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3.爱久见人心（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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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喝水吗？”照顾过花后，李懂觉得有点口渴。
“我要刚才的茶。”
李懂勾了唇角，“我下去给你泡 ，不过我的手艺可没有小知的好。”
“没事，我不嫌弃你。”
踢他一脚，李懂走向楼梯。
直到李懂消失在楼梯拐角处，顾顺才收回视线。站在露台边看着远方，不过才半天时间，顾顺觉得自己的心情已经下沉了不止一个度，清楚地看到了李懂不为人知的另一面的生活环境，说不出的心酸难受，这小孩到底还背负了多少的心理负担。长长地叹了一大口气，顾顺第一次产生了类似失落的情感，甚至有点在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找到李懂，当然自己也知道这样的自责根本毫无意义，可人类偏偏都是感性动物，理智在有些时候真的就战胜不了情感，失落的情绪在逐渐蔓延至全身，眼前的风景也慢慢褪去了颜色。突然，门口的汽车和人影吸引住了他，优良的远视能力让他完全看清楚了一切，略微一想，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心情更是跌至谷底。
当李懂端着两杯清茶出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顾顺：高大的背影超出了台子边沿好大一截，双手静静地垂放在裤子两边，视线不知道在看着哪，只是浑身都透露出萧索的气息。
李懂也立在了原地，没有下一步动作也没出声。茶的香气在沉默的俩人之间飘散，不多会，顾顺就感知到了这股淡淡的清香，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转过身走向来人面前。
拿过其中一杯茶，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确实是没有小知泡的好。”
“早就跟你说了。”李懂拿着剩下的茶走到躺椅上坐下，喝了一口，放在手边，缓缓闭上了眼睛。
“累了吗？”顾顺低沉的音色响起。
“不是，只是很久没有回家，这种太过于平缓的环境让我有点不太适应。其实，应该说回国后的这段时间，过的都是我过去几年来最不适应的日子了。没有日常的训练，只有队友的受伤和牺牲战友的葬礼，以及重复的医院身体检查c无数次的心理商谈，到最后我确诊为ptsd。顾顺，我不知道别的队员甚至是你怎么想，或者是你们怎么去调适自己的心情，但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我的大脑无法同时去面对和接受这么多事，这个病真的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侵蚀我的整个身体。”李懂的语气很淡，就仿佛在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事而不是第一次类似于完全直白地说出自己的内心所想。
其实李懂自己也不清楚怎么就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可能是刚才上来时看见顾顺孤单的背影，也可能是下楼泡茶时遇上提着行李正要出门却没想到会和自己遇个正着的母亲，对于母亲冷淡地说出要出去住一段时间的话，李懂也只是微愣了几秒，然后沉默地接过母亲手中的行李，送她上车。车子启动前，李懂就一直站在门边，静静地看着直到车子走远也再没有回过头的母亲。虽然早就经历过无数次像这样的事情，但是此刻还是不免涌上几分难过。直到车子没了踪影，他才转身进家门，发现陈妈站在客厅看着他，眼里有着隐隐的担忧。朝她挤出了一个微笑，李懂径直走进了厨房。
本来面对着这样的母亲，自己早就应该习惯了的，不是十几年都这样过来了。可是今天，身边多了一个顾顺，耳边是他关切的话语，天时c地利c人和似乎样样都恰好合适，所以便忍不住地说出了口。思绪翻飞间，李懂睁开了眼，想抬手去拿身边的杯子。手还没有碰到杯沿，便被身边的人抱了个满怀。
“李懂，把你自己交给我好吗？不要管其他人，以后让我来照顾你，我会护着你一辈子。”声音里有着小小的颤抖，但是其中的坚定不移也没有被忽视。
李懂微微晃了下身子，拥抱自己的人这次的力道真的有点太大了，他觉得肩胛骨都在隐隐发痛。但是心底却在冒出点点喜悦，伸出双手回抱了顾顺，带着笑意：“好啊。你这是在发誓要养我一辈子吗？你父母同意了么？提前告知，我可不好养。”
“恩，我要养你一辈子。我父母那边你别担心，他们都会喜欢你的，因为我喜欢你。”顾顺严肃认真地回答。
这个表情彻底逗笑了李懂，脸上的笑容逐渐在变大，笑声也越来越悦耳动听。
顾顺看着他的笑容，语气也瞬间变回痞痞的，“不相信哥？”双手又紧了紧。
“我信我信，看你以后的表现。现在你先松一点，我快喘不过气来了。”李懂在龇牙咧嘴。
气氛终于恢复正常，顾顺又闹了他一会，才放开手，坐在旁边的藤椅上，接着喝刚才的茶。
李懂拦住他，“别喝了，已经凉了，我们下去换新的。不过这次你自己泡。”
马上握住伸向自己的手，“不用，这杯挺好，我要喝光。”顾顺直直地看向他，心里却在想着：这是你第一次给我泡的茶，我怎么可能会剩下。
李懂给他一个算你识相的表情，也端起自己那杯喝着。
微风吹过，清淡的茶香还是能够立刻把他俩包围，李懂此刻的心终于是平静下来了。
碰了碰对方的手肘，“你有想去游览的地方吗？我带你去呀。”开口的是李懂，他想着自己在家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事可做，顾顺应该也是第一次来厦城，当好一个导游他觉得自己还是可以胜任的。
“小孩，你还不知道吧。我小时候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我姑姑家也在厦城。所以，哥对这儿还算熟悉，不过也很久没来了，可以去看看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李懂完全没想到顾顺还在厦城生活过，“那要顺带去看你姑姑吗？她家在哪一片，我们找个时间过去。”
“不用了，我姑姑已经不在了。”顾顺声音浅淡。
李懂震住，突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顺摸了摸他的头，“没事，都过去很久了。不过找个时间我还去看看她，给她先见见你。她生前最疼我了，所以她也一定会喜欢和接受你的。”
“好，我陪你去。”李懂应下。
喝光了手中的茶，顾顺还得意地朝他比了比被子，示意自己全都喝完了。李懂在一旁笑的开心，“还要吗？”
“不要了，喝饱了。”脸上有丝为难。
“哈哈”李懂也不在逗他，收起空杯，“我们下去吧，去看看陈妈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小知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恩。”
俩人下楼，李懂进厨房清洗杯子，正好看到陈妈在洗菜。“陈妈，晚上吃什么呀？”
陈秀芬笑着回答：“都是你和小少爷爱吃的，马上就好啊，你们就准备好大饱口福吧。”
“是，陈妈的手艺我从来都是无比相信的。”李懂也在笑。
“少爷，这边油烟重，你出去陪你的战友吧。刚才老徐也出发去接小少爷，估计很快就回来了。等他们回来，就准时开饭。”
“好。”
“对了，我给你们切点水果，你们先吃点。”叫住正要往外走的李懂，麻利地切了半个西瓜和哈密瓜，洗了葡萄，还挑了几个橙子，快速装成一盘，交给李懂。
看着玲琅满目的水果拼盘，李懂看着陈秀芬，“陈妈，你这手艺可以媲美大厨了，厉害。”说完，还竖了个大拇指。
“呵呵，别打趣我了，你快拿出去吃吧。”
“遵命。”
走出厨房，把果盘放在客厅茶几，喊顾顺过来吃。望着眼前满满的的果盘，顾顺一挑眉，“你自己弄的？”
“不是，陈妈给做的，让我们先吃着。她晚上准备了大餐，等小知回来我们就开饭。”
“看得出，她是真的关心你。”顾顺若有所思。
“是啊，从我来到这个家里，陈妈就一直很关心照顾我。给我做我爱吃的饭菜，有次我发高烧，还是她第一个发现，送我去的医院。她在我心里已经和真正的亲人没什么两样，甚至比亲人还亲。”自嘲一笑，“不说这些了，我们吃水果吧。”伸手拿起一片哈密瓜，“这瓜很甜，你快尝尝。”
“好。”顾顺也伸手拿了一片，脑海中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也许可以多和陈妈聊聊，她对李懂的事情知道的一定不少，甚至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她能发现更多。打定主意，顾顺决定寻找机会去和陈秀芬好好聊聊。
“在想什么？”
“没什么，在想今晚的大餐。”顾顺这次拿了一个橙子，又拿起边上的小刀，快速的绕着圈削皮，不一会儿，完整的皮就被剥离开来，露出白色的果肉。他又用刀一切两半，给了身边的人其中一块。
李懂还在惊叹于他的削皮技术，没理会递过来的半个橙子，用手捏起被削下来的那圈完整的橙子皮，“顾顺，你不错啊。”
看着李懂惊讶的表情，顾顺笑，“所以，以后我们家的饭菜还是我来负责吧。”
脸在迅速升温，忙扔下橙皮，接过橙子，“吃你的橙子吧。”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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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刚才的茶。”
李懂勾了唇角，“我下去给你泡 ，不过我的手艺可没有小知的好。”
“没事，我不嫌弃你。”
踢他一脚，李懂走向楼梯。
直到李懂消失在楼梯拐角处，顾顺才收回视线。站在露台边看着远方，不过才半天时间，顾顺觉得自己的心情已经下沉了不止一个度，清楚地看到了李懂不为人知的另一面的生活环境，说不出的心酸难受，这小孩到底还背负了多少的心理负担。长长地叹了一大口气，顾顺第一次产生了类似失落的情感，甚至有点在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找到李懂，当然自己也知道这样的自责根本毫无意义，可人类偏偏都是感性动物，理智在有些时候真的就战胜不了情感，失落的情绪在逐渐蔓延至全身，眼前的风景也慢慢褪去了颜色。突然，门口的汽车和人影吸引住了他，优良的远视能力让他完全看清楚了一切，略微一想，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心情更是跌至谷底。
当李懂端着两杯清茶出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顾顺：高大的背影超出了台子边沿好大一截，双手静静地垂放在裤子两边，视线不知道在看着哪，只是浑身都透露出萧索的气息。
李懂也立在了原地，没有下一步动作也没出声。茶的香气在沉默的俩人之间飘散，不多会，顾顺就感知到了这股淡淡的清香，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转过身走向来人面前。
拿过其中一杯茶，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确实是没有小知泡的好。”
“早就跟你说了。”李懂拿着剩下的茶走到躺椅上坐下，喝了一口，放在手边，缓缓闭上了眼睛。
“累了吗？”顾顺低沉的音色响起。
“不是，只是很久没有回家，这种太过于平缓的环境让我有点不太适应。其实，应该说回国后的这段时间，过的都是我过去几年来最不适应的日子了。没有日常的训练，只有队友的受伤和牺牲战友的葬礼，以及重复的医院身体检查c无数次的心理商谈，到最后我确诊为ptsd。顾顺，我不知道别的队员甚至是你怎么想，或者是你们怎么去调适自己的心情，但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我的大脑无法同时去面对和接受这么多事，这个病真的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侵蚀我的整个身体。”李懂的语气很淡，就仿佛在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事而不是第一次类似于完全直白地说出自己的内心所想。
其实李懂自己也不清楚怎么就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可能是刚才上来时看见顾顺孤单的背影，也可能是下楼泡茶时遇上提着行李正要出门却没想到会和自己遇个正着的母亲，对于母亲冷淡地说出要出去住一段时间的话，李懂也只是微愣了几秒，然后沉默地接过母亲手中的行李，送她上车。车子启动前，李懂就一直站在门边，静静地看着直到车子走远也再没有回过头的母亲。虽然早就经历过无数次像这样的事情，但是此刻还是不免涌上几分难过。直到车子没了踪影，他才转身进家门，发现陈妈站在客厅看着他，眼里有着隐隐的担忧。朝她挤出了一个微笑，李懂径直走进了厨房。
本来面对着这样的母亲，自己早就应该习惯了的，不是十几年都这样过来了。可是今天，身边多了一个顾顺，耳边是他关切的话语，天时c地利c人和似乎样样都恰好合适，所以便忍不住地说出了口。思绪翻飞间，李懂睁开了眼，想抬手去拿身边的杯子。手还没有碰到杯沿，便被身边的人抱了个满怀。
“李懂，把你自己交给我好吗？不要管其他人，以后让我来照顾你，我会护着你一辈子。”声音里有着小小的颤抖，但是其中的坚定不移也没有被忽视。
李懂微微晃了下身子，拥抱自己的人这次的力道真的有点太大了，他觉得肩胛骨都在隐隐发痛。但是心底却在冒出点点喜悦，伸出双手回抱了顾顺，带着笑意：“好啊。你这是在发誓要养我一辈子吗？你父母同意了么？提前告知，我可不好养。”
“恩，我要养你一辈子。我父母那边你别担心，他们都会喜欢你的，因为我喜欢你。”顾顺严肃认真地回答。
这个表情彻底逗笑了李懂，脸上的笑容逐渐在变大，笑声也越来越悦耳动听。
顾顺看着他的笑容，语气也瞬间变回痞痞的，“不相信哥？”双手又紧了紧。
“我信我信，看你以后的表现。现在你先松一点，我快喘不过气来了。”李懂在龇牙咧嘴。
气氛终于恢复正常，顾顺又闹了他一会，才放开手，坐在旁边的藤椅上，接着喝刚才的茶。
李懂拦住他，“别喝了，已经凉了，我们下去换新的。不过这次你自己泡。”
马上握住伸向自己的手，“不用，这杯挺好，我要喝光。”顾顺直直地看向他，心里却在想着：这是你第一次给我泡的茶，我怎么可能会剩下。
李懂给他一个算你识相的表情，也端起自己那杯喝着。
微风吹过，清淡的茶香还是能够立刻把他俩包围，李懂此刻的心终于是平静下来了。
碰了碰对方的手肘，“你有想去游览的地方吗？我带你去呀。”开口的是李懂，他想着自己在家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事可做，顾顺应该也是第一次来厦城，当好一个导游他觉得自己还是可以胜任的。
“小孩，你还不知道吧。我小时候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我姑姑家也在厦城。所以，哥对这儿还算熟悉，不过也很久没来了，可以去看看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李懂完全没想到顾顺还在厦城生活过，“那要顺带去看你姑姑吗？她家在哪一片，我们找个时间过去。”
“不用了，我姑姑已经不在了。”顾顺声音浅淡。
李懂震住，突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顺摸了摸他的头，“没事，都过去很久了。不过找个时间我还去看看她，给她先见见你。她生前最疼我了，所以她也一定会喜欢和接受你的。”
“好，我陪你去。”李懂应下。
喝光了手中的茶，顾顺还得意地朝他比了比被子，示意自己全都喝完了。李懂在一旁笑的开心，“还要吗？”
“不要了，喝饱了。”脸上有丝为难。
“哈哈”李懂也不在逗他，收起空杯，“我们下去吧，去看看陈妈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小知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恩。”
俩人下楼，李懂进厨房清洗杯子，正好看到陈妈在洗菜。“陈妈，晚上吃什么呀？”
陈秀芬笑着回答：“都是你和小少爷爱吃的，马上就好啊，你们就准备好大饱口福吧。”
“是，陈妈的手艺我从来都是无比相信的。”李懂也在笑。
“少爷，这边油烟重，你出去陪你的战友吧。刚才老徐也出发去接小少爷，估计很快就回来了。等他们回来，就准时开饭。”
“好。”
“对了，我给你们切点水果，你们先吃点。”叫住正要往外走的李懂，麻利地切了半个西瓜和哈密瓜，洗了葡萄，还挑了几个橙子，快速装成一盘，交给李懂。
看着玲琅满目的水果拼盘，李懂看着陈秀芬，“陈妈，你这手艺可以媲美大厨了，厉害。”说完，还竖了个大拇指。
“呵呵，别打趣我了，你快拿出去吃吧。”
“遵命。”
走出厨房，把果盘放在客厅茶几，喊顾顺过来吃。望着眼前满满的的果盘，顾顺一挑眉，“你自己弄的？”
“不是，陈妈给做的，让我们先吃着。她晚上准备了大餐，等小知回来我们就开饭。”
“看得出，她是真的关心你。”顾顺若有所思。
“是啊，从我来到这个家里，陈妈就一直很关心照顾我。给我做我爱吃的饭菜，有次我发高烧，还是她第一个发现，送我去的医院。她在我心里已经和真正的亲人没什么两样，甚至比亲人还亲。”自嘲一笑，“不说这些了，我们吃水果吧。”伸手拿起一片哈密瓜，“这瓜很甜，你快尝尝。”
“好。”顾顺也伸手拿了一片，脑海中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也许可以多和陈妈聊聊，她对李懂的事情知道的一定不少，甚至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她能发现更多。打定主意，顾顺决定寻找机会去和陈秀芬好好聊聊。
“在想什么？”
“没什么，在想今晚的大餐。”顾顺这次拿了一个橙子，又拿起边上的小刀，快速的绕着圈削皮，不一会儿，完整的皮就被剥离开来，露出白色的果肉。他又用刀一切两半，给了身边的人其中一块。
李懂还在惊叹于他的削皮技术，没理会递过来的半个橙子，用手捏起被削下来的那圈完整的橙子皮，“顾顺，你不错啊。”
看着李懂惊讶的表情，顾顺笑，“所以，以后我们家的饭菜还是我来负责吧。”
脸在迅速升温，忙扔下橙皮，接过橙子，“吃你的橙子吧。”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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