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9.九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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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他们就在一天早晨登上了一座高楼,看见水里大大小小的海岛在薄雾之中若隐若现,小雪说:“也没什么好看的。鱼倒是味道有点特别。”政政说:“这一片的水是人工造的,还是挺深的,所以这里的鱼跟野鱼可能也有点不一样。”小雪说:“哦,这么一说倒是对这个地方印象深刻起来,人工造的跟天然的感觉不同,人工造的好像就是伟大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觉得。”政政笑了笑。

    他们的船顺江一直往前开,最后到达了钱塘,看了钱塘江海潮,随员说波涛凶险,建议从富春江渡水到会稽,政政允了。于是他们就向西行了一百二十里,到了江面狭窄的地方,别名叫富春江的一段,渡江到达了会稽。政政登会稽山,祭祀了大禹。据说当年大禹在这里朝见万国诸侯,他死以后也葬身在这里。

    小雪没什么事情,就看这里的竹子很多,还有一些奇怪的虫子没见过的。政政说:“不要碰那些虫子,说不定有毒。”小雪说:“我是医生肯定知道,但是对这个虫子也肯定感兴趣。我想捉给夏医生看。”政政说:“他不是南方人恐怕也不知道。这座山上还有很多动物,许多人迹罕至的地方,小心。现在虽然不是夏天,也小心。这里空气都是毒的,水和太阳也是毒的。以前我们的军队到南方,因为水土不服得了热气就死了好多人。”小雪说:“知道了。”

    政政祭祀了大禹以后,又望祭南海,树立石碑,碑文是李斯c王绾写的,内容说:

    皇帝建立了丰功伟绩,统一了天下,德惠深远。三十七年,亲自巡行全国,周游观览遥远的地方。于是登上会稽山。视察风俗习惯,百姓都很恭敬。群臣颂扬皇帝的功德,回顾创业的事迹,追溯决策的英明。秦国伟大的皇帝君临天下,开始确定了刑法制度,明白地宣布过去的规章。首次统一了处理政务的法则,审定和区分官吏的职掌,借以建立长久不变的制度。六国的诸侯王独断专行,违谬无信,贪婪乖张,傲慢凶猛,拥众称霸。他们暴虐纵恣,倚仗武力,骄狂自大,屡次挑起战争。做间谍的使者暗中互相联系,进行合纵抗秦,行为邪僻放纵。在内伪饰阴谋诡计,对外侵略秦国边境,因而带来灾难。皇帝出于正义,用武力去讨伐他们,平息了□□消灭了乱贼。圣德宏大而深厚,天地四方,蒙受了无限的恩泽。皇帝统一天下,听理万机,远近都政清民静。运筹和治理大地间的万物,考察事物的实际情况,分别记载它们的名称。不论是尊贵的人还是卑贱的人,都洞察他们的活动,好事坏事都摆在面前,没有隐瞒的情况。纠正人们的过错,宣扬大义,有了儿子而改嫁他人,就是背弃死去的丈夫,不守贞操。把内外隔离开来,禁止纵欲放荡,男女要洁身诚实。做丈夫的和别人的妻子通奸,杀死他也没有罪,这样,男人才能遵守道德规范。做妻子的跑掉另嫁,儿子不能认她作母亲,这样人们都会被廉洁清白的风气所感化。进行大规模地整顿,涤荡不良的风俗习惯,天下百姓接受文明的社会风尚,受到了一种良好的治理。人们都奉规守法,和睦平安,敦厚勤勉,没有不服从国家法令的。百姓德修品洁,人人高兴地遵守统一的规定,欢乐地保持着太平的局面。后世认真地奉行法治,就会无限期地长治久安下去,车船不倾,(国家安稳。)随从的大臣颂扬皇帝的功业,请求镌刻这一石碑,使这美好的记载光垂后世。

    政政他们在会稽停留了几日。这一天早晨,吃了饭以后,小雪在他们居住的园子里走了走,看到园子里有棵香樟树,树上几只叫的很好听的小鸟,在她靠近的时候飞向了远方。园子里还有一个池子,里面养着几只黑白相间颜色的鸭子,湖中间有个小亭子,湖的一侧边缘是一座假山,假山都是用有洞的石头堆积而成的,山上还种着一些竹子。小雪说:“很多美丽的石头,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喜欢有洞的石头,好像很稀松的。”

    然后她就离开了园子,到外面去转转,就见到处都是雾,她走上一座横跨小河的小桥,看着在雾中隐隐约约的房子还有河边的大树,说道:“好像迷茫状态找不到方向的感觉,或者在休息等待恢复健康的感觉。”她沿着河走了走,来到河边的一座茶庄坐下喝茶。

    这座简陋的茶庄,整个的是木质建筑,她看向窗外,河里有人在划船运酒。她问小二:“这里什么是特色的,特色菜c特色酒?尽管上来。”小二说:“是。客官。很快就来。”

    这个时候一个当地打扮的男子在她旁边桌子坐着吃饭,问她:“姑娘不是本地人?”小雪说:“嗯。咸阳人。”她看了看进门的几个打扮特异的男女,那个男子说:“他们是土著人,迁徙到这里生活的。这里本来治安很好,他们来了以后,到处都是偷东西的。”小雪说:“他们可能有不同的信仰。他们拜的神跟我们不一样。”那男子说:“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跟他们相处不好。”小雪说:“哪里的人都有好人坏人。我感觉你好像对土著人是一种非我族类的排斥感,还想让我也同意你。”那男子就不理会她了。

    小雪吃喝以后,又来到外面走动,看到几个男人在杀狗,杀了十几条。他们在狗的肚子上捅两刀,却不伤及要害,狗的伤口里就不断的流出血液,慢慢死去。有些狗还在哀鸣,有些狗差不多死了。小雪就生气了,上去说:“要杀它们就给个痛快,为什么这么折磨狗?”

    一个男子听了小雪说的,却表现得意的拿起一柄钢叉,开了一个狗笼子的门,里面的小狗刚跑出来,就被他一钢叉插在喉咙哪里,形状特别惨。那男人把钢叉抽出来,小狗还没死,倒在地上也不断的流血。那男人看着却更加的心怀舒畅c神采飞扬,好像自己沾了什么便宜,为此很高兴,而且能跟小雪做对,一种称霸的快感。

    小雪说:“你们太残忍了。”那个拿钢叉的男人说:“抽死你。”另一个男人在一边嘻嘻笑着说:“怎么,我们给罚款啊?”当然他根本没有给钱的意思,然后他说:“要吃好狗肉,就得这样。”小雪说:“我们国家有保护动物法,你们这样是违法的。”刚插死小狗的那男人却继续开笼子插死狗,他对小雪说:“抽死你。”

    小雪见他们无动于衷就离开了。走了几步,大声叫:“护卫。”果然很快从路边不起眼的地方出来一个男人,小雪吩咐了几句,就离开他继续走了。

    她看到路边有卖热山药的,想买,可是手一碰,说:“凉了。”她又不想买了。那老太太却对小雪说:“山药就是吃凉的,热的怎么吃?”小雪无语的笑了,说:“你真好笑啊。”那老太太却继续说:“山药就是吃凉的。”小雪不理会她离开了。她回头说:“我不喜欢吃凉山药。别人卖的山药都是热的。”

    她又走了几步,看到路边有卖花的,上去看看,有没有没见过的花。她发现那摊主跟她报价,比刚才买的女孩高好多。刚才她没走近的时候就见摊主卖花给一个女孩,一个钱一大把花,明显这个摊主是看人下菜。她想离开,那女摊主就有强迫她买的意思,说:“不买下次就别问。”小雪说:“统共我问了不过两句。”那女摊主说:“坐着马车行路的人,连几个钱的花都买不起?”小雪说:“我不想买就不买。”那个女摊主说:“素质真低啊。跟我们一般见识。不买还在这里啰嗦这么久。”小雪说:“刚才我有点想买,现在我就是不想买。”那女摊主说:“说变就变的脸啊。”小雪说:“我是买花人,我自己高兴,不是围绕你为中心。”小雪不高兴了,就往回走了。

    回去以后,她来见政政,说:“我买的当地的兰花。”说罢,把兰花放在一边桌子上。政政说:“怎么不高兴?”小雪说:“买兰花的时候,我一时大意少算了钱,卖家特别凶。陛下,这里的人好像很缺钱,卖东西像战斗。”政政没说话。

    小雪又说:“我觉得后脑勺平的会影响智商。脑袋没长好。好像人不注意后脑和脑后。可是有很多人养小孩,还是让小孩仰躺着,把后脑勺变成了平的。”政政说:“有趣的说法。不过俯卧着也不舒服啊?!”小雪说:“一种感觉。我今天穿的衣服很平常吧,陛下看着我像是平常都坐马车行路不自己走路的那种人吗?”政政说:“像。穿的还是好。”

    小雪说:“回来的时候,我叫车回来的,结果有人真不一样的想法。因为可以拼车,有一对夫妇看样子也是外地人,想要跟我坐一辆车,可是他们支付一半的车费。我说三个人坐,马也受三个人的累,你们应该出三份中的两份钱。那对夫妇说,我们两个人坐跟一个人坐是一样的钱,我们两个是一家人,所以你应该出一半钱。那个车夫也说那对夫妇说的有道理,我应该出一半钱。”

    政政也笑了,说:“他们看到的是钱,你看到的是马和马车的使用。明天我们就出发了,去琅琊。”小雪说:“走水路?”政政说:“是。”小雪说:“人活在现实世界不得不计较。不做交易,只做交换。对方怎么跟我计较,我怎么跟对方计较。爱我多少我爱对方多少,给我多少钱我给对方多少钱。”政政说:“只是往往决定规则的是别人。而且爱的时候往往不知原因或者有人选择没有原因。”小雪说:“等别人爱我不知和没有原因的时候,再说吧。”

    翌日上了船以后,船一直航行,有时换船,但是照旧走水路,连走了一个多月。

    这天小雪在甲板上晒太阳,跟蒙毅说话。蒙毅说:“人家说大海里的水之所以都是咸的,因为这是世人的眼泪汇聚而成的。”小雪说:“我不怎么认为是世人的眼泪流成的。不过挺浪漫的一个说法,有点像有些人在树上寄红带祈福一般,觉得可以是一个寄托心愿的风俗那样去理解。”蒙毅说:“真希望跟豆豆能到大海边旅游,在这里海誓山盟。她也没见过大海。”小雪说:“我还没有未婚夫,却已经来过大海好几次了。”蒙毅说:“莫要想一些不好的事情。有了未婚夫会更幸福的,还有别的地方向往。”

    小雪说:“大人言之有理。其实,也许这个大海里真的有眼泪,但是肯定也有汗水和尿液。你没见过海上有时起风,会吹来一些海水是暖的,暖的海水格外咸。”蒙毅说:“海风,那不是很可怕吗?”小雪说:“我们坐这个船足够大,一般的风浪不怕。你难道没有见过他们在船上练兵?”蒙毅说:“我见过,不过都是小船,不像后来又有大船。”

    小雪说:“我第一次见的时候,当时我跟陛下出巡,有艘战船临时改成了陛下的行船,我们上船的时候就见行船附近的战船,我觉得特别雄壮威武。后来陛下乘的六骑马车和马也一起让一艘战船运输的。”蒙毅说:“舟师水军虽然用的时候不多,但可想而知,也是强大的。”

    小雪说:“我觉得人类特别伟大,能建设那么宏大的水利工程,治理水。不过,在古代大禹治水就成了万民之王,在现代能治水都不算什么了。此一时彼一时。”蒙毅说:“我们用水淹了魏国大梁。”

    小雪说:“以前苦于水灾,现在懂得用水灾害人了。在这海上,跟沙漠上类似,有时会有一些龙卷风,龙卷风会把海水也吹的变成一个漩涡,有人说如果不幸遇到这漩涡,必死无疑。我猜就跟我们用手搅水的时候类似,只不过那个漩涡小所以我们无碍也不怕。难道就没有办法能不受漩涡所害?”蒙毅说:“水和风是很有力量的。”小雪说:“小蚂蚁该是怎么活着的呀。它们看到的更细致吗?”片刻,小雪又说:“如果有一天人可以用漩涡了,说不定也有帮助人做事,或者掌控来害人两种用法。”

    蒙毅想了想没有回答,片刻,说:“我们在海上漂流这么久,万一遇见漩涡怎么办啊?!”小雪说:“有人跟陛下说过了,可是陛下喜欢走的离岸边远一些,他说有信鸽,万一有难,救治及时,也不会有事的。”蒙毅说:“到底是冒险啊。”小雪说:“我想过了,到时候如果船毁人亡,死前刺激一次跟水漩涡玩一次,也算是有趣。”

    小雪说:“这个水也是很特别的,刀砍不断土掩不住风也拿它无可奈何,只有火有时能让它蒸发一些,但它也能灭火。其实人真的对大自然里这些天生的事物,不怎么懂得用。难道就没有什么是水见到就回避的吗?”蒙毅说:“传说中的分水珠,龙王有。”小雪笑起来,说:“陛下还祭祀海里的海神呢。”小雪说:“怎么消除漩涡的力量?水漩涡中间洞是力的作用影响下的空气。漩涡中间的洞会不会破坏力少一些?大漩涡研究不透,可以模仿大漩涡做个小漩涡,研究小漩涡。午饭快准备好了吧,我去看看。”蒙毅点点头,继续在甲板上晒太阳,小雪则离开了蒙毅。

    却说政政和李斯c王绾讨论政事,耽误了吃饭,小雪c赵高和其他宫人就在外面等着。李斯说:“陛下,其他商品的价格能稳定下来,就起不了大的震荡。”政政说:“利润率法定和薪酬c物价挂钩保证了不会大的波动,但是银是用来当作货币的商品,银的价格波动太大,投机者可能买低卖高,囤积大量银货币。而其他商品的价格现在跟未来的差价,也是他们发财的原因。”王绾说:“他们操纵银的价格无非是把手里的银撒向市场,或者用其他什么商品去交换市场里的银。”李斯说:“会不会是他们发现了新的银矿?或者是跟我们掌管金银矿产的部门有什么勾结?”王绾说:“其实如果银被操纵了,还可以临时换其他金属当作货币,比如金或者铜。”李斯说:“金矿数量少,铜数量太多。”

    政政说:“有些郡的房价还是不正常吗?”王绾说:“有些人有钱,就投机买房专门倒手赚钱,好多人一起买,房价就炒起来了。人民自己建房要花费的时间久,在城市里一般都是买现成的房子用。”政政说:“那些人约谈了吗?”王绾说:“正在约谈。”政政说:“房子也是商品,也可以适用商品管理办法。房子是每个人都需要住的,基本的需求要保证,价格要在基本水平线上。”

    王绾说:“有些人买了房子是为了出租给别人住。”政政说:“那也是生意,适用管理办法。房价高,钱都去了哪里,被谁拿去了,要调查清楚。各地做出租生意的让他们及时去商业部门主动接受管理,不是做出租生意为了买低卖高的,非专业的房产商,给予惩戒。”李斯说:“是。”政政说:“自由不行就得来调控c管理。自由和调控c管理都可以带来发展,也都可能带来疯狂毁灭。调控c管理也要谨慎。”王绾说:“房价升高快的离谱了。今天六十两银子明天就一百两银子,有些人觉得房子卖的价格高赚钱多,但是目前的升高速度,今天赢明天就赔了。”

    李斯说:“可是如果采取限价的方式,让房子的价格降下来。那那些买房已经给钱的比便宜买的亏了,恐怕会闹。炒房的则击鼓传花,花到谁家谁给出最多钱谁倒霉。”

    政政说:“只是炒房的缘故吗?”李斯说:“目前还没有详细报告出来。”政政说:“把跟经济有关的数据都摆上来,看看数据间又没什么关系。不可能是孤立的问题。”

    王绾说:“本来百姓储蓄多,商务部门想着怎么让百姓花钱,消费刺激经济,现在好多百姓的钱用于买房了,还不断的有人不怕房价高在贷款买房,有房的有钱了则大花滥花不够花了也去贷款。百姓的钱主要是工资,就相当于未来的工资也被提前取出来了。而炒房的则拿了别人给出的钱去花费,还搞货币投机,钱生钱,他们想着炒作其他商品都被我们抑制了。货币市场目前还看不出大乱来。”

    政政说:“有人钱不够用,有人在玩钱生钱。房子不够住吗?”李斯说:“房子够了,只不过价格高,人民买不起。”政政说:“那还是不够住。让国家的房地产公司建设廉价房。”李斯说:“作出限制要穷人才能买廉价房?”政政说:“不要。不限制。只要是买房子为自己住的就可以买。”

    政政说:“那些私人建设房子的可以提高房价,但是如果我们这边的廉价房需求多,他们也会想法子建设廉价房,跟我们竞争了。至于有些人想住的好点,就做有钱人生意了,房子也就有了平价品和奢侈品之分。我们的国有公司是要为大多数人谋取利益的,站在国民一边。”

    王绾说:“现在我们的国有公司有建设高价房的。据说地皮费就很贵,有时地皮费都比周边的房价高,所以房价也跟着不断上涨。”政政说:“只想多拿钱,地皮费会炒高相关物价,政府又可以从中捞钱税收高。这不是钱,这是剥削。研究下地皮费为什么贵?”王绾说:“地方政府拍卖地皮,从地皮那里捞钱,用于建设。”

    政政说:“不正当来利,要暂停。单单拍卖是不行的。拍卖办法有问题了,研究一下。捞钱是为了建设,可是捞钱的行为就破坏了建设。”王绾说:“还有的郡是公司在政府里有人可以内部拿地。”政政说:“严格禁止,发现严惩。一定要保证公平竞争。”

    政政说:“另外住宅的利润率应该维持在跟其他同类消费品差不多的水平,比如车子。衣服可以穿几年不要了,房子不行,车子一般也是用的久。”王绾说:“房子一般人用一辈子,车子也可能有换的。”政政说:“如果社会发展的好,房子也可以像车子一样换的,尽量让住和行差不多也不错。”

    王绾说:“我们的制度是不允许有人成为大鳄,但是也有高低之分。工作需要钱也是政府来分配钱。现在这点乱子一定会解决的。我们政府都十分重视财政预算,分清资金用向,对于基础建设或者什么科技项目,能带来发展的,我们的资金都是很松的给的,搞房地产的这些领域我们之前疏忽了,也准备收缩资金。”

    政政说:“要把投机和投资c消费分开,不能满足投机需求。总之,观察现象是重要的,了解真相越多,找到问题的原因和解决办法越多。老办法失效了,就要总结经验,不要继续原来,因为必然失败。我看政绩考核应该细致点,每个郡每个行业贡献多少收入,比之前提高了多少,以及影响的整体发展趋势良好了多少,都可衡量。不能政府捞钱多投资多这样粗略的去考核。”王绾说:“是。臣会带领人紧急研究。”

    政政说:“房子也是一种商品,适用于一般的经济规律,价格必须合理。房价跟人民的收入c消费要联系起来。组成专家团,研究下怎么定价合理。”王绾说:“不能再升了。再升恐怕会带来恶劣后果,目前已经价格严重高于商品价值,如果允许继续攀升,恐怕会影响的国家经济不景气。”政政说:“经济也要一步一个脚印,安全c平稳的发展。每一个危机都要重视,而不能制造危机。”

    李斯说:“巨鹿郡增加了土地供应,土地拍卖价格也远低于周边房屋价格,巨鹿郡的房价下跌了,这可能是一个成功经验。”政政说:“表扬巨鹿郡。地皮费不许贵,必须合理的。研究下。”王绾说:“臣没有什么禀告了。”李斯说:“臣也是。”政政说:“那好吧,你们回去再调查研究。基本民生,要保证。尽量让现在房屋建设的水平被底层的人也享受到。比如农村的农民也可以住上有厕所有壁炉的房间。扶贫工作这方面也要重视。”李斯和王绾说:“是。”政政说:“你们出去吧。”两个人又说:“是。”退了出去。

    赵高禀告以后,宫女进来摆上了饭菜,小雪也走了进来服侍政政吃饭。小雪说:“陛下,又耽误了吃饭。吃饭是大事儿。”政政说:“要知道那些食利阶层的诡计,真不是猜能猜到的,还是得他们内部有叛徒。”小雪说:“食利阶层,能多得一分不少得一分,纵容他们成为领头,其他人就要懂得拜金。他们就是掠夺成性,这里掠夺光了去那里。”政政说:“他们造成的灾难,要全体国民来承担后果,那是不公平的。”

    政政又说:“你还是不喜欢跟别人过多来往?”小雪说:“怎么了又?一个人正常情况就有喜欢有不喜欢,有被喜欢有被不喜欢,能做到所有人都喜欢或者喜欢所有人都不正常。我就是不正常,一般人我都不喜欢接近,一般人也逐渐的都不喜欢接近我。”政政说:“你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正常。”小雪说:“我也无可奈何。”

    政政说:“高兴就好。你是好像莲花的美好,恶俗中生长出来的美好。也许太过亲近世俗,你会不开心。”政政说:“沆瀣满世界都是,沆瀣多。不过你也有你的脆弱和软弱,需要人缘。”小雪说:“我会打算好的。我有点钱,如果需要人帮助我什么,拿钱就可以了。”政政说:“你还要结婚生孩子,你这样孤僻不好,恐怕也是遥遥无期。”小雪说:“有些人向我求爱,都是拿天上掉馅饼给我的利益引诱我,或者让我跟他们一伙去破坏什么有利我们彼此。陛下,不说了,还是吃饭吧。”政政说:“好。你也很懂得防人,男女老少都懂得防。”

    船又行了几天,来到了到琅邪,下了船,政政接见了徐福。徐福报告说:“这几年我们一直在海上,寻找到达蓬莱的路径。苦于大鲨鱼的袭击,所以不能靠近,能逃命就是万幸了。希望派一些擅长射箭的人和我们一起去,鲨鱼出现就用连弩射死它。”

    政政说:“朕前几天做梦,与海神交战,海神像人一样的形状。占梦的博士说水神是看不到的,它的到来,是以大鱼和蚊龙为征候的。博士说朕祷告和祭祀周到而又恭谨,却出现了这个凶恶的海神,应当把它铲除,然后善良的神物就能到来。”政政便下令说:“向各个地方发出寻找鲛鱼的文书。”王绾说:“是。”

    政政又说:“让水军准备战船,朕要亲自去射杀鲛鱼。”李斯说:“陛下,海中危险,还是不要亲自去了?!”政政说:“没事儿。让南方水师给朕准备捕获大鱼用的工具,比如大的连发弩。”王绾说:“是。”政政说:“你们都退下去吧。”

    大家退下去以后,小雪就走了进来。政政跟她说:“春天来了,咱们去海上玩。”小雪说:“可不是春天来了,好多树叶都嫩嫩的从干茎里钻了出来。”政政说:“昨天你做什么梦了?”小雪说:“以前遇到的一个说要抽我的男子,和一些男人在围剿一只蜘蛛,蜘蛛变成了石头,然后石头也被他们挖走了。梦里我觉得他们把生命变成了无生命,又把无生命也给消耗掉了。”

    政政说:“真可怕呢。今天有报告说,一个老头自杀了,因为自己的儿子读了好几年书,可是最后没有在城市里立住脚,回家种地了。许多穷人都在那里说读书无用。”小雪说:“读书是为了什么用?关键要看他们读什么书,也有一些职业书可以读,比如盖房子c经商。那老头是想让他儿子怎样?说不定他儿子还觉得回家种地挺好的。”政政说:“应该让学习的人做评论,读书有什么用,给他人做参考吗?”小雪说:“可以啊。”

    政政说:“现在还是很多人对于精神财富没有认识。我们允许社会人有言论自由,很多人都不理解。还是老一套的,认为应该人服从于人,甚至等级制度。”政政说:“人们喜欢忠诚的人,因为在复杂的人事斗争中,忠诚会帮助自己带来胜利。”小雪说:“可是一个人一忠诚,就非人了。人斗人有什么意思啊,我们为什么要过那样的生活。”政政说:“是啊。都想不开。”小雪说:“忠诚的人付出生命都不在乎,为了别人活,有时别人对他们不好,他们也不知道。”政政说:“忠诚,往往就是服从,就脑残了。”小雪说:“可是忤逆也不一定就会对建设有利啊。说不定更坏。”政政说:“欺善凌恶那种忤逆没脑坏肯定不行。就是攻受,让别人忠诚于自己,自己坏,或者反过来。”

    政政说:“你觉得一个社会怎样才会更好?”小雪说:“我热爱自然。我希望所有的社会单位都重视环境保护,我希望走到城市的每条街都能看到绿色,甚至动物,动物在自由的走动,跟人和谐相处。还有就是不满现在的假日少,不是人生。不过,我也理解陛下,看到天下这么不太平,这么多不好的情况,那个心除了工作就无暇干别的了。还有就是我喜欢和谐的人文环境,如果公共活动多就需要有活动的场所和组织者,场所的建立需要国家去投资,组织就需要国家或者各个郡c各个单位组织了。比如每年,每个郡都参与一个全国性的什么活动,展示自己郡的特色,就是一个项目。什么活动都可以呀,吃喝玩乐c工业进步c军事演习,考古也可以呀。可以调动全国观众的积极性去参与,而且参与了也有收获,那样最好了。”政政说:“是呀,不错。其实人生,生活”

    小雪说:“除了工作就是玩,工作也是玩,谁有什么新玩法,互相交流。说到钱方面,有些活动自己玩可能就玩不起来。我的意思就是国家能重视玩,有时拨点款。”政政说:“一般小孩爱玩,大人就会专业。”小雪说:“不是呀。小孩爱玩,玩的过程认识世界变得聪明,大人如果玩也会那样的。”政政说:“也许吧。”

    又过了些天,李斯和王绾来见政政,说:“有些草民又在装神弄鬼说一些诅咒的话。”政政说:“他们就敢在见不得人的地方搞坏。”李斯说:“可是普通老百姓可能信了他们说的。臣以为他们能说,我们也能说。”王绾说:“是谁说的都查不出来,怎么说他们坏话?”李斯说:“谁可疑就说谁。嫁祸给他们,挑拨他们跟群众之间的矛盾,挑拨他们内部的矛盾。”王绾说:“如果这样,也总得找些人当刀使,这些人找谁合适,万一泄露了消息。”李斯说:“就算我们抓不到是谁搞坏,也总得抓几个替罪羊出来。我们再大肆提高举报人的赏金。”王绾说:“陛下,我觉得李斯这个办法也许也可以用用。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不得不防啊?!”

    政政说:“尽量还是走正道处理问题。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李斯和王绾说:“是。”政政说:“那些看着顺从于我们的,也做点好事的,不代表他们就不是邪恶力量。”李斯和王绾说:“是。我们会派人仔细查。”王绾说:“陛下,我觉得还是用一些德政去管理人民,也许更好一些。”政政说:“德政?你回去分析一下利弊再跟我说。”王绾说:“是。”

    李斯又说:“陛下,以前的军工厂现在规模小了,铁大多数被用作农具等民生地方,可是万一又打仗”政政说:“闹不起来吧。造反派要造反,至少得准备铁制的武器吧,我们现在菜刀都要登记。”两个人说:“是。”政政又说:“好几个郡都有人民私下集会讨论问题,可以允许他们集会,但是不能暴动。讨论好的问题要通过我们的官僚系统解决。”李斯说:“有些群众对法官一种不信任的态度。”政政说:“为什么不信任,那肯定是有原因的,弄清楚了。如果通过官僚系统无法解决问题,就要检查官僚系统哪里出现了问题。不要让这些集会被反社会利用了。”

    李斯和王绾退下去以后,政政走了出来转转,看到了胡亥和蒙毅牵着马在海边,他就走了过去。两个人行礼以后,政政问:“你们刚才骑马的?”

    蒙毅说:“胡亥喜欢骑马,今天缠着我跟他一起。”政政看胡亥给马擦身体,说:“胡亥还很懂得养马?”胡亥说:“儿臣爱马,素日学的。这马跑的急了出了汗,不能立刻停下来,要慢慢停下来,再边溜达边给它擦汗,用刷子给它刷毛。等汗干透了才能用水给它洗澡。”

    政政说:“嗯。想起以前有人奏本,说到了南方粮食不够,马吃当地的饲料吃的得肠胃病,用药没有用,人就手上沾了油,伸进马的□□去掏粪便。马跟战士的感情不一样啊。”蒙毅说:“何止马拉不出来,人也常常拉不出来,吃药没用,让人用手掏啊。”政政说:“是啊,那时候说是水土不服,又吃不好饭,吃不上饭,死了那么多人和马。也是那时候大家发现,拉肚子吃大蒜挺有效的。”

    胡亥说:“大蒜可是好东西。我小时候听说有个小孩被父母扔在了一片野地里,那里长了好多大蒜,小孩就光吃大蒜,结果不但没死,还养的白白胖胖的。”蒙毅说:“南方太穷了。据说当时军队开进南方,路上好多人都没衣服穿,光着身体走。”政政说:“用干草能不能编织一套衣服穿?小雪去哪里了,看到了吗?”蒙毅说:“在那边山坡上躺着。”

    政政找到小雪,她还躺在地上,政政坐下来说:“坐在这里看大海也挺好的。这些野花真香。每种野花都是不同的香气。”政政说:“你觉得人的贪欲,人性之恶,是不是飞鸟尽良弓藏,走狗死狡兔烹?”小雪说:“人如果只是为了利益一时聚在一起,忍着怕得罪人不利,当得到利益以后,其他个人喜好c不满之前被压抑的,现在也会爆发出来。更尤其如果对方妨碍了自己获得更多利益,对自己有威胁,可能就会那样吧。”小雪说:“神仙和魔鬼都可能保护人。只要认识清楚c得其路,不被害是可以做到的。还有人会模仿别人,看别的受宠的人怎样,跟着学。”

    政政说:“嗯。你觉得盼盼喜欢不喜欢胡亥?”小雪说:“反正胡亥不喜欢盼盼,虽然他自己说喜欢盼盼。他们两个站在一起的时候,胡亥的身体排斥盼盼,只有自己身体的空间,没有盼盼的空间。”政政说:“可是我看盼盼似乎也有点愿意。”小雪说:“各人的姻缘,别人说不上什么。我挺生气赵高跟盼盼说,照顾好胡亥,胡亥胃不好,记得每天给他熬碗黄米粥。好像女人就应该服务于别人?女人难道就没有被服务的需要吗?胡亥自己都不会熬粥吗?再说了赵高是谁啊,用得着他吩咐盼盼怎么做?!好像把盼盼当工具服务于他维护的胡亥。登堂入室于胡亥和盼盼的婚姻了。”政政说:“赵高是他们的老师,老师如同父亲一般,所以他说话就有点吩咐的态度。”

    小雪说:“嫁娶这个说法真无耻,取了别人家的女子,女子嫁给男人才是家。”政政说:“明天出发,去抓大鱼,你去不去?”小雪说:“我能不去吗?对呀,没有我也有别人照顾你。”政政说:“你不想去就不去。”小雪说:“我去。第一次见捕鱼!陛下,我建议还是多带几个时常在海里打渔和见过大鱼的渔夫,他们经验多。”政政说:“知道。这可不是我逞英雄的时候,我又没有捕过鱼,何况是大鱼。听说那样的大鱼大的身长十几米,一顿能吃许多人。”

    第二天,小雪和政政就出发了,李斯c王绾c盼盼c胡亥c蒙毅,他们就留在了岸上。

    他们沿着海岸线,一直来到了芝罘,三次见到鲛鲨,可是鲛鲨胆小怕人,迅速逃跑了。最后政政生气说:“一个多月了,连个鲨鱼都捉不住。”渔民们见政政不高兴,其中一个斗胆说:“陛下,有个说法,不知道准不准,所以不敢跟陛下说。”政政说:“说来听听?”那渔民说:“听说人的小便会引来鲨鱼。”政政说:“试试吧。”

    于是那些渔夫和当兵的,把肉用尿液浸过以后,挂在大铁钩上,肉遮挡着根本看不出那是个钩子。铁钩又被放在一个大鱼篓里,鱼篓主要是竹子做成的,外面用了一层绳子还有一点点细铁链编成的网,保证鱼冲破竹篓也出不去。铁钩后面是好几股绳子,绳子上还系着木头做的浮标,说是如果鱼往水里深处游,可以用力更少把鱼拉出水面。

    众人战战兢兢的把鱼篓扔进了海水里,果然,很快一只鲛鲨游来了并且上当了钻进了鱼篓,众人绞动铁链和绳子,就开始拉大鱼,让它无法沉入水里。政政看着它露出水面挣扎的时候,亲自活动机关,用巨大的连发弩连发十箭刺中了鲛鲨。船拉着大鱼,就往岸边行进,很快鱼就不动了,显见是死的差不多了。后来到了岸边,把鱼拉上岸,果然死了。

    政政吩咐把鱼放在岸上,按占卜官说的斋戒三天祭祀了海神,就命令徐福继续出海寻找神山。自己则坐船沿海西行,行了半个月,又下令回京。

    这天来到平原津,政政和蒙毅等人又聚到了一起,谁知道说笑间,政政突然昏厥了过去。等到他醒过来,一边脸c手臂c腿麻木了,并且神思迷茫,说话和理解困难,双眼视物困难。夏无且给政政针灸了几次,情况有所好转,可是却无法根治。

    病情反复发作,有时一天政政会昏厥数十次。夏无且说:“可能是脑袋里有淤积。臣尽力而为。”占卜官说:“陛下,臣建议再去祭祀山川神灵,祈求庇护。”政政说:“好。蒙毅你代表我返回会稽山,沿途再度祭祀吧。”蒙毅说:“是。”

    这天晚上,政政清醒过来以后,看到小雪坐在窗边,外面的月光照进来,照在她的身上。政政说:“什么时间了?”小雪说:“差不多半夜了吧。”政政说:“辛苦你了。”小雪说:“不觉得。”政政说:“扶我起来看奏折。最近好多奏折都没看。也辛苦李斯和王绾了。”小雪说:“陛下,你生病了,不要劳累了。现在灯下看奏折对眼睛也不好。”政政说:“无聊。没事儿。”

    小雪说:“那我们说说话吧。”政政说:“也好。活着是一种劳累。”小雪说:“活着不比死了更好的感觉?那为什么不找活着的乐趣,不让自己劳累呢。”政政说:“没有选择。”小雪说:“陛下,会不会因为生病所以灰心?”政政说:“不是。虽然羡慕别人无病无痛,可是也不会因此灰心。就是要更仔细一点照顾自己而已。”小雪说:“陛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活着一定会越来越有乐趣的。”政政说:“其实我早就不迷恋乐趣。相反在痛苦里进步还是在痛苦里死亡,痛苦都比乐趣更让人的欲望获得满足。”

    小雪说:“难怪陛下都觉得活着和死亡没有哪个更好。我又想到褒姒和周幽王,褒姒永远不会跟周幽王亲近,连个笑都不给他。”政政说:“周幽王啊?!”小雪说:“周幽王就算没有失去天下,坐着国王的位置,难道就不是造孽吗?所以他因为爱情失去所有,也许正说明爱情是美好的。他因为美好而失败。”政政说:“也或许吧。褒姒一面□□风骚,拿捏男人的心,一面拒绝男人跟男人为敌。你曾经问,褒姒是周幽王的爱情吗?我说不一定。我现在也不改变看法。”小雪说:“褒姒至少不像有些奴才,给点好处,就感恩。褒姒可能是非常主动的对待爱情。”政政说:“是。但可能装的被动,让周幽王追她。肯定爱情经验丰富。意淫就行了。”政政说:“有些人有种把别人都当成踏脚石的欲望,践踏别人的欲望,成王败寇的欲望。变态的。”小雪说:“可是他们为什么变成那样?”

    政政说:“其实跟我相爱的女人也不会那么幸福。我爱的人,他们的生命不是他们个人的,因为我的爱,他们的生命必然与全体联系在一起。”小雪说:“陛下自己都不觉得幸福。”政政说:“要是我死了,你还在宫里做事吗?”小雪说:“陛下不要说不吉利的话。在宫里做事啊,应该会吧。在宫里做事,就算做奴才,也至少有吃有穿有住,要是再有点书读,那就更幸福了。如果出了宫,一个女人要自保恐怕会更难。”政政说:“你就不想着结婚?”小雪说:“结婚以后,人家不一定让你读书啊,不一定有当奴才自在。”

    政政看着她把手伸在月光里,看手,很享受的样子,问:“你喜欢月光?”小雪说:“月华!月华轻轻的洒在身上,仿佛肉体的沉重都消失了,感觉到自己获得新生。空旷又充实,充满看不见的魔幻力量,月使人新。其实幸福很简单,走过的痕迹都珍藏起来,而前路旷远。”政政说:“你觉得痕迹是不是也有重量的?就好像花香是花朵的存在发散出来的一部分重量?”小雪说:“也许吧。衣服也是那样啊,谁穿过的就留有谁的痕迹,这痕迹也许就好像花香,是人的一部分发散出来的。”政政说:“嗯。扶我过去坐坐,也晒晒月华。”小雪说:“是。”

    政政时不时的就昏迷,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这一天到了沙丘行宫,说是在此地休养一段时间。这天政政少有的精神一直很好,就叫来李斯和王绾讨论政事。

    王绾说:“禀告陛下,陛下的陵墓好像挖到了地底一般,下面都是石头,挖不动了,没法按原来的计划继续深挖。”政政想了想说:“没法挖深,那再旁行三百丈。”王绾说:“是。”

    李斯说:“禀告陛下,上谷郡秘密研究新式武器,被楚郡发现谴责,邯郸郡等旧日赵地郡也发出谴责之声,说上谷郡对其他郡造成威胁。渔阳郡等一些旧燕地郡也同样谴责上谷郡。”政政说:“各郡都有军工厂研制武器,用于武力防御,怎么不说那些有军工厂的郡就不是威胁?我看拥有最强大武器,防御武器最好的郡,才是最具威胁的郡。”

    李斯说:“楚郡一直不老实,暗中跟渔阳郡c邯郸郡等勾连,想要孤立渔阳郡。楚郡暗中给了渔阳郡和邯郸郡一些新式武器的制作办法。他们得不得的就拿自己武力强大来炫耀,威胁渔阳郡。渔阳郡觉得拥有强大的武器,是自尊需要。”政政说:“各郡都懂得发展武力,至少以坏制坏的意思,让我不禁就觉得说不定各郡很快被主流同化,变成了相似,没有自己独特的发展方向。”

    王绾说:“是呀。有些郡还不断的纪念过去战争中死去的战士,扩大仇恨,不断的研制新武器,跟以前战争中敌对的地方的人不和,甚至联合一些郡,共同敌视和封锁那些不和的郡。他们指责上谷郡的理由,反过来指责他们自己都成立,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还能指责说出口。”政政说:“顺其自然。”

    李斯说:“禀告陛下,上谷郡郡守说,之所以研究新武器是为了安全防卫,防止被侵略。如果没有外部敌对势力侵入上谷郡,上谷郡不会使用这些武器。这些武器就不一定用于战争。”政政说:“一些郡因为一些原因跟有些郡不和,就联合起来敌视那些郡,这是不允许的。没有确切的证据上谷郡有挑起战争的可能,其他郡就不允许对上谷郡敌视。否则发出谣言的郡,必然被严厉查处,得到惩戒。”

    李斯说:“是。代郡等一些靠近上谷郡的郡,担心上谷郡有强大的武器,可能用不到打楚国,却打到上谷郡临近的郡。代郡郡守建议各郡取消军工厂,让各郡都无武器。”政政说:“人会遇到威胁,遇到威胁就可能战争,所以人就需要保护自己。如果取消军工厂,各地都无武器,万一来个异族入侵,那不是挨打吗?我们的世界不是桃花源。关键是怎么管好武器。”李斯说:“管理武器也可能有万一。”政政说:“交博士讨论吧。我有点累,你们先退下去吧。”

    李斯和王绾退下去以后,他提笔写了一封诏书,书上说:“回来参加我的葬礼,跟其他人一起在咸阳埋葬我。”然后他叫赵高:“给扶苏。”赵高说:“诺。”他手脚利索的取了玉玺盖上了印,加封完毕,说:“陛下,那我派人发出去了。”政政摆摆手,赵高就走了出去。

    政政又说:“外面有人吗?这房间里怎么这么多蚊子?!”一个小宫女进来说:“王上,马上命人拿药草来熏。”政政说:“出去吧。让小雪进来。”他看看房间里的蚊子,真是悍不怕死的扑上来吸血,用手赶都赶不走。政政说:“也许这些蚊子是一些冤魂化成的,比如战争死去的魂魄,才这么不怕死。”

    不一会儿小雪走了进来,说:“陛下,我正在给你熬药呢。”政政说:“不熬也罢。扶我去卧房休息。”小雪说:“好。”政政说:“若是我死了,到了另一个世界,被这个世界的人害,我也无怨言。这世我是人害他们,下世我若不是人被人害,我觉得没有什么委屈的。”小雪说:“陛下,不能接受宿命啊。你看有些残疾人,胳膊腿都没有了,可是还是那么热爱活着,先就想办法跟有胳膊腿一样的人活动自如,也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事物。好好的活着,执着于梦想,多好啊?!”

    政政说:“我每日埋头于三尺公案,研究的都是人的龌龊,说什么梦想?这个就成为我的梦想了,却并不让我多开心。”小雪说:“陛下,一个事物,只取一面去看甚至实践,就变成了片面谬误。”政政说:“也许吧。”

    来到了卧房,政政说:“怎么房间的灯都快灭了。”小雪扶政政坐在床边,去加鱼膏,说:“有的鱼膏快没了,有的灯芯也不行了。陛下要不要换几盏灯?”政政说:“不用了。这些的亮够了。人们喜欢把黑暗跟邪恶联系起来,可是朕就喜欢黑暗能遮蔽所有人,让所有人做什么别人都不知道。而一个人要走出黑暗,往往没有谁能指引道路,只能自己帮助自己吧。”政政说:“扶我躺下,我想休息一下。” 小雪说:“好。”

    政政躺下以后,说:“小白猫爱上了诗,小黑猫沉湎于毒品,都是一场忘却生命的瘾。你难道还没有什么迷的男子吗?花枝在春雨里散发出香,你看上了一个很帅的男子,心生爱慕。”小雪说:“有,如果是这样的爱慕,我爱慕过好多人。”政政说:“可是竹简上毛笔的消磨,夺走了你的脑袋。你懂得的知识多,别人不懂还在膜拜。”小雪说:“因为他们没有学。我也迷学习。我会想想。”

    小雪出去叫人拿药草熏蚊子了。政政看着床上面几个蚊子在那里起舞,蚊子的小肉体飞来飞去,有个飞到他脸上咬了他一口,吸血,他也没有赶走蚊子。然后他的灵魂就离开了身体,对这一世彻底的放手,被一股力量吸引进了新的轮回,开始了新的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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