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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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月怀着这个消息，心中不知是焦急还不安，不知是惊讶还是怜惜，急促地向光坂中学走去。
踩着树荫，踏着残败的花瓣。
他一步一步地爬上长长的坂道，远处的教学楼，缓缓地，一点一点从坂道的尽头浮现，蒙上一层淡淡的暮色。
它的一半显露，一半隐没在昏黑中，窗户紧闭，静默无声。
辰月在接近正门时，绕了过去。
这个时候正门是走不了的。但这个并不妨碍，一堵小小的墙不至于把他拦在外面。
萦绕在心底的变幻不定的思绪倒是让他为难。
怎么开口？辰月发觉他不喜欢这种事。它总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天色越来越昏沉。
他沿着围墙走了一会儿，找了一个昏暗的角落，他吸了口气，慢慢退后的几步，抬头望着墙壁，只见大片的黑影倾压而下。
来了！
长久的犹豫，事实远比想的简单。
他脚尖点地，轻轻地一跳，在半空中，手按在墙壁的顶部，稍稍用力，人便过了去。
墙壁的阴影在后退，展现在眼前的是遍目的青色。
他在空中飞跃，暂时脱离了地面引力，感受着失重感，他仿佛像一只鸟儿在展翅飞翔，有一种错觉，压在身上的重量恍如在流逝，越来越轻。
漫长又短促的一秒，等他稳稳地落到柔软的草坪上，踩在青草上。错觉也好，幻觉也罢，身上的轻盈仿佛仍有残余，一些重负像盔甲被脱下了，他缓缓冷静下来。
沿着走廊的路，他再次来到了第一次和风子相遇的地方。
“沙——沙——沙”
风子一如既往地在雕刻着海星，身上披着暮色，刻刀上木屑飞舞。
不同的是有一个人站在了风子的身边。
听见辰月脚步声，她抬头，中指放在嘴边，摇摇头，随后又低下了头。
是玲玲。
她稚气的脸上带着成熟的柔和。
她笑着，淡如水，全神贯注看着风子，看着她手上的逐渐成型的海星，像在欣赏某件艺术品。
辰月望着她们，她们与暮色，与微风，与鸟声，与这刻融合在一起。
他也置身于其中，获得一种悠长的平静。
等他再次忆起时间的概念，风子手中的海星已放在桌子上，她惊讶地看着他。
“今天不是放假吗？”
她带着一种淡淡的惊喜。
“想到你这个笨孩子可能傻傻的还在教室，所以来看看，果然我还是没错。”
辰月特意放轻脚步来到风子前，笑着说。
很难理解他为什么会笑。但只是，自然而然的，他对着眼前的风子就笑了出来。
“风子可不是笨蛋。”风子气鼓鼓地。“风子的邻居可都夸着风子是聪明的孩子。”
“是吗？我倒想看看你的邻居，我想他一定是个善良的人。”
“当然。”风子自豪地拍了拍小小的胸口。
辰月的笑意更浓。
纵然，有可能眼前的女孩可能只是一个幻影。可是，他觉得应该笑着。
“对了，风子要回家吗？”
“不了我要雕刻海星。要做很多，送给别人，要他们参加姐姐的婚礼。”
风子的声音低了下去。
“是伊吹公子老师吧，你的姐姐。”
“你认识我的姐姐？”风子激动起来。“想不到大坏怪人，你也认识我的姐姐的。”
“我知道她的家里在那里——”
玲玲向他投来阻止的目光，但辰月熟视无睹。
“不了。我回不了家了。我”
说着，说着，风子沉默了下来。她把海星仅仅抱在胸前，低着头看着它。
“要回家吗？”辰月再问了一次。风子无力地摇头。“不。我不是说回你的家，而是，我是问，风子你要到我们家吗？”
风子蓦然抬头，眼珠子睁得大大的，写满了疑惑和难以置信。
“怎么不喜欢吗？”辰月笑着问。
“为什么？”风子问。
“因为我不放心。你一个笨蛋在这里，我不放心。”
“我有玲玲。”风子抱着玲玲的手。
“我也不放心她。”
一旁的玲玲立刻炸毛。“你的混蛋，你这是什么意思！”
辰月没有理她。她人小鬼大，能分场合，所以他并不担心。
“海星在我们家也可以雕刻。而且我也可以帮你，多一个人帮你雕刻，这不是更快吗？”
辰月轻声说完，便静静地等待风子的答复。
“你真是个怪人。风子没看见过这么自顾自说，蛮不讲理的人。”风子抬头望着辰月。“为什么风子一定要听你的说。”
“因为我想要你听我的。”
“你这样让风子很为难。”
“怎么样，要来吗？”辰月温柔的问。
在这个瞬间，过去模糊不清的回忆击中了他，它与眼前的一幕像两张幻灯片一般重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怎么，要来吗？]
他记起了，曾经，那个人隐约也对他说过相似的话。
她说过吗？她有说过吗？可那都不重要了。
那么他是怎么回答的？
“可以吗？”
是风子，还是他自己的话？
“当然。”
是他自己还是贵子的回答？
真的分不清。哪边是回忆，哪边是现实。但是——
“我们走吧。”
只有这个他是清楚记得的。
——————
辰月是带着风子和玲玲一起回去的。
在说服了风子后，玲玲也不等辰月说什么，她就点头答应了。
“为什么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辰月问。
“不是你要我一起的去的吗？我这不就去了。你有你的小算盘，我也有我的打算。”
玲玲理所当然地说道。
辰月和玲玲两人对视，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出乎辰月的预料，他们之间竟然生出一种心领神会的默契。
或者那是一个幻觉。可是一种错觉。
毕竟一个和贵子外貌有八分相似的人，说实话，很难不会令人产生熟悉。
“你是第二个能够看见我的人。”玲玲说道。
“你真是人小鬼大。”
回想起今天在医院的事，那里有多少是玲玲有意为之，辰月不得而知。
“我想找妈妈，我需要你的帮忙。”
“为什么，我要帮你？”
“第一，你是一个烂好人。第二，我确定你会帮我的。”
玲玲竖起两根手指，表现得很笃定。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辰月暗自感叹她的成熟，同时也被她这种异样的成熟逗笑。
而这笑容却是使得玲玲感到疑惑。
“你笑什么？有什么事好笑的？”
“因为你可爱的啊。”
“你在说谎。你骗不到我的。”
“那么你说，我在笑什么？”辰月饶有趣味问道。
“我知道，那么还用问你？”
“我就不告诉你。”
“你个混蛋。”
玲玲再次炸毛，恶狠狠地望着辰月，龇起牙齿，像只小老虎，下一秒就要扑过来。
这次辰月笑得更开心了。
归根到底，玲玲还是个小孩，就算是之前装出深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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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着树荫，踏着残败的花瓣。
他一步一步地爬上长长的坂道，远处的教学楼，缓缓地，一点一点从坂道的尽头浮现，蒙上一层淡淡的暮色。
它的一半显露，一半隐没在昏黑中，窗户紧闭，静默无声。
辰月在接近正门时，绕了过去。
这个时候正门是走不了的。但这个并不妨碍，一堵小小的墙不至于把他拦在外面。
萦绕在心底的变幻不定的思绪倒是让他为难。
怎么开口？辰月发觉他不喜欢这种事。它总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天色越来越昏沉。
他沿着围墙走了一会儿，找了一个昏暗的角落，他吸了口气，慢慢退后的几步，抬头望着墙壁，只见大片的黑影倾压而下。
来了！
长久的犹豫，事实远比想的简单。
他脚尖点地，轻轻地一跳，在半空中，手按在墙壁的顶部，稍稍用力，人便过了去。
墙壁的阴影在后退，展现在眼前的是遍目的青色。
他在空中飞跃，暂时脱离了地面引力，感受着失重感，他仿佛像一只鸟儿在展翅飞翔，有一种错觉，压在身上的重量恍如在流逝，越来越轻。
漫长又短促的一秒，等他稳稳地落到柔软的草坪上，踩在青草上。错觉也好，幻觉也罢，身上的轻盈仿佛仍有残余，一些重负像盔甲被脱下了，他缓缓冷静下来。
沿着走廊的路，他再次来到了第一次和风子相遇的地方。
“沙——沙——沙”
风子一如既往地在雕刻着海星，身上披着暮色，刻刀上木屑飞舞。
不同的是有一个人站在了风子的身边。
听见辰月脚步声，她抬头，中指放在嘴边，摇摇头，随后又低下了头。
是玲玲。
她稚气的脸上带着成熟的柔和。
她笑着，淡如水，全神贯注看着风子，看着她手上的逐渐成型的海星，像在欣赏某件艺术品。
辰月望着她们，她们与暮色，与微风，与鸟声，与这刻融合在一起。
他也置身于其中，获得一种悠长的平静。
等他再次忆起时间的概念，风子手中的海星已放在桌子上，她惊讶地看着他。
“今天不是放假吗？”
她带着一种淡淡的惊喜。
“想到你这个笨孩子可能傻傻的还在教室，所以来看看，果然我还是没错。”
辰月特意放轻脚步来到风子前，笑着说。
很难理解他为什么会笑。但只是，自然而然的，他对着眼前的风子就笑了出来。
“风子可不是笨蛋。”风子气鼓鼓地。“风子的邻居可都夸着风子是聪明的孩子。”
“是吗？我倒想看看你的邻居，我想他一定是个善良的人。”
“当然。”风子自豪地拍了拍小小的胸口。
辰月的笑意更浓。
纵然，有可能眼前的女孩可能只是一个幻影。可是，他觉得应该笑着。
“对了，风子要回家吗？”
“不了我要雕刻海星。要做很多，送给别人，要他们参加姐姐的婚礼。”
风子的声音低了下去。
“是伊吹公子老师吧，你的姐姐。”
“你认识我的姐姐？”风子激动起来。“想不到大坏怪人，你也认识我的姐姐的。”
“我知道她的家里在那里——”
玲玲向他投来阻止的目光，但辰月熟视无睹。
“不了。我回不了家了。我”
说着，说着，风子沉默了下来。她把海星仅仅抱在胸前，低着头看着它。
“要回家吗？”辰月再问了一次。风子无力地摇头。“不。我不是说回你的家，而是，我是问，风子你要到我们家吗？”
风子蓦然抬头，眼珠子睁得大大的，写满了疑惑和难以置信。
“怎么不喜欢吗？”辰月笑着问。
“为什么？”风子问。
“因为我不放心。你一个笨蛋在这里，我不放心。”
“我有玲玲。”风子抱着玲玲的手。
“我也不放心她。”
一旁的玲玲立刻炸毛。“你的混蛋，你这是什么意思！”
辰月没有理她。她人小鬼大，能分场合，所以他并不担心。
“海星在我们家也可以雕刻。而且我也可以帮你，多一个人帮你雕刻，这不是更快吗？”
辰月轻声说完，便静静地等待风子的答复。
“你真是个怪人。风子没看见过这么自顾自说，蛮不讲理的人。”风子抬头望着辰月。“为什么风子一定要听你的说。”
“因为我想要你听我的。”
“你这样让风子很为难。”
“怎么样，要来吗？”辰月温柔的问。
在这个瞬间，过去模糊不清的回忆击中了他，它与眼前的一幕像两张幻灯片一般重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怎么，要来吗？]
他记起了，曾经，那个人隐约也对他说过相似的话。
她说过吗？她有说过吗？可那都不重要了。
那么他是怎么回答的？
“可以吗？”
是风子，还是他自己的话？
“当然。”
是他自己还是贵子的回答？
真的分不清。哪边是回忆，哪边是现实。但是——
“我们走吧。”
只有这个他是清楚记得的。
——————
辰月是带着风子和玲玲一起回去的。
在说服了风子后，玲玲也不等辰月说什么，她就点头答应了。
“为什么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辰月问。
“不是你要我一起的去的吗？我这不就去了。你有你的小算盘，我也有我的打算。”
玲玲理所当然地说道。
辰月和玲玲两人对视，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出乎辰月的预料，他们之间竟然生出一种心领神会的默契。
或者那是一个幻觉。可是一种错觉。
毕竟一个和贵子外貌有八分相似的人，说实话，很难不会令人产生熟悉。
“你是第二个能够看见我的人。”玲玲说道。
“你真是人小鬼大。”
回想起今天在医院的事，那里有多少是玲玲有意为之，辰月不得而知。
“我想找妈妈，我需要你的帮忙。”
“为什么，我要帮你？”
“第一，你是一个烂好人。第二，我确定你会帮我的。”
玲玲竖起两根手指，表现得很笃定。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辰月暗自感叹她的成熟，同时也被她这种异样的成熟逗笑。
而这笑容却是使得玲玲感到疑惑。
“你笑什么？有什么事好笑的？”
“因为你可爱的啊。”
“你在说谎。你骗不到我的。”
“那么你说，我在笑什么？”辰月饶有趣味问道。
“我知道，那么还用问你？”
“我就不告诉你。”
“你个混蛋。”
玲玲再次炸毛，恶狠狠地望着辰月，龇起牙齿，像只小老虎，下一秒就要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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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根到底，玲玲还是个小孩，就算是之前装出深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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