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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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露沉默着，他不是害怕但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皇帝的“狠话”，皇帝也不在乎眼前人的沉默，其实在内心里他对寒露是有几分愧疚的，确切来说不是对寒露的愧疚而是对季持毅的愧疚，这份愧疚延伸到了寒露身上，可是这份愧疚也只是在深夜梦醒十分闪现，白日就忘得一干二净。
“季家人总是和朕很有缘分，你也是”谢风阑的语气中甚至有些怀念。
“寒露”是季无由的声音，打断了谢风阑正要说的话。
寒露和谢风阑两个都坐在马上回头看去，季无由驾马而来，衣袂翻飞，他直直地看过来，眼睛里只有寒露，就像没有看到谢风阑一样，而皇帝明明穿了一件明黄色的骑马服，相当的显眼了。
寒露突然觉得自己背后一阵冷风刮过，树林里虽有阳光透下来，但还是阴冷的。
“怎么样，没事吧”季无由驾着马到寒露的身边，温声询问。
寒露摇摇头，眼神示意了一下皇帝那个方向，总感觉季无由是故意忽略皇帝的。
季无由见寒露完好无损，身上没有一点伤痕，放下心来，看到寒露的眼神，这才转过方向看向正盯着自己的皇上。
刚才寒露的马发疯往前跑的前一刻，他就看见树林边上有一匹母马正在低头吃草，现在正值马发情的时期，经常发生公马为争夺母马而斗殴的情况，而寒露骑的正是一匹公马，正要提醒寒露，结果公马看到母马就不顾一切地飞速冲了过去。
而他后来看到，本来还在吃草的母马一瞬间就消失在了树林里，寒露骑着马也消失在墨绿的树林里。
树林里长满了相同的松树，有相当的大，进去了很容易迷失在里面，大臣们身上都带有地图，树林里原先也做了很多标记，而寒露没有那份地图，季无由担心他迷失在树林里找不到出口。
好在还是找到了，看到谢风阑他就知道，什么母马偶遇都是他设计的，谢风阑早就知道寒露道的存在，和自己说过好几次要和寒露见一面，但是他一直拒绝了，他并不想让寒露卷入比他本来生活更复杂的事情。
皇帝被他一次又有一次的拒绝后，耐心告尽，安排了今天和寒露的见面。
季无由对于皇上或许小的时候会是敬畏的，坐在龙椅上看过来的随意的一瞥，不带任何感情，这个画面季无由一直都记得。只不过长到现在季无由变成了那个随意的人，他真的，对眼前的人没有任何的感情。哪怕，他们之间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关系。
对眼前的谢风阑微微地颔了颔首，季无由出声道“参见陛下。”
谢风阑看向别处，“哼”了一声，道“来的还挺快。”心道护的也真是紧。
寒露觉得皇帝就像一只求关注但是又得不到关注的大型动物一样，全身都写满对季无由的不满，但是又打心眼里渴望季无由对他的关注。
“陛下，独自一人务必小心，臣等告退。”季无由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转过了缰绳。
“等下。”皇帝制止了了马上就要离去的两个人，他真觉得自己这皇帝当的却是脾气好了。
自己的儿子们不听话，最看重的臣子对着自己也是脾气大，真是没有一点顺心的事情都没有。
“我们很像，所以朕希望朕走过的错路你不会重走一遍。”
寒露回去一路上看着季无由微沉的脸色，想起皇帝没来由说的那句话，想了想还是没有问，他不是不够关心季无由，他只是觉得自己本不应该不涉及季无由在朝廷上的事。他和季无由的关系还是越简单越好。
也没有心情再骑马了，两个人回到大本营就下了马，马被牵回了马厩。
也是吃午饭的时间了，由于所有人不在同一时间吃饭，临时搭建起来的厨房也是空的，所以寒露和季无由就直接在厨房里做了午饭。
寒露中午烧了鸭肉，炒了青菜，和季无由在帐子里吃着午饭，寒露觉得自己今天鸭肉烧的不好，有些柴了，季无由却是把菜吃的一干二净。
吃完饭，寒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这日子过的啊。”
“明日就回去了。”季无由给寒露剥了一个橘子，再细细地把缠绕在上面的白色丝络撕开，把一瓣瓣干干净净的橘子递给了寒露，安慰道“明日早上就会出发回城。”
橘子的甜味在唇齿间弥漫，寒露又拿了一个橘子给季无由让他剥。寒露是个十分喜欢吃橘子的人，而他又极度不喜欢剥橘子，确切来说，是不喜欢剥橘子的第一步，他没有指甲，剥个橘子把橘子表皮戳出一个洞的那一下就会把他的大拇指上弄得黄黄的，所以寒露一般都是等着别人剥，如果别人不剥，他就不吃了。
季无由发现了寒露对橘子隐蔽的喜爱之后，就开始天天给寒露剥橘子了。
“每次你们来春猎都这么无聊吗”寒露嘴里含糊不清地问道。
季无由又剥好了一个橘子递给了寒露，道“今天就吃这么多了，吃多了容易上火。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来春猎，我也没想到会这么无聊。”
寒露这才想到，点点头，道“走，再出去走走。”
寒露撩开帐子，两个人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虽多日不见，但寒露只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晨水。
今日晨水没有在穿他标志性的一身红衣了，正一脸忐忑地在寒露和季无由的帐子前面踱步，紧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
“晨水”寒露一脸狐疑地看过去，晨水今日穿着一身下人的衣服，脸也涂黑了一些。见两个人出来脸上的踌躇和紧张没来得及收回去，“你怎么来的”
猎场有重兵把守，晨水是怎么进来的
“师父。”晨水走近两个人，但是靠在寒露的耳边说道，“你把季无由支开，我单独跟你说。”
寒露看他一脸慎重，明显是要说什么大事，但是想到这人以前的性子，一脸正经也可以鬼话连篇，寒露回头看了看一脸自得的季无由，眼神示意他到别出去。
季无由明白了寒露的意思，这两个人是要单独说些什么了，他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对寒露说“我去看看皇上那边。”说完又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晨水，看的晨水缩了一下，转身离去。
寒露点点头，目送季无由的身影消失在帐子后面，这才问晨水发生了什么。
晨水勉强笑了笑，道“师父，昨天太子带我来的。”
寒露恍然，原来是太子昨日连夜回去把晨水带到了猎场。
“寒露，我今日来和你告别。”
寒露有些惊讶道“晨水你又要离开”
晨水苦笑了一下，寒露也不相信他会成功离开，他离开了太多次，没有哪一次是成功的，包括他自己都觉得希望渺茫，他的命运好像已经牢牢地被谢迦南抓在了手中，挣脱不得。
而这次，他又看到了希望。
“师父，有人帮我，这次我就自由了。”晨水眼睛里闪着光，是对没有谢迦南未来的期盼。
“谁帮你寒露，不要把希望寄托在这次，若是失败了”
“失败了，我就认命。”晨水垂下头，语气失落，但随即又说，“谢迦亦承诺会帮我，他说我一定可以逃出去。”
寒露心下大惊，谢迦亦是三皇子，虽不是太子，但他近几年来锋芒毕露，皇帝也多次委以重任，在外人看来，他已经成为了太子谢迦南最大的威胁。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太子和三皇子看似和睦，实则不对盘。”寒露道。
晨水点点头，道“别无他法，只有他愿意帮我，而我也愿意赌一把。“
寒露心下一阵复杂，晨水前途未卜，满路荆棘，自己都替他捏一把汗。
“晨水”
晨水知道寒露的想说什么，可是自己只有这一条选择。
“师父，别告诉其他人，若是失败，后果我自己偿，大不了是一死而已。我我有时候恨自己，恨自己心软，只是想办法逃走却还是下不了手杀他，我下不了手。”晨水看着自己的双手，痛苦得近乎哽咽。
每一次，下定了决心，看着睡着的毫无防备的谢迦南，他已经把冰冷的刀子放在了他的颈间，只需稍稍一用力，就可以让他命归西天，可是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还是丢掉了手中的刀。
他也曾经试过在谢迦南的茶水中下药，满心期望他能喝下去，然后七窍流血身亡，可是当杯沿触碰到他的嘴，自己还是不受控制地伸手打掉了他手中的茶杯。谢迦南不会生气，反而会高兴而且感动，他笃定晨水不忍心让他死。
“晨水，我就知道，你不想让我死。”他将晨水抱着，亲昵地蹭蹭他的鼻尖，眼睛里全是依恋。
他这份自信只会让晨水更痛苦，恨自己竟这般下贱，他都将自己伤成这般，他还是下不了杀手，他恨他，恨到希望将他千刀万剐，但是他也是他曾经全心全意爱过的人，可就是他，强迫他当小倌，强迫他杀人，害得他孤身一人，众叛亲离。
为什么，偏偏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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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家人总是和朕很有缘分，你也是”谢风阑的语气中甚至有些怀念。
“寒露”是季无由的声音，打断了谢风阑正要说的话。
寒露和谢风阑两个都坐在马上回头看去，季无由驾马而来，衣袂翻飞，他直直地看过来，眼睛里只有寒露，就像没有看到谢风阑一样，而皇帝明明穿了一件明黄色的骑马服，相当的显眼了。
寒露突然觉得自己背后一阵冷风刮过，树林里虽有阳光透下来，但还是阴冷的。
“怎么样，没事吧”季无由驾着马到寒露的身边，温声询问。
寒露摇摇头，眼神示意了一下皇帝那个方向，总感觉季无由是故意忽略皇帝的。
季无由见寒露完好无损，身上没有一点伤痕，放下心来，看到寒露的眼神，这才转过方向看向正盯着自己的皇上。
刚才寒露的马发疯往前跑的前一刻，他就看见树林边上有一匹母马正在低头吃草，现在正值马发情的时期，经常发生公马为争夺母马而斗殴的情况，而寒露骑的正是一匹公马，正要提醒寒露，结果公马看到母马就不顾一切地飞速冲了过去。
而他后来看到，本来还在吃草的母马一瞬间就消失在了树林里，寒露骑着马也消失在墨绿的树林里。
树林里长满了相同的松树，有相当的大，进去了很容易迷失在里面，大臣们身上都带有地图，树林里原先也做了很多标记，而寒露没有那份地图，季无由担心他迷失在树林里找不到出口。
好在还是找到了，看到谢风阑他就知道，什么母马偶遇都是他设计的，谢风阑早就知道寒露道的存在，和自己说过好几次要和寒露见一面，但是他一直拒绝了，他并不想让寒露卷入比他本来生活更复杂的事情。
皇帝被他一次又有一次的拒绝后，耐心告尽，安排了今天和寒露的见面。
季无由对于皇上或许小的时候会是敬畏的，坐在龙椅上看过来的随意的一瞥，不带任何感情，这个画面季无由一直都记得。只不过长到现在季无由变成了那个随意的人，他真的，对眼前的人没有任何的感情。哪怕，他们之间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关系。
对眼前的谢风阑微微地颔了颔首，季无由出声道“参见陛下。”
谢风阑看向别处，“哼”了一声，道“来的还挺快。”心道护的也真是紧。
寒露觉得皇帝就像一只求关注但是又得不到关注的大型动物一样，全身都写满对季无由的不满，但是又打心眼里渴望季无由对他的关注。
“陛下，独自一人务必小心，臣等告退。”季无由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转过了缰绳。
“等下。”皇帝制止了了马上就要离去的两个人，他真觉得自己这皇帝当的却是脾气好了。
自己的儿子们不听话，最看重的臣子对着自己也是脾气大，真是没有一点顺心的事情都没有。
“我们很像，所以朕希望朕走过的错路你不会重走一遍。”
寒露回去一路上看着季无由微沉的脸色，想起皇帝没来由说的那句话，想了想还是没有问，他不是不够关心季无由，他只是觉得自己本不应该不涉及季无由在朝廷上的事。他和季无由的关系还是越简单越好。
也没有心情再骑马了，两个人回到大本营就下了马，马被牵回了马厩。
也是吃午饭的时间了，由于所有人不在同一时间吃饭，临时搭建起来的厨房也是空的，所以寒露和季无由就直接在厨房里做了午饭。
寒露中午烧了鸭肉，炒了青菜，和季无由在帐子里吃着午饭，寒露觉得自己今天鸭肉烧的不好，有些柴了，季无由却是把菜吃的一干二净。
吃完饭，寒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这日子过的啊。”
“明日就回去了。”季无由给寒露剥了一个橘子，再细细地把缠绕在上面的白色丝络撕开，把一瓣瓣干干净净的橘子递给了寒露，安慰道“明日早上就会出发回城。”
橘子的甜味在唇齿间弥漫，寒露又拿了一个橘子给季无由让他剥。寒露是个十分喜欢吃橘子的人，而他又极度不喜欢剥橘子，确切来说，是不喜欢剥橘子的第一步，他没有指甲，剥个橘子把橘子表皮戳出一个洞的那一下就会把他的大拇指上弄得黄黄的，所以寒露一般都是等着别人剥，如果别人不剥，他就不吃了。
季无由发现了寒露对橘子隐蔽的喜爱之后，就开始天天给寒露剥橘子了。
“每次你们来春猎都这么无聊吗”寒露嘴里含糊不清地问道。
季无由又剥好了一个橘子递给了寒露，道“今天就吃这么多了，吃多了容易上火。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来春猎，我也没想到会这么无聊。”
寒露这才想到，点点头，道“走，再出去走走。”
寒露撩开帐子，两个人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虽多日不见，但寒露只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晨水。
今日晨水没有在穿他标志性的一身红衣了，正一脸忐忑地在寒露和季无由的帐子前面踱步，紧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
“晨水”寒露一脸狐疑地看过去，晨水今日穿着一身下人的衣服，脸也涂黑了一些。见两个人出来脸上的踌躇和紧张没来得及收回去，“你怎么来的”
猎场有重兵把守，晨水是怎么进来的
“师父。”晨水走近两个人，但是靠在寒露的耳边说道，“你把季无由支开，我单独跟你说。”
寒露看他一脸慎重，明显是要说什么大事，但是想到这人以前的性子，一脸正经也可以鬼话连篇，寒露回头看了看一脸自得的季无由，眼神示意他到别出去。
季无由明白了寒露的意思，这两个人是要单独说些什么了，他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对寒露说“我去看看皇上那边。”说完又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晨水，看的晨水缩了一下，转身离去。
寒露点点头，目送季无由的身影消失在帐子后面，这才问晨水发生了什么。
晨水勉强笑了笑，道“师父，昨天太子带我来的。”
寒露恍然，原来是太子昨日连夜回去把晨水带到了猎场。
“寒露，我今日来和你告别。”
寒露有些惊讶道“晨水你又要离开”
晨水苦笑了一下，寒露也不相信他会成功离开，他离开了太多次，没有哪一次是成功的，包括他自己都觉得希望渺茫，他的命运好像已经牢牢地被谢迦南抓在了手中，挣脱不得。
而这次，他又看到了希望。
“师父，有人帮我，这次我就自由了。”晨水眼睛里闪着光，是对没有谢迦南未来的期盼。
“谁帮你寒露，不要把希望寄托在这次，若是失败了”
“失败了，我就认命。”晨水垂下头，语气失落，但随即又说，“谢迦亦承诺会帮我，他说我一定可以逃出去。”
寒露心下大惊，谢迦亦是三皇子，虽不是太子，但他近几年来锋芒毕露，皇帝也多次委以重任，在外人看来，他已经成为了太子谢迦南最大的威胁。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太子和三皇子看似和睦，实则不对盘。”寒露道。
晨水点点头，道“别无他法，只有他愿意帮我，而我也愿意赌一把。“
寒露心下一阵复杂，晨水前途未卜，满路荆棘，自己都替他捏一把汗。
“晨水”
晨水知道寒露的想说什么，可是自己只有这一条选择。
“师父，别告诉其他人，若是失败，后果我自己偿，大不了是一死而已。我我有时候恨自己，恨自己心软，只是想办法逃走却还是下不了手杀他，我下不了手。”晨水看着自己的双手，痛苦得近乎哽咽。
每一次，下定了决心，看着睡着的毫无防备的谢迦南，他已经把冰冷的刀子放在了他的颈间，只需稍稍一用力，就可以让他命归西天，可是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还是丢掉了手中的刀。
他也曾经试过在谢迦南的茶水中下药，满心期望他能喝下去，然后七窍流血身亡，可是当杯沿触碰到他的嘴，自己还是不受控制地伸手打掉了他手中的茶杯。谢迦南不会生气，反而会高兴而且感动，他笃定晨水不忍心让他死。
“晨水，我就知道，你不想让我死。”他将晨水抱着，亲昵地蹭蹭他的鼻尖，眼睛里全是依恋。
他这份自信只会让晨水更痛苦，恨自己竟这般下贱，他都将自己伤成这般，他还是下不了杀手，他恨他，恨到希望将他千刀万剐，但是他也是他曾经全心全意爱过的人，可就是他，强迫他当小倌，强迫他杀人，害得他孤身一人，众叛亲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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