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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虔临南郊城区开发较晚，与发达的市中心相比格格不入。
晚风仍然染着夕阳的余温，微潮的空气夹杂了些许落叶的松软气味。
天已近于昏黑，光线暗了不少。路过的街巷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陌生。人为的推动下，自行车链条的轻响在巷道里格外清晰，闻千耀突然有点怀念胡星燃叽叽喳喳的噪声。
他抬眸，顿住脚步。
“哎，小子。看啥，就你。”三个男生坏笑着围上来。
闻千耀平静地望着他们，并不做声。
“不上晚自习啊？啧，瞧这小身板，你小子初中部的？”为首的男生斜着眼角看他，脏兮兮的书包破布一样挂在肩上，被尘土和颜料染得看不清颜色。
闻千耀仔细想了想，附近似乎的确有一个新迁的中学。不过因前段时间校区扩建和城市规划问题，学校才刚迁来不久，看男生这架势管理应该是还没到位。
“哑巴了，啊？说话啊。”男生冷不丁推了他一把。“哥几个兜里没钱了，你这小学弟是不是该意思一下？”
有些厌恶他的触碰，闻千耀眯了眯眼。路程还有点远，他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哟呵，你这是在给哥摆脸色？”男生轻嘘了一声，几步逼近他。“看起来也不是小屁孩了，还要麻烦我们教你做人。哎哟，你们看，还带着手链呢，小姑娘家一样。”男孩伸手去抓他的手腕。
他皱眉躲过，将自行车横到一边，顺手把肩上的包挂在车把上。
男生挑着眉看他不紧不慢停好车，眉头上的伤疤像个小山包一样鼓起来。天早擦黑了，面前的自行车少年穿着干净的黑色卫衣，看起来不便宜，这种人身上几个子儿应该还是有的。眉眼有几分俊朗清秀，袖管一半挽起，裸露的皮肤在夜色笼罩下白皙透明，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自己有多好欺负。
还懒得理他，摆了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嘴脸。妈的，死娘炮。不欺负一下都对不起自己在这块巷旮旯里的称号。
男生想到这里，一步上前揪住他的头发拍拍他的脸，突然握拳砸在他的唇角。“听话点服软，老子可能还会把裤子留给你。”
还忍个屁。
动手是很不明智的选择，三个男生里最矮的也比他高半个头，况且其中一个男生还扛着根棍子。但闻千耀不喜欢别人揪他头发，也不喜欢被打，所以他一拳打向男生的鼻梁。
男生还有半句话没讲完，直接和着震痛咽回肚子里。他捂着鼻子还没缓过来，闻千耀速度极快地曲肘，侧角砸进男生的肋间。
他控制了力道，不会产生太大生理伤害，但是单看男生挤到一起的五官就知道有多疼。男生后退一步没站稳，摔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拿棍子的瘦高男生反应过来，冲过去一 棍子呼向他的脑门。闻千耀躲闪不及，抬起右臂勉强护住。
棍子在手臂上撞击出闷响，要是换了左手臂去接，小姑娘的手链就惨了。裹挟着酸麻的疼痛刺得他轻轻一颤，立马一腿扫向瘦高男生的下盘。
膝盖被侧击中，男生趔趄了一下，闻千耀趁机抓住棍子一扯将男生带近，另一只手握拳嵌进他的腹部。几拳不停，全砸在同一个位置。
瘦高男生惨叫一声，像被风折断的玉米杆儿一样弯腰蹲下去。
棍子到了闻千耀手里。手臂用力会加剧疼痛，疼痛会加剧心中莫名的兴奋感。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稳稳神看向一脸警惕爬起来的眉头带疤的男生。
他望见男生仍然捂着肋间，暗想自己是不是下手重了，毕竟肋骨受攻击有几率骨折。“抱歉。”他舔舔干裂的唇，舌尖尝到血腥气，不知道是不是唇角挨的那两拳流血了。
这话听到男生耳朵里可变了味儿，打人后客套地道歉莫名沾了挑衅的意味。男生一下从地上炸起来，挥拳砸向他。
身高太不占优势，又被逼到了死角。他皱眉转身，用背脊生生接住对方扑向胸口的一击。男生冷笑一声，抬脚狠踹他的肩胛。
来不及消化肩胛上的剧痛，闻千耀侧身闪过，瞬间绕到男生背后猛地抬膝撞上男生的膝后，男生不受控制地跪下去，身高差一下子让人舒服多了。闻千耀一手抄着棍子，一手向前用力将他的脑袋按到地上，抬手一棍子下去。
砰。一声巨响砸在耳里。
脑门着地的男生吓得脑子一嗡，余光看见棍子落在离眼角不到两寸的地方，将地面砸得腾起了细小的灰尘。他感觉脑门上生了冷汗，想骂的脏话也滑进了喉咙里。
脑后的压力轻了。伤疤男生试着抬头，没什么动静。他缓缓转头，对上闻千耀幽深不见底的眼睛。
他清楚地看见了闻千耀眼底平静背后的似笑非笑。
“走开。”闻千耀起身放开他，说道。
“妈的，疯子。”男生小声说着退了一步。
闻千耀抬眼看着剩下的那个目瞪口呆欣赏全过程的眼镜男生，相比刚才两个瘦小一些，还在旁边犹豫了半天不敢上。
刚才棍子击地那一下震得手腕上的伤疼得厉害，闻千耀黑了脸，丢掉有些沉重的棍子。
咣啷一声，在静得如同只有死人的小巷里回荡。眼镜男生响亮地咽了一口唾沫，尾音带了不自觉的颤抖。
“哥好商量，什么都好商量。”
身上少有的戾气被刚才一架激发了出来，闻千耀嗤笑一声。
夜风灌进小巷，凉意激起了更敏锐的痛感。刚才三个男生已经溜得不见了。
闻千耀借着细微的光亮，查看了一下身上的伤口。好在衣服袖子长，都能遮个差不多，只是脸上的有点麻烦。
要赶紧回闻家。粗粗抹了抹脸上的血迹，他扶起倒在一旁的自行车。
刚推了两步，身后传来清晰的脚步声，越来越急，似是在逼向他。
同伙又来了，还让不让人回家吃饭。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转身看向身后的来人。
少年头发微卷，也许是天生的。运动鞋上沾了不知哪里的泥土，单肩挎着包，黑框眼镜后面有狭长的眼眸，里面的笑意是善是恶闻千耀懒得判断。
“身手不错嘛，这也能赢。”
“一起的？”闻千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危险。
“哎，误会误会，我就一无辜民众，被少侠为民除害的英姿深深吸引。”少年连忙解释，笑嘻嘻的眸里却没有一丝无辜。
闻千耀不想浪费时间，闷头往前走。
“你是几年几班的？回头我在校广播里给你播个传奇故事啊？”少年在背后开玩笑地喊。
“别管闲事。”
托闻诤那位姓葛的朋友帮忙，闻家搬去了他在南郊空闲的一座小巧的乡村别墅。少受风寒让闻知言的病也有了好转。
大院的门铃在响。闻知言跑去看，一会儿就开心地跑回来。“妈妈，大哥，是大哥回来了！”
闻千耀跟在她后面进门，一边脸颊上有红肿的痕迹，沁出的血丝牵连，在明亮的灯光下格外清晰。
“怎么回事？”闻诤从沙发上站起来，睁大眼睛问。
“没看清路，从车上摔下来了。您不用担心。”他轻描淡写。
“怎么用脸着地啊，嫌自己长得太帅？”闻知行意味不明地讽了一句。
“知行！怎么还这样！”闻诤低声喝道。
“没事。”闻千耀不在意地打断他的呵斥。
闻知行轻哼一声，转身上楼。
卧房c书房和杂物间什么的都在二楼，没有空闲房间。陆韶姿让佣人收拾了一楼的会客室，当作闻千耀的卧房。
不知不觉已近十点，门铃却被突兀按响。
“哦，这个点，阿珩下晚自习了。你看我又忘。”闻诤在客厅说。
“不能对你外甥上点儿心吗。”陆韶姿咕哝一句，转身去开门。
院里短暂地嘈杂了一会，陆韶姿和一个少年的闲聊从窗外透进来。闻千耀抬了下眉，不是很感兴趣地继续看书。
“阿珩，饿不饿啊？”
“您不用忙。”褚佳珩笑着推推眼镜，低头换鞋。
鞋架上比昨天多了一双男式鞋。
“姨妈，今天有客人？”
“不是哪。收养的那个孩子回家了，在自己屋呢。”
“啊？那个叫闻千耀的啊。我想去见见他，在哪一间？”
陆韶姿指给他看：“那孩子可是有点内向的”
“没事儿，我一废话多的人，没准儿就把他带开朗了。”褚佳珩笑了，“当然逼疯了也说不定。”
房门冷不丁被推开，闻千耀从书中抬起头，望向门口。
“哈喽！我来给新同志送温暖了老天爷爷嗳，居然是你啊传奇少侠！”
闻千耀一脸讶异地看着三四个小时前差点一起揍的黑框小卷毛，平时设置全开的表情管理功能罕见地失效了。
“你看看，有缘千里来相会！”褚佳珩表情夸张地要来抱他。
闻千耀非常贴心地把嫌弃全写在脸上，哪怕是情商跌到马里亚纳海沟里的人都能感觉到他的森森恶意。褚佳珩笑得跟闺女要出嫁了一样大，但笑意只停留在脸上，连眼底都没受到影响，闻千耀能感觉到。相比之下，一个同为话痨的叫胡星燃的傻帽要坦诚得多。
他不太喜欢跟戴了交往面具的人相处，毕竟同性相斥。
不舒服，莫名的不舒服。
“褚佳珩，单人佳，王行珩，”卷毛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闻千耀。”
“嗯。”闻千耀简单应了一声算是表明自己听见了。
“为什么要搬出去租房住？”褚佳珩问。
闻千耀没答。
“啊，是偏隐私了。”褚佳珩轻笑，毫不在意他的沉默。“伤得还挺重嘛。”他斜眼看了看闻千耀胳膊上肿起的淤青。“闻家的规矩，君子动口不动手。看闻诤这副没事人的样子，你没说实话吧？”
闻千耀抬头看他，眼里情绪不明。
“要是姨妈知道了还不得炸起来。唔，我好像抓了你的把柄啊。”褚佳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闻家的传训，立业持勤，戒躁与乐之意。”闻千耀勾唇，“翘掉晚自习离校闲晃，还偷看了一场群殴，好像也是不合规矩的。”
褚佳珩一愣，哈哈笑了起来：“一人一条把柄，我们算扯平了？”
“你的把柄又没有什么用。”闻千耀用看傻子的目光同情地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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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仍然染着夕阳的余温，微潮的空气夹杂了些许落叶的松软气味。
天已近于昏黑，光线暗了不少。路过的街巷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陌生。人为的推动下，自行车链条的轻响在巷道里格外清晰，闻千耀突然有点怀念胡星燃叽叽喳喳的噪声。
他抬眸，顿住脚步。
“哎，小子。看啥，就你。”三个男生坏笑着围上来。
闻千耀平静地望着他们，并不做声。
“不上晚自习啊？啧，瞧这小身板，你小子初中部的？”为首的男生斜着眼角看他，脏兮兮的书包破布一样挂在肩上，被尘土和颜料染得看不清颜色。
闻千耀仔细想了想，附近似乎的确有一个新迁的中学。不过因前段时间校区扩建和城市规划问题，学校才刚迁来不久，看男生这架势管理应该是还没到位。
“哑巴了，啊？说话啊。”男生冷不丁推了他一把。“哥几个兜里没钱了，你这小学弟是不是该意思一下？”
有些厌恶他的触碰，闻千耀眯了眯眼。路程还有点远，他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哟呵，你这是在给哥摆脸色？”男生轻嘘了一声，几步逼近他。“看起来也不是小屁孩了，还要麻烦我们教你做人。哎哟，你们看，还带着手链呢，小姑娘家一样。”男孩伸手去抓他的手腕。
他皱眉躲过，将自行车横到一边，顺手把肩上的包挂在车把上。
男生挑着眉看他不紧不慢停好车，眉头上的伤疤像个小山包一样鼓起来。天早擦黑了，面前的自行车少年穿着干净的黑色卫衣，看起来不便宜，这种人身上几个子儿应该还是有的。眉眼有几分俊朗清秀，袖管一半挽起，裸露的皮肤在夜色笼罩下白皙透明，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自己有多好欺负。
还懒得理他，摆了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嘴脸。妈的，死娘炮。不欺负一下都对不起自己在这块巷旮旯里的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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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忍个屁。
动手是很不明智的选择，三个男生里最矮的也比他高半个头，况且其中一个男生还扛着根棍子。但闻千耀不喜欢别人揪他头发，也不喜欢被打，所以他一拳打向男生的鼻梁。
男生还有半句话没讲完，直接和着震痛咽回肚子里。他捂着鼻子还没缓过来，闻千耀速度极快地曲肘，侧角砸进男生的肋间。
他控制了力道，不会产生太大生理伤害，但是单看男生挤到一起的五官就知道有多疼。男生后退一步没站稳，摔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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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盖被侧击中，男生趔趄了一下，闻千耀趁机抓住棍子一扯将男生带近，另一只手握拳嵌进他的腹部。几拳不停，全砸在同一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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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听到男生耳朵里可变了味儿，打人后客套地道歉莫名沾了挑衅的意味。男生一下从地上炸起来，挥拳砸向他。
身高太不占优势，又被逼到了死角。他皱眉转身，用背脊生生接住对方扑向胸口的一击。男生冷笑一声，抬脚狠踹他的肩胛。
来不及消化肩胛上的剧痛，闻千耀侧身闪过，瞬间绕到男生背后猛地抬膝撞上男生的膝后，男生不受控制地跪下去，身高差一下子让人舒服多了。闻千耀一手抄着棍子，一手向前用力将他的脑袋按到地上，抬手一棍子下去。
砰。一声巨响砸在耳里。
脑门着地的男生吓得脑子一嗡，余光看见棍子落在离眼角不到两寸的地方，将地面砸得腾起了细小的灰尘。他感觉脑门上生了冷汗，想骂的脏话也滑进了喉咙里。
脑后的压力轻了。伤疤男生试着抬头，没什么动静。他缓缓转头，对上闻千耀幽深不见底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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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开。”闻千耀起身放开他，说道。
“妈的，疯子。”男生小声说着退了一步。
闻千耀抬眼看着剩下的那个目瞪口呆欣赏全过程的眼镜男生，相比刚才两个瘦小一些，还在旁边犹豫了半天不敢上。
刚才棍子击地那一下震得手腕上的伤疼得厉害，闻千耀黑了脸，丢掉有些沉重的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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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伙又来了，还让不让人回家吃饭。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转身看向身后的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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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的？”闻千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危险。
“哎，误会误会，我就一无辜民众，被少侠为民除害的英姿深深吸引。”少年连忙解释，笑嘻嘻的眸里却没有一丝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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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个叫闻千耀的啊。我想去见见他，在哪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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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千耀非常贴心地把嫌弃全写在脸上，哪怕是情商跌到马里亚纳海沟里的人都能感觉到他的森森恶意。褚佳珩笑得跟闺女要出嫁了一样大，但笑意只停留在脸上，连眼底都没受到影响，闻千耀能感觉到。相比之下，一个同为话痨的叫胡星燃的傻帽要坦诚得多。
他不太喜欢跟戴了交往面具的人相处，毕竟同性相斥。
不舒服，莫名的不舒服。
“褚佳珩，单人佳，王行珩，”卷毛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闻千耀。”
“嗯。”闻千耀简单应了一声算是表明自己听见了。
“为什么要搬出去租房住？”褚佳珩问。
闻千耀没答。
“啊，是偏隐私了。”褚佳珩轻笑，毫不在意他的沉默。“伤得还挺重嘛。”他斜眼看了看闻千耀胳膊上肿起的淤青。“闻家的规矩，君子动口不动手。看闻诤这副没事人的样子，你没说实话吧？”
闻千耀抬头看他，眼里情绪不明。
“要是姨妈知道了还不得炸起来。唔，我好像抓了你的把柄啊。”褚佳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闻家的传训，立业持勤，戒躁与乐之意。”闻千耀勾唇，“翘掉晚自习离校闲晃，还偷看了一场群殴，好像也是不合规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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