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魔高一尺 道高一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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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一部《逆境拼搏》]
第7节 第七章 魔高一尺 道高一丈
傻瓜干傻事，不叫蠢。聪明人干傻事，那才是叫蠢。
也许是受不了郁锋涛冲天神气，趾高气扬举止的挑衅，四把笔一个星期不到，就捂不住啦。他要杀一杀郁锋涛的冲天神气，砍掉郁锋涛那趾高气扬。再让郁锋涛这样生活下去，他这个第一文化人还有什么脸生活在闹荒村。
因而，第六天中午四把笔扛着柴担，腰背插着柴刀，装着上山砍柴，早早躲在村西头一个角落里猫着，候着郁锋涛出现。
当郁锋涛赶着羊群，走出村西头，过了四把笔前头，四把笔即刻蹿了出去。在后头不怀好意地叫嚷开：“小子，又去放羊兮——”
根本用不着扭头去看是谁，远远一听到那酸溜溜，叫人连一百年前陈饭都吐出的话，连三岁小孩子同样会晓得是哪一个。当下这酸溜溜的话不进入郁锋涛耳朵则罢，一进入郁锋涛耳朵里，他登时怒火心烧，好想一巴掌干过去打歪四把笔嘴巴，发誓总有一天要叫四把笔无脸再在口袋上别四把笔。
遭到郁锋涛如此鄙视，四把笔恼火的气话撞上来了：“小子耶，别以为上县城读了几年书乎，把尾巴翘到天上也。能养二十几只羊兮，了不起乎？思思汝也，养鸡失败乎，养鱼失败乎。哈哈哈。”
目不斜视，一言不发，郁锋涛继续往前走。
稍微知趣的人，稍微有点自尊的人，见人家不理不睬，早找个台阶，鞋底抹油——溜了。
四把笔相反，他认为郁锋涛这个穷光蛋，在他这个第一文化人面前，是不得不甘拜下风，低下头，才会这么老老实实不敢做声说话。故而，四把笔越发得意得不可一世，摇头晃脑的哈哈哈奸笑几声：“小子，山上到处都是狼耶。那年吾在西松山砍柴时，就遇上三只狼乎，吾吓得滚下山乎。小心汝的羊被狼吃吁”
——具有狼的警惕性。
四把笔的话，一下子叫郁锋涛警觉起来：你他妈的，四把笔，原来是你这只没肝没肺的狼，偷了我的羊。我——锋涛如果不叫你加倍偿还的话，就是你四把笔的龟孙子。
狠狠咬了一下舌头，郁锋涛霍地刹住脚，倏地一转身，霜剑出鞘双眼，蔑视着逼向四把笔，许久许久。
四把笔被郁锋涛突然举止吓了一跳，尤其是他那对若闪电目光叫四把笔胆战心惊，不敢迎接。
看到羊群走远了一截，郁锋涛这才动了双脚：“四把笔，别以为口袋插了四把破钢笔，嘴上能够说上几个‘耶乎兮也’，月亮当镜子，就把自己当作是文人——臭美，丢人不丢人呀你！”
“哼——”四把笔狠狠的一跺脚，双眼暴凸，他何时遭受过别人如此嘲笑。“汝，汝，汝算老几乎——”四把笔抬起右手，颤抖的手，直戳郁锋涛。
“哈哈哈哈”郁锋涛忍耐不住，放声大笑：“我一个穷光蛋，跟地上蚂蚁一样，实在是不算老几。”“四把笔。你看看——我锋涛这羊长得又肥又壮，多可爱。狼，有什么怕。再狡猾再毒辣的狼，我三天两头换座山放羊，它会知道个屁。过个把月，我把羊卖掉，卖的钱，就去做大生意，到时连个羊屁，狼吃不上。要是被我逮住，他妈的，我连个狼窝一把火烧了！”
“什，什——什么”郁锋涛此话不啻平地一声劈雳，把四把笔惊吓得呆若木鸡，伸出半截舌头，因僵麻而缩不回去。
郁锋涛赶着羊群从他视线中消失了，四把笔还缓不过神。
这一夜，轮到四把笔睡不着了。
待老婆阮珠莲上了床，钻进被窝里头，四把笔把中午获悉坏消息对她说了。
——中午时分，当四把笔从惊吓中醒悟，喜得手舞足蹈，觉得自己实在是聪明过人。干哪样，失败哪样的区区一个穷小子，哪能不在他四把笔脚底下。要不是自己聪明过人，在半路上劫下郁锋涛，等到郁锋涛把羊卖了，拿着钱去做生意，他四把笔还蒙在鼓里，事后岂不是后悔莫及，惋惜一辈子。
——对他四把笔来说，郁锋涛充其量只能算一个书呆子，脑子哪有他的好用，要不然羊被偷了两回还不知道，以为是被狼叼走。所以四把笔觉得不偷郁锋涛这个书呆子那肥生生的羊，是白不偷。
“你这笨蛋，那你还不赶快多偷他几只——”阮珠莲一下子心急了，她是一个从小手脚不干净的女人，只是人们被她姣美的外貌迷惑，一时未发现她真面目而已。当看到老公两次偷羊轻易得手，阮珠莲小偷拣钱包——喜出望外。听老公讲偷羊的经过，比听什么神话故事更来劲，更沉淫三分，简直被迷倒。
四把笔偷羊，确实实是有他的一招：
用鲜草编了一件草衣，披在身上，趁着郁锋涛看书看得沉迷三分之际，趴在地上，朝羊群慢慢慢爬过去。当靠近羊群时，四把笔学着羊“咩，咩，咩”地叫，把羊引过去，引到一个低洼地方，来个突然袭击，一逮住羊，把早已准备好的一个布套套在羊嘴上。那可怜的羊呀，来不及叫一声，就这样成了四把笔的手上货。羊到手后，四把笔不会马上爬起来就逃，而是抱着羊，继续趴在地上往回爬了一段距离，才爬起来亡命地逃。他不会傻到把羊抱回家，是在山涧里把羊杀了，藏匿好，第二天赶到乡上去卖。
现在获悉了郁锋涛计划，四把笔夫妇贼心痒痒的，熬不住了，决定第三天开始行动，每隔两天偷一回，直到郁锋涛害怕了不敢再到山上放羊为止。
可是这一对夫妇为一天偷两只还是一只，争吵开。
四把笔执意偷一只，说是这样不会引起郁锋涛的怀疑；阮珠莲贪心的非要一天偷两只不可，说是偷一只，万一郁锋涛害怕了，第二天就把羊给卖了，他们岂不是太划不来。一天偷两只，即使郁锋涛第二天把羊全卖了，他们不是多得一只吗？
争吵到最后，阮珠莲见老公死不同意她的主意，火了，要一把把四把笔踢到床底下。四把笔怕了，只得依了老婆。别看四把笔其貌不扬，看上去缺乏阳刚之气，殊不知他可是一个离不开女人的色狼。
一场“战争”是结束了。
胜者——阮珠莲跟猪一样呼噜呼噜地睡去，败者——四把笔睡不着。
一下子要偷两只羊，这要是被郁锋涛发现了，他四把笔这一世英名可全毁啦。
一想到要毁了自己一世英名，四把笔惶恐不安，心嘭嘭嘭地乱跳。郁锋涛中午的话，又在他耳边恐惧地响起：“要是被我逮住了，他妈的，我连个狼窝一把火烧了！”但是为了偷羊，四把笔心底里头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祈祷神仙保佑：我偷郁锋涛的羊，不是因为穷，不是我跟老婆一样手脚不干净，是因为郁锋涛这小子在县城读了几年书，眼里没有别人，我是咽不下这口气，我要替乡亲们好好惩罚郁锋涛，才决定偷郁锋涛的羊。因此，四把笔认为偷郁锋涛的羊，并不是可耻的小偷行径。
一天两夜，对四把笔来说，是一个无尽头的漫长岁月。
炎炎夏日，下午二c三点钟时，是一个巨大火盆。
在一座名叫老鹰山上，郁锋涛正坐在山顶上一棵两米多高的松树下，头戴一顶斗笠，手上捧着一本书在看，看的十分入迷。殊不知，郁锋涛这是装腔作势迷惑人，手上的就是经过他做了手脚那一本书，这时的他是耳听八方，眼观四周，贼精贼精的呢。昨天偷羊贼没来，说不定今天就会来，郁锋涛不敢有丝毫粗心大意。要是再被偷走羊，那只能责怪他自己太窝囊，怨恨不了别人。
突然，传来几声怪异羊叫声，要是不注意听，很难辨别的出真假。一下子，郁锋涛精神抖擞，悄悄地拿眼去搜寻，意外地发现羊群左边有一丛草会移动。这一吃惊，郁锋涛可惊得不小，心底里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又气又好笑，郁锋涛差些禁不住要笑出声，不得不佩服这丛会走动的“草”，为了偷他的羊，“草”想必是费了不少心事吧？但是郁锋涛仍然不动声色，静静地观察，他今天倒要见识见识这丛吃羊不吐骨头的“草”，是如何对他的羊下了毒手。
不一儿，有两只羊朝“草丛”走了过去。
就在羊挨近“草丛”瞬息间，意外的伸出一只爪子，一扣羊的脖子，另一只爪子往羊嘴里套着什么东西，羊来不及叫出声，就这样成了“吃羊草”的盘中餐。
随着羊嘴被套，“草丛”突然立了起来，夹起羊亡命逃跑。
说时快，郁锋涛一抓身边杜木棍，一跃而起，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吃羊草”猛扑过去。
离“吃羊草”尚有几步之遥，郁锋涛聚集全身愤怒，挥起杜木棍，对着“吃羊草”下半截横扫过去。
“哇哟——”跟随着“吃羊草”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上，羊摔到地上，“咩——”地一声叫，马上爬起来，朝羊群跑去。
“叫你这偷羊鬼偷我的羊！叫你这偷羊鬼偷我的羊！叫你这偷羊鬼偷我的羊！”郁锋涛红了眼，发疯啦。他顾及不了羊，更顾及不了“吃羊草”的声声惨叫，对着“吃羊草”的膝盖，一阵乱棍猛击。
“哎哟——”“我的脚断啦”“吃人草”惨叫着，“别打了，哎哟，痛死我啦。别打啦，我不是偷羊鬼，我是四把笔呀——”“哎哟，妈哟，痛死我啦，我的脚要断啦——”
“管你是四把笔，还是五把笔。”郁锋涛头脑充斥着全是仇恨，一时忘了母亲的话，边叫边乱击，“偷我的羊，就得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地上的四把笔没了声音。郁锋涛这才抹了一把汗，停了下来，轻蔑地瞅着地上已经昏死过去的四把笔，转身朝羊群走去。
时候尚早，郁锋涛把羊赶到别的山上去放。
这一阵痛快淋漓的发泄，郁锋涛把辍学回到闹荒后所遭遇的一切义愤c怨恨c不平统统迸发干净，才不会去管四把笔的死活。
——其实那个年代，农民们头脑里根本没有法律观念。
在农村：抓到小偷，只要你不把人当场打死，哪怕是把小偷打的终生残废，同样是一样事情没有，谁也不会责怪你一句。那么，又更何况四把笔这种贪婪之人，竟然连续三次偷人家的羊，到了叫人咬牙切齿地步。
把四把笔痛打了一顿，郁锋涛心情好的就跟这火辣辣太阳一样，所以直到太阳完全落山了，他才记起该回家。
却说未见到儿子与以往同一时刻回家的彭淑娟，正提心吊胆站在家门口，焦急万分的翘首盼着儿子归来。
——意外的是，当儿子出现在眼前时，彭淑娟惊诧不已，简直不敢相信：儿子那一张亢奋的笑脸，就像深夜闪烁星星，心底里头那团狂得意全跃然脸上
“阿妈，偷羊贼被我逮住啦！”禁不住心花怒放，郁锋涛远远的对母亲欣喜说道。
乍听，彭淑娟抑制不住涌上心头一股情感洪流，泪花直闪。
洗脸当儿，讲一场惊心动魄战斗一样，郁锋涛绘声绘色把事情前前后后详细地对母亲讲述一遍。当讲到四把笔痛被他打一顿时，他母亲脸上喜色马上消失：“你把打死呀？”——没有。郁锋涛若无其事地说，不过是把他双脚打断了。
“什么？”因为惊骇，生气，彭淑娟一张脸顷刻间变成了冬天的一块铁板，叫人畏惧三分。
待从惊骇中缓过神，彭淑娟放下脸，厉声责备儿子：“ 你这孩子，怎么也跟闹荒人一样——心毒手辣。不就是几只羊吗？抓到偷羊贼，叫他把羊还我们不是得了。你万一把人家打残废了，人家往后日子咋过？”“干大事的人，最重要的是要有宽阔胸怀，学会容忍。你以后再这样的话，那你可要想好了。我宁愿要一个讨饭吃，但心肠好的穷儿子，不会要一个心毒手辣，心肠坏的富儿子！”
被母亲一训，郁锋涛不敢做声，但是他心头一团仇恨依然如初，并且非常不服气：他会心毒手辣吗？他郁锋涛这样一个落难之人，四把笔没肝没肺三番五次偷他的羊，这不是把他往死路上逼吗？他只不过是打断四把笔的脚，教训其一顿，记住——做人心不能太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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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干傻事，不叫蠢。聪明人干傻事，那才是叫蠢。
也许是受不了郁锋涛冲天神气，趾高气扬举止的挑衅，四把笔一个星期不到，就捂不住啦。他要杀一杀郁锋涛的冲天神气，砍掉郁锋涛那趾高气扬。再让郁锋涛这样生活下去，他这个第一文化人还有什么脸生活在闹荒村。
因而，第六天中午四把笔扛着柴担，腰背插着柴刀，装着上山砍柴，早早躲在村西头一个角落里猫着，候着郁锋涛出现。
当郁锋涛赶着羊群，走出村西头，过了四把笔前头，四把笔即刻蹿了出去。在后头不怀好意地叫嚷开：“小子，又去放羊兮——”
根本用不着扭头去看是谁，远远一听到那酸溜溜，叫人连一百年前陈饭都吐出的话，连三岁小孩子同样会晓得是哪一个。当下这酸溜溜的话不进入郁锋涛耳朵则罢，一进入郁锋涛耳朵里，他登时怒火心烧，好想一巴掌干过去打歪四把笔嘴巴，发誓总有一天要叫四把笔无脸再在口袋上别四把笔。
遭到郁锋涛如此鄙视，四把笔恼火的气话撞上来了：“小子耶，别以为上县城读了几年书乎，把尾巴翘到天上也。能养二十几只羊兮，了不起乎？思思汝也，养鸡失败乎，养鱼失败乎。哈哈哈。”
目不斜视，一言不发，郁锋涛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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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把笔相反，他认为郁锋涛这个穷光蛋，在他这个第一文化人面前，是不得不甘拜下风，低下头，才会这么老老实实不敢做声说话。故而，四把笔越发得意得不可一世，摇头晃脑的哈哈哈奸笑几声：“小子，山上到处都是狼耶。那年吾在西松山砍柴时，就遇上三只狼乎，吾吓得滚下山乎。小心汝的羊被狼吃吁”
——具有狼的警惕性。
四把笔的话，一下子叫郁锋涛警觉起来：你他妈的，四把笔，原来是你这只没肝没肺的狼，偷了我的羊。我——锋涛如果不叫你加倍偿还的话，就是你四把笔的龟孙子。
狠狠咬了一下舌头，郁锋涛霍地刹住脚，倏地一转身，霜剑出鞘双眼，蔑视着逼向四把笔，许久许久。
四把笔被郁锋涛突然举止吓了一跳，尤其是他那对若闪电目光叫四把笔胆战心惊，不敢迎接。
看到羊群走远了一截，郁锋涛这才动了双脚：“四把笔，别以为口袋插了四把破钢笔，嘴上能够说上几个‘耶乎兮也’，月亮当镜子，就把自己当作是文人——臭美，丢人不丢人呀你！”
“哼——”四把笔狠狠的一跺脚，双眼暴凸，他何时遭受过别人如此嘲笑。“汝，汝，汝算老几乎——”四把笔抬起右手，颤抖的手，直戳郁锋涛。
“哈哈哈哈”郁锋涛忍耐不住，放声大笑：“我一个穷光蛋，跟地上蚂蚁一样，实在是不算老几。”“四把笔。你看看——我锋涛这羊长得又肥又壮，多可爱。狼，有什么怕。再狡猾再毒辣的狼，我三天两头换座山放羊，它会知道个屁。过个把月，我把羊卖掉，卖的钱，就去做大生意，到时连个羊屁，狼吃不上。要是被我逮住，他妈的，我连个狼窝一把火烧了！”
“什，什——什么”郁锋涛此话不啻平地一声劈雳，把四把笔惊吓得呆若木鸡，伸出半截舌头，因僵麻而缩不回去。
郁锋涛赶着羊群从他视线中消失了，四把笔还缓不过神。
这一夜，轮到四把笔睡不着了。
待老婆阮珠莲上了床，钻进被窝里头，四把笔把中午获悉坏消息对她说了。
——中午时分，当四把笔从惊吓中醒悟，喜得手舞足蹈，觉得自己实在是聪明过人。干哪样，失败哪样的区区一个穷小子，哪能不在他四把笔脚底下。要不是自己聪明过人，在半路上劫下郁锋涛，等到郁锋涛把羊卖了，拿着钱去做生意，他四把笔还蒙在鼓里，事后岂不是后悔莫及，惋惜一辈子。
——对他四把笔来说，郁锋涛充其量只能算一个书呆子，脑子哪有他的好用，要不然羊被偷了两回还不知道，以为是被狼叼走。所以四把笔觉得不偷郁锋涛这个书呆子那肥生生的羊，是白不偷。
“你这笨蛋，那你还不赶快多偷他几只——”阮珠莲一下子心急了，她是一个从小手脚不干净的女人，只是人们被她姣美的外貌迷惑，一时未发现她真面目而已。当看到老公两次偷羊轻易得手，阮珠莲小偷拣钱包——喜出望外。听老公讲偷羊的经过，比听什么神话故事更来劲，更沉淫三分，简直被迷倒。
四把笔偷羊，确实实是有他的一招：
用鲜草编了一件草衣，披在身上，趁着郁锋涛看书看得沉迷三分之际，趴在地上，朝羊群慢慢慢爬过去。当靠近羊群时，四把笔学着羊“咩，咩，咩”地叫，把羊引过去，引到一个低洼地方，来个突然袭击，一逮住羊，把早已准备好的一个布套套在羊嘴上。那可怜的羊呀，来不及叫一声，就这样成了四把笔的手上货。羊到手后，四把笔不会马上爬起来就逃，而是抱着羊，继续趴在地上往回爬了一段距离，才爬起来亡命地逃。他不会傻到把羊抱回家，是在山涧里把羊杀了，藏匿好，第二天赶到乡上去卖。
现在获悉了郁锋涛计划，四把笔夫妇贼心痒痒的，熬不住了，决定第三天开始行动，每隔两天偷一回，直到郁锋涛害怕了不敢再到山上放羊为止。
可是这一对夫妇为一天偷两只还是一只，争吵开。
四把笔执意偷一只，说是这样不会引起郁锋涛的怀疑；阮珠莲贪心的非要一天偷两只不可，说是偷一只，万一郁锋涛害怕了，第二天就把羊给卖了，他们岂不是太划不来。一天偷两只，即使郁锋涛第二天把羊全卖了，他们不是多得一只吗？
争吵到最后，阮珠莲见老公死不同意她的主意，火了，要一把把四把笔踢到床底下。四把笔怕了，只得依了老婆。别看四把笔其貌不扬，看上去缺乏阳刚之气，殊不知他可是一个离不开女人的色狼。
一场“战争”是结束了。
胜者——阮珠莲跟猪一样呼噜呼噜地睡去，败者——四把笔睡不着。
一下子要偷两只羊，这要是被郁锋涛发现了，他四把笔这一世英名可全毁啦。
一想到要毁了自己一世英名，四把笔惶恐不安，心嘭嘭嘭地乱跳。郁锋涛中午的话，又在他耳边恐惧地响起：“要是被我逮住了，他妈的，我连个狼窝一把火烧了！”但是为了偷羊，四把笔心底里头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祈祷神仙保佑：我偷郁锋涛的羊，不是因为穷，不是我跟老婆一样手脚不干净，是因为郁锋涛这小子在县城读了几年书，眼里没有别人，我是咽不下这口气，我要替乡亲们好好惩罚郁锋涛，才决定偷郁锋涛的羊。因此，四把笔认为偷郁锋涛的羊，并不是可耻的小偷行径。
一天两夜，对四把笔来说，是一个无尽头的漫长岁月。
炎炎夏日，下午二c三点钟时，是一个巨大火盆。
在一座名叫老鹰山上，郁锋涛正坐在山顶上一棵两米多高的松树下，头戴一顶斗笠，手上捧着一本书在看，看的十分入迷。殊不知，郁锋涛这是装腔作势迷惑人，手上的就是经过他做了手脚那一本书，这时的他是耳听八方，眼观四周，贼精贼精的呢。昨天偷羊贼没来，说不定今天就会来，郁锋涛不敢有丝毫粗心大意。要是再被偷走羊，那只能责怪他自己太窝囊，怨恨不了别人。
突然，传来几声怪异羊叫声，要是不注意听，很难辨别的出真假。一下子，郁锋涛精神抖擞，悄悄地拿眼去搜寻，意外地发现羊群左边有一丛草会移动。这一吃惊，郁锋涛可惊得不小，心底里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又气又好笑，郁锋涛差些禁不住要笑出声，不得不佩服这丛会走动的“草”，为了偷他的羊，“草”想必是费了不少心事吧？但是郁锋涛仍然不动声色，静静地观察，他今天倒要见识见识这丛吃羊不吐骨头的“草”，是如何对他的羊下了毒手。
不一儿，有两只羊朝“草丛”走了过去。
就在羊挨近“草丛”瞬息间，意外的伸出一只爪子，一扣羊的脖子，另一只爪子往羊嘴里套着什么东西，羊来不及叫出声，就这样成了“吃羊草”的盘中餐。
随着羊嘴被套，“草丛”突然立了起来，夹起羊亡命逃跑。
说时快，郁锋涛一抓身边杜木棍，一跃而起，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吃羊草”猛扑过去。
离“吃羊草”尚有几步之遥，郁锋涛聚集全身愤怒，挥起杜木棍，对着“吃羊草”下半截横扫过去。
“哇哟——”跟随着“吃羊草”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上，羊摔到地上，“咩——”地一声叫，马上爬起来，朝羊群跑去。
“叫你这偷羊鬼偷我的羊！叫你这偷羊鬼偷我的羊！叫你这偷羊鬼偷我的羊！”郁锋涛红了眼，发疯啦。他顾及不了羊，更顾及不了“吃羊草”的声声惨叫，对着“吃羊草”的膝盖，一阵乱棍猛击。
“哎哟——”“我的脚断啦”“吃人草”惨叫着，“别打了，哎哟，痛死我啦。别打啦，我不是偷羊鬼，我是四把笔呀——”“哎哟，妈哟，痛死我啦，我的脚要断啦——”
“管你是四把笔，还是五把笔。”郁锋涛头脑充斥着全是仇恨，一时忘了母亲的话，边叫边乱击，“偷我的羊，就得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地上的四把笔没了声音。郁锋涛这才抹了一把汗，停了下来，轻蔑地瞅着地上已经昏死过去的四把笔，转身朝羊群走去。
时候尚早，郁锋涛把羊赶到别的山上去放。
这一阵痛快淋漓的发泄，郁锋涛把辍学回到闹荒后所遭遇的一切义愤c怨恨c不平统统迸发干净，才不会去管四把笔的死活。
——其实那个年代，农民们头脑里根本没有法律观念。
在农村：抓到小偷，只要你不把人当场打死，哪怕是把小偷打的终生残废，同样是一样事情没有，谁也不会责怪你一句。那么，又更何况四把笔这种贪婪之人，竟然连续三次偷人家的羊，到了叫人咬牙切齿地步。
把四把笔痛打了一顿，郁锋涛心情好的就跟这火辣辣太阳一样，所以直到太阳完全落山了，他才记起该回家。
却说未见到儿子与以往同一时刻回家的彭淑娟，正提心吊胆站在家门口，焦急万分的翘首盼着儿子归来。
——意外的是，当儿子出现在眼前时，彭淑娟惊诧不已，简直不敢相信：儿子那一张亢奋的笑脸，就像深夜闪烁星星，心底里头那团狂得意全跃然脸上
“阿妈，偷羊贼被我逮住啦！”禁不住心花怒放，郁锋涛远远的对母亲欣喜说道。
乍听，彭淑娟抑制不住涌上心头一股情感洪流，泪花直闪。
洗脸当儿，讲一场惊心动魄战斗一样，郁锋涛绘声绘色把事情前前后后详细地对母亲讲述一遍。当讲到四把笔痛被他打一顿时，他母亲脸上喜色马上消失：“你把打死呀？”——没有。郁锋涛若无其事地说，不过是把他双脚打断了。
“什么？”因为惊骇，生气，彭淑娟一张脸顷刻间变成了冬天的一块铁板，叫人畏惧三分。
待从惊骇中缓过神，彭淑娟放下脸，厉声责备儿子：“ 你这孩子，怎么也跟闹荒人一样——心毒手辣。不就是几只羊吗？抓到偷羊贼，叫他把羊还我们不是得了。你万一把人家打残废了，人家往后日子咋过？”“干大事的人，最重要的是要有宽阔胸怀，学会容忍。你以后再这样的话，那你可要想好了。我宁愿要一个讨饭吃，但心肠好的穷儿子，不会要一个心毒手辣，心肠坏的富儿子！”
被母亲一训，郁锋涛不敢做声，但是他心头一团仇恨依然如初，并且非常不服气：他会心毒手辣吗？他郁锋涛这样一个落难之人，四把笔没肝没肺三番五次偷他的羊，这不是把他往死路上逼吗？他只不过是打断四把笔的脚，教训其一顿，记住——做人心不能太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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