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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章 月起之乱话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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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仅仅一日之内,兀族犯永邑一带的消息像是冬日里的雪花,打破了宫城的城门枷锁,铺天盖地地吹向了寻常百姓家。一时间妇孺皆知,街头巷议纷起。

    朱砚卿坐在马背上,他奉江世雨的密令前往交州刺史魏少仲的府中。那个在朝堂上气势汹汹,主张一举攻下兀族领地的人。马蹄声在路上嗒嗒地响,像是能在路上踏出蹄印一样,一步又一步都沉重而响亮。马背上的朱砚卿陷入沉思。

    魏少仲向来耐不住性子,明明是文官,却跟武将一样暴躁,一直自认为有着能带兵打仗的谋略天赋。南北和睦近百年不战,魏少仲私以为生不逢时,曾一日在酒宴上醉后吐言,若哪一日天下大乱,南北战起,他必能率兵攻伐。宴上之人闻之甚是惊恐,纷纷以魏大人酒后醉言不可信之相默。不敢与他人言。否则传入天子耳中,必引来灭门大祸。那日酒宴,朱砚卿有公务在身,遣下属替往之。后下属将此事告知朱砚卿,方晓其所谋。

    天下太平许久,谁不知南江皇帝江世雨与北夏皇帝夏桢是挚友。连民间街巷里妇孺皆知的常事。魏少仲竟敢希望南北战起,尚不说这是对南江的忠心,还是他自己想建功立业的雄心,抑或是想谋权夺命的险心,就单单是希望江世雨与夏桢为敌这一条,就足够江世雨灭他满门了。

    这次关于调兵的事情,朱砚卿不是没有考虑过风险。毕竟魏少仲都说出那般狂言了,谁知日后会不会出事。但是调兵,只能调交州的。其他几州的兵力,均是驻地常备,若是调走,一来路途遥远,劳军伤财,二来太过显眼,难以避人耳目,达不到秘密调兵的效果。所以与益州相邻的交州是最佳之选。

    但是他很担心魏少仲会压不住野心,导致调兵出岔子。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主动跟江世雨说要来魏府一趟,跟魏少仲直接谈此事。江世雨问他为何亲自去,他只说去询问调兵详略,好回来告之陛下。而没有将魏少仲的野心说出来。

    朱砚卿久经官场,老道稳重。对于魏少仲,他自然不放心。只是这野心是藏在他心中,便无法过分深究。到底魏少仲只是在酒后说了那些话。朱砚卿要是在陛下面前说出来,一个不小心就是魏家全亡,还要牵涉诸多官员。再来,万一被那些官员合谋反间,要亡的可就是朱家了。

    这官场的险恶,朱砚卿早就看了个透彻。当初他曾经对家父说,他绝不踏入仕途。朱皖白听后责打他五十杖,打得朱砚卿后背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却依然不肯松口低头。最后昏了过去,朱皖白才没有继续打他。如今他终究是入了仕途。朱家三世朝中重臣,百官惧之,天子也让三分。可又有谁知,他曾经是那般抗拒入仕。

    有些往事不过是落满尘埃的书。即便是在岁月中泛黄发皱,上面的黑字依然清晰可见。但持书之人若是不喜这书,随时可以扔了。而有些往事,却是那深深刻入骨髓的字,每每会想都会疼痛万分,却无能为力。

    半思索半回忆之间,朱砚卿到了魏府。

    一个仆人走进书房,跪在魏少仲面前禀道:

    “老爷,廷尉大人到府上了。”

    “什么?朱大人来了?”魏少仲放下了手中的密折,把折子随手藏入了抽屉中。

    魏少仲一早方收到皇上的密令,没想到朱砚卿就来了。他没料到朱砚卿会亲自来他府上。他与朱砚卿关系并不算好,见面也不过是官话寒暄,不曾有过私下的接触。但是两人在朝上倒是见着不少,偶有在一两次酒宴上见到。仅此而已。

    也不知道在这种时候特地来见他会是何事。魏少仲在心里想。凭他多年为官的经验,他心中有个直觉告诉他,朱砚卿是为兀族一事来的。昨日朝堂之上还说难有定夺的朱砚卿,怎么就突然要来见他了。想来怕是有所谋。

    魏少仲整理了一下衣着,正了发冠,去到正堂。

    “朱大人,久等了。”还在堂外的魏少仲,说道。进堂便是作揖赔不是。

    朱砚卿起身还礼,道:“方来不久,魏大人无需多礼。”

    两人入座,还没等朱砚卿开口,魏少仲倒是先问起来。

    “不知朱大人来小府有何事?”

    果真是性急。朱砚卿内心想。别的官员跟他说话都是七拐八弯的,魏少仲倒好,像个武家之人,有话直说,心直口快。这样的人倒不是说不好,某种意义上可以少去不少勾心斗角,也算是待人真诚,确实能结交不少朋友。但是也极其容易被奸臣利用。也不知道这样一个不懂拐弯的文官,是如何在险恶的朝中活到现在的。

    “奉命而来。”既然魏少仲不与他拐弯抹角,那朱砚卿也懒得多说,直入正题。不过他可并不打算直接告诉魏少仲。他来的目的不是为了替陛下问事,而是为了试试眼前这人能否忠心且安然完成陛下的密令,不出差池。

    “哦?朱大人是奉何命而来?”魏少仲装作不知陛下密折的事情。既然是密折,当然不能与他人说。

    “自然是奉皇上之命。”朱砚卿端起了手旁的茶杯,微抿一口试温,随后吹去茶上暖雾,喝下一小口清茶。

    “陛下能有何事找我,还需要朱大人亲自上府?”魏少仲对朱砚卿这般淡定倒是见怪不怪。他看不透眼前的人究竟是何来意。朝中谁人不知道朱砚卿为人谨小慎微,做事滴水不漏,这么多年都没有谁抓到过他的把柄。连这话里,都只说三分,从进来到现在,也不说何事。只是与他绕弯。

    朱砚卿知道魏少仲肯定耐不住性子,故意悬而不说。他放下茶杯,淡然一笑。看着魏少仲的眼睛,说:“魏大人,朱某昨日在朝上听见你正气凛然的发言,不得不感慨魏大人的勇略。”

    “哪里,朱大人过奖了。魏某不过是说了肺腑之言罢了。想必与魏某所见略同者,朝中定不占少数。”魏少仲说。

    “兀族多年来扰我南江,确也是一大心患。”朱砚卿说。

    “那刁蛮兀族,屡屡来犯,我南江还怕他不成?”魏少仲拍桌言道。一提起兀族,魏少仲就气的牙痒,他早已视兀族为眼中钉,恨不得能早日把他们拔了。

    “魏大人不必动此肝火。皇上自有其斟酌。”朱砚卿道。

    魏少仲被这一点,才记起了皇上给他的密诏。莫不是,朱砚卿已经知道密诏一事,所以才来的?若是已经知道,那他此来何意?是意图探问密诏内容?不,他说他是奉皇上之命来的,那他如果是问兀族一事,定然是已经知道密诏了。为何知道了还要与他绕弯不肯明说?魏少仲在心里苦思了很久,想不出结果。

    “吾君甚明。”魏少仲说。

    朱砚卿笑了笑,点点头。像是在赞许。这赞许既是给他话中所言的陛下,又是给他的。这魏少仲,总算是说了句知分寸的话。魏少仲用陛下来当借口,刻意避开了深谈兀族一事。若他是旁人,不知密诏一事,那他定然会不再追究深问。可是他是谁?他是想出计谋让江世雨下出密诏的人。想避谈?没门。

    “若是兀族得寸进尺,他日再犯,夺下安郡,益州怕是难保了。”朱砚卿继续抛砖引玉。

    “朱大人所言甚早。兀族能不能再犯,还难有数。”魏少仲果真被朱砚卿钓着了。

    朱砚卿扬起了嘴角,以他对魏少仲的了解,他是不可能会说出这种保守的话的。能在朝堂上当着陛下的面义正言辞的进谏请求讨伐兀族的人,怎么可能会如此保守,断定兀族不会再犯?肯定是收到了密诏,知晓皇上已有谋略,所以才认定兀族可收吧。

    “哦?甚早?魏大人,怕不是早已有准备?”朱砚卿明知故问。

    “”魏少仲一下子明白自己中了圈套。他那一句话,等于把自己已经收到密诏一事招的死死的。朱砚卿甚至没有直接问他,他就已经无故招出了自己已经收到密诏的事实。他处处提防,还是没能防住朱砚卿的圈套。

    魏少仲赶忙缓了缓心神,让自己在外在不要露出破绽。再被朱砚卿抓着了的话,他没准就要丧命了。眼前这人实在太过狡猾,一言一语都环环相扣,无懈可击,让魏少仲很是头疼。

    “交军平日里养精蓄锐,若是兀族真占去益州,交州定会向皇帝请战。保我南江天下太平。疆域完整。”魏少仲正色道。

    朱砚卿点点头,确信了魏少仲忠心不减,意在南江天下太平,他也就放心了。起码能说出这话之人,现在是不会违旨抗命的。

    “魏大人,若皇上命你调兵借与益州。你会如何?”朱砚卿也不再多虑,便把话摊开了。

    “魏某当然会借之。不过私以为,陛下若能派魏某直接带兵前去,会更好。”魏少仲说。

    他当然是知道皇帝要调兵一事的,但是他更想自己带兵攻打兀族。朱砚卿既然拿“若是”问他,他当然以“若能”答之。此番言论,不会成为把柄,那何不坦言。他本就对皇上只是借兵而不肯派他带兵一事有点不满。益州的都督文远连自己的州都没有守住,如今还要调交州的兵力去帮他,借兵给他有何用?

    他并不知道,益州借了兵,但是最后是与北夏一同讨伐。皇上在密诏中只说了借兵一事,其他后续均未提及。

    朱砚卿心一怔。这魏少仲究竟是何德何能才能说出如此大言不惭的话。魏少仲忠心不假,野心也不假。即便他不会轻易违旨抗命,也难保不出意外。朱砚卿不由得担心起来。

    见朱砚卿良久不语,魏少仲问:“不知若是朱大人换做魏某,会是何决断?”

    朱砚卿倒是没料到魏少仲这一手。

    “朱某定全听皇上差遣。”朱砚卿随后说。对他而言,皇上之令,比什么野心更重要。他不在乎什么天下,也不在乎什么建功立业。

    “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真是朱大人。”魏少仲抚掌大笑。朱砚卿那话,从谁的口中说出都不可信,唯独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人们都会信。

    “朱大人放心,魏某自有分寸。”魏少仲这下懂了朱砚卿的来意了。也着实感慨朱砚卿的胆识谋略,不由得心生敬意。一步步将魏少仲逼至此,不过是为了套出魏少仲内心的野望,好做打算,免得生出祸患。

    朱砚卿听到他的话。算是安了心。

    “皇上欲知魏大人对调兵一事有何见解安排,不若与朱某谈谈。”朱砚卿说。

    “自然。且听魏某细讲。”魏少仲便将调兵诸多打算告知朱砚卿,与其共同商讨。

    最后两人商讨出了合适的方案,朱砚卿便准备告辞回府了,魏少仲将朱砚卿送至门口。

    “朱大人,且慢。”魏少仲叫住他。

    “魏大人还有何事?”

    “念朱大人为人君子,魏某想提醒朱大人,留心小人。”魏少仲神色凝重地说。显然他已经知道这个小人是谁,但是他是不能说的。他佩服敬仰朱砚卿,可以为了万事稳妥特地来他府上确认他的用心。某种意义上,不仅是确认,也是在暗示他,不要做出忘乎所以的事情。他这声提醒,也算是对朱砚卿的答谢了。

    “多谢魏大人提醒。”朱砚卿也不多问。作揖离去。他明白了为什么这个魏少仲如此暴躁的性子,这么狂妄自负的人,十多年来依然能立在朝野。因为他品性着实正直,重情重义。

    这小人是谁,他大概心里有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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