几天祠堂就是了。
但是蹴鞠那天，刚巧顾青林与三皇子谢迦亦在侯府书房议事，寒露被带走的消息传来，顾青林当即就要冲去蹴鞠场，谢迦亦却把他拦住了，道“我能将这件事传入父皇耳中，他做的越过分，对于你结果就越好。”
顾青成终究会因为自己的不作为，庸碌愚钝，嚣张跋扈而自掘坟墓，而现在可以让他提早落下高地。
这件事最终传进了皇帝的耳朵，结果合了顾青林和谢迦亦的想法，顾青成直接被老侯爷除了爵位，关了禁闭，从此他也只能窝里横了，迟早被完全抛弃。
寒露腿差点断掉，伤很重，被迫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
兆凡以为寒露是在置气而已，只是他接连去劝了几天寒露还是不愿意搬回来，顾青林听了，沉默许久，摆了摆手，道“他啊，这是在告诉我，他认清了自己的身份了。你去照顾他吧。”
“细心一点。”
他不是不想去救寒露，他只是气他为什么不求饶，是不是自己不主动去找他，他也不会再来找自己，他都已经伤得这样重了。
那时他生着气，想给寒露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听话的重要性。
只是他忘了他曾经把寒露当做家人，当作亲人，而那时他已经把寒露当做仆人。
人心是经不住试探的，也经不住痛苦带来的灰心冷意。
后来才明白，他们两个人，都不是主动的人，以往寒露被迫着要靠近他，现在，寒露不愿意了，他也尝试过主动，但他无法对着寒露卑微，所以他永远无法将寒露拉回到他的身边。
对顾青林总觉得自己是个冷血的人，但他救了在大雪中奄奄一息的寒露，一开始他对寒露并没有多上心，他只是喜欢他澄澈的眼睛。
只是后来天天听着寒露乖巧地喊自己“哥哥”，开心了就语调上扬，眉眼带笑，眼睛弯弯的，不开心就是垂着头，眼睛中的泪水要掉不掉，语气也是低落的。
他发现，他更喜欢开心的寒露，听着那声带着依赖，带着自然的亲密的“哥哥”。所以他想要寒露笑着，笑着叫他“哥哥”。
寒露身上的病过了一整整个秋天才好的七七八八，期间他没有去找过顾青林一次，顾青林也没有去下人房里看过他。他每日听兆凡说寒露的伤口怎么样了，胃口有没有好一点，他听得很专注，兆凡一直觉得那时的顾青林把寒露的挂念摆在了脸上，只是没有说出口而已。
每次他对寒露都这样说，说了一个秋天，说道后面自己都觉得乏味。整整三个多月，他们都没有见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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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露感觉自己一拳打到了棉花上，顾青林没有解释，忽略了他的怒气，一脸平静地坐在床上，顾青林常年生病，很瘦，寒露曾经看过顾青林裸露着的身体，瘦的肋骨分明。
“怪我怎么敢怪你”寒露冷笑着说。
顾青林看着寒露冰淬的眼睛，眼前的这个人现在也因为其他人怪罪于我了，他感到寒心。
“有什么不好，赵国御史很喜欢她呢，跟着他，皎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除了皮肉上受点苦头罢了，”顾青林别开眼，面无表情地说，“况且，她终究要嫁人。”
寒露想起皎皎对他说过的话，说道“可她喜欢你啊，她和我说她喜欢你，你带她出去，她和我说她已经跟你说过她歆慕你，你怎么能”
“是，她说她喜欢我，她喜欢我我就要喜欢她她只是一个奴婢，这是她的命。”顾青林不为所动。
“寒露，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喜欢她，你怎么办”顾青林挑起垂着头的寒露的下巴，凑过去看他的眼睛，“你就要被我抛弃了啊，我身边容不下那么多人。”
皎皎曾经在寒露面前提起顾青林时，表情都是甜蜜的，顾青林让她不再在府里做苦力，带她出去见世面，给她钱财，对她说话也是和颜悦色，在大少爷欺负她时还会帮她，她已经告了白，外人都说她是通房丫头，都说通房丫头身份都是下贱的，但是如果给顾青林少爷当通房，她是愿意的。
能留在少爷身边，她就是幸福的。
寒露怪顾青林，怪他为什么对皎皎那么好以后还要给皎皎绝望，这样最残忍。
说完就转身离去，顾青林坐在床上好久才反应过来，让兆凡追过去时，寒露已经把人给杀了。
皎皎不知所踪。
赵国御史的死亡到现在都没有外人知道是寒露做的，那日寒露回来时满身是血，是赵国御史的血，顾青林气极，生生咽下一口血，这么多年，他是不是对他太好了，好到他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
寒露被动用了家法，被打了三十大板，后来带着满身伤痕就被赶进了下人房，府里的人都知道，那个顾青林宠爱了十几年的小家奴惹怒了他，被赶出了他的院落，成为了一位最低等的下人。寒露的日子，一下子不好过起来。
后来顾青林的气消了，寒露却不愿意回到他的身边，若不是顾青林用身份压他让他替他杀人，或许寒露根本不会主动去找他。
寒露在顾青林身边从前过的太顺畅，身体上没受过什么大的苦头。他没意识到，他一直依附着顾青林活着，顾青林是他生活的中心，如果有一天顾青林舍弃他了，那他的下场就和皎皎一样吧。
所以直到今天，中间顾青林无数次地想他回到他的身边，无论怎么示好，寒露都执意守着他的下人房。
顾青林站在树下，看着走近的寒露，“皎皎”是他们关系冷却的，后来他后悔过无数次，却已经没有用了。他知道，没有皎皎，他们早晚还是会这样。
“寒露，四年了，我们已经这样四年了，马上就不会这样继续下去了。”顾青林对寒露说。
寒露觉得他说的没头没尾，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没有询问，只是习惯地沉默着。
“今日季统领来拜访我，事情和你有关呢”顾青林说道。
寒露心下疑惑，怎么会和他有关，莫非自己被发现了吗他不动声色地看向顾青林。
“你跟我来。”
两个人沉默地往后院走，踏在积雪上发出声音，更显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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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皎皎的事情，我们会不会还是像现在这般”他没有回头，留给寒露一个白衣飘飘的背影。
会吗还是会的。只是可能不会那么早而已。
他被赶到下人房的时候，心里是被抛弃的恐惧，当时正是秋风萧瑟之时，他在下人房里冻得瑟瑟发抖，身体又带着伤，同屋的人不是冷眼旁观就是冷嘲热讽，没人替他换药，伤口拖了好久才好。
他不后悔，虽然他杀了人，最后也没有救到皎皎，但他不后悔，他杀赵国御史，还因为顾青林。他等着顾青林来找他，然后告诉他自己的心思。
前几日他总以为顾青林只是生生气而已，他终究会回去，即使现状多么悲惨，那时他的心中还是充满了希望，而希望，全部来自顾青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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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时才意识到，自己从来就只是一个随时可以被抛弃的下人而已，下人不能犯错，不能逾距自视过高不然就会被狠狠地扇回现实。“恃宠而骄”，他就是另一个皎皎而已。他嘲笑自己之前还想回到顾青林身边，多么可笑的念头。
下人永远是下人，主子永远是主子。而一个下人的命运可以很轻易地被他的主子决定。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昏过去，等到醒来时，自己躺在冰冷的床榻上，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兆凡静静地坐在床边。
“你睡了整整一天了，寒露。”兆凡松了一口气。
寒露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寒露，你不该那么做的杀了赵国御史太莽撞了。”
寒露动了动身体，疼痛蔓延出来，他扯了扯嘴角，声音嘶哑，道“我知错了。”
兆凡听到这句话满意了，他还怕寒露还是固执着不肯认输，他说“少爷说你知错了就可以搬回去了。”
而寒露并没有按照他的料想那样露出笑脸，反而是沉默了。
“怎么了”
“兆凡哥，我在这里待着挺好的。”寒露别开眼，他不想再回去了，然后再一次被赶出来。
顾青成把下人当活靶子的事情还是传到了老侯爷的耳中，这倒没什么，大多被训一顿，跪几天祠堂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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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最终传进了皇帝的耳朵，结果合了顾青林和谢迦亦的想法，顾青成直接被老侯爷除了爵位，关了禁闭，从此他也只能窝里横了，迟早被完全抛弃。
寒露腿差点断掉，伤很重，被迫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
兆凡以为寒露是在置气而已，只是他接连去劝了几天寒露还是不愿意搬回来，顾青林听了，沉默许久，摆了摆手，道“他啊，这是在告诉我，他认清了自己的身份了。你去照顾他吧。”
“细心一点。”
他不是不想去救寒露，他只是气他为什么不求饶，是不是自己不主动去找他，他也不会再来找自己，他都已经伤得这样重了。
那时他生着气，想给寒露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听话的重要性。
只是他忘了他曾经把寒露当做家人，当作亲人，而那时他已经把寒露当做仆人。
人心是经不住试探的，也经不住痛苦带来的灰心冷意。
后来才明白，他们两个人，都不是主动的人，以往寒露被迫着要靠近他，现在，寒露不愿意了，他也尝试过主动，但他无法对着寒露卑微，所以他永远无法将寒露拉回到他的身边。
对顾青林总觉得自己是个冷血的人，但他救了在大雪中奄奄一息的寒露，一开始他对寒露并没有多上心，他只是喜欢他澄澈的眼睛。
只是后来天天听着寒露乖巧地喊自己“哥哥”，开心了就语调上扬，眉眼带笑，眼睛弯弯的，不开心就是垂着头，眼睛中的泪水要掉不掉，语气也是低落的。
他发现，他更喜欢开心的寒露，听着那声带着依赖，带着自然的亲密的“哥哥”。所以他想要寒露笑着，笑着叫他“哥哥”。
寒露身上的病过了一整整个秋天才好的七七八八，期间他没有去找过顾青林一次，顾青林也没有去下人房里看过他。他每日听兆凡说寒露的伤口怎么样了，胃口有没有好一点，他听得很专注，兆凡一直觉得那时的顾青林把寒露的挂念摆在了脸上，只是没有说出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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