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话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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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当许益顶着一只熊猫眼跨入许府大门，整个许府外院都因此喧腾起来。许益与许府表小姐议亲一事，如今已不是什么秘密，许益的身份在许府下人眼中自然又有不同，但许府的主子什么时候有过这幅尊容。
“哈哈哈，哈哈哈哈”演武场上，许邵杰笑的前俯后仰，整个幸灾乐祸的可恶模样。
“我说臭小子，你这不会是被你娘给打的吧。”
“去去去。”许益错步让开许邵杰戳来的手指，若是可以，他也不想今日登门，只不过前往少林寺的十日之期将至，算上路程所需耽搁的时间，最迟明日他便该启程了。以他现在和许府的关系，无论如何也该前来告别。
“我这是与人交手切磋，不小心中了别人的暗算。”
“哦，真的。”许邵杰到底小孩心性，听说许益与人干架，连忙追问详情。
许益自然是添油加醋吹嘘一番，自己主动挑事变成同村的某某某某，因为听闻他即将成为少林弟子，心有不忿，特意上门讨教。明明是一对一，在许益口中反说是对方呼朋唤友，稍落下风便一拥而上，三个打他一个。不过是侥幸得胜，许益却大吹特吹，左一手黑虎掏心，右一招燕子取水，将对手打了个落花流水，当然过程中双拳难敌四手，自己也难免挨了几下。听得许邵杰心情澎湃，恨不能以身相代。便连徐师傅什么时候来到他们身后也没发觉，害的许益好一阵面红耳赤，也不知徐师傅听到他们的谈话没有，以徐师傅的老辣，必然能分辨出他的胡吹大气。
练拳时间结束，眼看徐师傅又要转身离开，许益连忙上前几步，伸手抱拳。经过几日的教导，他与徐灿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小子明日便需动身前往少林，此番特向徐师傅道别，这几日承蒙徐师傅教诲，小子铭感五内。”
徐灿冷淡的面容难得缓和几分。
“少林武学博大精深，七十二绝技每一门都是江湖顶尖的奇功绝艺，许小子你根骨不俗，若能沉下心苦练，将来必有所成。”
虽只是寥寥数语，对许益已经几近于无的自信心却是莫大的鼓励，许益退后几步，深施一礼，语态更是恭敬。
“谢徐师傅。”
和徐灿道别之后，接下来许益又去中堂拜见许府的真正主人，许员外。
许邦国看着堂下少年的滑稽面容，眼角都有些抽搐，第一次怀疑这门亲事是不是定的太过仓促。于是也没了闲聊的兴致，交代了几句，从桌上拿起早备下的一个指环和一封信笺，命随伺在旁的大管家递给许益。
“少林别院的一位总教头与我有旧，此次你前往少林学艺，若遇到什么难事，可持信笺及信物，向此人求助，必有所得，”
许益闻言，欣喜的将两物收入怀中，实际是妥善保存在空间容器内，心想这门亲事总算没白搭，想不到许员外在江湖上人面竟如此之广。再联想毛友富提过的许府种种，连许员外接下来的话都是随口应付。
临告辞时，又听许员外状若无意的提了一句。
“此次入少林学艺，少则三年，多则五年，是难有下山的机会，临行前你去芷雨轩与君绰道个别吧。”
许益心中一动，将此事牢记在心，行礼拜别。
许益在许府已是熟客，但内院女眷居所，他还是甚少踏足，找了个婢女带路，来到芷雨轩院墙门前，许益却踌躇起来。仔细算来，许益与顾家小姐只是在定亲之后，匆匆见过一面，还是双方长辈在场的情况下，如今难得有私下见面的机会，出于男性的虚荣心，无论如何都想在未来妻子，还是一名古典美女的面前，留下个好的印象，而他眼下这幅鼻青脸肿的模样，又怎么好意思与佳人相见。
许益在院门前转圈，而院内的主人家，又是另一番光景。
家门变故令顾家小姐从小早慧，虽然舅舅待她视若己出，但多年寄人篱下的生活，依旧养成她谨小慎微，善于察言观色的性子。对于自己的婚事，她虽然有自己的主见，却不敢与舅舅明说，直到相看了几户人家，见许益不拘泥于世俗礼节，兼且家中人口简单，正是她向往自由，摆脱许府束缚的最佳归宿，这才隐晦的在亲事中施加影响。别看许益频繁登门许府，顾君绰从未表现过亲近，实则早凭借手下的小丫鬟青竹，将许益入府的一举一动打听的清清楚楚。得知许益有志武道，一直在旁听徐师傅的教学，正是顾君绰瞅准机会逼着表弟许邵杰向许员外求情。
“小姐，我听下人说，许公子昨日与人比武，结果比输了，被人打成了猪头。”
“青竹姐姐你胡说，我明明听到许公子是打赢了的，只是一着不慎，中了小人的暗算，眼眶被人打肿了而已。”
“墨竹你不懂，武林高手比武，一向是赢者全赢，输者全输，打赢了怎么还会被打成猪头。”
“明明没有变成猪头，就是脸有点钟而已。”
芷雨轩的内厢房，两个丫鬟吱吱喳喳争论不休，湘妃榻上，一细眉女子，着一身水绿长裙，傅粉施朱，明显精心修饰打扮过，正背靠软枕，拿着一本杂记，似乎读的津津有味，完全不理会两个丫鬟的争吵。
突然厢房内又闯入一个双辫垂髫的小丫鬟，还未进门便嚷道。
“小姐小姐，不好啦，我刚才偷看到，许公子在咱们院墙外盘桓了几圈，又转身回去啦，”
“你说什么”
“新竹，你说清楚些。”
便是榻上的少女，也一时僵直了身躯。
回说许益考虑良久，觉得以自己现下面容，相见不如不见，不过他还记得许员外的叮嘱，不敢没有任何表示的不告而别，离开之后，又转向许邵杰的住处。讨来了纸笔，唰唰唰唰书就，接着又将整张宣纸折叠成心形，便交给被赶出门外等候的许三少爷，看着对方既好奇内中写了什么，又担心拆开后无法折回原样的纠结模样，许益满意的点点头。
让你今天笑话我来着。
有许府马车相送，许益勉强赶在午饭前回到李家村内。
如何与严氏道别，才是许益真正头痛的问题，许益虽然告知了选拔通过的事情，两母子却还未就此事深谈过，如今已经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
“娘，孩儿明日便要启程前往少林，恐怕三年内都需要在少室山中学艺，无法再在您老人家面前尽孝。”
依严氏的暴脾气，许益已经做好了怒骂甚至暴打的准备，结果左等又等，等来的确是一声低泣声，这是
抬头看去，严氏以手捂面，双肩抽动，语带哽咽。
“习武，习武，习武有什么好，你爹习武这么多年，结果呢，说没就没了，要是你再有个三长两短，你要为娘以后怎么活哇，呜一呜一呜。”
许益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正在挠头组织语言，无意中却瞥见，严氏正隔着手指缝隙，偷眼看他的反应。
许益心头大汗，娘亲喂，你年纪也不小了，有必要这么调皮吗。虽然明知这都是系统计算出来的情感表现方式，但互动性也太真实了一些。
“娘，孩儿也不小了，至今也没有个正经营生，眼看都要成亲了，总不能这么游手好闲一辈子吧。科举孩儿没那个天赋，行商农活之类，作的再好，在官老爷眼里也不过是下等人，想要出人头地，孩儿也只能走武途了，今日徐师傅还夸孩儿是个练武的料，将来肯定比爹厉害得多，至多孩儿保证，以后行走江湖，遇到危险，孩儿第一时间躲得远远的。”
严氏眼看自己的演技无效，绷紧了脸，端坐一旁，
“益儿你是真长大了，娘的话你也不听了，罢了，你且等着。”
严氏起身走入屋内，出来时手中多了一长条形布包。解开扣结以及层层裹布，露出内中一柄连鞘长刀。
许益忍不住将长刀拿在手上，右手持柄，稍一用力，刀刃脱离卡槽，待将整个刀身拔出，刀长三尺三寸，刀身挺直，刀尖处有弧度，并开有反刃。乃是官兵制式雁翎刀，只是由于长期欠缺保养，刀身上已有斑点锈迹。
“这是你爹当年用的佩刀，本来还有一套皮甲，陪着你爹一起下葬了，这把刀本是要留个念想，如今你也要吃武僧这碗饭，便交给你用吧，希望老鬼在天之灵，能庇护你一二。”
许益不舍的还刀入鞘，腆着脸笑道。
“娘，你真好。”
许益原本只是想撒娇卖乖，谁知却激起了严氏的脾气，一把揪住许益耳朵。
“臭小子，敢跟你娘贫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着说着，这次是真的哭了。
雁翎刀身上已有锈迹，需要重新研磨才好使用，李家村的铁匠就是个二把式，打打农具还行，要想保养兵器，村内只能找世代猎户的陈家阿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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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演武场上，许邵杰笑的前俯后仰，整个幸灾乐祸的可恶模样。
“我说臭小子，你这不会是被你娘给打的吧。”
“去去去。”许益错步让开许邵杰戳来的手指，若是可以，他也不想今日登门，只不过前往少林寺的十日之期将至，算上路程所需耽搁的时间，最迟明日他便该启程了。以他现在和许府的关系，无论如何也该前来告别。
“我这是与人交手切磋，不小心中了别人的暗算。”
“哦，真的。”许邵杰到底小孩心性，听说许益与人干架，连忙追问详情。
许益自然是添油加醋吹嘘一番，自己主动挑事变成同村的某某某某，因为听闻他即将成为少林弟子，心有不忿，特意上门讨教。明明是一对一，在许益口中反说是对方呼朋唤友，稍落下风便一拥而上，三个打他一个。不过是侥幸得胜，许益却大吹特吹，左一手黑虎掏心，右一招燕子取水，将对手打了个落花流水，当然过程中双拳难敌四手，自己也难免挨了几下。听得许邵杰心情澎湃，恨不能以身相代。便连徐师傅什么时候来到他们身后也没发觉，害的许益好一阵面红耳赤，也不知徐师傅听到他们的谈话没有，以徐师傅的老辣，必然能分辨出他的胡吹大气。
练拳时间结束，眼看徐师傅又要转身离开，许益连忙上前几步，伸手抱拳。经过几日的教导，他与徐灿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小子明日便需动身前往少林，此番特向徐师傅道别，这几日承蒙徐师傅教诲，小子铭感五内。”
徐灿冷淡的面容难得缓和几分。
“少林武学博大精深，七十二绝技每一门都是江湖顶尖的奇功绝艺，许小子你根骨不俗，若能沉下心苦练，将来必有所成。”
虽只是寥寥数语，对许益已经几近于无的自信心却是莫大的鼓励，许益退后几步，深施一礼，语态更是恭敬。
“谢徐师傅。”
和徐灿道别之后，接下来许益又去中堂拜见许府的真正主人，许员外。
许邦国看着堂下少年的滑稽面容，眼角都有些抽搐，第一次怀疑这门亲事是不是定的太过仓促。于是也没了闲聊的兴致，交代了几句，从桌上拿起早备下的一个指环和一封信笺，命随伺在旁的大管家递给许益。
“少林别院的一位总教头与我有旧，此次你前往少林学艺，若遇到什么难事，可持信笺及信物，向此人求助，必有所得，”
许益闻言，欣喜的将两物收入怀中，实际是妥善保存在空间容器内，心想这门亲事总算没白搭，想不到许员外在江湖上人面竟如此之广。再联想毛友富提过的许府种种，连许员外接下来的话都是随口应付。
临告辞时，又听许员外状若无意的提了一句。
“此次入少林学艺，少则三年，多则五年，是难有下山的机会，临行前你去芷雨轩与君绰道个别吧。”
许益心中一动，将此事牢记在心，行礼拜别。
许益在许府已是熟客，但内院女眷居所，他还是甚少踏足，找了个婢女带路，来到芷雨轩院墙门前，许益却踌躇起来。仔细算来，许益与顾家小姐只是在定亲之后，匆匆见过一面，还是双方长辈在场的情况下，如今难得有私下见面的机会，出于男性的虚荣心，无论如何都想在未来妻子，还是一名古典美女的面前，留下个好的印象，而他眼下这幅鼻青脸肿的模样，又怎么好意思与佳人相见。
许益在院门前转圈，而院内的主人家，又是另一番光景。
家门变故令顾家小姐从小早慧，虽然舅舅待她视若己出，但多年寄人篱下的生活，依旧养成她谨小慎微，善于察言观色的性子。对于自己的婚事，她虽然有自己的主见，却不敢与舅舅明说，直到相看了几户人家，见许益不拘泥于世俗礼节，兼且家中人口简单，正是她向往自由，摆脱许府束缚的最佳归宿，这才隐晦的在亲事中施加影响。别看许益频繁登门许府，顾君绰从未表现过亲近，实则早凭借手下的小丫鬟青竹，将许益入府的一举一动打听的清清楚楚。得知许益有志武道，一直在旁听徐师傅的教学，正是顾君绰瞅准机会逼着表弟许邵杰向许员外求情。
“小姐，我听下人说，许公子昨日与人比武，结果比输了，被人打成了猪头。”
“青竹姐姐你胡说，我明明听到许公子是打赢了的，只是一着不慎，中了小人的暗算，眼眶被人打肿了而已。”
“墨竹你不懂，武林高手比武，一向是赢者全赢，输者全输，打赢了怎么还会被打成猪头。”
“明明没有变成猪头，就是脸有点钟而已。”
芷雨轩的内厢房，两个丫鬟吱吱喳喳争论不休，湘妃榻上，一细眉女子，着一身水绿长裙，傅粉施朱，明显精心修饰打扮过，正背靠软枕，拿着一本杂记，似乎读的津津有味，完全不理会两个丫鬟的争吵。
突然厢房内又闯入一个双辫垂髫的小丫鬟，还未进门便嚷道。
“小姐小姐，不好啦，我刚才偷看到，许公子在咱们院墙外盘桓了几圈，又转身回去啦，”
“你说什么”
“新竹，你说清楚些。”
便是榻上的少女，也一时僵直了身躯。
回说许益考虑良久，觉得以自己现下面容，相见不如不见，不过他还记得许员外的叮嘱，不敢没有任何表示的不告而别，离开之后，又转向许邵杰的住处。讨来了纸笔，唰唰唰唰书就，接着又将整张宣纸折叠成心形，便交给被赶出门外等候的许三少爷，看着对方既好奇内中写了什么，又担心拆开后无法折回原样的纠结模样，许益满意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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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与严氏道别，才是许益真正头痛的问题，许益虽然告知了选拔通过的事情，两母子却还未就此事深谈过，如今已经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
“娘，孩儿明日便要启程前往少林，恐怕三年内都需要在少室山中学艺，无法再在您老人家面前尽孝。”
依严氏的暴脾气，许益已经做好了怒骂甚至暴打的准备，结果左等又等，等来的确是一声低泣声，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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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益心头大汗，娘亲喂，你年纪也不小了，有必要这么调皮吗。虽然明知这都是系统计算出来的情感表现方式，但互动性也太真实了一些。
“娘，孩儿也不小了，至今也没有个正经营生，眼看都要成亲了，总不能这么游手好闲一辈子吧。科举孩儿没那个天赋，行商农活之类，作的再好，在官老爷眼里也不过是下等人，想要出人头地，孩儿也只能走武途了，今日徐师傅还夸孩儿是个练武的料，将来肯定比爹厉害得多，至多孩儿保证，以后行走江湖，遇到危险，孩儿第一时间躲得远远的。”
严氏眼看自己的演技无效，绷紧了脸，端坐一旁，
“益儿你是真长大了，娘的话你也不听了，罢了，你且等着。”
严氏起身走入屋内，出来时手中多了一长条形布包。解开扣结以及层层裹布，露出内中一柄连鞘长刀。
许益忍不住将长刀拿在手上，右手持柄，稍一用力，刀刃脱离卡槽，待将整个刀身拔出，刀长三尺三寸，刀身挺直，刀尖处有弧度，并开有反刃。乃是官兵制式雁翎刀，只是由于长期欠缺保养，刀身上已有斑点锈迹。
“这是你爹当年用的佩刀，本来还有一套皮甲，陪着你爹一起下葬了，这把刀本是要留个念想，如今你也要吃武僧这碗饭，便交给你用吧，希望老鬼在天之灵，能庇护你一二。”
许益不舍的还刀入鞘，腆着脸笑道。
“娘，你真好。”
许益原本只是想撒娇卖乖，谁知却激起了严氏的脾气，一把揪住许益耳朵。
“臭小子，敢跟你娘贫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着说着，这次是真的哭了。
雁翎刀身上已有锈迹，需要重新研磨才好使用，李家村的铁匠就是个二把式，打打农具还行，要想保养兵器，村内只能找世代猎户的陈家阿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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