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较劲马大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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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找来几位中层的部长，简单布置了下一步的工作，然后告诉他们各自负好责任，自己要到西段工地去蹲几天。
开会之后，办公室主任留下来没走，王吉祥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正要问，主任问他：“你知道王市长为什么因马大炮的事儿发火吗？”
王吉祥说不知道。
主任告诉他，荒西滩开发工程受到了省委领导的好评。听说，如果元旦园林工程能够开工，省委一位副书记要来祝贺，所以，看到马大炮消极怠工影响进度，王市长才火了。
“哦，谢谢你告诉我这个重要信息。”王吉祥恍然大悟了，又觉得逼迫这个马大炮开工是件十分紧急的事情。
如果前期工程元旦不能峻工，园林工程就无法开工，那么，岂不是让省委副书记空来一趟，王市长这个省级后备干部怎么向领导交待？
想一想，事不宜迟，便找出了这个马大炮的手机号码，准备单独会一会他。
王吉祥打通了马大炮的电话，马大炮知道王吉祥出山是要治他的。
就约好下午四点见面，地点在工地附近的靶场。起初马大炮提出请王吉祥到他公司大楼里喝茶，如果王总忙，他本人也可以上门去宾馆拜见。
王吉祥说马老板不必客气，还是就近商量为好。于是就把见面地点定在了靶场。马大炮开了句玩笑，问王总上靶场准备带什么枪？驳壳还是左轮？
王吉祥告诉他已经安排好了，开一辆坦克，备几箱穿甲弹，一见马老板就追着打，这样行不行？马大炮不同意，说王总这么狠？下手太重了吧？
王吉祥答应下手轻点，但是管不管用呢？马老板说恐怕得看一看。两人说得火药味十足，本次靶场约会的味道似乎挺呛人。
这次，王吉祥已经发狠了，无论如何，坚决得罪，一定要逼马大炮这个臭诬赖就范。
靶场在荒西滩河北岸一个小山坳里，离市中心有十五公里之距，位居市区边缘，站在高处，抬眼可见前方城市的高楼大厦。
该靶场本属军事设施，是军分区所属的射击场，场边建有围墙c铁丝网c枪械仓库和警卫部队营房。
凡枪械存放及射击训练场所，选址通常远离人群聚居点和人员活动密集区，以防误伤。当年建场时，那一带非常僻静。
附近高高低低，有几座土石山，山上植被稀疏，牛都不愿光临，人迹更是稀少。如今军方枪械库早已迁址，靶场只存一个地名，已在去年移交地方。
此刻旧日靶场上停着各种机车，不是坦克或装甲车，均为工程机械车。靶场外围的仓库营房等设施也都划归民用。
当天下午马大炮先到靶场，算起来他是主方，自当先到一步。王吉祥准四点到达，同行者另有两位，一个是办公室主任，一个是工程部的詹天秀，他们一并坐王吉祥的大吉普车前来。
所谓开一辆坦克当然是笑话，王吉祥目前身份是市政府荒西滩工程副总指挥，他这种身份的人暂无指挥坦克的资格。
到达之后下了工地，几个地方转转，一行人回到靶场，在旧日营房里喝茶，此刻该营房由马大炮手下的施工队租用。王吉祥即当众表示不满。
“马老板哪块骨头扭住了？腰椎还是股骨头？”他问，“要不要按摩一下？”
马大炮称自己这个老板其实就是个大苦力，此刻周身骨头完好，动作灵便。
“那怎么会推不动？”王吉祥追问。
这时电水壶噗噗有声，一壶水刚开。马大炮不管王吉祥追问，只顾倒水沏茶。他的动作有些特别，倒水前要捋捋袖子，还提了提裤子。
这就显出与众不同：他后腰右侧的衣服显出一个凸块，被藏系于皮带侧腰部的一个硬物微微顶起。
随着他沏茶的身体动作，衣服上的凸块起伏不定，时隐时现，直腰时看不出来，侧身时非常明显，不动声色，不怀好意。
王吉祥当即发问：“马老板插根什么？驳壳还是左轮？”
马大炮声明不是手枪，是手机。
“块头可不小。”
马大炮自称喜欢大家伙。
这像是活见鬼。现在有的人喜欢把手机放上衣口袋，当然也有人喜欢别在皮带套里。但是通常放在前部，没见谁别在后腰。
王吉祥注意马大炮的后腰不是随意而为，这有典故。据那家军向他介绍，马大炮是幽州第一个民营建筑工程公司的老板，他的公司颇具规模，眼下在北辽城建系统包下了不少工程标段的土建项目。
这位马老板自称大苦力，其实不一般，他父亲退休前曾为本市建委领导，任过建委副主任。他自己当过兵，在一家兵工厂干过保卫干部。
然后到市工商局当科长，末了下海经商，凭着政商两界丰富人脉，迅速发财致富。数年前世事变迁，马老板因为卷入一起权钱交易案，牵连受审。
当时有一则关于他的故事在本市广泛流传，说的是几位办案人员把马老板约到某处谈话，准备宣布决定，把他带到指定地点配合办案。
马老板心里明白，表现镇定，进屋后一提衣襟，众目睽睽下把裤腰皮带上插的东西往侧边稍微推了推，然后才坐到沙发上。
办案人员当即拿眼神互相看看，其中一人悄悄跑出门去，打电话请示，报告说马大炮身上可能携有武器，无法断定真伪，只见外衣遮盖之下，后腰鼓起一块。
指挥行动的领导出于保护办案人员人身安全考虑，决定暂停，另找机会。于是命令几人脱身撤离，放马大炮走人。
隔天清晨，马大炮晨起跑步，穿着休闲运动服装，无携有武器迹象。密切关注动向的办案人员这才一拥而出，把他弄上车带走。
这个案件办到终了，涉案官员抓的抓倒的倒，马大炮则屡经反复，最终躲过一劫，未被追究刑事责任。此后他曾销声匿迹若干时日，又渐渐缓过劲来，活跃于本市土建施工市场。
曾有人跟他开玩笑，问他当初被办案人员约谈时，后腰插的是个什么？驳壳还是左轮？马大炮不做正面回答，只说自己当年当过工厂保卫，那不是一般工厂，是兵工厂，准军事部门，保卫干部准许佩枪。
当时他腰里常别着一支五四式手枪，他习惯使那个。马大炮的习惯至今保持于后腰，那里鼓起的一块免不了令人联想，退避三舍。
王吉祥却格外要表示关心，问他驳壳还是左轮？这为什么？王吉祥不能让大苦力吓住，才能把马老板往墙角里逼。
茶沏好了，马大炮把一杯茶放在王吉祥面前，看着王吉祥笑笑。
“王总什么时候请喝升迁的酒？”他问，“快了吧？”
王吉祥摇头说，喝什么升迁酒，我这副总指挥的板凳还没坐热呢！又问马大炮：“你真的喜欢喝我的升迁酒？”那意思是你要盼我升迁就把工程干起来。
马大炮却称自己不喜欢，说你王领导太厉害，成天开着坦克追着我的屁股打，要是一下子荣升上去，这还让不让我活了？
“马老板讲的是实话。”王吉祥点头，“所以你就磨磨蹭蹭，让钩机都变成蜗牛了？”
马大炮笑，说这是两回事，不能搅在一块。
做领导就是想上，做企业就是要赚，大家各有打算。他不开玩笑，今天赶紧当面申请，王领导当上书记市长以后，一定要请大苦力吃一顿饭，不要转脸把人忘了。
这种时候通常应当别人请领导喝酒，表示祝贺，肯定已经有许多大小苦力跟领导提前预约了。但是谁能比他跟王总交情深？所以还是得让领导请他酒，买单不用领导操心。
彼此不是一天两天的关系，领导如愿以偿，应当让大苦力也高兴高兴。
王吉祥问：“如愿以偿？你看我真的很想吗？”
马大炮说王领导未必想请他酒，但是肯定想那个升官的事。谁不是呢？
王吉祥也笑，说看起来这回有戏。
为了请马老板喝这杯酒，怎么也得让自己这个副总指挥变一下官衔，升不上官哪里对得起马老板。
马大炮哈哈，声称太好了，他现在就打电话，以王领导的名义订桌，免得到时候排不上。王吉祥也哈哈，表示不急，成了再说，这种事变数很大。
马大炮认为变不变还不都在上头吗？别的事他不清楚，上头的事他很知道，折腾了几个回合，现在已经定了。
王总还是正局级干部，但是官升一级，也许是市委副书记，也许是副市长，别的不用多说。王吉祥调侃马老板像是前往省里列席常委会研究干部了。
马大炮承认尚无资格，不过他有些渠道，消息特别灵通，知道本市王市长一再坚持提升王吉祥，上边按王市长意见办，事情就这么定了。
王吉祥说那行，这桌酒也按马老板意见办，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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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会之后，办公室主任留下来没走，王吉祥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正要问，主任问他：“你知道王市长为什么因马大炮的事儿发火吗？”
王吉祥说不知道。
主任告诉他，荒西滩开发工程受到了省委领导的好评。听说，如果元旦园林工程能够开工，省委一位副书记要来祝贺，所以，看到马大炮消极怠工影响进度，王市长才火了。
“哦，谢谢你告诉我这个重要信息。”王吉祥恍然大悟了，又觉得逼迫这个马大炮开工是件十分紧急的事情。
如果前期工程元旦不能峻工，园林工程就无法开工，那么，岂不是让省委副书记空来一趟，王市长这个省级后备干部怎么向领导交待？
想一想，事不宜迟，便找出了这个马大炮的手机号码，准备单独会一会他。
王吉祥打通了马大炮的电话，马大炮知道王吉祥出山是要治他的。
就约好下午四点见面，地点在工地附近的靶场。起初马大炮提出请王吉祥到他公司大楼里喝茶，如果王总忙，他本人也可以上门去宾馆拜见。
王吉祥说马老板不必客气，还是就近商量为好。于是就把见面地点定在了靶场。马大炮开了句玩笑，问王总上靶场准备带什么枪？驳壳还是左轮？
王吉祥告诉他已经安排好了，开一辆坦克，备几箱穿甲弹，一见马老板就追着打，这样行不行？马大炮不同意，说王总这么狠？下手太重了吧？
王吉祥答应下手轻点，但是管不管用呢？马老板说恐怕得看一看。两人说得火药味十足，本次靶场约会的味道似乎挺呛人。
这次，王吉祥已经发狠了，无论如何，坚决得罪，一定要逼马大炮这个臭诬赖就范。
靶场在荒西滩河北岸一个小山坳里，离市中心有十五公里之距，位居市区边缘，站在高处，抬眼可见前方城市的高楼大厦。
该靶场本属军事设施，是军分区所属的射击场，场边建有围墙c铁丝网c枪械仓库和警卫部队营房。
凡枪械存放及射击训练场所，选址通常远离人群聚居点和人员活动密集区，以防误伤。当年建场时，那一带非常僻静。
附近高高低低，有几座土石山，山上植被稀疏，牛都不愿光临，人迹更是稀少。如今军方枪械库早已迁址，靶场只存一个地名，已在去年移交地方。
此刻旧日靶场上停着各种机车，不是坦克或装甲车，均为工程机械车。靶场外围的仓库营房等设施也都划归民用。
当天下午马大炮先到靶场，算起来他是主方，自当先到一步。王吉祥准四点到达，同行者另有两位，一个是办公室主任，一个是工程部的詹天秀，他们一并坐王吉祥的大吉普车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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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之后下了工地，几个地方转转，一行人回到靶场，在旧日营房里喝茶，此刻该营房由马大炮手下的施工队租用。王吉祥即当众表示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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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他沏茶的身体动作，衣服上的凸块起伏不定，时隐时现，直腰时看不出来，侧身时非常明显，不动声色，不怀好意。
王吉祥当即发问：“马老板插根什么？驳壳还是左轮？”
马大炮声明不是手枪，是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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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大炮却称自己不喜欢，说你王领导太厉害，成天开着坦克追着我的屁股打，要是一下子荣升上去，这还让不让我活了？
“马老板讲的是实话。”王吉祥点头，“所以你就磨磨蹭蹭，让钩机都变成蜗牛了？”
马大炮笑，说这是两回事，不能搅在一块。
做领导就是想上，做企业就是要赚，大家各有打算。他不开玩笑，今天赶紧当面申请，王领导当上书记市长以后，一定要请大苦力吃一顿饭，不要转脸把人忘了。
这种时候通常应当别人请领导喝酒，表示祝贺，肯定已经有许多大小苦力跟领导提前预约了。但是谁能比他跟王总交情深？所以还是得让领导请他酒，买单不用领导操心。
彼此不是一天两天的关系，领导如愿以偿，应当让大苦力也高兴高兴。
王吉祥问：“如愿以偿？你看我真的很想吗？”
马大炮说王领导未必想请他酒，但是肯定想那个升官的事。谁不是呢？
王吉祥也笑，说看起来这回有戏。
为了请马老板喝这杯酒，怎么也得让自己这个副总指挥变一下官衔，升不上官哪里对得起马老板。
马大炮哈哈，声称太好了，他现在就打电话，以王领导的名义订桌，免得到时候排不上。王吉祥也哈哈，表示不急，成了再说，这种事变数很大。
马大炮认为变不变还不都在上头吗？别的事他不清楚，上头的事他很知道，折腾了几个回合，现在已经定了。
王总还是正局级干部，但是官升一级，也许是市委副书记，也许是副市长，别的不用多说。王吉祥调侃马老板像是前往省里列席常委会研究干部了。
马大炮承认尚无资格，不过他有些渠道，消息特别灵通，知道本市王市长一再坚持提升王吉祥，上边按王市长意见办，事情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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