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5.chapter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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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辰好像想说什么，张口的瞬间更多的血落下来，如同泉涌一般把他的手染成血红。苏伊慌张地抓着他的胳膊，他流了太多血了。
凌辰靠着她的重量越来越重，苏伊听到他断断续续的声音。
“你记得我说的”
苏伊忙不迭地点头：“天黑的时候要找一块石头待在上面，底下可能会有流沙；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要到阴影里躲避；永远不要逆着风沙走路；食物还有两天的量”
她很快地说着，凌辰点点头，声音已经弱下去：“还有”
苏伊怔了怔，她沉默了一瞬，说道：“如果你胸口的图案消失，要杀了你。”
凌辰的血已经把这一片地染红，他说：“如果我死了，把圆盘放在我身上就能蓄满，你可以开门”
苏伊抱紧了凌辰的肩膀，她说：“你也要回家啊，我们一起回去。”
她没有能听到回音，肩头的重量一下子压下来，凌辰晕倒了。
幸好他晕倒之后就没有再吐血，苏伊有些吃力地把他拖到了石头的阴影里。没过多久太阳升了起来，吞噬一切的炽热再次来临。她看到阴影之外阿克苏的身体开始燃烧，在阳光中化为灰烬。
苏伊看了片刻，就别过头去。
或许这对他来说是解脱。
“哈喽！”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苏伊一跳，她转过头来，凌辰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看着她。
但是凌辰很奇怪。他在笑，而且是很皮的甚至于轻浮的笑容。苏伊瞪大了眼睛看着凌辰，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他继续大大咧咧地笑着说：“我们见过的，小姑娘。我是欧文啊。”
苏伊愣住了，她走近几步蹲下来看着凌辰，不确定地说：“你是我之前在酒吧街遇到的”
“就是我啊。”
“凌辰去哪里了，你是什么”
“咦，你读阿克苏的心没有看到我吗？欧文啊。”
苏伊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在阿克苏的心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欧文·阿撒兹勒——曾经炼狱的最强者。
他原本是魔鬼贵族，因为犯了重罪被流放到炼狱。在炼狱里他几乎是王者的存在。
直到有一天，艾维斯取代了他的位置。
“没错，我想你猜到了。艾维斯他吃掉了我，解构重塑其实是我的能力——那个家伙才不是什么圣人，他也不过是稍好一些的怪物罢了。”欧文啧啧道。
苏伊看着他，看着他有些僵硬的一动不动的姿态。她慢慢站起身来说：“你现在也就只能说话，动都不能动吧你控制不了凌辰的身体是吧”
她对这种神奇事物的适应速度已经原来越快了。最初的惊诧之后大脑就开始转动。
欧文皱了皱眉头，继而松开：“哈哈，被你发现了。艾维斯他耗费太多力量灵魂陷入休眠了，这个身体也是虚弱至极精疲力尽，根本用不起来。”
苏伊咬咬嘴唇。
“所以凌辰真的是艾维斯·拉斐尔”
欧文笑笑：“没错，这小子是艾维斯·拉斐尔，六翼炽天使，来自拉斐尔家族，曾经的炼狱之王。他和他双胞胎姐姐还是这世上仅有的，人与天使的混血后裔。”
苏伊看着他，欧文也报以微笑回应，他们之间有种微妙的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苏伊脸色微变，转过身去背对着欧文。欧文愣了愣，便看到了沙漠之外向他们缓缓走来的野兽。
它们大约是被凌辰和阿克苏身上的血腥味吸引过来的。
苏伊把凌辰护在她和巨石之间，默默地把枪上膛。她不知道这些野兽是什么生物，但是显然它们是来觅食的。
看着它们围成一个半圆包围过来，苏伊警示性地向天开枪——野兽的脚步稍有停顿，但是并没有退去。
有些混乱血腥的画面从苏伊的脑海中略过，她握枪的手又和往常一样开始颤抖。苏伊深呼吸一下，握住自己颤抖的手。
几声巨大的枪响在空阔的沙漠里响起，然后便有强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你枪法很好嘛。”
“你一开始跟艾维斯说你杀过人我还不信呢，现在看起来你真是能下去手的。”
“哎呀我好像能动一动胳膊了。”
苏伊忍无可忍地呵斥道：“你能不能别乱动!”
她正背着这个聒噪不休的祖宗艰难跋涉，偏偏这个祖宗还一直试图动来动去。
杀那些野兽的时候她的小腹被抓伤了，为了防止野兽尸体的血腥味和她以及凌辰身上的血气引来更多的野兽，苏伊帮自己和凌辰包扎了伤口，然后艰难地背着凌辰离开了原来待的巨石。
嗯，现在这个她称作祖宗的家伙是欧文，不是凌辰。
苏伊艰难跋涉到另一块巨石的阴影里，她放下欧文准备暂时休息一会儿。放下来的时候没控制好力道，几乎是把欧文丢下去的，欧文发出一阵嚎叫，指控道：“你故意的吧!”
苏伊看着那张一贯冷淡的脸上生动的表情，不禁笑出了声。他还能这么叫嚷看来他身体还能支撑得住，倒是让苏伊放心不少。她一边把欧文拖到巨石边缘让他靠着石壁，一边说：“你消停点儿吧，保存点体力。”
顿了顿，她感慨道：“我们运气不错，要不是前段时间我正好被魔鬼训练，我现在肯定背不动你，也撑不了这么久。”
欧文的喋喋不休停了下来，他有点意外地抬头看着苏伊，重复她的话：“运气不错”
苏伊刚刚的是脱口而出的，被他这么一问，她想了想说：“难道不是吗，虽然过程挺惊险的，但是我们还活着。”
“如果你不管闲事，现在就不会遇到这么危险的事情，别告诉我你一点儿都不后悔。艾维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醒，食物和水也快用光了，他现在身体状况很差说不定一会儿就崩溃。这样你还觉得运气不错”
欧文一脸不可思议。
“闲事我已经管了，后悔是这个世上最无用的事情。”苏伊拍拍手上的沙子坐在欧文身边，靠着石壁放松下来。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就假如说，你中了一百万的彩票，兑奖的时候发现一千万的彩票号就和你差一个数字。那你觉得你是运气好还是不好呢？”
这问题倒是把欧文给问住了，他看着苏伊有点儿说不出话来。
“你看啊，如果凌辰身体情况很好，我们马上就能回家去，那就像是中了一千万。但是他抓住了逃犯，我们活到现在那就是中了一百万，我已经觉得很幸运了。”
欧文难得沉默了半晌，眼里慢慢就带了几分嘲笑：“如果我告诉你，艾维斯的身体就快不行了，你也觉得幸运”
人类世界里的程若悠正在莫高窟景点指挥她的男朋友给她拍照片，在休息的间隙里，她掏出手机看着微信，喃喃道：“苏伊怎么这么久没回我消息”
“我们在大漠里信号不好，你可能是没收到吧。你怎么这么黏你闺蜜啊”她男朋友坐在她旁边，殷勤地递上一瓶饮料。“我问你，要是在沙漠里迷路了你愿意跟我在一起还是跟你闺蜜在一起”
程若悠不假思索：“当然跟苏伊啊。”
“哈”她男朋友十分受伤，“怎么说她也是个女生，还能比我可靠？”
“我也说不清，说了你也不懂啦。”程若悠原本想要解释，却发现很难说明白。
其实她一直都觉得苏伊很神奇，她明明和她一起长大，明明很了解她，却还是常常觉得她不可思议。
每次和苏伊遇到困难的时候苏伊总是很快就冷静下来，她会想所有的办法付出一切努力，并且在最终的结果出来之前，坚信可以战胜困境。
苏伊明明一直过得顺遂没有什么风波，可是好像从来就没有不成熟，没有任性，仿佛生来如此。
从以前到现在，在苏伊旁边她就有最大的安全感。被绑架的时候也是，因为知道苏伊和自己一起所以并没有觉得太过害怕。
因为她知道苏伊一定会拼尽全力让她们活下去。
“你不看看他胸口的图案吗，我敢说十有八九已经开始消失了。”欧文看着苏伊，眼里有明显的恶意和挑衅。
苏伊和他微妙地对峙了一会儿，说道：“你为什么生气”
欧文立刻反驳：“我没有。”
“你应该一直都知道凌辰的身体情况很糟糕，之前你不停说话装作精神很好的样子，不是怕我怀疑凌辰的身体情况吗？现在突然反过来戳破，是突然生气了想要找我的不痛快”
“我没有!”
“你讨厌我，觉得我天真过头，自欺欺人”
苏伊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倒让欧文噎了噎。他看着她半晌，神色便有些傲慢：“是。”
“艾维斯救你你才活到现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这么轻松自信。”
他讨厌轻视苦难的的人，讨厌盲目的乐观。
这让他想起来所有轻飘飘地玩笑着评论他所经历过的绝境的家伙。
苏伊沉默了一会儿，她好像想要解释什么，但是最终没有解释，只是简单地说：“他救了我，我也会救他。”
她站起来，在日薄西山的金红色沙海里笑着看着他：“我会救你。”
欧文没能从她的眼里看到玩笑，也没有看到故作轻松。
只有一些很难说清的感觉。
可以称得上温柔c决绝。
又非常热烈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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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辰靠着她的重量越来越重，苏伊听到他断断续续的声音。
“你记得我说的”
苏伊忙不迭地点头：“天黑的时候要找一块石头待在上面，底下可能会有流沙；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要到阴影里躲避；永远不要逆着风沙走路；食物还有两天的量”
她很快地说着，凌辰点点头，声音已经弱下去：“还有”
苏伊怔了怔，她沉默了一瞬，说道：“如果你胸口的图案消失，要杀了你。”
凌辰的血已经把这一片地染红，他说：“如果我死了，把圆盘放在我身上就能蓄满，你可以开门”
苏伊抱紧了凌辰的肩膀，她说：“你也要回家啊，我们一起回去。”
她没有能听到回音，肩头的重量一下子压下来，凌辰晕倒了。
幸好他晕倒之后就没有再吐血，苏伊有些吃力地把他拖到了石头的阴影里。没过多久太阳升了起来，吞噬一切的炽热再次来临。她看到阴影之外阿克苏的身体开始燃烧，在阳光中化为灰烬。
苏伊看了片刻，就别过头去。
或许这对他来说是解脱。
“哈喽！”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苏伊一跳，她转过头来，凌辰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看着她。
但是凌辰很奇怪。他在笑，而且是很皮的甚至于轻浮的笑容。苏伊瞪大了眼睛看着凌辰，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他继续大大咧咧地笑着说：“我们见过的，小姑娘。我是欧文啊。”
苏伊愣住了，她走近几步蹲下来看着凌辰，不确定地说：“你是我之前在酒吧街遇到的”
“就是我啊。”
“凌辰去哪里了，你是什么”
“咦，你读阿克苏的心没有看到我吗？欧文啊。”
苏伊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在阿克苏的心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欧文·阿撒兹勒——曾经炼狱的最强者。
他原本是魔鬼贵族，因为犯了重罪被流放到炼狱。在炼狱里他几乎是王者的存在。
直到有一天，艾维斯取代了他的位置。
“没错，我想你猜到了。艾维斯他吃掉了我，解构重塑其实是我的能力——那个家伙才不是什么圣人，他也不过是稍好一些的怪物罢了。”欧文啧啧道。
苏伊看着他，看着他有些僵硬的一动不动的姿态。她慢慢站起身来说：“你现在也就只能说话，动都不能动吧你控制不了凌辰的身体是吧”
她对这种神奇事物的适应速度已经原来越快了。最初的惊诧之后大脑就开始转动。
欧文皱了皱眉头，继而松开：“哈哈，被你发现了。艾维斯他耗费太多力量灵魂陷入休眠了，这个身体也是虚弱至极精疲力尽，根本用不起来。”
苏伊咬咬嘴唇。
“所以凌辰真的是艾维斯·拉斐尔”
欧文笑笑：“没错，这小子是艾维斯·拉斐尔，六翼炽天使，来自拉斐尔家族，曾经的炼狱之王。他和他双胞胎姐姐还是这世上仅有的，人与天使的混血后裔。”
苏伊看着他，欧文也报以微笑回应，他们之间有种微妙的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苏伊脸色微变，转过身去背对着欧文。欧文愣了愣，便看到了沙漠之外向他们缓缓走来的野兽。
它们大约是被凌辰和阿克苏身上的血腥味吸引过来的。
苏伊把凌辰护在她和巨石之间，默默地把枪上膛。她不知道这些野兽是什么生物，但是显然它们是来觅食的。
看着它们围成一个半圆包围过来，苏伊警示性地向天开枪——野兽的脚步稍有停顿，但是并没有退去。
有些混乱血腥的画面从苏伊的脑海中略过，她握枪的手又和往常一样开始颤抖。苏伊深呼吸一下，握住自己颤抖的手。
几声巨大的枪响在空阔的沙漠里响起，然后便有强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你枪法很好嘛。”
“你一开始跟艾维斯说你杀过人我还不信呢，现在看起来你真是能下去手的。”
“哎呀我好像能动一动胳膊了。”
苏伊忍无可忍地呵斥道：“你能不能别乱动!”
她正背着这个聒噪不休的祖宗艰难跋涉，偏偏这个祖宗还一直试图动来动去。
杀那些野兽的时候她的小腹被抓伤了，为了防止野兽尸体的血腥味和她以及凌辰身上的血气引来更多的野兽，苏伊帮自己和凌辰包扎了伤口，然后艰难地背着凌辰离开了原来待的巨石。
嗯，现在这个她称作祖宗的家伙是欧文，不是凌辰。
苏伊艰难跋涉到另一块巨石的阴影里，她放下欧文准备暂时休息一会儿。放下来的时候没控制好力道，几乎是把欧文丢下去的，欧文发出一阵嚎叫，指控道：“你故意的吧!”
苏伊看着那张一贯冷淡的脸上生动的表情，不禁笑出了声。他还能这么叫嚷看来他身体还能支撑得住，倒是让苏伊放心不少。她一边把欧文拖到巨石边缘让他靠着石壁，一边说：“你消停点儿吧，保存点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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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文的喋喋不休停了下来，他有点意外地抬头看着苏伊，重复她的话：“运气不错”
苏伊刚刚的是脱口而出的，被他这么一问，她想了想说：“难道不是吗，虽然过程挺惊险的，但是我们还活着。”
“如果你不管闲事，现在就不会遇到这么危险的事情，别告诉我你一点儿都不后悔。艾维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醒，食物和水也快用光了，他现在身体状况很差说不定一会儿就崩溃。这样你还觉得运气不错”
欧文一脸不可思议。
“闲事我已经管了，后悔是这个世上最无用的事情。”苏伊拍拍手上的沙子坐在欧文身边，靠着石壁放松下来。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就假如说，你中了一百万的彩票，兑奖的时候发现一千万的彩票号就和你差一个数字。那你觉得你是运气好还是不好呢？”
这问题倒是把欧文给问住了，他看着苏伊有点儿说不出话来。
“你看啊，如果凌辰身体情况很好，我们马上就能回家去，那就像是中了一千万。但是他抓住了逃犯，我们活到现在那就是中了一百万，我已经觉得很幸运了。”
欧文难得沉默了半晌，眼里慢慢就带了几分嘲笑：“如果我告诉你，艾维斯的身体就快不行了，你也觉得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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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大漠里信号不好，你可能是没收到吧。你怎么这么黏你闺蜜啊”她男朋友坐在她旁边，殷勤地递上一瓶饮料。“我问你，要是在沙漠里迷路了你愿意跟我在一起还是跟你闺蜜在一起”
程若悠不假思索：“当然跟苏伊啊。”
“哈”她男朋友十分受伤，“怎么说她也是个女生，还能比我可靠？”
“我也说不清，说了你也不懂啦。”程若悠原本想要解释，却发现很难说明白。
其实她一直都觉得苏伊很神奇，她明明和她一起长大，明明很了解她，却还是常常觉得她不可思议。
每次和苏伊遇到困难的时候苏伊总是很快就冷静下来，她会想所有的办法付出一切努力，并且在最终的结果出来之前，坚信可以战胜困境。
苏伊明明一直过得顺遂没有什么风波，可是好像从来就没有不成熟，没有任性，仿佛生来如此。
从以前到现在，在苏伊旁边她就有最大的安全感。被绑架的时候也是，因为知道苏伊和自己一起所以并没有觉得太过害怕。
因为她知道苏伊一定会拼尽全力让她们活下去。
“你不看看他胸口的图案吗，我敢说十有八九已经开始消失了。”欧文看着苏伊，眼里有明显的恶意和挑衅。
苏伊和他微妙地对峙了一会儿，说道：“你为什么生气”
欧文立刻反驳：“我没有。”
“你应该一直都知道凌辰的身体情况很糟糕，之前你不停说话装作精神很好的样子，不是怕我怀疑凌辰的身体情况吗？现在突然反过来戳破，是突然生气了想要找我的不痛快”
“我没有!”
“你讨厌我，觉得我天真过头，自欺欺人”
苏伊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倒让欧文噎了噎。他看着她半晌，神色便有些傲慢：“是。”
“艾维斯救你你才活到现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这么轻松自信。”
他讨厌轻视苦难的的人，讨厌盲目的乐观。
这让他想起来所有轻飘飘地玩笑着评论他所经历过的绝境的家伙。
苏伊沉默了一会儿，她好像想要解释什么，但是最终没有解释，只是简单地说：“他救了我，我也会救他。”
她站起来，在日薄西山的金红色沙海里笑着看着他：“我会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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