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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君不见(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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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夜的竹林里火光映天,远在城门仿佛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燥热,刚回到城外的御王看不到竹林里渐渐融化的雪人流下锈水如血般殷红的泪,看不到竹林的大火前白衣少年猛烈的咳嗽,亦看不到他眼中轻微的迷离和耳尖不正常的潮红,待终于平复了痛苦而微显气息不稳的少年嘴角,有一丝触目惊心的血痕蜿蜒而下。

    御王一入城就见到了天边的火光,他觉得有些可笑,去年的今夜今时,他从西夷战场赶回,看到皇城北偏西的白府火光冲天,今年的今夜今时,他从玲珑山护国寺赶回,看到皇城西偏北的竹林火光冲天,一如当年,不曾改变。

    竹林的大火势必惊动皇城禁军,已没了去的必要,而御王就近去了城西的夜来客栈,心头的事情太过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罕见的想去喝一杯酒,不过在踏入夜来客栈时,他想或许他找到了可以对饮的人。

    “林静呢?”御王在少年对面坐下,一旁的青叶睁了下眼,复又闭上。

    “在竹林里。”少年神色平静,丝毫不见需借酒浇愁的必要,或许浇愁的只有御王,少年的酒,更近似于复仇后的祭奠。

    接下来是好一片沉寂,安静地只能听到烛火燃烧的声音,间或夹杂了一两声微不足道的咳嗽声。好半晌后,少年不悦地晃了晃空了的酒壶,道:“殿下就没有想说的,或是再大骂一通,或是再关上几天?”

    “今天,是希云的生辰,本王不想动武。”少年指尖一颤,几乎拿不稳酒杯,御王微醉,继续说道,“况且哪怕真的能杀了你也无法让死者复生,所以这一次,本王想听听你的说法。”

    少年笑容平静,一口饮尽了杯中残酒,“还需要说什么呢,事实,殿下不都看到了吗?”他起身一礼,在御王复杂的目光下与青叶一同离去。

    ——*—

    传言有所虚,那就看,眼见未必为实,那就听,可无论是耳听还是眼见,少年就是那么一个无情的人,距离年夜还有几天,正是走在路上就能嗅到不知哪里的梅花暗香浮来的时候,御王收到了两则消息,一者来自玲珑山护国寺,了尘逝世,了尘,是住持为夏轻取的法名,另一则消息由庄未然打听来,今年秋时,苏萱亡于悯山一带,被雾江盟把控了极久的消息今日从暗市流出,而就在五天前,苏忆希亡,皇城城西距离白府极近的地方小小地立着两个坟头,当御王看到这一切时已经分不清他是在愤怒还是在悲伤,五天前,正是他在夜来客栈遇见少年的那一晚,他想给少年一份信任,少年却拿林府后人林静,白府遗孤苏萱、苏忆希,乃至他的母亲夏轻的性命教会他,云景歌究竟是怎样一个罪无可赦的刽子手,根本不值得任何的同情以及信任。

    ——*—

    “咳咳,咳咳咳……”

    云府的一间厢房里,暖得众人都捂出了汗,可坐在床上扶着床缘的少年体温微凉,不见好转,他咳得痛苦,咳嗽中夹杂着几次干呕,公子令两指搭上少年的脉搏,紧紧地拧起了眉头。

    “行了,还没到要死要活的时候,散了吧。”少年缓过了一口气,轻蹙了一下眉头,他的嗓音微哑,声音里就透着一股虚弱,于是没有人离开。云府没有真正的下人,所有人都是雾江盟的精锐,在少年身体抱恙时,药山邪医公子令的言行效力就强于少年,毕竟雾江盟若没了云景歌,也就不是雾江盟了。

    “你再这样折腾自己,连这个冬天也未必熬得过。”公子令浅色的眼眸如同最纯净的琉璃,盯着少年缓缓说道,虽然这话中并未考虑少年恢复能力的作用,可强行吊住一口气的痛苦,公子令早已见了太多,他不希望少年亦走上这条路,“皇城太冷,年夜前就安排离开,在我许可之前,雾江盟由我暂代。”

    少年神色骤冷,冷声道:“你若此时敢强行带我离开,我此生都不会原谅你。”

    “那你可以提早恨我了。”

    眼前突然一阵阵地发黑,少年:“……”

    ——*—

    平山洛水雾江盟的地牢内,一名男子手脚上戴了沉重的镣铐,破损的衣衫中还有鲜血在以缓慢的速度流出,他坐倚着墙角,微阖起细长的眼眸,眉目间的戾气浓郁得难以化开,想必睁眼时,必是满目的仇恨与疯狂。

    片刻后,牢外传来了脚步声,这是脚步声的主人故意让他听到的,楚情风睁开了眼,抬眸看去,看到一张清俊的脸因一抹笑容多了几分邪气,此人正是夙尘。

    “为什么要留着我,为了也把我变成他的走狗吗?”楚情风这几天几夜的被强制保持了清醒不得休息,早已被抽干的气力。

    夙尘眯起眼眸一笑,道:“宗主的心思我如何猜得到,不过今天我来算是给你带来了个好消息,从现在起,你有十天的时间离开,不过下一次被抓住时可是连死亡都要成为奢望了。”

    楚情风一怔,狐疑地看着夙尘,要杀要剐他都在这里,为什么要弄得这么复杂,而且十天,是怕他逃不掉吗?

    “这是谁的命令?”

    “云景歌。”

    “你们又在打什么主意?”

    夙尘耸耸肩,“谁知道呢,我只是个小人物而已。”

    “……你的另一只眼睛,怎么了?”

    夙尘摸了摸脸上的绷带,叹了口气,“被一个凶残的家伙给挖掉了。”

    “也是云景歌?”

    夙尘一怔,瞪起了眼睛,“你废话真多,走不走?”

    “……”你看我是能走的样子吗?

    ——*—

    这一天,纪城郡主君莫莫回皇城省亲,御王亲自出城迎接,可在城外,御王见到了刚从云府搬迁出来的众人,他把迎接君莫莫的任务交给了副将庄未然,与少年两人去了古道边的寒梅林。梅寒似雪,冷香清冽,少年一袭白衣,披着毛茸茸的白色大氅,黑发白衣,倒有番出尘之意,俊美苍白的脸上依然含着温和的笑意,可御王的眼底是不曾改变的冷漠。

    “走得够远了,殿下想说什么?”少年看不到寒梅林另一头的云府众人,可是似乎可以想象流炎的不安,却碍于公子令的积威不敢离开,还有青叶看似漠不关心实则从未放心的纠结神情,于是弯起眉眼笑了笑。

    “是啊,够远了。”御王抬眼望不到古道,收回了目光,突然发难,他欺近了少年面前,脚下一绊,手上同时使力在少年肩上一推,轻而易举地就将人掼在了地上,他拔出长剑一剑钉在了少年左肩,鲜红的血液涌出染红了白衣,仿佛有人以白衣为布,勾勒出一朵红梅。从头到尾,少年神色中有过讶异,可他没有叫喊,连痛哼都几乎没有,甚至此时还冲御王笑了笑。

    “殿下如此又是何故?”少年墨色的长发披散在地上,如海葵张扬。

    “你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还要本王给你说说吗?”

    少年含笑道:“云某做的恶事多了,殿下想听的是哪个,还真得帮我说说。”

    “一边告诉本王林静会死,一边拿捏着我母亲的性命,甚至还不动声色的杀了苏萱和苏忆希,本王却还毫不知情地跑去和你喝酒,真是可笑!”一滴滚烫的泪带着灼人的体温落在少年脸上,他一怔,凝目望去,御王狰狞狠厉的眼里一片清明,没有悲伤至极的疯狂,没有气急败坏的愤怒,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哭了,但他是清清楚楚彻彻底底地恨透了少年,恨之入骨。

    御王用力地按住剑柄,长剑早已穿透了少年的左肩,他执着剑缓缓转过半圈,在扩大伤口时带给少年剔骨般的疼痛,“你说林府于你有灭族之仇,是不是你与君家也有仇,与白氏也有仇,林府白氏断后,君家的皇亲死亡众多,朝廷更是被你所颠覆,可君家毕竟还在,你怎么就走了呢?苏锦,云景歌,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要什么!”

    年轻的御王第一次在少年面前露出了这样脆弱而恐怖的目光,眼底有彻骨的寒冷蔓延,似乎是痛苦到了极致,要将一切情绪冰封,最终成为每一个在皇城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一样,封闭了同情,不再执着于正直,冷漠、无情,浑浊了曾经揉不得沙子的眼。

    少年动了下手指,似乎想要抬起去触碰些什么,可最终他依然没动,脸上扬起了一道清浅得似乎随时能破碎的笑容:“原来是我杀的阿萱和忆希,原来是我害的夏轻,原来是我想断了林府血脉,原来所有的坏事都是我做尽的……”那个笑容渐渐变得癫狂嗜血,渐渐变得让御王陌生,也变得让他厌恶,“是啊,是我,一直是我,都是我!殿下这是第一次尝到仇恨的感觉吗,那么,要杀我几次,才可以让你平息怒火?”少年把右手按在了剑锋上,他举不起被御王压制的剑,唯有掌心内血流不断,他嘴角含笑,笑容深处,是血的气息。

    “你这是承认了,阿锦,你究竟所图什么?!”御王眼底泛起了一阵凌冽之意,这时的他,凶狠冷漠,就像他在战场上的模样。

    少年弯起了眉眼,容貌俊美,口中却字字诛心,“是啊,我恨天家,恨林府,恨白氏,再回这个可恨的皇城不过为了复仇二字,我就是要他们断了血脉,我就是要他们毁了盛誉,能以我一命换你们三族覆灭,此生足矣。”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着让御王心寒的话,笑容宛如泣血。

    “你当真该死。”御王顺着少年的意抬起剑,汇聚在剑尖的血尚未落下来,下一瞬,又扎入了少年的心脏。

    那个当初跟随在自己身侧一脸狡黠笑容的少年,他的音容笑貌终究因为难以与现在的那只妖孽重叠而在君如玹心中越来越淡了,终有一天,曾经名动天下的少年终要消失在历史长河,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中,唯有他的恶行,或许会在史册上了留下浅淡一笔。

    少年的瞳孔猛然放大,口中亦涌出了鲜血,可他无声地笑着,冰冷疯狂的笑意不曾改变。

    御王甩净长剑上沾惹的血,收剑回鞘,离开了寒梅林,在他身后,少年睁着冷寂的眸子躺在地上看着苍天,落雪从未停止,似是要将他掩埋,白衣下,一滩血泊缓缓地扩散。君家是御王的根,林府是御王的神,白氏是御王的魂,少年的杀戮已经动了他的根断了他的神伤了他的魂,他是真的恨极,御王从未如此彻底地记恨过谁,他轻易不愿陷入仇恨的漩涡,可一旦恨了,就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死亦不休。

    当古道上云府众人察觉到不对劲前往寒梅林时,原地早已没了御王与少年两人,只留下一地的血迹不曾干涸。

    寒梅林的远方,一名少年跌跌撞撞地走在林间,他的白衣染了血惹了土早已不复干净,他的左肩上和心口上有两个血洞,他却拿肮脏的土堵住伤口,只为了不留下离去的痕迹。他的嘴角带血,目光茫然,苍白的脸上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宛若妖魔,宛若厉鬼,又宛若只是一个失了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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