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9.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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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宴没有追问的意思, 慕风也因此松了一口气。

    心道, 苏宴的修为不想公布于众,自己有个强大的“护道人”,也不想叫那些不相干的人知晓,双方都有近乎是把柄的秘密, 如此也算是一种平衡。

    谁知, 慕风还未来得及暗暗通知小伶不要露面, 就瞧见一人当着他和苏宴的面, 将那三个修士困在一个灵气罩内, 抖手间,灵气罩重重的摔在慕风面前。

    灵气罩自然是收缩自如, 完好无损, 里面的三个修士刚刚遭受半仙的一掌, 没有魂飞魄散已是万幸, 被人拎小鸡一般扔来扔去, 此刻只觉浑身散了架一般,疼到说不出话。

    苏宴瞧见,那高人恨不得将三个修士千刀万剐,回过头来望着慕容风时眸光瞬间满是暖意, 声音温柔的能掐出水:“没事吧?”

    慕风倒是无心管那几个修士如何, 最多也就是淡淡瞥了一眼, 提醒小伶一句“别弄死了”, 天道那个小心眼儿的, 什么生杀血腥都会记下来, 以后登仙阶可是个麻烦。

    更让他关心的,自然是小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他面前,纵是那几个修士没力气瞧瞧这人长什么样子,可苏宴不瞎。

    啧,有点麻烦

    苏宴没漏掉慕风眸中的为难,善解人意道:“在下不识得这位前辈,慕容兄不必介怀。”

    的确,江岸被慕容族人称作“伶师兄”,平日不出门,慕容族也没有访客,自然没有外人知道江岸的模样。

    江岸对苏宴颔首,点头间,苏宴也明白了,这不是自己保不保守秘密的问题,而是自己一定要将秘密埋在心底c并且不能叫第四个人知晓。

    “此番多谢苏宴兄出手,天色不早,我们还是速速回到弟子房为好。”慕风片刻也不想呆在这儿了,与其说想要和苏宴回去,不如说是想早早寻个地方“教导”一下小伶。

    江岸将那灵气罩交给苏宴,苏宴嘴角一抽,开始头疼如何对长老解释,自己这个开灵境大圆满一击制服了这几个开灵境中阶的师兄。

    虽说这也是个博得好感的机会,可还是太扎眼了些。

    江岸也知晓自己的存在不便叫人知晓,并未在灵气罩内的修士记忆上做手脚,而是扩大了他们的痛感,当一个人痛到涕泗横流c四肢抽搐时,便不会有精力在意自己到底遭遇了什么。

    苏宴识时务的走在二人前头,这样自己瞧见的画面以及对神秘护道人的了解都会少一些。

    好奇心当然有,不过命更重要。

    他也尽量不让神识从识海中挣脱出来,以免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身后一直静悄悄的,除了脚步声,只剩下山路上干枯的叶子被踩响的咔咔声。

    这种沉寂一直延续到山门前,还有百步就要进山门了,苏宴顿住脚,善意的提醒着身后人“慕容兄,这位前辈该隐匿一下”了?

    他一回头,只瞧见了慕容风一人。

    苏宴愣了愣,就算他不探出神识,可一个开灵境大圆满的修士竟然察觉不到那人的离开,那人的修为该高到何等境界?

    他蓦然想起自己这批参加试炼的修士,明明资质也就那样,修为最高的不过是自己的开灵境,却只有一人被淘汰。他是否可以将这次的“旷世奇景”与那神秘的护道人联想在一起?

    因为那人是在帮着慕容风,所以顺带着让他们通过了试炼?

    他记不起试炼的内容,隐隐却觉得,真相便是如此。

    慕风半道上就对小伶掀了掀自己的衣领,小伶了然的化为原形,躲到自己怀中。

    他对苏宴笑笑:“苏宴兄,待会儿就劳烦苏宴兄了。”

    苏宴知晓自己还要单独面对诸位长老,无奈的笑笑:“不劳烦,就是有些怕自己会露馅儿”

    “无碍,”慕风宽慰道,“就说是,慕容风的身上有宝贝,苏宴兄借助宝贝制服了这三个险恶之人。而慕容风却因此惊恐不安,此刻回房歇息了。”

    慕风好歹也是江岸的未婚妻,前些日子不能修炼时,也没少在外头晃悠,饶是如此,每每毫发无损的回到慕容府,此事难免会让别人猜疑着,他身上是否有宝贝。

    苏宴一怔:“如此,慕容兄的声誉”

    “虚名罢了。”慕风连仙族的声誉都不在乎,何况是人族?“苏宴兄不必担忧,就算在下声名再是狼藉,也有长老会收下我的。”

    这倒是实话。

    苏宴此番出危月圣地,在外头知晓了隔壁虚日圣地的诸位长老,甚至是虚日圣主,已经快气疯了。

    明明说好的慕容风会去虚日圣地参加试炼,不料中途折道去了危月圣地。那些人纷纷猜测,是否是危月圣地给慕容风开出了什么条件。

    苏宴将此事一一告知慕风,也害怕危月圣地“以示清白”而对慕风过于冷淡。

    慕风笑笑:“慕容风是那么没见过世面的人?苏宴兄可以帮在下传出去几句话,慕容族将会成为四州第一大族,超过圣地只是时间的问题。姜恒渊前辈虽然不理世俗,可与慕容族的关系尤为密切,甚至亲自帮助慕容榆寻找玄青石,为此不惜深探广寒宫c千月陵两大秘境。”

    慕风原本想要大肆宣扬自己与姜恒渊关系好,又想到小伶的那句“提醒”,默默的将自己的名字换成了小榆哥的。

    毕竟小榆哥算是慕容族内与姜恒渊第二熟的人了。

    苏宴刚准备迈开的脚又缩了回来,面上带着些困惑:“冒昧的问一下,慕容榆是?”

    “在下的堂兄,”慕风添油加醋道,“慕容族内与姜恒渊关系最好的人并非是在下,而是小榆哥。当然喽,姜恒渊做事也并非乱无章法,只是想对知交困扰已久的家事施以援手罢了。”

    如此,干干脆脆的将姜恒渊与慕容族的关系推到了小榆哥的身上。

    慕风暗暗想着,小榆哥是个聪明人也是个好人,会理解他的。

    不出三日,这事传到了慕容榆耳中,他自然知晓是慕风干的好事,却又不好反驳。

    索性与姜恒渊关系匪浅也不是件坏事,更重要的是,他知晓这件事之前正被一个修士堵在巷口。他想了半天才记起,那是当时被自己骗着高价买下了“天命灵珠”的二傻子。

    那二傻子本欲对自己痛下杀手,却听见了隔壁街道路过的两个修士的谈论,瞬间惊疑不定的收回了手。

    “你真的与姜恒渊前辈交好?”

    慕容榆心下暗暗惊讶,复而笑道:“他此刻就在慕容族,唔,昨日想要拜访我,被我关在了门外,因着前日惹恼了我,啧,准帝也是会犯错的”

    那修士想要报仇的心瞬间被浇熄了。

    慕容榆又道:“之前我想要凑钱买玄青石,姜恒渊那混蛋便报了个价,我拼命攒钱,最终他却告诉我不必费钱,他亲自领我进广寒宫和千月陵,真是个万恶不赦的混蛋如今那些灵晶还未用,阁下若是想要,在下悉数奉还。”

    慕容榆刻意将他与姜恒渊之间的关系说的上下颠倒一些。东州角木城内,没几个人未听说过慕容族第一废柴的名头。既然传出这等谣言,他也不想客气了。

    “不不不,慕容兄不必客气!”那修士吓得面色发白,一溜烟跑个没影。

    慕容榆暗松一口气,扔下传送阵就折回了慕容府。

    真真是吓死他了!

    他还未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被家主叫过去了。

    慕容振也是被三长老告知才知道此事,巧的是,三长老在慕容府内偶遇了姜恒渊,姜恒渊对此并非否认。三长老寻了慕容振,慕容振便同三长老一道在书房等着慕容榆。

    慕容榆还未归家,三长老连声叹道:“不瞒族主,在小风开窍之前,老朽安慰自己的理由一直是长孙愚钝尚且可以修炼,而小风连灵根都聚不了”

    人家都如此坦白了,慕容振也不好再生气,只干笑几声:“小风的确是运气好了些。”

    “老朽的长孙如今是慕容族同族倒数第一的资质,估摸着也没有小风那种机缘,本以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不料将姜恒渊前辈带回来的人竟然是他不知族主作何想法,老朽如今百感交集。”

    慕容振瞧着三长老差点喜极而泣的模样,哪里是百感交集?

    他多少还是理解这种感受的。

    曾经一度被称作“废物”的长子突然就成了震惊四州的天才,作为父亲,脸上自然沾光,并且外出见到那些圣地的长老们时,他也能感受到自己气势上的变化。

    家族的希望又多了一个,任谁都会高兴吧?

    同样的,慕容榆也是一个废柴,并且是个三十多岁的灵根境中阶废柴。

    这种资质放眼四州,也只有最小的那种门派,以及突然觉醒的凡人修士才会有。

    圣地绝不可能有这种弟子,就算是圣主的子嗣走后门也不准许。

    三长老早就做好了被人拿着长孙的事调侃甚至是嘲讽一辈子,不料突然爆出了这等惊人的消息。

    不多久,慕容榆敲响了书房门。

    “进来。”

    应声的是三长老,慕容榆面上波澜不惊,心下着实吃惊。

    若不是撞见了那个修士,估计他连进门的时候都是懵懂的,甚至还会猜测自己是否犯了事儿。

    “坐。”慕容振抬手示意了一下。

    慕容榆受宠若惊,以往他可没这种待遇。

    不过族主向来公正严明,就算是资源最贫乏的那段日子,他这个没有资质的废柴该有的份额还是分毫不差。

    因此,他对慕容振颇为敬重。

    “你刚从外头回来,应该也知晓此事了吧?”慕容振道,“实不相瞒,开始我还以为是小风的身份引来了姜恒渊前辈。”

    在慕容府内,因着有一个江岸“江前辈”,实力使然,姜恒渊只能被连名带姓的叫,以示区分。

    慕容榆一阵头大,难道不是因为小风吗?

    据说此事是从危月城传过来的,他一下就想到了小风,也只有他与小伶能做出这种事。

    慕容榆暗叹一声,应道:“姜恒渊前辈不介意在下的身份,依旧与晚辈深交,的确让晚辈感动不已。但姜恒渊前辈身份尊贵,晚辈不想因为自己毁了他的名声,这才瞒着族主及祖父望见谅。”

    最后一句纯属场面话。

    谁会因此而怪罪慕容榆?

    特别是三长老,已经高兴的合不拢嘴了,更没理由挑慕容榆的毛病。

    “既如此,”三长老对慕容榆笑笑,“索性这事已经从北州传到了东州,估摸着四州人都听闻了,姜恒渊前辈愿与你深交,必定不会在意这等小事。以后便不需要隐瞒了,没事的时候你也多邀请姜恒渊前辈去你的院子里坐坐”

    三长老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些什么,慕容榆听七成漏五成。

    那姜恒渊原本脸皮就够厚的了,每每不请自来,他拗不过放姜恒渊进门,险些叫小木暴露了。

    如今连他祖父都开口了,姜恒渊指不定猖狂到什么地步,说不定直接搬进他的院子住下!

    慕容榆头疼不已,却只能连声应下。

    名义上,姜恒渊这人慕容族惹不得。

    慕风那头自然不晓得他给慕容榆带来了多大的麻烦,他那日回了弟子房,脸瞬间冷了下来,语气平淡道:“在桌上立好。”

    饶是如此,江岸还是吓得不轻,他从慕风怀中探出脑袋,瞥见慕风面无表情,便纵身跃到桌上,老老实实的直立着身子。

    慕风望着小伶无辜的脸,乌黑发亮的眼睛带着些自己臆想出的迷惘。

    是了,自己根本瞧不出一只小兽在想什么,只是猜测小伶现在很委屈。

    分明是因为自己遇险小伶才现身的,自己却要因此而“惩罚”他,换做是他早就尥蹶子不干了。

    他刚准备硬起来的语气又软了,低叹一声:“以后不要轻易露面,很危险。”

    江岸还是没想明白,究竟哪里危险但又不敢开口问。

    慕风又道:“你的身份若是暴露了,我以后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四面八方都是想要讨好你的人,这倒没什么,就怕暗地里还有敌视你的强者,若是蜂拥而上那该如何是好?”

    慕风后面的推断不是没有根据的。

    他呆在慕容族的这十几年,也耳濡目染了如今的人族规则——在四州十几万年间,有近十人证道成帝,而这几人,没两个大帝存在的时期至少隔了一万年。一万年间,纵是有资质再好的强者也无法证道。

    这就让人族察觉到,上一个大帝留存的气息太过浓烈,在消散之前,还会影响着后世的修士,以至于干扰到修士的证道。

    这十几万年间,只有江岸那么一个半仙境界的修士,江岸之前还有人证道,而江岸之后,几乎在没有人证道了。

    这是否意味着,江岸一日不死,其他修士就没有机会证道?

    “你都没想过,这世间还有不止一个姜准帝,那么多准帝无法证道,都是因为你,若是他们齐聚一堂对你发力,你有多少胜算?”

    江岸瞧着慕风认真的脸,乌黑的眸中,波光粼粼。

    『慕你放心好了,』他传音道,『半仙境之所以称之为半仙,就是因其超脱了人族。不要说准帝蜂拥而上我能否应付,就说是真正的大帝,也伤不了我。』

    慕风对于人族飞天境以上的修为都没有多少概念,不清楚其实力究竟差了多少,只是想到了就会担心。

    他本不是个会操心的人,可对象是小伶的话,如何操心都不过分。

    慕风暗暗松气的模样被江岸瞧见了,他也长舒一口气。

    世间法则,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不是强者对后辈的干预,而是后辈对于碌碌无为的自我圆场罢了。

    第二日的早课,可谓是热闹非凡。

    许多前一日还在危月圣地外头的修士,纷纷借助慕容族的传送阵从天南海北赶回了危月城,还有许多前一日没有实力挤过来观望的修士,借助早课一观那逆天九人。

    “我听说有几个新入门的很普通,开始还不信,现在我倒是深信不疑了。”一个修士望着那几个月支境,摇头轻叹。“这等资质都能入危月圣地,运气也太好了吧?”

    “里头年纪最小的那个就是慕容风了吧?啧啧果然气质上就与其他修士不同。”那修士满是揶揄,显然是在调侃慕容风这个只知道逛风月场所c满身浪荡子气息的人,竟通过了试炼。怕多半是长老为了拉拢江岸而破格招入门的吧?

    早课是在弟子房后头聆渐山的山顶上,乃危月圣地排位第二的高峰,高度仅次于危月圣主的危月宫。

    所有弟子不得腾云而上,只能一边运气一边健步如飞的攀爬,少说也得半个时辰。这也是为了让懒散的弟子在早课前不得不参与锻炼,一方面治懒病,另一方面强健肉身体魄。

    为了让弟子不偷懒,山上的禁制繁芜复杂,最大程度的压制着不让所有弟子有腾云的能力。

    慕风自然是懒得爬,他一上山就寻了个僻静的山路,而后利用传送阵,嗖的一下到了距离顶峰还有五十丈的位置。他的阵纹可隔绝天道,瞒过聆渐山上的长老也不足为奇。

    他在那里歇快半个时辰,见有人上来了才慢慢悠悠跟上那人的步伐。

    授课长老双目紧闭,在山顶唯一的高台上打坐。待授课的时辰到了才悠悠睁开眼,扫了一眼下方挤挤挨挨的弟子,缓缓开口:“你们应该都知道了,昨日有九名新弟子入门。”

    声音不大,却低沉有力,密密麻麻挤满了弟子的聆渐山顶立马安静可闻针落。

    所有弟子都望向了峰顶最中央的位置,每次有新弟子入门,翌日的早课必会让众师兄参观一番,只不过,以往那个位置从未站过九人之多。

    这些新入门的修士中,一个同谁都是热络模样的苏宴,一个耿直的薛蘅,一个心软话不多的谢灵远,一个莫名其妙到有些诡异的王克,余下的,一些市井,一些淡漠。

    试炼中的种种,无人记得,唯有慕风清楚的知晓每个人真实的一面。

    毫无疑问的,年纪最小c修为最低c身份最特殊的慕风,成为了话题的焦点。

    “因着这次入门了九人,所以,为你们破例,想去下头的哪一个门派,随你们挑选。”授课长老大袖一挥,几十个小门派的名字出现在九个修士的识海间,“这是那六十三个门派,你们挑自己喜欢的便好。早课结束后到我这边来登记一下。”

    下头的弟子们表面上安静沉稳,实则相互间的传音已经快要轰炸识海了,原本还是两人相互传,传到最后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在与谁谈论,索性识海门户大开,相互之间聊得开就好,管他谁跟谁!

    授课长老只抬了抬眼皮,又兀自垂眸讲着道法。

    不仅是听得弟子心不在焉,连授课的长老都讲的云里雾里,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好在世间道法妙不可言,胡天海底的吹嘘也不会有弟子发现。

    此事不关其他,完全是昨日的入门试炼结果太过震撼,不光是弟子们一时难以接受,连诸位长老都久久不得平静。

    若是那些弟子真的有横渡炼狱湖的修为,自然最好。

    若只是凭借外力渡湖,那也是不容浪费的好苗子。

    虽说他久不问世事,平日里除了打坐就是同弟子们讲授自己的道法和心经,可也明白,横渡了炼狱湖的弟子身上沾染了炎阳的痕迹,自此之后,修炼月属系的同时也不会畏惧日属系。

    慕风是不知晓这些的。

    他也探出神识,融入众弟子的谈论中。

    回响着大道之音的聆渐山峰顶,祥和静谧,不料探出神识后,他的识海差点炸掉。左一言右一语,这句话没说完又有一个修士插过来,话题朝着越来越无厘头的方向发展,到最后,连随波逐流都要担心会不会一不小心撞到了河岸。

    慕风讪讪的缩回了神识,将之固在识海中。

    回头瞧瞧几个同病相怜的修士,一个个面如土色,实在是招架不住规模这等庞大的神识交流。

    直至最后,峰顶的弟子已经不用神识交流了,而是在各自的蒲团上微微侧过身,同附近的同门窃窃私语。

    显然,比起传音,直接说出来比较方便,至少还能知道同自己谈论的人是谁。

    授课长老讲了快一个钟头,下面的弟子传音也传了一个钟头,长老草草结了个尾,便招呼着那九个新弟子:“你们过来。”

    那九名修士中,许多因着好奇心重,只顾着捕捉身旁人的传音而忘记了思索自己到底要去哪个小门派。

    九人排成一排走上授课长老的高台,授课长老长袖一挥,众人面前多了一张青石案,案上有一副纸笔,九人逐个在纸上写下自己打算前往的小门派。

    慕风是中间一个,他在纸上写下了离虚日圣地最近的沧浪派。待最后一个新弟子写完将纸交给长老时,他用神识迅速扫了一眼,与他最近的是苏宴,去的是隔壁的澄江派。

    如此也好。

    早课之后,结伴下山的弟子还在感叹这几人的好命。

    依以往的经验来看,能够通过试炼的弟子大多都可以从下面的小门派归来,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区别。

    不知道是不是偶然,领着慕风和苏宴前往各自小门派的人是重元长老以及死皮赖脸凑上来的沈瑾彬。

    重元长老视线落在沈瑾彬身上时,面色不善:“你跟来作何?”

    沈瑾彬一本正经的笑着:“师傅,弟子许久没去沧浪派了,与莫怀兄约好了谈论道法。”

    沧浪派的掌门便叫莫怀。

    重元长老轻哼一声,不再理会沈瑾彬。

    慕风暗暗惊讶,沈瑾彬显然不是那种喜欢钻研道法的人,此次如此勤奋,事出反常必有妖只是,为何盯上了自己?

    饶是苏宴的澄江派更远一些,重元长老还是先将苏宴送了过去。

    澄江掌门喜上眉梢的出门迎接,还没说上几句热络话,重元长老便以事务繁忙为由匆匆离去。澄江掌门一见人离开,脸色瞬间冷下来,瞥了一眼被分派来的苏宴,随口对身旁的澄江弟子吩咐道:“将人安排一下。”

    如此敷衍了事的一句话,澄江弟子已明白几分,因着那弟子本身修为不高,虽说辈分在那儿了,但对苏宴还算客气:“苏师弟请随我来。”

    苏宴并未因着澄江掌门的态度而置气,也并没有忍气吞声的打算。

    昨日他掌着灵气罩去通报重元长老时,着实叫重元长老震撼。

    苏宴一如既往笑意盈盈,重元长老处置了那三个胆大的弟子之后,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原本以为只是个平凡的修士,不料功法如此出其不意。

    “明日,你且先打探好慕容风去哪,你挑一个离他近的,我将你们一道送过去。”

    重元长老相送,并且直接拿他与慕容风相提并论,是否意味着重元长老想要一下子将他们二人收于门下?

    苏宴有些难掩的欣喜,应了下来。

    自他昨日在重元长老那边大出风头,就没想过要在小门派里忍气吞声。

    “不知掌门知否听说过一个传闻。”苏宴落落大方的走到澄江掌门的对面,站定,含笑的眸子直视澄江掌门,“此次通过危月圣地试炼的共有九人,并且是直接闯过了第二重试炼。虽说我们都不知晓第二重试炼的内容,但通过试炼的九人并非全然都是天纵之资。”

    澄江掌门稍显不耐:“此事与本掌门何干?”

    “即使知道了这九人中有大半没资格入门,可危月圣地还是全收了。掌门难道就不好奇,我们九人究竟有何非凡之处?”

    一个圣地是何等庞大的势力,却依旧青睐这九人。

    澄江掌门自然不会漏掉九人同时入门的传闻,可再往深处,他倒是没仔细想过。

    此刻被苏宴一提及,他瞬间警觉起来:“你有何目的?!”该不会是先耀武扬威一番,意在觊觎他的掌门之位吧?

    苏宴淡笑着,瞧上去可比澄江掌门从容得多:“在下可能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从澄江派一飞冲天,还请掌门勿要干扰在下。”

    寻常被分派到小门派的修士,怎么着也得自称“弟子”吧?

    苏宴执意用“在下”,意图可谓是相当明显。

    澄江掌门静默片刻,因着本门派弟子在侧,怕有损自己的声誉,只轻哼一声:“本掌门忙得很,哪有闲工夫管你的闲事,切莫太抬举自己!”

    苏宴同那个称呼自己“师弟”的澄江弟子笑笑:“这位师兄,请带路。”

    澄江弟子望了望一旁兀自清高的掌门,礼数周全的告退,而后领着苏宴去了无人住的空院落。

    苏宴当然不担心澄江掌门找自己麻烦,只是事先让澄江掌门知晓,自己这边他惹不得。

    还记得重元长老前一晚的谈论——“按照规矩,慕容风该是我门下。而你若是资质好,让别的长老瞧见,自然就不能呆在我这边了。”

    苏宴自然也是想要择道法精妙的长老拜师,他登时厚着脸皮,行了一个大礼:“请师傅示下。”

    重元长老暗道,若不是有一个慕容风在,他定会收下苏宴,可慕容风拜入他的门下是圣主要求的,他原本并不想要这块肥肉。

    物极必反,旁人抢破了头的东西,未必就会是个好东西。

    “不要做第一个归派的人,至于是第三个还是第五个,随你心意。”

    苏宴了然,只不过难得有在小门派静修的机会,他也不想白白浪费掉。修为越是高,某些事情操纵起来才越是行云流水般顺畅。

    这边,慕风再次被重元长老带着腾云驾雾了一番,从澄江派出来没有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了沧浪派。

    门派虽小,却依山傍海,倒是个不错的清修之地。

    慕风只是在地图上知晓了这里距离虚日圣地的后山不足五十里,却不知此处青山碧海,景色甚是宜人。

    “一同进危月圣地的,属你修为最低。”重元长老在入沧浪派之前对慕风交代了几句,“此处景致不错,适合修炼。这沧浪派虽然没什么名气,却比另外几个人挑选的门派要适合清修。”

    慕风颔首:“弟子明白。”

    重元长老见慕容风如此知礼节,平添几分好感:“有些事也不需要隐瞒,因着你的身份,就算不会在沧浪派拔尖出挑,危月圣地也会在半年内让你正式入门。”

    “弟子一定勤于修炼,苦于钻研。”慕风装出意志坚定的模样,也不知道像不像,瞧着重元长老颇为感慨,兴许是瞒过去了。

    “沈瑾彬以后便是你师兄了,若是他欺负了你,尽管来为师这边”

    慕风一哂,这称呼换的是不是有些突兀?

    重元又絮絮叨叨讲了许多,慕风待他话音落下时才应和着:“多谢师傅。”

    这里除了沈瑾彬还真没有外人在,沈瑾彬瞧着自己师傅上赶着去当慕容风的师傅,心底愤愤不平也有,嫉妒羡慕更甚。

    “师傅,弟子并非那等恃强凌弱之人,师傅也不必”

    “你是什么人为师最清楚!”重元瞥一眼沈瑾彬,轻哼一声,“刚刚的话你也听到了,以后若叫为师知晓你寻师弟的麻烦”

    无须继续往下说道,沈瑾彬已然清楚后果,不甘不愿的闭上嘴。

    重元带着慕风进了沧浪派,这门派的小,并非指的是地域小,而是人少的那种“小”。

    一路行来,根本没瞧见几个人,纵是有弟子经过,也是悠游悠哉的闲逛着,瞧见这一行人最多瞥上一眼,连个好奇的第二眼都没有。

    好不容易见到了沧浪派的掌门,是个模样清俊的少年,唇红齿白,正在花圃里扑蝴蝶。

    沈瑾彬在重元长老惊诧的目光中,小声示意了一下:“师傅,这边是沧浪派的掌门。”

    重元并非那种喜欢收徒弟的人,以往通过试炼的修士需要分派到底下的小门派,也都是尽量挑大一些的门派。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深入沧浪派,也是第一次瞧见那么不像掌门的掌门。

    他眸中的疑惑对上了沧浪掌门明亮的眸子,少年瞧见沈瑾彬时忽然漾起了热络的笑:“沈兄,这老头儿是谁?”

    沈瑾彬颇为尴尬:“莫怀兄,这位是在下的师傅,重元长”

    沧浪掌门细细的眉一挑:“就是危月圣地的唔”

    沈瑾彬直觉莫怀不会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极其有先见之明的捂住了莫怀的嘴。

    重元能察觉到这沧浪掌门有着与其外貌不相称的恣意和狂放,只当是小孩子玩闹而忽视掉,对莫怀肃然道:“沧浪掌门,这位是危月圣地此次新入门的弟子,需要在沧浪派叨扰一段时日”

    莫怀甩开沈瑾彬的手,哀怨的瞪了沈瑾彬一眼,这才去理会重元长老:“你都知道是叨扰了,还送来作什么?罢了罢了,看你一把年纪了也不容易,就放这儿吧。”

    慕风与重元对视一眼,自然没有忽视掉重元眸中氤氲的怒气。

    虽说对他也有一定的“侮辱”,他却还能笑着打圆场:“弟子会安心修炼,师傅不必担心。”

    重元对上慕风时才有些好脸色,重重的甩袖离去。

    慕风望着重元急速消失的背阴,啧啧暗叹。

    沧浪派掌门的院落里只有三人,却还是叫莫怀觉得有些挤。他嫌弃的瞥一眼慕风:“你随便找个院子住吧,别在这儿呆太久。”

    “莫怀兄,”沈瑾彬无奈道,“这是我师弟。”

    言下之意,不管如何,说话也是要客气些的。

    慕风对于沧浪派掌门是这种德性的诧异一点也不少,可比起沈瑾彬替他说话,这就显得微乎其微了。

    而那古怪的沧浪派掌门,似乎对沈瑾彬很是言听计从,并未过多反驳便妥协了:“好吧好吧,看在瑾彬的份儿上,你可以多住些时日。”

    慕风怀里揣着一个半仙,却要看一个小毛孩的脸色行事,有些哭笑不得。

    只是,他怎么都闹不明白,为何沈瑾彬要帮着他说话,那小孩儿明明每次瞧见自己都是一副恨不得掐死自己的眼神。

    “师弟,我与沧浪掌门还有事要谈,你先寻个院落住下吧,只要无人居住的痕迹都可以。”沈瑾彬状似不经意的打发着慕容风,这才叫莫怀脸色好了不少。

    待慕风离开,莫怀才道:“你那师傅可真迂腐,瞧着也不是很喜欢你,你何不拜入我的门下做了我的徒弟?”

    “你可得了吧!”沈瑾彬白了他一眼,“就知道戏弄我,我就奇了怪了,我俩以前是怎么相交的?你那么恶劣”

    莫怀笑嘻嘻的凑过来,显然是比沈瑾彬还要死皮赖脸的架势:“当然是我缠着你呀,你那时冷淡的要命,年纪轻轻的,脸色简直如丧考妣”

    沈瑾彬眸光忽的一滞,瞬间黯淡了几分,过了许久,才几不可闻的道了一声:“你嘴巴可真毒,和以前一样”

    莫怀从乾坤袋里掏出一顶丹炉,又将花圃里自己圈养的灵蝶,以及盛开的灵花一股脑儿扔进丹炉里,催动炉火,大咧咧在院子中炼起了丹药。

    “我跟你说,这次的丹药肯定能治好你的毛病!”

    “去你的,你才有毛病!”沈瑾彬毫不客气的对着他脑门就是一掌,看上去不留情,实则掌风绵软无力。

    莫怀同情的望着他:“怎么劲儿那么小?你的修为又下跌了?”

    “滚!”他好心才没使劲,看不出来么?

    慕风出了沧浪派掌门的院落,不想费事,便让小伶帮自己探出神识寻一个空院落。

    刚巧有一个滨海的,院落就在山崖上,往下一望就是汪洋。

    “虽说那掌门古怪了些,可这海景着实不错。”慕风远眺着,颇为陶醉。

    因着这里地广人稀,此处又被他安置了迷幻阵,寻常人上山也瞧不见小伶的真正模样,便由得小伶化出了人形。

    江岸望着碧海蓝天,思虑了一番,还是没忍住,提醒道:“慕,那个沧浪掌门已有万余岁,你可不要单独去招惹他。”

    慕风一惊,万余岁???

    那可是传闻中证道成帝的修士才有的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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