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抉择(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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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世子？”
“就是送慕筱情回来的那个男人。”
慕三顿时吃了一惊。
他没有想到，那个稍微有些肥胖的俊朗男子，居然就是燕王世子。
认真回想了一会儿，慕三答道:“二小姐应该是燕王世子的朋友，小人进客厅的时候，二小姐正在同燕王世子告别，然后小人就送二小姐离开了。”
“普通朋友？”邵城年有些失望，但随即又发现了慕三话语中的问题，“你是说，你家二小姐，在自、家、客、厅与燕王世子告别后，被你送走？”
慕三应了声“是”，解释说:“大小姐要二小姐回形意门。”
“你家大小姐和燕王世子关系很好？”邵城年的声音有些低沉，他发现，即便是在刚刚那种情况，慕筱爱都还是在欺骗他。
两人没什么关系，是慕筱情与之交好？
呵，没什么关系，会让妹妹离开，与朱高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这话，说的还真是理直气壮。
慕三想到朱高炽坐在客厅时的温和笑容，不确定的回道:“应该是不错。”
“应该？”邵城年缓缓的重复了一遍，像是在细细咀嚼这两个字。
“小，小人是头一次见到燕王世子，不敢欺瞒邵大人。”慕三听出邵城年口中的不悦，心里惶恐万分，却依旧不敢胡编乱造，只能连连叩头。
“行了。”邵城年不愿再多理会慕三，示意他退下。
可慕三却仍跪在地上不起。
等了几秒，邵城年略带玩味的看了一眼慕三，浅笑着问:“怎么，你还真有把柄被赵家抓住了？”
慕三将额头点在地上，颤声说:“赵悠雅用上次下毒之事威胁小人，说，即便死也要拖一个垫背。若是，若是被大小姐知道下毒之事，定会将小人乱棍打死。”
“你家大小姐不是轻信谣言之人。”邵城年看着这个在自己眼中已经是死人的慕三，淡漠的说:“只要你借口没机会，拖上几日，就不用再担心赵家的事了。”
慕三顿时感觉心中一寒，想到即将被灭门的赵家，忙叩首道:“是，谢大人指点迷津。”
-
次日，慕筱爱照例去巡视绸缎庄，可没曾想，才刚出家门不到半柱香，母亲的侍女喜儿就追了过来，告知她，父亲病情突然加重，随床的看护大夫说，很可能撑不过今日。
慕筱爱赶忙回到家。
父亲的房间里，母亲叶洛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正给丈夫诊脉的大夫脸上。
慕筱爱看了眼床上的父亲，又看了眼绷着脸的大夫，静静走到不安的母亲身边，握住她的手。
叶洛抬头，见是大女儿，没有说话，重新将头转回。
慕筱爱握着母亲满是汗水，却偏偏凉透入骨的手，没有说半句安慰的话，只是静静站在母亲身边，她知道，这个时候，她最需要做的，就是沉默等待，尽量不打扰大夫看病。
随着大夫松开父亲的手腕，母亲本来微微颤抖的身体，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诡异的绷紧起来，慕筱爱看着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的母亲，心底也不由的跟着浮现起一丝淡淡的紧张，她抬起头，犹豫了几秒，才走过去，声音缓而低的说：“华大夫，我父亲……”
大夫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看到大夫保持沉默，不对她述说病情，慕筱爱的脸顿时变得煞白一片，薄唇轻张，过了好一会儿，才沉沉的吐出一口气，有些绝望的说：“真的，连一点希望都没有？”
大夫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足可以当他女儿的少女，张了张嘴，犹豫片刻，还是声音干涩的吐出一句话：“慕小姐，你父亲已经病入膏肓，还是……尽早准备后事吧。”
本已站起的叶洛，听到大夫的话，顿时感觉全身发软，“噗通”一声坐回椅子，一时间，竟是无力再起身。
慕筱爱看了一眼瘫在椅子上的母亲，抿抿唇，强忍住心中的痛苦，对大夫说：“华大夫，请恕小女失礼②。”
大夫轻轻点头，表示理解。
慕筱爱再次行了一礼，表达自己的歉意，然后侧过头，对站在旁边的笑笑说：“笑笑，领着华大夫去帐房。”
笑笑面无表情的应了声“是”，然后便带着大夫离开了房间。
等大夫离开，慕筱爱的眼眸里，才敢出现朦朦的一层水雾，但转头看向母亲时，瞳孔已经恢复原状，似乎，比之前还要清澈。
她走到母亲身前，原地站了一会儿，发现母亲的视线并没有聚焦在哪里，只是茫然的朝父亲的方向看，不由幽幽的叹了口气，重新握住母亲的手。
只是这一次，叶洛并没有抬头看，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攥住。
慕筱爱盯着母亲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才张开口，轻轻的唤了一声：“娘。”
叶洛像是没听见有人在叫她，直到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不停拉扯，才缓缓回过神，抬起头，眼神空洞的看向大女儿。
慕筱爱伸出手，轻轻拂过母亲的长发，最后将手轻落在母亲的肩膀上，“爹，马上就要死了。”
叶洛听到女儿的话，先是一怔，随即身体猛地打了个哆嗦，用力眨了眨眼，再看向女儿时，眸子里已经重新出现焦点，“筱爱，天……你爹他……”
“已经没救了。”慕筱爱压抑着心中的悲痛，对仍是有些接受不了现实的母亲沉声说：“您的丈夫，我的父亲，慕天成，马上就要去世了。”
“马上，就要去世了？”叶洛略带疑惑的重复了一遍女儿的话，迷迷糊糊的看了看床的方向，然后才像是大梦初醒般，猛地将眼睛睁到最大，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时，泪珠已如泉水般涌出，顺着眼角，路过脸颊，最后落在淡白色的衣衫上，浸出一块又一块的暗色湿痕。
慕筱爱没有再刺激母亲，只是静静的站在旁边，听母亲不停哭，从小声抽泣，到大声啼哭，直到母亲的声音变得沙哑，才抽出手帕，轻轻擦拭起母亲脸上的泪痕，嘴中小声安慰：“娘，您别哭了，爹不喜欢看到您哭，若是您再哭，万一他不高兴，去阴间找一个女鬼过日子，咱娘仨可怎么办。”
“他敢！”叶洛听到女儿的话，顿时挑起眉，但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又重新黯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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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世子？”
“就是送慕筱情回来的那个男人。”
慕三顿时吃了一惊。
他没有想到，那个稍微有些肥胖的俊朗男子，居然就是燕王世子。
认真回想了一会儿，慕三答道:“二小姐应该是燕王世子的朋友，小人进客厅的时候，二小姐正在同燕王世子告别，然后小人就送二小姐离开了。”
“普通朋友？”邵城年有些失望，但随即又发现了慕三话语中的问题，“你是说，你家二小姐，在自、家、客、厅与燕王世子告别后，被你送走？”
慕三应了声“是”，解释说:“大小姐要二小姐回形意门。”
“你家大小姐和燕王世子关系很好？”邵城年的声音有些低沉，他发现，即便是在刚刚那种情况，慕筱爱都还是在欺骗他。
两人没什么关系，是慕筱情与之交好？
呵，没什么关系，会让妹妹离开，与朱高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这话，说的还真是理直气壮。
慕三想到朱高炽坐在客厅时的温和笑容，不确定的回道:“应该是不错。”
“应该？”邵城年缓缓的重复了一遍，像是在细细咀嚼这两个字。
“小，小人是头一次见到燕王世子，不敢欺瞒邵大人。”慕三听出邵城年口中的不悦，心里惶恐万分，却依旧不敢胡编乱造，只能连连叩头。
“行了。”邵城年不愿再多理会慕三，示意他退下。
可慕三却仍跪在地上不起。
等了几秒，邵城年略带玩味的看了一眼慕三，浅笑着问:“怎么，你还真有把柄被赵家抓住了？”
慕三将额头点在地上，颤声说:“赵悠雅用上次下毒之事威胁小人，说，即便死也要拖一个垫背。若是，若是被大小姐知道下毒之事，定会将小人乱棍打死。”
“你家大小姐不是轻信谣言之人。”邵城年看着这个在自己眼中已经是死人的慕三，淡漠的说:“只要你借口没机会，拖上几日，就不用再担心赵家的事了。”
慕三顿时感觉心中一寒，想到即将被灭门的赵家，忙叩首道:“是，谢大人指点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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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慕筱爱照例去巡视绸缎庄，可没曾想，才刚出家门不到半柱香，母亲的侍女喜儿就追了过来，告知她，父亲病情突然加重，随床的看护大夫说，很可能撑不过今日。
慕筱爱赶忙回到家。
父亲的房间里，母亲叶洛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正给丈夫诊脉的大夫脸上。
慕筱爱看了眼床上的父亲，又看了眼绷着脸的大夫，静静走到不安的母亲身边，握住她的手。
叶洛抬头，见是大女儿，没有说话，重新将头转回。
慕筱爱握着母亲满是汗水，却偏偏凉透入骨的手，没有说半句安慰的话，只是静静站在母亲身边，她知道，这个时候，她最需要做的，就是沉默等待，尽量不打扰大夫看病。
随着大夫松开父亲的手腕，母亲本来微微颤抖的身体，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诡异的绷紧起来，慕筱爱看着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的母亲，心底也不由的跟着浮现起一丝淡淡的紧张，她抬起头，犹豫了几秒，才走过去，声音缓而低的说：“华大夫，我父亲……”
大夫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看到大夫保持沉默，不对她述说病情，慕筱爱的脸顿时变得煞白一片，薄唇轻张，过了好一会儿，才沉沉的吐出一口气，有些绝望的说：“真的，连一点希望都没有？”
大夫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足可以当他女儿的少女，张了张嘴，犹豫片刻，还是声音干涩的吐出一句话：“慕小姐，你父亲已经病入膏肓，还是……尽早准备后事吧。”
本已站起的叶洛，听到大夫的话，顿时感觉全身发软，“噗通”一声坐回椅子，一时间，竟是无力再起身。
慕筱爱看了一眼瘫在椅子上的母亲，抿抿唇，强忍住心中的痛苦，对大夫说：“华大夫，请恕小女失礼②。”
大夫轻轻点头，表示理解。
慕筱爱再次行了一礼，表达自己的歉意，然后侧过头，对站在旁边的笑笑说：“笑笑，领着华大夫去帐房。”
笑笑面无表情的应了声“是”，然后便带着大夫离开了房间。
等大夫离开，慕筱爱的眼眸里，才敢出现朦朦的一层水雾，但转头看向母亲时，瞳孔已经恢复原状，似乎，比之前还要清澈。
她走到母亲身前，原地站了一会儿，发现母亲的视线并没有聚焦在哪里，只是茫然的朝父亲的方向看，不由幽幽的叹了口气，重新握住母亲的手。
只是这一次，叶洛并没有抬头看，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攥住。
慕筱爱盯着母亲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才张开口，轻轻的唤了一声：“娘。”
叶洛像是没听见有人在叫她，直到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不停拉扯，才缓缓回过神，抬起头，眼神空洞的看向大女儿。
慕筱爱伸出手，轻轻拂过母亲的长发，最后将手轻落在母亲的肩膀上，“爹，马上就要死了。”
叶洛听到女儿的话，先是一怔，随即身体猛地打了个哆嗦，用力眨了眨眼，再看向女儿时，眸子里已经重新出现焦点，“筱爱，天……你爹他……”
“已经没救了。”慕筱爱压抑着心中的悲痛，对仍是有些接受不了现实的母亲沉声说：“您的丈夫，我的父亲，慕天成，马上就要去世了。”
“马上，就要去世了？”叶洛略带疑惑的重复了一遍女儿的话，迷迷糊糊的看了看床的方向，然后才像是大梦初醒般，猛地将眼睛睁到最大，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时，泪珠已如泉水般涌出，顺着眼角，路过脸颊，最后落在淡白色的衣衫上，浸出一块又一块的暗色湿痕。
慕筱爱没有再刺激母亲，只是静静的站在旁边，听母亲不停哭，从小声抽泣，到大声啼哭，直到母亲的声音变得沙哑，才抽出手帕，轻轻擦拭起母亲脸上的泪痕，嘴中小声安慰：“娘，您别哭了，爹不喜欢看到您哭，若是您再哭，万一他不高兴，去阴间找一个女鬼过日子，咱娘仨可怎么办。”
“他敢！”叶洛听到女儿的话，顿时挑起眉，但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又重新黯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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