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初生牛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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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母亲，邹红川就象一个战败的战俘一样，乖乖的和母亲走上楼去。
江宁香边上楼边看着自己最小的儿子，本来皇帝疼长子，百姓疼幺儿。
可是，江宁香却一点儿都不喜欢自己的小儿子，心里还有点莫名其妙的担心与讨厌。
的确，小儿子让母亲的心情是又复杂又纠结！
为什么呢？
这就得从邹红川出生的时候说起，因为江宁香对小儿子的特殊心情和邹红川出生时的经历有关，而且关系很大！
六年前，江宁香在老家等着生孩子，本来怀孕了八个月，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可是，就在怀孕第八个月的一天晚上，突然暴发了一场百年难遇的洪水，洪水又激发了百年难遇的泥石流，整个灾难持续了一晚上。
江宁香的房子和老公六弟的房子挨在一起，旁边兄弟的房子被泥石流几乎冲没了，而自己家的房子只受了一点儿“皮外伤”！
而自己最小的儿子也就是在这个突发天灾的夜晚出生地！
有人说，是这个小孩救了江宁香，并且保佑房子只受点小小的损伤！
那场灾难是巨大的，史无前例的，凡是在那场天灾中侥幸躲过一劫的人都认为自己很幸运！
江宁香更加认为自己实在很幸运，因为自己不但躲过了一劫，丝毫未伤，而且连怀孕才八个月的儿子也顺利出生了，只是有惊无险而已！
有人说，是这个恰巧随着灾难一起出生的小孩子救了江宁香，包括江宁香的婆婆！
江宁香听了这话当然很高兴，而自己也是这么认为地，当江宁香抱着小儿子时，心里除了当母亲看着自己儿女时的感情外，心里还有点感恩的情绪或想法！
可是，江宁香又听到了另一种完全不一样的说法。
有人说，这场灾难是江宁香的小儿子带来地，甚至有人说他是天上的天煞星下凡，所以带来了这场百年难遇的灾难，那些死在灾难中的人都是被他害地！
江宁香当然不相信这种说法！
就算打死她也不会相信！
可是，在江宁香内心深处却似乎有点相信，至少自己的内心深处的意志没有“表面”那样坚定不移！
有时，午夜梦回时，江宁香也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那场天灾真地是自己的小儿子带来地吗？
江宁香马上自己否决了这种想法，无论如何自己也不会相信这种毫无根据的说法，这种话明显就是谣言，就是诽谤！
江宁香甚至会想，说这话的人是不是跟自己有仇？或者跟自己家有仇？
尽管江宁香内心深处是一百个一万个不愿意，可是，有时候江宁香还是会怀疑自己的判定是否正确？
有时候，江宁香内心也很纠结，很痛苦，因为自己不知道到底哪个说法才正确？
所以，当江宁香看着小儿子的眼神时，大部分都是母亲正常的关爱之色，但是偶尔也会闪过一丝不愠和厌烦之意！
尤其是在江宁香心情不好地时候，甚至会对自己的小儿子发无名之火，说些难以理喻的话！
江宁香的家是三室一厨的，也就是正团级的待遇，南面两间屋是卧室，东面一间是江宁香和老公的卧室，西面一间是江宁香的婆婆和三个小孙子的卧室，后来孙子长大了点，于是老大和老二就到北面的餐厅里睡觉，北面靠东的是厨房，厕所在进门右侧。
江宁香进了屋，看见一头白发的婆婆，道：“妈，这么晚了小三还在外面玩，以后别让他玩这么晚了！”
婆婆笑着点点头，道：“哦，好，好。”
江宁香又道：“饭做好了吗？”
婆婆道：“做好了，就等你回来吃饭了！”
江宁香道：“我买了一条鱼，待会我炖了吃！”
婆婆赶紧道：“我来炖吧！”
江宁香揺揺头道：“不用了，你休息吧！”
这时，老大邹红兵，十二岁，长地清瘦，有点帅气，和二弟邹红林长地很像，有时候，外人都分不清兄弟俩到底谁是老大，谁是老二？
其实，老大下巴略尖，显地很精明，老二则脸型偏方，显地有点忠厚！
老大早就听到母亲的声音，两步就从里屋窜了出来，冲到母亲身边，一手很麻利的打开了母亲手里的黒挎包，从里面迅速抓出一包零食，得手后就快速逃离“作案现场”，其动作之熟练快捷，纵然训练最有素的小偷也未必比地过。
江宁香佯装生气地伸出手想抓住老大的手，可惜动作实在太慢，等自己的手碰到挎包时，老大早已得手跑掉了！
江宁香是真的抓不住老大的手吗？
江宁香的反应真的如此迟钝吗？
江宁香把鱼交给婆婆，然后走到自己的屋子里，看见老公正穿着灰白色的毛衣，坐在办公桌前写什么东西。
邹孝银，江宁香的老公，身高一米六多点，方脸，面相纯朴厚道，但在孩子的眼里却是严肃而认真的。
这或许和邹孝银的工作有关：射击教研室主任。
射击本来就是一个认真而严肃的事情，也不知是他的性格适合这项工作，还是这项工作塑造了他独特的性格？
邹孝银相貌平常的很，唯独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象鹰眼般锐利，实际上，邹孝银能取得今天的成就，不仅仅靠自己的一双手，他的眼睛也发挥了重要的不可忽视的作用！
就因为这双锐利的眼睛，使得邹孝银在基层部队打靶时总是打地很准，结果受到了上级领导的赏识，被破格提拨为干部，并送到了大连陆军学院深造，一年后回到基层，从排长做起，营长，军务科长，团长，一直到现在的大连陆军学院射击教研室主任！
不过到了大连陆军学院后，邹孝银的运气就没以前那样好了，因为在大连陆军学院高级领导很多，很难得到升迁的机会，如果在基层部队的话，现在早就提到正师级了！
唉，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双眼睛带给了邹孝银好运，却也带给了他坏运！
邹孝银有时候，不知道要感谢这双眼睛，还是要怪这双眼睛？
不管怎么说，这双眼睛还是功大于过的！
没有这双眼睛，邹孝银在部队只能是一名无名无份的小兵，如果没有意外或者奇迹发生，几年后就要回到老家那个偏僻而落后的山区，一辈子只能脸朝黄土背朝天，永远都难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邹孝银不但自己不能功成名就，咸鱼大翻身，包括他的老婆，还有三个儿子，甚至几十岁的母亲，都要在贫穷落后的山沟里继续忍饥挨饿，放牛放羊。
所以，不只邹孝银要感谢自己这双眼睛，包括老婆和三个儿子都要好好感谢邹孝银的这双“慧眼”和“福眼”！
三个儿子面对威严而严肃的父亲，其实最怕地是看到父亲的眼睛，父亲的眼睛就象刀一样锋利，简直能看到你的内心深处，知道你内心深处在想什么！
所以，当孩子犯了错误被父亲“审问”时，父亲通常不用说几句“废话”，只要盯着儿子看几秒钟，儿子就会乖乖地“招供”，而且一五一十地没有遗漏的全部说出来，甚至连以前做地父亲并不知道的坏事也说了出来！
“回来了！”邹孝银坐在靠背椅子上，没有回头，但是知道老婆回来了，就在自己的身后，习惯性的打声招呼。
“嗯！”江宁香也习惯性地应了声，放下手中的包，到床头坐下。
这间屋子大约二三十平，一张宽大的双人木床靠着南面的窗户放着，在床头的北端就是一张木制的办公桌，在办公桌北面是两个朴实无华的衣柜，在屋子里的另一边靠近北面大门处有两个红色的沙发椅，在两个沙发椅中间是一个不高的茶几，在屋子里的东南角有一个很宽的大衣柜，接近一个成人高，在这个衣柜的上面放着一台黒白电视。
现在没有人再看黒白电视，在市场上也找不到黒白电视了，黒白电视机就象曾经红极一时的传呼机一样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成了历史的一个遗物。
但在那时，家里有一台电视机就不错了，相当于现在中产阶级的生活标准，这还是在部队，在地方，很多人只听过有电视机这个东西，却很少有人看到过！
就算在部队，也只有邹孝银这样的高级领导才有电视机等稀罕的家电！
江宁香在卧室里坐了几分钟，就起身到厨房帮婆婆弄鱼。
“妈，我来吧！”江宁香望着满头白发的婆婆，轻声道。
婆婆抬头望了儿媳妇一眼，虽然一脸的皱纹，眼皮也几乎沾到一起，但是婆婆望儿媳妇的眼神，还是充满了异样的幸福和满足。
婆婆大部分青春都在旧社熬过，把自己最宝贵的青春年华也“奉献”给了万恶的旧社，如今在晚年时光，终于看到自己的三儿子如此争气的当上了国家干部，还是军官，而自己也可以安享一个愉悦的晚年。
在婆婆的心里是不是对现在的生活很知足，很满足？
甚至比江宁香还知足和满足？
江宁香见自己对婆婆说地话没有效果，于是只好采取武力，硬是抢走了婆婆手中的小盆。
婆婆却没有生气，似乎还有点开心和感激，也许在她心里还闪动着一丝激动的泪花吧？
婆婆站了起来，把做好地菜往餐厅端。
邹红川走到奶奶身边，悄悄道：“奶奶，我饿了！”
奶奶疼惜的望着小孙子，小声道：“马上开饭了，别着急。”说完，还是从盘子里抓起一块瘦肉，递给小孙子。
邹红川开心而满足的走开了，在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惊喜的表情，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开口向奶奶说，奶奶是不会拒绝自己的！
邹红川和奶奶在老家一起生活了六年，所以邹红川对母亲没有什么感情，但对于奶奶却有着深厚的感情和依赖。
邹红川也很精，有时母亲骂自己，甚至要打自己，就赶快躲到奶奶身后，这招还挺管用！
就算父亲要责骂自己时，邹红川也会赶紧找奶奶“救驾”！
有了奶奶做“护法”，邹红川心里就安心踏实的多，因为就算父亲通常也要给奶奶这个唯一的“大护法”面子，当然也有失效的时候，就是自己犯了大错误的时候，这招就不怎么管用了！
晚饭只有四个菜，两个荤菜，两个素菜，再加一个鱼汤。
邹孝银先给母亲碗里挟了一块鱼肉。
婆婆却不肯要，邹孝银强按住鱼肉，道：“妈，你就吃吧！”
江宁香也挟起一块鱼肉，却不是给自己吃，而是放到了老大邹红兵的碗里，随后又给老二邹红林和小儿子邹红川碗里各挟了一块鱼肉！
邹孝银没有吃过一块鱼肉，只是喝了几口鱼汤而已！
江宁香却给自己老公碗里挟了一块鱼肉，老公不要，江宁香同样用武力逼老公吃。
老公叹了口气，吃了这块鱼肉，可是表情却象吃了一块有毒的鱼肉般！
邹孝银望着贤良的妻子，道：“你也吃一块吧！”
江宁香却揺揺头，道：“我怕腥！我不吃！”
江宁香真的怕腥吗？
就算怕腥，可是这条鱼是海鱼，不怎么腥啊？
小儿子每次听到母亲的话，总是奇怪的道：“妈，我怎么感觉不到腥味啊？”
江宁香道：“唉，你鼻子不灵，妈的鼻子很灵，闻地到啊！”
小儿子“哦”了一声，虽然年经还小，可是心里也隐约感觉到母亲说地是假话，可是，母亲为什么要这样说，他却直到成人后才明白。
第二天，是个晴天，当然现在是最冷的时候，外面的世界就象是一个巨大的冰箱，而温度却被调到了零下二十多度，外面所有的东西都被“冻死”了。
院子里的水泥路边，种的有丁香花，当然现在只剩下光光的树枝，没有沁人心脾的花香，还有一棵棵高大笔直的白杨树，如今竖立在寒风中，却象一个个裸体的人一样，似乎让人感觉到连白杨树也禁受不了如此奇寒！
在66栋楼东面有一块四方的菜地，如今菜地上什么也没有，只有冻地象石头一样坚硬的黄土！
郭向灰和郭向东兄弟俩，郭向东和邹红川年龄相同，郭向灰比弟弟大一岁，兄弟俩住在邹红川家下面的一楼东门。
郭向灰，人如其名，脸色灰不溜秋的，贼眉鼠眼，很瘦。
郭向东比大哥稍微胖一点儿，苍白的脸因为天寒而出现一种病态的嫣红，仿佛地狱中的火焰正在焚烧着他全身！
此时，兄弟俩在邹红川家的菜地里玩。
邹红川虽然和他们一样穿着厚厚的棉袄，却仍然无法抵挡住严寒，鼻子冻地通红，两只耳朵冻地几乎完全麻木，没有一点儿感觉，现在也和他们兄弟俩一起玩。
郭向东在地上跳来跳去，慢慢地跳上了菜地里的地窖上面。
所谓的地窖就是在菜地里挖一个半米深，长五六米，宽一米的土坑，里面主要放着萝卜，因为萝卜必须和土放在一起，否则会变“糠”，就是里面空掉坏掉的意思！
邹红川看着郭向东在自己家的菜窖上面的松土上面跳，忽然走上去让郭向东下去。
郭向东正跳地起劲，不肯下去，邹红川就用手强推他下去。
郭向东却死活不走，于是和邹红川推搡了起来，邹红川急了，和郭向东打了起来。
郭向东见弟弟和他打，于是也加入战团，对邹红川“不宣而战”！
邹红川人虽小，却丝毫不惧，甚至还有种初生牛犊般的狠劲和拼劲，双拳也敢敌四手！
邹红川虽然象拼命三郎般挥拳狂打，却没有打到他们兄弟俩几下，倒是自己挨了不少拳头！
混战中，邹红川越战越勇，冷不丁一记左勾拳打在郭向灰的鼻子上。
好像这个鼻子是郭向灰的“罩门”，郭向灰的鼻子被邹红川打出了血。
兄弟俩见出了血，慌了，不敢“恋战”，落荒而逃，回去向自己的父母告状去了！
邹红川见他们跑了，心里虽然有点打胜的喜悦，可是看到郭向灰的鼻子被自己打出了血，心里也有点紧张，小心翼翼的回到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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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香边上楼边看着自己最小的儿子，本来皇帝疼长子，百姓疼幺儿。
可是，江宁香却一点儿都不喜欢自己的小儿子，心里还有点莫名其妙的担心与讨厌。
的确，小儿子让母亲的心情是又复杂又纠结！
为什么呢？
这就得从邹红川出生的时候说起，因为江宁香对小儿子的特殊心情和邹红川出生时的经历有关，而且关系很大！
六年前，江宁香在老家等着生孩子，本来怀孕了八个月，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可是，就在怀孕第八个月的一天晚上，突然暴发了一场百年难遇的洪水，洪水又激发了百年难遇的泥石流，整个灾难持续了一晚上。
江宁香的房子和老公六弟的房子挨在一起，旁边兄弟的房子被泥石流几乎冲没了，而自己家的房子只受了一点儿“皮外伤”！
而自己最小的儿子也就是在这个突发天灾的夜晚出生地！
有人说，是这个小孩救了江宁香，并且保佑房子只受点小小的损伤！
那场灾难是巨大的，史无前例的，凡是在那场天灾中侥幸躲过一劫的人都认为自己很幸运！
江宁香更加认为自己实在很幸运，因为自己不但躲过了一劫，丝毫未伤，而且连怀孕才八个月的儿子也顺利出生了，只是有惊无险而已！
有人说，是这个恰巧随着灾难一起出生的小孩子救了江宁香，包括江宁香的婆婆！
江宁香听了这话当然很高兴，而自己也是这么认为地，当江宁香抱着小儿子时，心里除了当母亲看着自己儿女时的感情外，心里还有点感恩的情绪或想法！
可是，江宁香又听到了另一种完全不一样的说法。
有人说，这场灾难是江宁香的小儿子带来地，甚至有人说他是天上的天煞星下凡，所以带来了这场百年难遇的灾难，那些死在灾难中的人都是被他害地！
江宁香当然不相信这种说法！
就算打死她也不会相信！
可是，在江宁香内心深处却似乎有点相信，至少自己的内心深处的意志没有“表面”那样坚定不移！
有时，午夜梦回时，江宁香也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那场天灾真地是自己的小儿子带来地吗？
江宁香马上自己否决了这种想法，无论如何自己也不会相信这种毫无根据的说法，这种话明显就是谣言，就是诽谤！
江宁香甚至会想，说这话的人是不是跟自己有仇？或者跟自己家有仇？
尽管江宁香内心深处是一百个一万个不愿意，可是，有时候江宁香还是会怀疑自己的判定是否正确？
有时候，江宁香内心也很纠结，很痛苦，因为自己不知道到底哪个说法才正确？
所以，当江宁香看着小儿子的眼神时，大部分都是母亲正常的关爱之色，但是偶尔也会闪过一丝不愠和厌烦之意！
尤其是在江宁香心情不好地时候，甚至会对自己的小儿子发无名之火，说些难以理喻的话！
江宁香的家是三室一厨的，也就是正团级的待遇，南面两间屋是卧室，东面一间是江宁香和老公的卧室，西面一间是江宁香的婆婆和三个小孙子的卧室，后来孙子长大了点，于是老大和老二就到北面的餐厅里睡觉，北面靠东的是厨房，厕所在进门右侧。
江宁香进了屋，看见一头白发的婆婆，道：“妈，这么晚了小三还在外面玩，以后别让他玩这么晚了！”
婆婆笑着点点头，道：“哦，好，好。”
江宁香又道：“饭做好了吗？”
婆婆道：“做好了，就等你回来吃饭了！”
江宁香道：“我买了一条鱼，待会我炖了吃！”
婆婆赶紧道：“我来炖吧！”
江宁香揺揺头道：“不用了，你休息吧！”
这时，老大邹红兵，十二岁，长地清瘦，有点帅气，和二弟邹红林长地很像，有时候，外人都分不清兄弟俩到底谁是老大，谁是老二？
其实，老大下巴略尖，显地很精明，老二则脸型偏方，显地有点忠厚！
老大早就听到母亲的声音，两步就从里屋窜了出来，冲到母亲身边，一手很麻利的打开了母亲手里的黒挎包，从里面迅速抓出一包零食，得手后就快速逃离“作案现场”，其动作之熟练快捷，纵然训练最有素的小偷也未必比地过。
江宁香佯装生气地伸出手想抓住老大的手，可惜动作实在太慢，等自己的手碰到挎包时，老大早已得手跑掉了！
江宁香是真的抓不住老大的手吗？
江宁香的反应真的如此迟钝吗？
江宁香把鱼交给婆婆，然后走到自己的屋子里，看见老公正穿着灰白色的毛衣，坐在办公桌前写什么东西。
邹孝银，江宁香的老公，身高一米六多点，方脸，面相纯朴厚道，但在孩子的眼里却是严肃而认真的。
这或许和邹孝银的工作有关：射击教研室主任。
射击本来就是一个认真而严肃的事情，也不知是他的性格适合这项工作，还是这项工作塑造了他独特的性格？
邹孝银相貌平常的很，唯独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象鹰眼般锐利，实际上，邹孝银能取得今天的成就，不仅仅靠自己的一双手，他的眼睛也发挥了重要的不可忽视的作用！
就因为这双锐利的眼睛，使得邹孝银在基层部队打靶时总是打地很准，结果受到了上级领导的赏识，被破格提拨为干部，并送到了大连陆军学院深造，一年后回到基层，从排长做起，营长，军务科长，团长，一直到现在的大连陆军学院射击教研室主任！
不过到了大连陆军学院后，邹孝银的运气就没以前那样好了，因为在大连陆军学院高级领导很多，很难得到升迁的机会，如果在基层部队的话，现在早就提到正师级了！
唉，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双眼睛带给了邹孝银好运，却也带给了他坏运！
邹孝银有时候，不知道要感谢这双眼睛，还是要怪这双眼睛？
不管怎么说，这双眼睛还是功大于过的！
没有这双眼睛，邹孝银在部队只能是一名无名无份的小兵，如果没有意外或者奇迹发生，几年后就要回到老家那个偏僻而落后的山区，一辈子只能脸朝黄土背朝天，永远都难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邹孝银不但自己不能功成名就，咸鱼大翻身，包括他的老婆，还有三个儿子，甚至几十岁的母亲，都要在贫穷落后的山沟里继续忍饥挨饿，放牛放羊。
所以，不只邹孝银要感谢自己这双眼睛，包括老婆和三个儿子都要好好感谢邹孝银的这双“慧眼”和“福眼”！
三个儿子面对威严而严肃的父亲，其实最怕地是看到父亲的眼睛，父亲的眼睛就象刀一样锋利，简直能看到你的内心深处，知道你内心深处在想什么！
所以，当孩子犯了错误被父亲“审问”时，父亲通常不用说几句“废话”，只要盯着儿子看几秒钟，儿子就会乖乖地“招供”，而且一五一十地没有遗漏的全部说出来，甚至连以前做地父亲并不知道的坏事也说了出来！
“回来了！”邹孝银坐在靠背椅子上，没有回头，但是知道老婆回来了，就在自己的身后，习惯性的打声招呼。
“嗯！”江宁香也习惯性地应了声，放下手中的包，到床头坐下。
这间屋子大约二三十平，一张宽大的双人木床靠着南面的窗户放着，在床头的北端就是一张木制的办公桌，在办公桌北面是两个朴实无华的衣柜，在屋子里的另一边靠近北面大门处有两个红色的沙发椅，在两个沙发椅中间是一个不高的茶几，在屋子里的东南角有一个很宽的大衣柜，接近一个成人高，在这个衣柜的上面放着一台黒白电视。
现在没有人再看黒白电视，在市场上也找不到黒白电视了，黒白电视机就象曾经红极一时的传呼机一样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成了历史的一个遗物。
但在那时，家里有一台电视机就不错了，相当于现在中产阶级的生活标准，这还是在部队，在地方，很多人只听过有电视机这个东西，却很少有人看到过！
就算在部队，也只有邹孝银这样的高级领导才有电视机等稀罕的家电！
江宁香在卧室里坐了几分钟，就起身到厨房帮婆婆弄鱼。
“妈，我来吧！”江宁香望着满头白发的婆婆，轻声道。
婆婆抬头望了儿媳妇一眼，虽然一脸的皱纹，眼皮也几乎沾到一起，但是婆婆望儿媳妇的眼神，还是充满了异样的幸福和满足。
婆婆大部分青春都在旧社熬过，把自己最宝贵的青春年华也“奉献”给了万恶的旧社，如今在晚年时光，终于看到自己的三儿子如此争气的当上了国家干部，还是军官，而自己也可以安享一个愉悦的晚年。
在婆婆的心里是不是对现在的生活很知足，很满足？
甚至比江宁香还知足和满足？
江宁香见自己对婆婆说地话没有效果，于是只好采取武力，硬是抢走了婆婆手中的小盆。
婆婆却没有生气，似乎还有点开心和感激，也许在她心里还闪动着一丝激动的泪花吧？
婆婆站了起来，把做好地菜往餐厅端。
邹红川走到奶奶身边，悄悄道：“奶奶，我饿了！”
奶奶疼惜的望着小孙子，小声道：“马上开饭了，别着急。”说完，还是从盘子里抓起一块瘦肉，递给小孙子。
邹红川开心而满足的走开了，在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惊喜的表情，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开口向奶奶说，奶奶是不会拒绝自己的！
邹红川和奶奶在老家一起生活了六年，所以邹红川对母亲没有什么感情，但对于奶奶却有着深厚的感情和依赖。
邹红川也很精，有时母亲骂自己，甚至要打自己，就赶快躲到奶奶身后，这招还挺管用！
就算父亲要责骂自己时，邹红川也会赶紧找奶奶“救驾”！
有了奶奶做“护法”，邹红川心里就安心踏实的多，因为就算父亲通常也要给奶奶这个唯一的“大护法”面子，当然也有失效的时候，就是自己犯了大错误的时候，这招就不怎么管用了！
晚饭只有四个菜，两个荤菜，两个素菜，再加一个鱼汤。
邹孝银先给母亲碗里挟了一块鱼肉。
婆婆却不肯要，邹孝银强按住鱼肉，道：“妈，你就吃吧！”
江宁香也挟起一块鱼肉，却不是给自己吃，而是放到了老大邹红兵的碗里，随后又给老二邹红林和小儿子邹红川碗里各挟了一块鱼肉！
邹孝银没有吃过一块鱼肉，只是喝了几口鱼汤而已！
江宁香却给自己老公碗里挟了一块鱼肉，老公不要，江宁香同样用武力逼老公吃。
老公叹了口气，吃了这块鱼肉，可是表情却象吃了一块有毒的鱼肉般！
邹孝银望着贤良的妻子，道：“你也吃一块吧！”
江宁香却揺揺头，道：“我怕腥！我不吃！”
江宁香真的怕腥吗？
就算怕腥，可是这条鱼是海鱼，不怎么腥啊？
小儿子每次听到母亲的话，总是奇怪的道：“妈，我怎么感觉不到腥味啊？”
江宁香道：“唉，你鼻子不灵，妈的鼻子很灵，闻地到啊！”
小儿子“哦”了一声，虽然年经还小，可是心里也隐约感觉到母亲说地是假话，可是，母亲为什么要这样说，他却直到成人后才明白。
第二天，是个晴天，当然现在是最冷的时候，外面的世界就象是一个巨大的冰箱，而温度却被调到了零下二十多度，外面所有的东西都被“冻死”了。
院子里的水泥路边，种的有丁香花，当然现在只剩下光光的树枝，没有沁人心脾的花香，还有一棵棵高大笔直的白杨树，如今竖立在寒风中，却象一个个裸体的人一样，似乎让人感觉到连白杨树也禁受不了如此奇寒！
在66栋楼东面有一块四方的菜地，如今菜地上什么也没有，只有冻地象石头一样坚硬的黄土！
郭向灰和郭向东兄弟俩，郭向东和邹红川年龄相同，郭向灰比弟弟大一岁，兄弟俩住在邹红川家下面的一楼东门。
郭向灰，人如其名，脸色灰不溜秋的，贼眉鼠眼，很瘦。
郭向东比大哥稍微胖一点儿，苍白的脸因为天寒而出现一种病态的嫣红，仿佛地狱中的火焰正在焚烧着他全身！
此时，兄弟俩在邹红川家的菜地里玩。
邹红川虽然和他们一样穿着厚厚的棉袄，却仍然无法抵挡住严寒，鼻子冻地通红，两只耳朵冻地几乎完全麻木，没有一点儿感觉，现在也和他们兄弟俩一起玩。
郭向东在地上跳来跳去，慢慢地跳上了菜地里的地窖上面。
所谓的地窖就是在菜地里挖一个半米深，长五六米，宽一米的土坑，里面主要放着萝卜，因为萝卜必须和土放在一起，否则会变“糠”，就是里面空掉坏掉的意思！
邹红川看着郭向东在自己家的菜窖上面的松土上面跳，忽然走上去让郭向东下去。
郭向东正跳地起劲，不肯下去，邹红川就用手强推他下去。
郭向东却死活不走，于是和邹红川推搡了起来，邹红川急了，和郭向东打了起来。
郭向东见弟弟和他打，于是也加入战团，对邹红川“不宣而战”！
邹红川人虽小，却丝毫不惧，甚至还有种初生牛犊般的狠劲和拼劲，双拳也敢敌四手！
邹红川虽然象拼命三郎般挥拳狂打，却没有打到他们兄弟俩几下，倒是自己挨了不少拳头！
混战中，邹红川越战越勇，冷不丁一记左勾拳打在郭向灰的鼻子上。
好像这个鼻子是郭向灰的“罩门”，郭向灰的鼻子被邹红川打出了血。
兄弟俩见出了血，慌了，不敢“恋战”，落荒而逃，回去向自己的父母告状去了！
邹红川见他们跑了，心里虽然有点打胜的喜悦，可是看到郭向灰的鼻子被自己打出了血，心里也有点紧张，小心翼翼的回到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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