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拯救杜十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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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十娘费尽心思，选了李甲从良，以为从此可以脱离苦海。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看似深情良善的李甲居然是个负心人，为了千两白银，就狠心将她再次推入火坑。
杜十娘心中是恨到了极点。她恨孙富设局害人，恨李甲背情弃义，更恨自己有眼无珠，识人不明，以至于所托非人，贻误终身。
若是其它女子，突然遇此劫难，或许会选择认命，毕竟李甲又不是良人，那跟谁都是一样。可杜十娘是性烈如火，她既然对爱情死了心，那么她想走的路就只有一条——死！只是纵然要死，杜十娘也是打定主意，绝不能让害了她的人好过！
杜十娘决意已定，便对镜梳妆，换裙打扮。她本来就貌美若仙，精心装扮后更是光彩照人，明艳不可方物。
看到杜十娘这么袅娜娉婷地走出来，别说孙富了，就连和她朝夕相对的李甲，也是被艳光所摄，目眩神迷，心中竟微微生出了悔意。
李甲还是有些不舍的。毕竟，千金散尽还能复来，可佳人却是难再得啊。只是一想到杜十娘这番装扮是为了讨好新主人孙富，李甲心中那是妒意大盛。
李甲告诫自己，杜十娘不过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对自己根本就没有真情。若她真的是喜欢自己，为何被转卖也不哭啼悲伤，甚至连哀求乞怜都没有。所以孙富说得对，杜十娘愿跟自己，只是为了从青楼里脱身，根本不是喜欢自己。
李甲又想想那沉甸甸的千两白银，这心中生出的些许怜悯与愧疚，顿时如烈日下的薄雪一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杜十娘突然微微一笑，围观诸人无不为之倾倒。她对着孙富眼波流转，出声索要自己的妆台。美人发话，孙富自是欣然遵从。
杜十娘拿到自己的妆台，便取钥开锁，打开了里面的箱子。待看到里面装的器物，李甲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顿时变得惊喜，而邻船的孙富更是眉开眼笑。
杜十娘冷冷一笑，手腕轻扬，便将价值数百金的首饰丢进了江里。岸边和船上的人原本只是来围观美人，谁也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众人皆是目瞪口呆，齐呼可惜。
李甲还没来得及惊诧，就看到杜十娘又打开几个小箱，里面装的无一不是好东西，珠光宝气，令人心动。可杜十娘依旧是寒着俏脸，将它们通通丢进了江里。李甲这下是悔得肠子都快断了，这些宝物加起来价值不下万金，原本，这应该是属于他的啊！
孙富同样也觉得心疼，他唤来小厮，想派他们过去夺下宝箱。只是仆人们还没过去，就被两个男子给拦了下来。
杜十娘又取出了最后的箱子，这箱子里装有一个小匣，打开后里面盛满了名贵的夜明珠c祖母绿c猫儿眼等各色异宝，堪称是价值连城，看得众人是无不心动。看到杜十娘作势要丢，李甲终于是忍不住了，赶紧抱着杜十娘嚎啕大哭，连声说着他错了，孙富也奔了过来，大叫着娘子莫要如此。
杜十娘推开李甲，先是责骂了孙富，再又嘲讽了一番李甲。其他人本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完了杜十娘的哭诉，都忍不住唾骂李甲负心薄幸。
看着群情激愤，杜十娘只觉得心中痛快。李甲不是贪财么，自己就要他亲眼看着失去比千两白银多出数百倍的宝物。至于孙富，这厮好色，杜十娘便要让他永远得不到自己，人财两失！
围观诸人正群情激奋，杜十娘已经是抱着宝匣，毫不犹豫地往江水跳去。所有人都大呼救人，可是江水汹涌，再看过去，哪里还有杜十娘的踪迹。
也不知道人群中是谁喊了一声贼子该打，众人皆是义愤填膺，冲过去把李甲和孙富团团围住。李甲和孙富想要逃走，却是迟了一步，被众人打得是哭爹叫娘。等到人群散去，两人已经是头破血流，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
李甲一拐一瘸地回到船舱，看着那千两白银，想的却是落入江水中的诸多宝物，只觉得心痛如绞，自是后悔不迭。
孙富狼狈地逃回了自家船上，发现派去抢夺宝物的仆人们也是鼻青脸肿，主仆堪称是相映成趣。虽然发现杜十娘的身契不翼而飞，但人都死了，他哪还有心思计较，命令船家启航，赶紧落荒而逃。
这一番死的死，逃的逃，众人旁观了一出大戏，此刻泪已流过，气也出了，便纷纷散去，喧闹的岸头又恢复了宁静。
只是，这一切真的结束了么？
叶敏正给舱内给杜十娘做着心肺复苏。
早在昨夜，叶敏和柳遇春就赶到了瓜洲。孙富的船停靠在李船附近，叶敏的船也靠在了李船旁边。孙富能派人打听消息，叶敏同样能花钱买到消息。
得知李甲居然轻信孙富，为了千两白银就把杜十娘给卖了，柳遇春是脸色铁青，怒不可遏。
越是重情重义的人，就越厌恶重利轻义。柳遇春肯为了杜十娘对李甲的真情背负债务，也同样会为了这段美好感情的破灭对李甲生厌。要不是叶敏劝阻，柳遇春当时就想冲过去训斥李甲。
柳遇春按捺怒气，提议接杜十娘远走高飞，不过这个建议，叶敏没有同意。
先别说杜十娘的身契还在李甲手里，不拿到恐生祸患，就算是要走，叶敏觉得，也要教训了渣男再说。虽说原著中李甲懊悔生病，孙富受惊送命，也算是得到了报应，可叶敏觉得，这种人不亲自教训，实在是难消怒气。
叶敏原本是打算让李甲和孙富也尝尝冰冷江水的滋味，可是波涛滚滚，这么做还是有些凶险，一个不小心就会要了二人狗命。所以叶敏决定还是便宜他们，只揍一顿算了。
叶敏先是让船家娘子将早就准备好的牢实大网绑在了李船和孙船下方，又让柳遇春去找一群闲汉翌日过来看热闹。柳遇春虽然不知道叶敏有何用意，但叶敏一心为友，他自是欣然从命。
杜十娘丢弃宝物的时候，船家和柳遇春赶去了孙富船上，拦阻想要过来夺宝的孙家仆人，叶敏则是趁机溜入船舱，拿走了杜十娘的身契。
等到杜十娘慷慨陈词，船家娘子就悄悄潜下水去，她身上捆了绳索，江水虽然湍急，一时也冲她不走。
杜十娘跳江，虽然没有落入网中，但船家娘子眼疾手快，及时将她抱住。船家娘子拖着杜十娘上了大网，已经是力气用尽，幸好这时船家赶到，两人协力，总算是将杜十娘救了起来。
为了防止李甲或孙富发现杜十娘没死，柳遇春在人群中大叫贼子该打，等到所有人注意力集中到两人身上，杜十娘也被救到了叶敏船上。
这一切说起来简单，实际上若是错了一步，杜十娘便是不能幸免。
叶敏又是人工呼吸又是手掌按压，杜十娘哇地吐出水来，总算是悠悠转醒。
虽说一般人死里逃生后大多不愿再死，可叶敏却不敢低估杜十娘的寻死之心。
叶敏为救杜十娘是脱了她的湿衣，柳遇春和船家身为男子，不便在旁，便守在船舱外面。叶敏请船家娘子去准备姜茶，等她出去，就一咬银牙，一巴掌打在了杜十娘脸上。
杜十娘才清醒便被掌掴，她又惊又痛，不解地看着叶敏。
“月朗？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你救了我？你为何要打我？”
“十姐你好糊涂！”
叶敏叹息道：“你明明可以与孙富虚与委蛇，日后想法脱身，为何要白白断送性命！”
叶敏自忖，若她是杜十娘，若是不能用珍宝换得李甲放她自由，那就干脆狠心毁了自己这张惹祸的容貌和歌喉，断绝孙富的觊觎之心。可不管情况如何糟糕，她也不会寻死。因为人活着才有希望，而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杜十娘泪如雨下，颤声说道：“好妹妹你何苦救我！我一颗心扑在李甲身上，谁知道他竟不能托靠终身。我现在是生无可恋，又没了活路，你就让我死了吧。”
叶敏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柳眉高扬：“天下间怎么会有你这般蠢笨的女子！”
“我且问你，你为何要辛辛苦苦从院子里脱身？”
杜十娘被打得懵了，她几时见过谢月朗这般模样，只得低声答道：“我虽然沦落风尘，但不是自甘堕落，又怎会愿意一辈子都活在火坑里。”
“你我在院子里吃过的苦头，难道比不上今次？”
杜十娘微微一愣，她虽然是名妓，但未成名时，也是吃尽了苦头。不愿意服侍客人被老鸨责打，被客人蹂/躏还得笑脸相迎，和这诸多磨难相比，孙富的垂涎，还真不算是什么事儿。
“可是”
叶敏迅速地打断了她的说话：“可是什么？十娘，你别忘了，你是想要真情才跟了李甲，若是为了一段虚情假意死去，岂不是太不值得了？”
看到杜十娘若有所思，叶敏又说道：“看错了，那就重新开始。这次没找到，不代表以后也找不到啊！你是为了追寻幸福才选择的李甲，幸福都没有找到，你舍得去死吗？”
杜十娘怔住了。先前她是哀恸自己寻求的真爱破灭，悲愤之下才选择自尽。可是叶敏说得有理啊，她好不容易才活到了今日，为了李甲这个小人寻死，真的不值。
“十娘，你现在自由了，难道就不想游历天下，去看那些美好的景色，去吃那些美味的食物？你想想，活下去，你会有一个忠厚老实的夫婿，一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可若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我的身契还在孙富那里。”
叶敏笑了，既然杜十娘打消了寻死之心，那事情就好办了。
“放心吧，你的身契我拿回来了，李甲和孙富这两个混账我也教训过了。记住，青楼名妓杜十娘已经不存在了，现在活着的，是为自己而活的杜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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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十娘心中是恨到了极点。她恨孙富设局害人，恨李甲背情弃义，更恨自己有眼无珠，识人不明，以至于所托非人，贻误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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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杜十娘这么袅娜娉婷地走出来，别说孙富了，就连和她朝夕相对的李甲，也是被艳光所摄，目眩神迷，心中竟微微生出了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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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甲告诫自己，杜十娘不过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对自己根本就没有真情。若她真的是喜欢自己，为何被转卖也不哭啼悲伤，甚至连哀求乞怜都没有。所以孙富说得对，杜十娘愿跟自己，只是为了从青楼里脱身，根本不是喜欢自己。
李甲又想想那沉甸甸的千两白银，这心中生出的些许怜悯与愧疚，顿时如烈日下的薄雪一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杜十娘突然微微一笑，围观诸人无不为之倾倒。她对着孙富眼波流转，出声索要自己的妆台。美人发话，孙富自是欣然遵从。
杜十娘拿到自己的妆台，便取钥开锁，打开了里面的箱子。待看到里面装的器物，李甲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顿时变得惊喜，而邻船的孙富更是眉开眼笑。
杜十娘冷冷一笑，手腕轻扬，便将价值数百金的首饰丢进了江里。岸边和船上的人原本只是来围观美人，谁也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众人皆是目瞪口呆，齐呼可惜。
李甲还没来得及惊诧，就看到杜十娘又打开几个小箱，里面装的无一不是好东西，珠光宝气，令人心动。可杜十娘依旧是寒着俏脸，将它们通通丢进了江里。李甲这下是悔得肠子都快断了，这些宝物加起来价值不下万金，原本，这应该是属于他的啊！
孙富同样也觉得心疼，他唤来小厮，想派他们过去夺下宝箱。只是仆人们还没过去，就被两个男子给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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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敏原本是打算让李甲和孙富也尝尝冰冷江水的滋味，可是波涛滚滚，这么做还是有些凶险，一个不小心就会要了二人狗命。所以叶敏决定还是便宜他们，只揍一顿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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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十娘微微一愣，她虽然是名妓，但未成名时，也是吃尽了苦头。不愿意服侍客人被老鸨责打，被客人蹂/躏还得笑脸相迎，和这诸多磨难相比，孙富的垂涎，还真不算是什么事儿。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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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杜十娘若有所思，叶敏又说道：“看错了，那就重新开始。这次没找到，不代表以后也找不到啊！你是为了追寻幸福才选择的李甲，幸福都没有找到，你舍得去死吗？”
杜十娘怔住了。先前她是哀恸自己寻求的真爱破灭，悲愤之下才选择自尽。可是叶敏说得有理啊，她好不容易才活到了今日，为了李甲这个小人寻死，真的不值。
“十娘，你现在自由了，难道就不想游历天下，去看那些美好的景色，去吃那些美味的食物？你想想，活下去，你会有一个忠厚老实的夫婿，一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可若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我的身契还在孙富那里。”
叶敏笑了，既然杜十娘打消了寻死之心，那事情就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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