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似是而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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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有一青衫少年踱步而来，少年长袖宽衫随风款款而舞，眉宇之间透着一股书生般的柔弱，来人便是楚帝两月前刚刚立下的东宫太子，宫莫北。
“我在白鹿书院念书的时候，也时常对这道八珍佛跳墙念念不忘。哥哥，好些年没见了。”宫莫北看着宫长欢，脸上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宫长欢难得拿出兄长的架势，略板着脸责问道：“你一个东宫太子身份尊贵，就穿这么身衣裳去上朝么？”
“哥哥我”宫莫北低着头小声说道：“我怕哥哥见了太子朝服难难受。”
宫长欢闻言怔了怔，随即无奈地笑道：“你啊，微服在外求学这么多年，治国之策不知学没学，倒把女儿家的心细全学会了。别怕，你我兄弟二人，谁做太子，都是一样的。”
“这”坐在一旁的莽红尘神色略有些呆滞，一切与自己设想似是有所不同，方才自己还在脑中粗粗想了几条计策，若是太子如何为难长欢，自己要如何搭救云云，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哥哥，你身旁这位是”兄弟二人聊了好一会，宫莫北方才注意到宫长欢身旁这位白衣少年。
“他啊，我在帝都认识的一朋友。修道的没见过世面，带他来御膳房看看。”
几天的相处使得莽红尘早已对宫长欢的揶揄见怪不怪“在下莽红尘，修道之人，不行君臣之礼。”莽红尘起身，拱手见礼。
宫莫北轻轻一笑拱手还礼，正欲答话却早被宫长欢抢了去“红尘我给你介绍啊，你眼前这个长得跟我六七分像的是我一母同胞的弟弟宫莫北，书呆子一个。”
宫莫北连连摆手，白皙的脸上泛起一抹苦笑：“我倒也想似兄长那般，四海横槊赤血黄沙，领百万雄师镇守边陲，奈何天不垂怜，赐了副弱不禁风的身体给我”
莽红尘心头一颤，宫莫北的话音刚落，一股极为浓烈的杀意在宫长欢的心头一掠而过，几乎不为人所察觉。“看来，茶七摊前三名茶客谈论的殿下，想必就是长欢了。”
“你说起这些，倒是让我想起德妃她老人家了”宫长欢眼神阴冷，不咸不淡道。
“哥哥，往事如烟，随它去吧。”宫莫北双眼微眯，释怀地笑了笑。
三人正谈话间，一位鬓发带霜的老宦仆一路小跑而来，“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宫莫北伸手拍了拍老宦仆因喘气而上下起伏的肩膀，轻声抚慰道“李伴伴是有年纪的人了，身为大内总管，在这宫里的地位身份并非一般的宦人可比，父皇也时常在我们众兄弟面前夸奖你李善忠，而今这般急赤白脸的，可着实不太好看。”
“好厉害的宫莫北！”莽红尘心中暗暗赞赏道，这一番看似柔软实则刚锋暗藏，恩威并重的抚慰，让莽红尘对眼前这位温文尔雅的白面儒生刮目相看。
“回太子殿下的”李善忠正欲答话，发现彪王宫长欢正站在太子身旁，慌忙请安“老奴参见彪王殿下。”
宫长欢摆了摆手示意李善忠继续说下去，李善忠这才尖声道“传陛下口谕，宣太子及各皇子未时紫辰殿觐见，以迎各路仙家弟子。”
“未时？！”宫长欢挑了挑眉，“老李，现在什么时辰了。”
“午时末”李善忠苦着脸说道。
“快走！”
未时，紫辰殿
殿中龙椅两侧云鹤紫金炉中焚着几片青灵香，鹤嘴喷出袅袅轻烟，这让高坐在巍巍龙椅之上的楚帝显得有些朦胧。
楚帝高坐在上面沉如水，皆是因为李善忠扯着嗓子喊了声“跪~”后，殿中还站着二人。
“修道之人，不行君臣之礼。”莽红尘与身前不远处的那名女子异口同声道，莽红尘略带赞赏地望了她一眼，方才李善忠尖声喊跪时，五门弟子中有一男子本已下跪，后见该女子未跪，连忙起身，中途想想似乎不妥，慢慢又跪了下去。如此一来，楚帝的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
“风雷州一向以烟雨红尘阁马首是瞻，那位白衣服的姑娘，想必便是烟雨红尘阁的弟子，真不愧为七门之首。”莽红尘心中暗道。
方才随众人进殿排班列队时，自己便偷偷打量了楚帝几眼，但见楚帝身着九龙衮金袍，面上红光焕发，丝毫没有自己之前在那座神秘宫殿中所见的那般憔悴，但从这殿中萦绕的淡淡药香来看，楚帝的身体状况似乎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好。
殿中剑拔弩张的气氛让众皇子胆战心惊，宫长欢慢慢起身，朗声道：“父皇，儿臣以为”
“放肆！跪下！”楚帝拍案而起暴跳如雷，这一声怒喝虽是斥责宫长欢，却同时将众皇子吓得脸色发白，连忙俯下身去。
宫长欢颇为担心地用余光瞟了一眼莽红尘的方向，这才颇不情愿地跪下。
殿中一片肃杀，针落可闻。楚帝沉默了良久，直到一丝怨毒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楚帝方才故作不甘地说道“罢了，皇子和客卿们都起来吧。”
“高祖初定天下时，我大楚不过一蕞尔小邦。武帝朝国库廪实，名将林瀚海率军开疆扩土，方有今日沃野万里。到了文帝继位，天下官粮宁积于人，无藏府库，武帝多年黔兵穷武所致的民生凋敝之状终得回转。而后，历代先祖守成，这至尊帝位传于朕手，已过了七朝。”
“而今不知为何，天降横祸，四方涂炭，去岁岭南有位地方官逃难至帝都，呈上一卷难民图，朕览毕甚哀，寝食难安，万方有罪，罪在朕躬。此次特邀众卿家而来，为的是请诸位在我大楚帝都布下二三阵法，以免他日四方妖孽攻进帝都，百姓罹难。”
楚帝这一番极具煽动性的言语恰到好，实是众望所归，殿中众人皆是满脸戚容，莽红尘本想上前答话，但想了想九华剑派在七门之中并未占据过于显眼的位置，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人间这般苦难，仙界各派定不会袖手旁观。”
与莽红尘一同站在殿中的那名少女面无表情地说道。
“各派弟子，且随我来。”少女话音未落，人已在殿外。
待得五门弟子皆出殿后，楚帝朝众皇子摆了摆手“退下吧，朕也累了，小北，你留下陪朕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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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白鹿书院念书的时候，也时常对这道八珍佛跳墙念念不忘。哥哥，好些年没见了。”宫莫北看着宫长欢，脸上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宫长欢难得拿出兄长的架势，略板着脸责问道：“你一个东宫太子身份尊贵，就穿这么身衣裳去上朝么？”
“哥哥我”宫莫北低着头小声说道：“我怕哥哥见了太子朝服难难受。”
宫长欢闻言怔了怔，随即无奈地笑道：“你啊，微服在外求学这么多年，治国之策不知学没学，倒把女儿家的心细全学会了。别怕，你我兄弟二人，谁做太子，都是一样的。”
“这”坐在一旁的莽红尘神色略有些呆滞，一切与自己设想似是有所不同，方才自己还在脑中粗粗想了几条计策，若是太子如何为难长欢，自己要如何搭救云云，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哥哥，你身旁这位是”兄弟二人聊了好一会，宫莫北方才注意到宫长欢身旁这位白衣少年。
“他啊，我在帝都认识的一朋友。修道的没见过世面，带他来御膳房看看。”
几天的相处使得莽红尘早已对宫长欢的揶揄见怪不怪“在下莽红尘，修道之人，不行君臣之礼。”莽红尘起身，拱手见礼。
宫莫北轻轻一笑拱手还礼，正欲答话却早被宫长欢抢了去“红尘我给你介绍啊，你眼前这个长得跟我六七分像的是我一母同胞的弟弟宫莫北，书呆子一个。”
宫莫北连连摆手，白皙的脸上泛起一抹苦笑：“我倒也想似兄长那般，四海横槊赤血黄沙，领百万雄师镇守边陲，奈何天不垂怜，赐了副弱不禁风的身体给我”
莽红尘心头一颤，宫莫北的话音刚落，一股极为浓烈的杀意在宫长欢的心头一掠而过，几乎不为人所察觉。“看来，茶七摊前三名茶客谈论的殿下，想必就是长欢了。”
“你说起这些，倒是让我想起德妃她老人家了”宫长欢眼神阴冷，不咸不淡道。
“哥哥，往事如烟，随它去吧。”宫莫北双眼微眯，释怀地笑了笑。
三人正谈话间，一位鬓发带霜的老宦仆一路小跑而来，“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宫莫北伸手拍了拍老宦仆因喘气而上下起伏的肩膀，轻声抚慰道“李伴伴是有年纪的人了，身为大内总管，在这宫里的地位身份并非一般的宦人可比，父皇也时常在我们众兄弟面前夸奖你李善忠，而今这般急赤白脸的，可着实不太好看。”
“好厉害的宫莫北！”莽红尘心中暗暗赞赏道，这一番看似柔软实则刚锋暗藏，恩威并重的抚慰，让莽红尘对眼前这位温文尔雅的白面儒生刮目相看。
“回太子殿下的”李善忠正欲答话，发现彪王宫长欢正站在太子身旁，慌忙请安“老奴参见彪王殿下。”
宫长欢摆了摆手示意李善忠继续说下去，李善忠这才尖声道“传陛下口谕，宣太子及各皇子未时紫辰殿觐见，以迎各路仙家弟子。”
“未时？！”宫长欢挑了挑眉，“老李，现在什么时辰了。”
“午时末”李善忠苦着脸说道。
“快走！”
未时，紫辰殿
殿中龙椅两侧云鹤紫金炉中焚着几片青灵香，鹤嘴喷出袅袅轻烟，这让高坐在巍巍龙椅之上的楚帝显得有些朦胧。
楚帝高坐在上面沉如水，皆是因为李善忠扯着嗓子喊了声“跪~”后，殿中还站着二人。
“修道之人，不行君臣之礼。”莽红尘与身前不远处的那名女子异口同声道，莽红尘略带赞赏地望了她一眼，方才李善忠尖声喊跪时，五门弟子中有一男子本已下跪，后见该女子未跪，连忙起身，中途想想似乎不妥，慢慢又跪了下去。如此一来，楚帝的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
“风雷州一向以烟雨红尘阁马首是瞻，那位白衣服的姑娘，想必便是烟雨红尘阁的弟子，真不愧为七门之首。”莽红尘心中暗道。
方才随众人进殿排班列队时，自己便偷偷打量了楚帝几眼，但见楚帝身着九龙衮金袍，面上红光焕发，丝毫没有自己之前在那座神秘宫殿中所见的那般憔悴，但从这殿中萦绕的淡淡药香来看，楚帝的身体状况似乎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好。
殿中剑拔弩张的气氛让众皇子胆战心惊，宫长欢慢慢起身，朗声道：“父皇，儿臣以为”
“放肆！跪下！”楚帝拍案而起暴跳如雷，这一声怒喝虽是斥责宫长欢，却同时将众皇子吓得脸色发白，连忙俯下身去。
宫长欢颇为担心地用余光瞟了一眼莽红尘的方向，这才颇不情愿地跪下。
殿中一片肃杀，针落可闻。楚帝沉默了良久，直到一丝怨毒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楚帝方才故作不甘地说道“罢了，皇子和客卿们都起来吧。”
“高祖初定天下时，我大楚不过一蕞尔小邦。武帝朝国库廪实，名将林瀚海率军开疆扩土，方有今日沃野万里。到了文帝继位，天下官粮宁积于人，无藏府库，武帝多年黔兵穷武所致的民生凋敝之状终得回转。而后，历代先祖守成，这至尊帝位传于朕手，已过了七朝。”
“而今不知为何，天降横祸，四方涂炭，去岁岭南有位地方官逃难至帝都，呈上一卷难民图，朕览毕甚哀，寝食难安，万方有罪，罪在朕躬。此次特邀众卿家而来，为的是请诸位在我大楚帝都布下二三阵法，以免他日四方妖孽攻进帝都，百姓罹难。”
楚帝这一番极具煽动性的言语恰到好，实是众望所归，殿中众人皆是满脸戚容，莽红尘本想上前答话，但想了想九华剑派在七门之中并未占据过于显眼的位置，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人间这般苦难，仙界各派定不会袖手旁观。”
与莽红尘一同站在殿中的那名少女面无表情地说道。
“各派弟子，且随我来。”少女话音未落，人已在殿外。
待得五门弟子皆出殿后，楚帝朝众皇子摆了摆手“退下吧，朕也累了，小北，你留下陪朕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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