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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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的气氛瞬间下降到了冰点，剩在场上的宾客们脸色都不大好看。
而平临公主更是气得讲不出话，她浑身颤抖，殷红的嘴唇因为用力发咬而变得苍白溢血。
钟离攸终于放下了手中把玩着的玉杯，用冰冷地眼神盯着平临公主，语气中尽是讥讽：“怎么，难道古夫人觉得本公子说得不对？”
面对钟离攸丝毫不加掩饰地挑衅，平临公主的忍耐力已经接近了极限，怒火在她的胸膛熊熊燃烧，不断吞噬着她的理智。
平临公主贵为当今天子亲妹，乃是货真价实的皇亲贵胄。虽然她自己下令让古家的仆人不得以公主相称，但在府外与他人见礼，众人都习惯以公主殿下相称，已示对她皇族血统的尊重。
但钟离攸开口闭口，喊的却都是“古夫人”，言下之意自然是想告诉平临公主，即使她贵为天子之妹，有着公主的身份。但在他看来她只是古家的夫人，是依附于古家的区区一介妇人，他钟离攸并不放在眼中。
“钟离攸，你休要太放肆了，别以为本宫怕了你。”平临公主终于无法继续按捺心中的怒火，对钟离攸怒斥出声。
看到平临公主这副失态的模样，钟离攸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心中觉得无趣之极，懒得再跟她多做纠缠。于是他微微侧身，把视线转向了叶凌霄。
“叶小姐，本公子对你和这些愧对祖宗c有辱世家清名的人过往有什么龌龊勾当没有半点兴趣。本公子今天之所以浪费时间赏光来这里坐着，只是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钟离攸面色阴沉，目光森寒，“你们苕华来帝都，到底想干什么？”
鸦雀无声，明明庭院里被火炭烤得如同阁子里一般温暖如春，但每个人都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涌上了心头，让他们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疯狗。”云离看着面色阴冷的钟离攸，不由低声骂了一句。
叶凌霄心中却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狂妄，实在是太过于狂妄，钟离攸每一个神情c每一个动作c每一句话语，都无比的嚣张，都是钟离家这么多年来在南齐朝堂上的滔天权势的清晰映射。
没有礼节，没有试探，没有客套，满座公卿在他眼中仿佛蝼蚁一般不被放在眼中。
“但你装的那么强势，结果最后你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破绽啊。”叶凌霄心中暗暗想着，脸上露出了微笑。
“青阳君在要我回答问题之前，恐怕应当先和在座的诸位大人赔个不是才对。”
钟离攸闻言一愕，他觉得自己已经控制了局势，叶凌霄应该在他表现出来的强大气场下乖乖认输听话才对，结果这个女人竟然反过来说教起他来了。
钟离攸眼底掠过凶光，冷声道：“叶小姐是觉得本公子所言有误了？”
叶凌霄颔首：“岂止有误，简直是大错特错。”
满座宾客哗然，他们虽然赞叹于叶凌霄敢于直面钟离攸的勇气，但其实他们心中清楚，钟离攸姿态狂悖嚣张确实是有他的底气所在，不仅仅是因为钟离家权势滔天，而是他们这些人确实曾经和苕华有一些不清不白的联系。
顾惜言轻轻叹了一口气，看向叶凌霄的目光中充满了担忧。
钟离攸气极反笑：“那本公子到要好好听叶小姐说说，我错在哪里了。”
“首先，青阳君那句‘愧对祖宗，有辱世家清名’，便极为不妥。”
钟离攸冷冷一哼：“哼，有没有愧对祖宗辱没家名，恐怕在座之人自己心中清楚，不必本公子点破。”
叶凌霄摇了摇头：“青阳君，淮南钟离家乃是当今世家之首，满门尽出国之栋梁，我心中自然是很是敬佩。只是钟离家纵然门楣光鲜，恐怕在皇室李家面前，也要低上那么一头。”
“钟离家身为臣子，自然不可与日月同辉。”钟离攸嘴上说得谦卑，目光却是高傲至极，显然没把这番话当做一回事。
“这便是了，君臣之分，便如士庶之分，看似相近，实为天隔。平临公主乃是当今圣上嫡亲之妹，身具皇家血脉，尊严高贵，若要论及祖宗，那便是大齐的太/祖c太宗。我虽不是南齐之民，仍是心中对两位先皇敬佩有加，不敢妄议，以我所见，这皇室祖宗的清名有没有被辱没，恐怕青阳君的父亲c叔父在此，怕是也不敢似青阳君这般盖棺定论。”
“你！”钟离攸脸色铁青，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
这番话说得实在是漂亮，众宾客看着叶凌霄，都忍不住露出赞许之色，平临公主的脸色稍稍缓和了许多，看向叶凌霄的目光中有了一丝感激之色。
“其次，我与诸位贵客素昧平生。此次千里迢迢而来，不过是对南齐的风土人情，对世家大族的风采早已心向往之。这才正心诚意邀请诸位贵客来云梦轩之中/共贺新年。不知青阳君所谓勾结之语，又是从何而来？”
“嘿，若非有所勾结，这些人又岂会留到现在？”
叶凌霄眼底电光般闪过一丝戏谑，嘴上却依然带着平和的笑意，语气谦和：“青阳君不也留到了现在，难不成也是与我有什么勾结吗？”
这句话让钟离攸无从反驳，众宾客见狂傲不逊的钟离攸吃了瘪，无不纷纷大肆讥笑起来，心中极为畅快。
钟离攸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叶凌霄的圈套，气得脸色铁青浑身一颤，他狠狠地盯着叶凌霄，声音微微有些嘶哑，显然已是怒到了极处：“叶小姐似乎很精通诡辩之道。”
叶凌霄长袖高举抱拳行了一礼：“不敢不敢，青阳君言重了。我不过是有理说理，但天下间往往有无理之人，但凡见了别人讲理，便喜欢以诡辩相称。”
钟离攸脸上仿佛青得可以拧出水来，但他还没有开口，之前被他称之为“子安”的随从已经怒不可遏：“一派胡言，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婊”
那个“子”字还没有出口，叶凌霄突然凝视住了他的眼睛。
那随从被吓了一跳，浑身上下如遭雷亟动弹不得，瞳孔剧烈地扩大，仿佛空气中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他喉结滚动了两下，却觉得嘴巴像黏住了一般说不出话。
刺骨的寒意从他的脊髓蔓延到了全身，他只觉得全身一片冰凉，脑中一片空白，只有叶凌霄那双冰寒深邃的眼睛。
随从浑身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他替钟离攸杀过不少人，很清楚那种眼神，那是只有手上染过鲜血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同时也是，看死人的眼神。
他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呼吸似乎都已经停止了，好像真的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一般。
“青阳君若是管不好自家养的疯狗，哪天那条狗被人失手宰了，青阳君到时候心痛可就来不及了。”
叶凌霄缓缓收回了目光，脸上又露出了微笑。
随从跌坐在地，浑身瘫软粗喘着气，冷汗湿透了全身。
“丢人的东西，死了也就死了。”钟离攸也被刚才叶凌霄的眼神惊到了，声音再不似之前那般平稳，他定了定神，冷冷地看着叶凌霄，“叶小姐，本公子时间金贵，没兴趣在这里和你东拉西扯，我最后问你吃一次，你来帝都，到底想做什么？”
叶凌霄轻轻笑了笑：“青阳君心中觉得，除了皇帝陛下，帝都中有钟离家也怕的人吗？”
钟离攸冷声道：“只怕是还未出生。”
叶凌霄敛住了笑容，语气中尽是挑衅：“既然如此，青阳君又何必在意我的来意，莫不是青阳君心中，怯了？”
钟离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间，他整个人的气质突然变得沉稳了下来，再不像之前那般嚣张乖戾。
他深深地看了叶凌霄一眼，然后抱拳作揖：“叶小姐，今日得以相见，本公子心中很是高兴。来日方长，希望叶小姐在帝都之中，玩得尽兴。”
“来日方长”和“尽兴”两个词他咬得极重，听得在座的宾客们心中一寒。
钟离攸说罢，再不看众人一眼，长袖一挥便转身离去。
“公子，公子，等等我。”瘫坐在地的随从眼见钟离攸快要走远了，这才如梦初醒，在地上爬起又跌倒了几步大喊着追上去，模样十分滑稽可笑。
目送钟离攸远去，叶凌霄这才又微笑举杯：“难伺候的客人走了，当敬诸位一杯。”
众宾客言笑晏晏，也跟着举杯相和。
“叶先生，刚才多谢你了。”平临公主低声道。
叶凌霄向她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在意。
“叶先生，”这次开口的是顾惜言，他双手举杯对着叶凌霄，温和地笑着，“事实上我们也和青阳君一样，对叶先生这次大举入京的真实目的颇为好奇，还希望叶先生能一解我们心中之惑。”
平临公主也点了点头：“正是如此，若非不知晓叶先生真正的心意，我家夫君也不会特地让我在这除夕之夜前来赴宴。我们虽然曾经和叶先生有过生意上的往来，但私下却连叶先生本人都没有见过，如今叶先生这么一做，全天下都知道了我们曾经和苕华有着来往，不知叶先生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叶凌霄淡淡地笑了笑：“诸位多虑了，我不过是一个生意人，以前做的是生意，今后自然还要继续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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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平临公主更是气得讲不出话，她浑身颤抖，殷红的嘴唇因为用力发咬而变得苍白溢血。
钟离攸终于放下了手中把玩着的玉杯，用冰冷地眼神盯着平临公主，语气中尽是讥讽：“怎么，难道古夫人觉得本公子说得不对？”
面对钟离攸丝毫不加掩饰地挑衅，平临公主的忍耐力已经接近了极限，怒火在她的胸膛熊熊燃烧，不断吞噬着她的理智。
平临公主贵为当今天子亲妹，乃是货真价实的皇亲贵胄。虽然她自己下令让古家的仆人不得以公主相称，但在府外与他人见礼，众人都习惯以公主殿下相称，已示对她皇族血统的尊重。
但钟离攸开口闭口，喊的却都是“古夫人”，言下之意自然是想告诉平临公主，即使她贵为天子之妹，有着公主的身份。但在他看来她只是古家的夫人，是依附于古家的区区一介妇人，他钟离攸并不放在眼中。
“钟离攸，你休要太放肆了，别以为本宫怕了你。”平临公主终于无法继续按捺心中的怒火，对钟离攸怒斥出声。
看到平临公主这副失态的模样，钟离攸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心中觉得无趣之极，懒得再跟她多做纠缠。于是他微微侧身，把视线转向了叶凌霄。
“叶小姐，本公子对你和这些愧对祖宗c有辱世家清名的人过往有什么龌龊勾当没有半点兴趣。本公子今天之所以浪费时间赏光来这里坐着，只是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钟离攸面色阴沉，目光森寒，“你们苕华来帝都，到底想干什么？”
鸦雀无声，明明庭院里被火炭烤得如同阁子里一般温暖如春，但每个人都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涌上了心头，让他们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疯狗。”云离看着面色阴冷的钟离攸，不由低声骂了一句。
叶凌霄心中却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狂妄，实在是太过于狂妄，钟离攸每一个神情c每一个动作c每一句话语，都无比的嚣张，都是钟离家这么多年来在南齐朝堂上的滔天权势的清晰映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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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装的那么强势，结果最后你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破绽啊。”叶凌霄心中暗暗想着，脸上露出了微笑。
“青阳君在要我回答问题之前，恐怕应当先和在座的诸位大人赔个不是才对。”
钟离攸闻言一愕，他觉得自己已经控制了局势，叶凌霄应该在他表现出来的强大气场下乖乖认输听话才对，结果这个女人竟然反过来说教起他来了。
钟离攸眼底掠过凶光，冷声道：“叶小姐是觉得本公子所言有误了？”
叶凌霄颔首：“岂止有误，简直是大错特错。”
满座宾客哗然，他们虽然赞叹于叶凌霄敢于直面钟离攸的勇气，但其实他们心中清楚，钟离攸姿态狂悖嚣张确实是有他的底气所在，不仅仅是因为钟离家权势滔天，而是他们这些人确实曾经和苕华有一些不清不白的联系。
顾惜言轻轻叹了一口气，看向叶凌霄的目光中充满了担忧。
钟离攸气极反笑：“那本公子到要好好听叶小姐说说，我错在哪里了。”
“首先，青阳君那句‘愧对祖宗，有辱世家清名’，便极为不妥。”
钟离攸冷冷一哼：“哼，有没有愧对祖宗辱没家名，恐怕在座之人自己心中清楚，不必本公子点破。”
叶凌霄摇了摇头：“青阳君，淮南钟离家乃是当今世家之首，满门尽出国之栋梁，我心中自然是很是敬佩。只是钟离家纵然门楣光鲜，恐怕在皇室李家面前，也要低上那么一头。”
“钟离家身为臣子，自然不可与日月同辉。”钟离攸嘴上说得谦卑，目光却是高傲至极，显然没把这番话当做一回事。
“这便是了，君臣之分，便如士庶之分，看似相近，实为天隔。平临公主乃是当今圣上嫡亲之妹，身具皇家血脉，尊严高贵，若要论及祖宗，那便是大齐的太/祖c太宗。我虽不是南齐之民，仍是心中对两位先皇敬佩有加，不敢妄议，以我所见，这皇室祖宗的清名有没有被辱没，恐怕青阳君的父亲c叔父在此，怕是也不敢似青阳君这般盖棺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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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攸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叶凌霄的圈套，气得脸色铁青浑身一颤，他狠狠地盯着叶凌霄，声音微微有些嘶哑，显然已是怒到了极处：“叶小姐似乎很精通诡辩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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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攸冷声道：“只怕是还未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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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间，他整个人的气质突然变得沉稳了下来，再不像之前那般嚣张乖戾。
他深深地看了叶凌霄一眼，然后抱拳作揖：“叶小姐，今日得以相见，本公子心中很是高兴。来日方长，希望叶小姐在帝都之中，玩得尽兴。”
“来日方长”和“尽兴”两个词他咬得极重，听得在座的宾客们心中一寒。
钟离攸说罢，再不看众人一眼，长袖一挥便转身离去。
“公子，公子，等等我。”瘫坐在地的随从眼见钟离攸快要走远了，这才如梦初醒，在地上爬起又跌倒了几步大喊着追上去，模样十分滑稽可笑。
目送钟离攸远去，叶凌霄这才又微笑举杯：“难伺候的客人走了，当敬诸位一杯。”
众宾客言笑晏晏，也跟着举杯相和。
“叶先生，刚才多谢你了。”平临公主低声道。
叶凌霄向她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在意。
“叶先生，”这次开口的是顾惜言，他双手举杯对着叶凌霄，温和地笑着，“事实上我们也和青阳君一样，对叶先生这次大举入京的真实目的颇为好奇，还希望叶先生能一解我们心中之惑。”
平临公主也点了点头：“正是如此，若非不知晓叶先生真正的心意，我家夫君也不会特地让我在这除夕之夜前来赴宴。我们虽然曾经和叶先生有过生意上的往来，但私下却连叶先生本人都没有见过，如今叶先生这么一做，全天下都知道了我们曾经和苕华有着来往，不知叶先生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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