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迟迟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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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里静悄悄的只剩下晚风穿堂的沙沙声，乌云熙，秋嬷嬷和徐总管就这样如画般沉默着，待得须臾，乌云熙方才缓缓开口道：“秋嬷嬷，打开吧。”
“是。”秋嬷嬷微微欠身，走到桌旁将食盒打开，一碗素面拌着几块黄瓜，一尾清蒸鲈鱼，一小碟豆腐便是食盒中的所有菜肴。
乌云熙近些年来虔心礼佛，极少沾染荤腥。也就是徐总管亲手做的这道清蒸鲈鱼，她会偶尔略略沾几筷子。
“秋嬷嬷。”乌云熙轻轻喊了一声，秋嬷嬷应声而动，将殿里巡视了一圈，又在各个窗前看了一遍，确定无人在窗下窃听后方才冲乌云熙点了点头。
“九山，”乌云熙拿起筷子，夹起一小块鲈鱼“你此番前来，应是长欢的消息吧。”
“夫人，”九山一揖到地，毕恭毕敬道“今日晚昏，曾有线报大内总管李善忠往东宫宣旨，是流放少将军的旨意”
乌云熙手中的筷子轻轻一颤，神色似悲似喜，长叹道：“如此也好，好歹长欢不需再为保命终日耽于声色。只是如此这般，真不知何年何月能再见到他了。”
“夫人稍安，少将军在帝都屡遭那老贼派人刺杀，流放在外未必是件坏事，远离帝都，好歹能报个平安。”九山说道。
“九山，你言及此事，”乌云熙放下筷子，说道“三月前那贼人派刺客乔装众妖入宫暗杀，那日亏了有你在。”
“夫人言重，照顾少将军本就是属下应尽职责。只恨我徐九山凡胎，数日前的宫内那场围杀，竟是无能无力！属下，罪该万死”
“九山，千万别这么说。那是修仙的高人，你虽武艺高强，又怎敌得过他。二十年前你在北山九死一生逃脱，不想着逃命，却又潜回帝都保护我们母子二人这么多年，唉”乌云熙说着，眼角泛起了泪花。
“九山呐，如今长欢外放，德妃早已亡故多年，我在这帝都再无忧患，只盼着能寻着机会抹了脖子，黄泉之下，再去陪陪他。这么多年你也累了，找个机会，走吧。”
徐久山闻言如遭雷击，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哽咽道：“夫人！夫人说的哪里话！九山当年落草为寇，占西北九山为王。将军效诸葛武侯，九擒九纵，我本来就是江湖间的草莽汉子，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将军待我如此，而今将军罹难，遗孤在世，我怎能相负！”
“夫人，轻生之念万勿再起！而今老贼病入膏肓，少将军少年英雄”徐九山话未说完，一碗滚烫的素面劈面砸来“放肆！”
乌云熙气的浑身发抖，浑身竟散出一股野性，指着徐九山大骂道“我何家满门忠烈，何来反贼！将军背负污名二十载，如今你倒要帮他儿子坐实这污名！”
“夫人”徐九山匍匐在地，惊惧得浑身发抖“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就在徐九山不断磕头的期间，凤仪阁的殿门被吱吱推开。
“母后，老徐你们这”宫长欢满脸错愕地看着眼前这幅画面。
“没什么，母后忽然想进些点心。就叫这奴才做些送了来，谁知道这碗素面，下的一点也不素！真是着实难吃！”乌云熙盯着跪在地上的徐总管，冷冷道。
宫长欢显然没有听出自己母后话语中的深意，上前一步，在地上那碗洒了一地的面中拣了些尚能食用的，想也不想就往嘴里送。
“嗯，确是有些难吃呐”宫长欢一边嚼着一边笑着说道“母后，这老徐往常膳品总能遂了母后的心意，想来今日是不太用心，母后且看在他服侍多年的份上饶了他这遭吧。”
“罢了，”乌云熙长吁一口气“既是彪王求情，你且下去吧。”
“谢皇后娘娘，谢彪王殿下。”徐总管如蒙大赦，认真磕了几个头后，将桌上乌云熙用过的膳食与打翻在地上的素面仔细收拾后便匆匆退出殿外。
“母后，儿臣给母后请安啦。”徐总管出殿后，宫长欢笑嘻嘻地给乌云熙行了一礼。
“噗嗤，”乌云熙再也绷不紧脸色，轻轻掩面笑出声来“你呀，二十岁的人啦，还跟个孩子一样。这么晚了，宫门早已下了锁，怎么？又是打通哪个伴伴的关节呐？”
“母后心如明镜，儿臣这点小勾当，自然是难逃母后慧眼。”
母子见礼已毕，宫长欢方才问起秋嬷嬷“秋嬷嬷好，秋嬷嬷多日不见，怎得日渐年轻靓丽，可是有何膳食，不妨也说给长欢听听。”
秋嬷嬷自小看宫长欢与宫莫北兄弟二人长大，于一般宫女自是不同。
若是往常时分，宫长欢自然是要遭几句笑骂
，只是现今皇后在旁，秋嬷嬷当然不敢放肆，只敢涨红了脸偷偷憋着笑。
“行啦，少在母后这里油嘴滑舌的，说吧，又闯什么祸啦。”乌云熙稍稍敛起眼角的笑意，问道。
“闯祸是万万没有，想念母后却是常有的事情”宫长欢顿了顿，心中泛起一丝苦涩，还是道出了口：“母后，儿臣要走了。今日父皇的旨意已经下来了。往后儿臣怕是难伴母后左右了”
虽然心里早已做好了准备，乌云熙在听到自己的儿子亲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酸，“你你父皇，又要让你去带兵了？”
“不，父皇旨意，巡守四方，只是巡守，未有一兵一卒。”
“流放四海。”乌云熙冷冷一笑，随即说道“长欢，那你想去哪里。”
“母后，儿臣答应了一个朋友，要随他回师门，去修仙。”
“修仙？你的朋友，他叫什么名字？”乌云熙心下又惊又喜，徐九山说长欢身旁有位白衣剑客常常相助，想来应是此人。
“他叫莽红尘。”
“他人还好吗？”
“他虽姓莽，却一点也不莽撞。赤子之心侠义心肠，就是有些傻气。儿臣本不愿随他修仙，怎奈实在放心不下。母后放心，红尘很好，儿臣挺喜欢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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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秋嬷嬷微微欠身，走到桌旁将食盒打开，一碗素面拌着几块黄瓜，一尾清蒸鲈鱼，一小碟豆腐便是食盒中的所有菜肴。
乌云熙近些年来虔心礼佛，极少沾染荤腥。也就是徐总管亲手做的这道清蒸鲈鱼，她会偶尔略略沾几筷子。
“秋嬷嬷。”乌云熙轻轻喊了一声，秋嬷嬷应声而动，将殿里巡视了一圈，又在各个窗前看了一遍，确定无人在窗下窃听后方才冲乌云熙点了点头。
“九山，”乌云熙拿起筷子，夹起一小块鲈鱼“你此番前来，应是长欢的消息吧。”
“夫人，”九山一揖到地，毕恭毕敬道“今日晚昏，曾有线报大内总管李善忠往东宫宣旨，是流放少将军的旨意”
乌云熙手中的筷子轻轻一颤，神色似悲似喜，长叹道：“如此也好，好歹长欢不需再为保命终日耽于声色。只是如此这般，真不知何年何月能再见到他了。”
“夫人稍安，少将军在帝都屡遭那老贼派人刺杀，流放在外未必是件坏事，远离帝都，好歹能报个平安。”九山说道。
“九山，你言及此事，”乌云熙放下筷子，说道“三月前那贼人派刺客乔装众妖入宫暗杀，那日亏了有你在。”
“夫人言重，照顾少将军本就是属下应尽职责。只恨我徐九山凡胎，数日前的宫内那场围杀，竟是无能无力！属下，罪该万死”
“九山，千万别这么说。那是修仙的高人，你虽武艺高强，又怎敌得过他。二十年前你在北山九死一生逃脱，不想着逃命，却又潜回帝都保护我们母子二人这么多年，唉”乌云熙说着，眼角泛起了泪花。
“九山呐，如今长欢外放，德妃早已亡故多年，我在这帝都再无忧患，只盼着能寻着机会抹了脖子，黄泉之下，再去陪陪他。这么多年你也累了，找个机会，走吧。”
徐久山闻言如遭雷击，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哽咽道：“夫人！夫人说的哪里话！九山当年落草为寇，占西北九山为王。将军效诸葛武侯，九擒九纵，我本来就是江湖间的草莽汉子，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将军待我如此，而今将军罹难，遗孤在世，我怎能相负！”
“夫人，轻生之念万勿再起！而今老贼病入膏肓，少将军少年英雄”徐九山话未说完，一碗滚烫的素面劈面砸来“放肆！”
乌云熙气的浑身发抖，浑身竟散出一股野性，指着徐九山大骂道“我何家满门忠烈，何来反贼！将军背负污名二十载，如今你倒要帮他儿子坐实这污名！”
“夫人”徐九山匍匐在地，惊惧得浑身发抖“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就在徐九山不断磕头的期间，凤仪阁的殿门被吱吱推开。
“母后，老徐你们这”宫长欢满脸错愕地看着眼前这幅画面。
“没什么，母后忽然想进些点心。就叫这奴才做些送了来，谁知道这碗素面，下的一点也不素！真是着实难吃！”乌云熙盯着跪在地上的徐总管，冷冷道。
宫长欢显然没有听出自己母后话语中的深意，上前一步，在地上那碗洒了一地的面中拣了些尚能食用的，想也不想就往嘴里送。
“嗯，确是有些难吃呐”宫长欢一边嚼着一边笑着说道“母后，这老徐往常膳品总能遂了母后的心意，想来今日是不太用心，母后且看在他服侍多年的份上饶了他这遭吧。”
“罢了，”乌云熙长吁一口气“既是彪王求情，你且下去吧。”
“谢皇后娘娘，谢彪王殿下。”徐总管如蒙大赦，认真磕了几个头后，将桌上乌云熙用过的膳食与打翻在地上的素面仔细收拾后便匆匆退出殿外。
“母后，儿臣给母后请安啦。”徐总管出殿后，宫长欢笑嘻嘻地给乌云熙行了一礼。
“噗嗤，”乌云熙再也绷不紧脸色，轻轻掩面笑出声来“你呀，二十岁的人啦，还跟个孩子一样。这么晚了，宫门早已下了锁，怎么？又是打通哪个伴伴的关节呐？”
“母后心如明镜，儿臣这点小勾当，自然是难逃母后慧眼。”
母子见礼已毕，宫长欢方才问起秋嬷嬷“秋嬷嬷好，秋嬷嬷多日不见，怎得日渐年轻靓丽，可是有何膳食，不妨也说给长欢听听。”
秋嬷嬷自小看宫长欢与宫莫北兄弟二人长大，于一般宫女自是不同。
若是往常时分，宫长欢自然是要遭几句笑骂
，只是现今皇后在旁，秋嬷嬷当然不敢放肆，只敢涨红了脸偷偷憋着笑。
“行啦，少在母后这里油嘴滑舌的，说吧，又闯什么祸啦。”乌云熙稍稍敛起眼角的笑意，问道。
“闯祸是万万没有，想念母后却是常有的事情”宫长欢顿了顿，心中泛起一丝苦涩，还是道出了口：“母后，儿臣要走了。今日父皇的旨意已经下来了。往后儿臣怕是难伴母后左右了”
虽然心里早已做好了准备，乌云熙在听到自己的儿子亲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酸，“你你父皇，又要让你去带兵了？”
“不，父皇旨意，巡守四方，只是巡守，未有一兵一卒。”
“流放四海。”乌云熙冷冷一笑，随即说道“长欢，那你想去哪里。”
“母后，儿臣答应了一个朋友，要随他回师门，去修仙。”
“修仙？你的朋友，他叫什么名字？”乌云熙心下又惊又喜，徐九山说长欢身旁有位白衣剑客常常相助，想来应是此人。
“他叫莽红尘。”
“他人还好吗？”
“他虽姓莽，却一点也不莽撞。赤子之心侠义心肠，就是有些傻气。儿臣本不愿随他修仙，怎奈实在放心不下。母后放心，红尘很好，儿臣挺喜欢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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