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7、帷幔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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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帷幔之后

    哈利的审判结束了,法庭宣布无罪,但据说好像魔法部长福吉对这个结果很不满。

    哈?!雷古勒斯倒是想起来他的样貌了,那个势利的小人。虽然他并不是黑巫师,但显然是一个不怎么有头脑,性格又软弱卑劣的政客。

    即便看不惯邓布利多又何必去为难一个孩子?照这种情况,如果伏地魔再次得势,想要控制魔法部简直就如探囊取物一般。

    不过伏地魔这一次似乎不打算立即掀起太大的动静。

    据邓布利多的预感,伏地魔首先想要弄明白当年他为什么会失败,自诩法力高强的他竟然折在一个一岁的孩子手里——他要知道那个完整的预言内容。

    九月份霍格沃兹开学了,随着暑假暂住在这里的孩子们的离开,屋子里的活力大大减少了。

    虽然卢平还住在这里,但是他毕竟也和其他凤凰社成员一样有安排给自身的工作要完成,总是来去匆匆。因此,这座房子大部分时间,也只剩西里斯c克利切,以及谁都看不见的雷古勒斯三人而已。

    西里斯在哈利到来后的好心情,仿佛也随着哈利的离开而被带走。食死徒已经知晓了他阿尼玛格斯的形态,他没有办法再像以前一样随意出门。并且邓布利多无数次叮嘱西里斯不得出这幢房子,太危险了,就当是为了哈利,也要克制。

    雷古勒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谢过邓布利多。他当然看得出来西里斯对于被困在屋子里表现出愈发地不耐烦且消极的情绪,他很怕西里斯一个冲动就不管不顾地出门。

    如果他被食死徒抓住,那该怎么办?雷古勒斯不敢想。纵然母亲对他再失望,纵然他再厌恶这个家族,他毕竟是这里唯一的继承人。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当然西里斯曾经试图从哈利那里寻找支持,但很明显,哈利也不希望西里斯冒险。

    这让雷古勒斯原本对哈利的好感又上升了一层。波特,虽然你本人不怎么样,但是却生了一个好儿子。雷古勒斯满意地点点头。

    当然,他知道哈利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哈利曾经一无所有,如今拥有了便会格外地珍惜。而当时同年龄的詹姆拥有的太多,自然也就不会懂得这些。

    哈利和詹姆终究是不一样的。

    雷古勒斯明白西里斯又一次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虽然这不妨碍他继续爱哈利,但是雷古勒斯能看到哥哥眼中的落寞。

    詹姆不在了,永远不在了。已逝的少年时光曾经如烟花般绚烂,余晖却也早已消逝在黑夜中。昔日的好友们,如今只剩下他和莱姆斯依旧并肩。

    雷古勒斯眼看着西里斯独自在屋中舔舐着孤独,却无能为力。

    他发不出声音,说不了话,也没人能看得到他。不过,即便西里斯能看见他,他也不确定西里斯愿不愿意跟他说话。

    毕竟在他口中,自己只不过是那个“愚蠢懦弱的,最后因胆怯而被黒魔王手下杀死的傻瓜弟弟。”

    看看吧,伏地魔,他摧毁了多少巫师家庭。不仅是与他对抗的,就算是服从他的,又有多少因此而家破人亡。

    如果,如果自己当时能再勇敢一些,如果自己能再早一些认清伏地魔的本质,不,如果在更早的时候,自己能勉力维持与西里斯的关系那么现在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糟了?

    雷古勒斯发现这是自己死后第一次悔恨当时的选择。

    孩子们住在这里的时候,布莱克家几乎所有稍微能住人的房间都曾被收拾出来做临时的卧房。

    就连原本母亲的房间都被西里斯用来关巴克比克了(雷古勒斯觉得有一部分原因可能是西里斯故意在恶心母亲,可以想象如果母亲知道自己房间如今被拿来养一只怪兽的时候,她的表情会是多么丰富多彩)。

    但是这么多房间,唯独自己的没有被动过。自己的房间就在西里斯对门,较西里斯的小一些,但绝对比西里斯的要整洁。

    不过,就算西里斯每天都进入它对门自己的房间,似乎也从未对雷古勒斯的房间有过丝毫好奇。

    就像在履行当年被雷古勒斯精心钉在门上的“未经本人允许禁止入门”的标语一样——他没有推开过那扇门,任何一次。

    可是,我现在允许你进去了。雷古勒斯在心里说道。

    或者说不如说,他其实希望西里斯进去,哪怕一次。因为,这就好像西里斯还会时不时想起这个弟弟一样。

    雷古勒斯已经不再为自己会萌生这样的念头而惊讶,他觉得自己的思维越来越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年人,开始不介意渴望温情。

    不过西里斯似乎并不那么想,他更愿意和巴克比克在一起,对着那头鹰头马身有翼兽说话。

    幸好巴克比克还挺有灵性,西里斯讲话的时候它就安静地听着,或者梳理自己的羽毛。无论它明不明白西里斯想说的话是什么,但它显然是一个还算合格的倾听者,这对西里斯来说或许已经足够了。

    “其实,从我懂事以后到这次回来前,我都没再进过这个房间。”西里斯坐在巴克比克面前,靠着老式梨花木雕花大床的床腿说道。

    “毕竟这是我亲爱的好妈妈的卧室。”西里斯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诮。

    “不过我想,小时候我似乎有段时间,还热衷于带着雷古勒斯在这个屋子里展开各种冒险”

    是的,为此还闯了不少祸,留下了无数惨痛的经历。雷古勒斯在心里默默补充。

    “也许那段时间是我对这座房子仅剩的还算美好的回忆了。”西里斯看着巴克比克黄色的眼睛,露出一个略带怀念的笑容。

    “但是,雷古勒斯也死了。”顿了顿,西里斯又继续开口,“他死了差不多一年我才知道你看,长大后我们的关系并不算太好。”

    “不过这倒让我想起一个有意思的事。我记得,克鲁克山还说他变成了幽灵跟在我身后”西里斯说着咧嘴笑起来。

    “生前哪怕在一个屋檐下,我觉得他都不愿多看我一眼,尤其是五年级我离家出走以后,难不成他死后反倒惦念我了?”西里斯摇摇头,“克鲁克山九成是在诓我,还让我思考如果我能再次见到他要说什么”

    但事实是,我的确在你身边。虽然你不会知道。雷古勒斯默默地在心里说道。

    那么,你会对我说什么呢?

    “可是,我我发现竟然想不出会和他说什么话。”西里斯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巴克比克的啄,后者舒服地眯起眼睛。

    “真奇怪,如果是詹姆出现在我面前,我想我会有无数的事情要跟他分享,但对于自己的亲弟弟,我竟然无话可说”

    是啊,这的确很讽刺。

    雷古勒斯蹲下身,试图坐在西里斯的旁边,靠着他,但又小心不让自己透明的身体穿过去。

    就像曾经小时候俩人并肩而坐一同玩耍一般

    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从曾经的亲人,到彼此对立的仇敌。

    同室操戈,兄弟阋墙。为什么自己到最后才发现黒魔王的理念带来的并不是纯血的繁荣,而是无尽的黑暗呢?

    西里斯,我如今早已不求你谅解我,也再没有立场去指责你的不是。只因我现在自己都无法宽恕我自己。

    ——————

    明面上的战争虽然没有开始,但暗中的较量已然在进行。

    为了防止伏地魔通过思想的联系控制哈利,邓布利多让斯内普给哈利上大脑封闭术。

    的确,雷古勒斯深知斯内普是这项技能的个中好手,但对于这个课程是否能成功深表怀疑——介于斯内普与詹姆他们的恩怨。

    并且,哈利长得实在太像他爸爸了。

    果然,在一起授课中,哈利发现了斯内普和掠夺者的一部分过去。

    那段大概是斯内普最痛苦的回忆吧。

    虽然雷古勒斯对此了解不多,但他隐约知道那是导致他和莉莉伊万斯彻底分道扬镳的事件。

    当时他记得斯内普回地窖以后为此忧郁了很久,也曾试图去格兰芬多塔楼找莉莉道歉。

    但自然是无济于事,他们之间的隔阂太大了。那时黒魔王势力崛起,而崇尚纯血的斯莱特林学院断然不会接受来自麻瓜家庭的巫师莉莉伊万斯。

    斯内普本身因为与莉莉走得近就受到学院排挤,如今让他们彻底决裂才是对彼此最好的事,也是斯莱特林学院里的其他学生乐于见到的事。

    就像他和西里斯一样。

    雷古勒斯相信斯内普内心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但他还能迁怒于谁呢?一直和他对着干的詹姆和西里斯首当其冲。

    哈利看到了这段回忆,对父亲当年的所作所为感到失望,于是迫切地想要找西里斯谈谈,而那天恰好卢平也在。

    当然,西里斯不会到现在还为当年欺负斯内普的事情感到光荣。只是从他和卢平的眼底,雷古勒斯看见了深切的怀念。怀念那段青春,那段时光,那些人。

    这些,也同样是自己失去的。

    雷古勒斯想回想他当年在学校时还算快乐的记忆,可他发现似乎除了参加过魁地奇队之外,并无其他。

    而他参加魁地奇队,且主动要求担任找球手,并不是因为他特别热爱这项运动,而是因为詹姆波特,那个和西里斯形影不离的人,他也是找球手。

    雷古勒斯叹了口气,当年,他以为自己只是单纯看不惯波特那副骄傲自大的嘴脸。

    而如今他明白,自己大概是想向西里斯证明,自己也一样优秀。波特能做到的,自己一样可以。

    既然都可以做到,为什么,你却不选我

    当西里斯得知斯内普不再教哈利大脑封闭术时,猛地跳起来说要去找斯内普探探。后来被卢平拦住,才让哈利再三保证一定要去找斯内普重新联系。

    雷古勒斯为他们捏了一把汗。哈利和斯内普相互之间的仇视与厌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何况,哈利看到了斯内普最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斯内普真的还会愿意继续这门课程吗?

    如果斯内普不再教授,那哈利就有可能

    虽然雷古勒斯并不想把事情往坏的方面想,但事情却还是朝着最坏的方面发展。

    当凤凰社成员们被通知哈利和他的朋友去神秘事务司“营救西里斯”时,

    他们就知道哈利中计了。

    雷古勒斯无法要求西里斯与克利切友好相处,但事实就是,西里斯为此付出了代价。

    可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他们就必须去救哈利。西里斯自然也要求参与战斗,哈利是他的教子,他不会允许自己躲在后方。

    一路上,雷古勒斯心里都有着不好的预感,他随着西里斯幻影移行到魔法部,跟着他和凤凰社其他成员朝神秘事务司跑去。

    当他赶到的时候,哈利已经差不多被多洛霍夫逼得毫无退路。西里斯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欺负哈利,他想都没想便直径撞上去。

    西里斯!你是白痴吗?!直接撞上去?!

    雷古勒斯真想气愤地大吼。梅林啊!这有多危险!

    但显然西里斯是听不到弟弟的心声,他紧接着与多洛霍夫展开激烈得搏斗,俩人挥动着魔杖如同舞剑一样,杖尖火星四射。

    而一旁多洛霍夫无暇分身顾及的哈利,适时跳起来大吼一声,“昏昏倒地”,被魔咒击中的多洛霍夫应声落地。

    “干得漂亮,哈利!”西里斯赞赏地看着自己的教子,一边喊着一边按下哈利的脑袋,躲过了正朝他们飞来的两个昏迷咒,“现在我要你们离开——”

    两人迅速弯下腰。一道绿光险些击中了西里斯。而屋子对面的唐克斯从石头台阶中间摔了下来,软绵绵的身体顺着一个个台阶向下滚落,贝拉特里克斯得意地转身跑去,重新投入了战斗。

    贝拉特里克斯自在阿兹卡班匆匆一瞥之后,雷古勒斯也没有再见过这位堂姐——伏地魔最狂热的追随者。

    “哈利,拿好预言球,带上纳威快跑!”西里斯一边大喊一边朝贝拉特里克斯迎面冲了过去。

    终于虽然雷古勒斯在当年加入食死徒时早就预料到了有这一天——亲人之间的相互残杀。但他没想过的是,在这一天真的到来时,他最在意的是原来处于他对立面的西里斯。

    贝拉克里特斯就是一个十足的疯女人,她一边狂笑,一边朝西里斯发出一记又一记狠辣的毒咒。

    西里斯似乎很享受战斗,他在屋子里被关了太久,他们全身心地投入到对战中,谁也没有注意到邓布利多的到来。

    但是雷古勒斯和其他人都注意到了,他看见阿不思邓布利多正站在门口,他的魔杖高高举过头顶,苍白的脸上满是怒色。

    要得救了吗

    雷古勒斯刚松一口气,回头看西里斯时,就看见一道光束正好朝西里斯射过去。

    不——

    雷古勒斯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他立刻飞扑向前,企图挡在哥哥前面。

    但无济于事。

    他只是没有实体的灵魂——魔咒穿过他透明的身体,正中西里斯的前胸。

    不——不要——

    雷古勒斯看着西里斯惊骇地瞪圆了双眼,缓缓向后倒去。雷古勒斯想伸手抓住他,却做不到。无法触摸到实体的手,穿过了西里斯——他的身体正向后弯曲着,形成了优美的弓形。

    不!不!我不能接受——

    雷古勒斯这次干脆整个人都扑在西里斯身上,企图抱住他——他们一同向后跌落,倒下去时穿过了悬挂在拱门上的破旧帷幔。

    ——雷古勒斯,你想明白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了吗?

    在他失去意识前,脑海中又响起那个熟悉的女声。

    ——是的,我明白了。

    雷古勒斯紧紧地抓住身下人的衣服,在心中默默地回应,接着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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