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追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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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想!

    每个人都很熟悉,只要有人类存在的一天,梦想就会存在,且永不消失。

    梦想应该是从一个人懂事时起就应该有了,或者说从小孩子开始识人事起就产生了!

    任何人都可以有梦想,不管你是富人,还是穷人,高官显贵或者贫下阶层,甚至连乞丐也可以有自己的梦想!

    梦想有时如做地梦一般,没有人可以剥夺别人做梦的权利!

    邹红兵复员到地方已经两年了,在自来水公司开车也有两年了!

    虽然邹红兵只是一个普通的员工,开着普通的车——130货车!

    可是,邹红兵也有自己的梦想!

    一个人在不同时期有不同的梦想,小时候的梦想都比较简单而单纯,随着岁月的流逝,梦想也变地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奢望”,可是等到长大成人后,经历了人生风雨的真正锤炼,才知道自己的梦想是多么荒谬可笑,这时,梦想又会渐渐趋于小时候那样简单而单纯!

    有时候,有的人会发现自己连小时候最简单的梦想都难以实现!

    这时候,他会重新反省自己,重新给自己定位,甚至会把所有的梦想都抛弃!

    那么,邹红兵的梦想又是什么呢?

    邹红兵已经二十岁了,这时的他又会是什么样的梦想呢?

    和小时候的梦想一样吗?

    还是截然不同?

    1989年三月份,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正所谓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年不钟情?

    在这样的季节,更加容易让人浮想联翩,“想入非非”!

    金州盐场,最近的家属楼,邹孝家,此时是晚上,一家人,除了老二邹红林还在大连陆军学院大专学员队念军校外,其他人都在一起,此时正共进晚餐!

    晚餐不是很丰盛,只有三个菜而已,外加两个咸菜,但进餐的氛围却很淡定,很和谐!

    奶奶没有一颗牙,每吃一口饭都是用干瘪的牙床用力挤压,而且挤压很久才能吞咽,别人吃三四口饭的功夫,奶奶一口饭还没有“吃完”!

    邹孝银虽然转业到了地方几年了,却还留着部队时的平头发型,因为屋里很暖和,所以身上只穿了一件衬衫,外面套了一件灰毛衣而已!

    江宁香也穿着毛衣,但是天蓝色的!

    邹孝银望着母亲艰难的吃饭,心如刀割,心痛的道:“妈,我前天不是给你弄了副假牙吗?”

    邹孝银自己的牙齿也是残缺不全,所以自己早就安了一副假牙,每天吃完饭都要把假牙摘下来清洗干净!

    奶奶眯着眼,感激而无奈的道:“用了,不方便,老是掉,还是不用了!”

    邹孝银闻言也无语了,自己不是医生,如果拿钱出来,邹孝银毫不犹豫,可是邹孝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解除母亲吃饭的痛苦!

    邹孝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每次吃饭都象受刑一样痛苦而遭罪!

    江宁香边吃饭边望着大儿子,虽然邹红兵已经是二十岁的大小伙了,但在母亲眼里还是以前那个淘气的小孩。

    邹红兵脸形偏圆,长相有点象母亲,所以个子不高,但很帅气,下巴尖,显得精明过人!

    小儿子邹红川则脸型略长,是方脸,象父亲,浓眉大眼。

    邹红兵因为长地象母亲,所以和母亲一样也是单眼皮,而小弟象父亲一样也是双眼皮!

    邹红兵偷偷去找了家美容院,把自己的单眼皮割成了双眼皮,不人工做地再好,又哪有天然的好?

    江宁香怜惜的望着大儿子,忽然道:“哎,我说你成天就知道上班,也该找个老婆了吧?”

    邹红兵虽然冲动而果敢,听了母亲的话还是脸红了,道:“妈,还早呢?急什么?”

    邹孝银点点头道:“是啊,也不小了,该成个家了!”

    江宁香道:“你说上哪找个好婆家呢?我看不如上老家找个好,老家虽然穷点,但小姑娘人品都很好,吃苦耐劳,啥都会做,不象城里人,娇气地很!”

    邹孝银眼睛一瞪,道:“亏你说地出口?我们怎么说也是城里人,怎么能到老家去找?城里人怎么了?城里人也有好地啊?我看那个做包工头的小蔡家的女儿就挺好,又端庄又孝顺,长地很文静,有书家子气!”

    江宁香想了想,道:“不错!小蔡家的姑娘是挺好的,哎,好像还是独生女呢?人家能干吗?”

    邹孝银道:“能不能干,去试一下就知道了,你还是先问自己儿子同不同意再说吧!”

    江宁香又盯着大儿子,道:“怎么样?要不要爸妈去跟小蔡提一下?”

    邹红兵却胀红了脸,忙道:“不用了,我还小呢,等过几年再说吧!”

    邹孝银忽然道:“是不是你自己有相好地了?有的话说出来听听?”

    江宁香也有点“恍然大悟”的样子,疑惑地望着自己的大儿子。

    邹红兵犹豫不决,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江宁香见状,心里猜到了几分,道:“你要是自己有相好的也行,哪天把她带来让我们看看?”

    邹红兵猛然吞下一口酒,急道:“哪有啊?你们不要瞎说了,我这样谁会看上我?”

    江宁香忽然笑了,正想再说什么,忽然间眉头一皱,脸色痛苦之极,弯腰,两只手用力捂住肚子!

    邹孝银脸色一变,道:“怎么了?老毛病又犯了?叫你去医院看看,你就是不去!”

    江宁香咬着牙道:“没事,疼一下就过去了,又不是什么大毛病,去医院干什么?”

    奶奶望着江宁香道:“要不明天去医院看看吧?”

    邹红兵也急了,道:“妈,不行就上医院看看吧,别老是硬挺着,万一时间长了不好!”

    江宁香忽然一挺腰,脸色也恢复了大半,平静的道:“这不好了吗?又不是天天痛,看什么看,看病不用花钱?有那个钱留着给你们结婚用,不是挺好吗?”

    邹红兵道:“妈,我结婚用不了几个钱!”

    邹孝银道:“是啊,他们结婚的钱可以慢慢挣,顶多我们生活开支再省点,少吃点肉,少吃点鱼!”

    江宁香瞪了老公一眼,道:“那怎么行,天天吃素,我们又不是和尚?”说完忍不住笑了出来。

    邹孝银和邹红兵也忍不住笑了。

    邹红川看着母亲刚才巨痛的情景,心里却一点儿都不紧张,当真是青春痘长在别人脸上,自己一点儿都不用担心!

    邹孝银望着小儿子,叹了口气道:“小三还在念书,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好点怎么行呢?”

    江宁香望着小儿子,脸上却是一副复杂难懂的表情!

    吃完饭,邹红兵和邹红川兄弟俩个躺在各自的床上,邹红川忽然发现大哥无缘无故的在笑,笑地异常开心,笑地一脸都是“幸福”!

    邹红川忍不住道:“老大,你笑什么呢?”

    邹红兵听小弟问,开心的笑容中又增添了一丝腼腆,却所答非所问的道:“哎,这个星期天我带你去陆院(大连陆军学院)看看好不好?”

    邹红川道:“去那里看什么?有什么好看地?”

    邹红兵道:“老二不是在那里念军校吗?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邹红川心里本想拒绝,却说不出口,想了想道:“好吧!”

    两天后,是星期天,也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万里无云,凉风习习!

    邹红兵一早就到了很远的自来水公司,把自己的130小货车开到家里。

    邹红川跟着大哥下楼,坐上了车子。

    130小货车是常见的小车,前面驾驶室只有一排位置,最多可以并排坐三个人,当然包括司机在内!

    如今除了司机邹红兵,就只有邹红川一个人坐在副驾驶位置,当然不会挤,邹红川能免费坐着汽车“兜风”,当然心情很爽!

    车子开了,顺着柏油马路朝着大连陆军学院的方向驶去!

    邹红川很少坐车,如今坐在这辆小货车上,虽然有点简陋,但晃晃悠悠地,一派怡然自得的样子,倒颇有点高官下乡视察的味道,甚至有点像古代的钦差大臣代皇上巡察时的威风八面,顾盼自雄的样子!

    邹红兵虽然只是一个开车的司机,开地又是一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货车,但脸上的神情却是激动而兴奋的,象秀才马上要进京赶考一样,似乎在幻想着自己高中榜首时的得意情景!

    汽车到了学院的正门口停下,邹红兵停下车,到旁边的值班室,拿出自己的驾驶证登记,半分钟不到,邹红兵就回到车上,急急的发动车子!

    虽然刚才登记只有半分钟不到的时间,但邹红兵脸上的表情却象是等了大半天一样焦急不耐!

    车子进了正门,往北走了二十多米远,正要往右拐准备到东大院,邹红兵忽然停下了车子,揺下自己旁边的车窗,探出大半个头,脸上是止不住的笑,似乎被哪位武林高手点了笑腰穴一般!

    在汽车左前方,站着两个秀气的少女,一个长发,一个短发!

    长发少女望着邹红兵也笑道:“哎,老同学,去哪啊?”

    邹红兵脸色莫名其妙的红了,道:“我带我弟弟来逛一下!”

    短发少女却笑道:“我看来逛是假,想看彭洁是真吧?”

    邹红兵更红了,忸怩的道:“是,嗯,不,不是!我——”

    邹红兵急地有点语无伦次。

    长发少女恍然大悟的道:“哦,原来是来看你的同桌彭洁来了,唉,我还以为你真是来逛地!”

    邹红兵脸上红到了脖子根,忽然朝着自己小弟一指,道:“真的,我真是带小弟来玩地!喽,那就是我小弟!”

    邹红川听到说到自己,从车内向外盯着那两个美艳的少女!

    长发少女望着邹红川道:“哦,那是你小弟?”

    邹红兵忙不迭的点头道:“是啊!他就是我小弟!”似乎小弟是邹红兵最有力的证人,现在邹红兵不再象那么紧张,那么窘迫,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两个少女又站了一会儿,望望邹红兵,又瞅瞅邹红川,短发少女道:“好了,我们走吧。”

    短发少女拉着长发少女的胳膊,朝着邹红兵摆摆手道:“再见!”

    长发少女也摆手道:“再见!有空再来啊!”

    邹红兵点点头道:“好,再见!”

    邹红兵望着两个少女朝着东大院走去,一直走了很远,直到进入东大院里,再也看不见了才发动车子朝东大院驶去!

    邹红川心里很是纳闷:为什么要等这么久才开车?

    邹红川心里很奇怪,但是望了大哥一眼,却没有问。

    车子到了68栋楼旁边的水泥马路上停住,这里往南两栋就是邹红川小时候的家66栋,邹红川望着自己以前的家的方向,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邹红兵车子停下后,想了一会儿,望着小弟道:“你先在车里呆会,我去一下,一会儿回来!”

    邹红川点点头,心里只是隐约知道一点儿大哥要去干什么!

    此时路边的丁香花已开,满院子都是丁香花的芳香,邹红川闻着熟悉而醉人的花香,却已经显地很不耐烦!

    因为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在这一个时辰里,邹红川就坐在这狭小的驾驶室里,没有出去过一次,尽管车门离地很近,他只要轻轻的一扭就可以打开车门!

    但是邹红川没有这样做,等待是最难熬地事情!

    而邹红川的等待更加难过,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要等到什么时候,虽然大哥说过一会儿就回来,可是,现在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但大哥似乎没有一点儿出来的意思!

    没有办法,邹红川心里虽然很大爽,但也只有继续等下去!

    还好,邹红兵终于出来了,却不是一个人出来地!

    在邹红兵身边有一个靓丽的少女,和邹红兵个子差不多,身材丰满而动人,短发,走地近了,才发现她的脸很圆,眼睛很迷人,皮肤很白,也很嫩,嫩地就象是刚出生的婴儿!

    两个人边走边说笑着来到货车旁边,邹红兵望着车里的人道:“这是我小弟,上初三了!”

    少女笑道:“是你小弟?那天那个——”

    邹红兵回头笑道:“那个是我二弟,这是我三弟,也是最小的一个弟弟!”

    少女点点头。

    邹红兵又对着小弟道:“这是我同学,叫彭洁!”

    邹红川望着浑身散发着少女特有的韵味的彭洁,点点头,脸上神情却有点不太自然,也不知该说什么,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还好,彭洁并没有见怪,而邹红兵似乎也没有发觉。

    邹红兵眼睛凝视着彭洁,一只手早已经握在车把上,却迟迟没有找开车门,只是依依不舍的望着彭洁,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的样子!

    彭洁注意到了邹红兵的傻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地很开心,因为嘴巴张地大大地,也正因如此,邹红川忽然发现彭洁的牙齿有问题,没有一颗白牙,有点黒,前面两个大门牙都变地残缺不全,其中一颗还掉了一大半,也许是小时候吃地糖太多了吧!

    彭洁似乎笑地很开心,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牙齿被邹红川看个正着!

    邹红兵呢?

    邹红兵难道也没有注意到彭洁的怪牙?

    还是看到了却没有留意?

    或者不在乎?

    邹红兵打开车门,慢慢地坐上车子,邹红川看着大哥如此迟钝而缓慢的动作,真想大声的说快点开!

    邹红川没有说出口,只是脸上已经流露出焦急不满之意,不过,邹红川再不满也没有用!

    因为没有人看他!

    邹红兵和彭洁此时还在对望着,他们各自的眼里只有对方的影子,而看不到别人的存在!

    邹红兵关上车门,已经发动了车子,却又揺下车窗,望着彭洁,充满不舍的道:“我走了!你——”

    彭洁点点头,脸上还是充满了春风般的笑意,望着邹红兵,眼里满是少女特有的风情,对男人而言,这种风情比十瓶浓度最高的白酒还容易让男人醉倒!

    邹红兵没有醉倒,否则又如何开车?

    看来邹红兵平时总是喝几杯白酒也不是没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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