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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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安安这些年在公司勤勤恳恳,每日都按时就班,累积下来的休假日很多,所以假批得也很顺利。

    只是回到家里躺在床上,谢安安反而觉得很难受,尽管睡意很浓,却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只能盯着天花板发呆。

    思绪放空时,又很容易的想起那些往事,然后心情一落千丈。

    于萱打电话来本来是约她一会儿一起吃晚餐的,一听说她病了,马上就问:“越梓岱知不知道你生病?”

    谢安安揉着疼痛的脑袋:“为什么非得让他知道啊?”

    “当然得让他知道,人不在身边也就算了,总不能生病了他连问了不问一句吧,他倒是省事了。”于萱愤愤说完后就挂了电话,谢安安连阻止都来不及。

    叹了口气放下电话,这时谢妈妈端水送药的量了体温确定没有发烧,才又碎碎叨念起来:“你看看,感冒这么严重,你那个在意大利的男朋友关心过你没?照顾过你没?我就说,有他到底能抵个什么用,你还死心塌地的等着他,平时给你安排的那几个你看都不看一眼,我说你”

    “妈。”谢安安皱眉闭眼,已经十分不耐烦了:“你别说了,我想睡觉。”

    谢妈妈知道她心里也不好受,只是平时念叨惯了,忍不住就说了这么多话:“好好,我出去,你好好睡。”

    谢妈妈总算是走了,谢安安只觉得现在身体难受头痛剧烈,心情也压抑沉重,十分焦躁。

    她忽然想起了几年前还没毕业的时候,半夜忽然发起了高烧,寝室几个没有力气把她从上床拖下来,那晚把于萱急得差点哭了出来。

    后来迫不得已还是给越梓岱打了电话,他慌忙火急地从他们学校赶来,将她背到医院里,跑出跑进的,一直忙到天色丝丝亮起才得以坐下来喘口气。

    谢安安见他满头大汗神色疲惫觉得很心疼,很想让他躺下来休息一下,可奈何病房里除了那张板凳就只有一张床。她着实挣扎了好久,才说让他上床来。

    没想到他沉了一下,揉了揉她汗津津的头发,笑着说:“等会儿你爸妈来了看到,还不得对我的印象大大降低?没关系,我去给你买点粥,你再躺下睡一会儿吧。”

    说着,他就这么出去了。

    谢安安望着门口,感受着头顶上留有他掌心的温度,情不自禁漾起笑容。

    心里,很暖很暖。

    可是明明已经是那么久远的事了,记忆却依旧那么清晰,而那时候钻进心底的感觉,不知不觉中就冷却了,回首时,也只能感受到那零度的冰冷。

    谢安安慢慢睁开眼睛,她真的好像马上就能见到他,就在身边握着她的手,然后说一句,没事,我在身边,感冒很快就会好的。

    这样点点滴滴细微的感动,曾经太多太多,如今却罕见珍稀。

    待时光匆匆流走,她不再是那个委屈求全,信誓旦旦的小女孩时,终于明白过来,地域的距离是真的会分离开两个人的。

    谢安安这一刻想了许多许多,回神时,眼眶里已经溢满了眼泪。

    还未强制将眼泪收回去,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兴许是已经预感到了什么,看到屏幕上的三个字时,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接起电话,谢安安沉默着,那头率先柔声说话:“于萱给我打电话,说你病了,严重吗?”

    谢安安习惯性的大事化小,说道:“不严重,感冒而已。”

    那头叹了一口气:“没有我在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多听听身边人的意见,凡事都不要太逞强。”

    他话还未说完,谢安安那早就酝酿好的眼泪就悄无声息地滑落了下来,聚集了长久的委屈感一下子迸发。

    谢安安带着哭吟用蛮横的语气说:“你为什么不在我身边,你应该在我身边的啊!”

    越梓岱沉默了一下,兴许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哭了起来,半晌才稍困扰的语气说:“安安,当年选择来意大利,是我们一起商量的”

    “可是我没让你不回来啊。”谢安安打断他的话,就像个小孩子似的哭得更大声了:“越梓岱越梓岱,你回来好不好,我没让你一直呆在意大利你回来好不好”

    也许是生病的人都会比较脆弱,谢安安这次的情绪爆发得很彻底。

    她从来没有说过这么任性的话,就连五年前在机场送越梓岱时也没哭得这么大声,眼泪就像是怎么都抑制不住一样,三颗三颗的掉下来。

    越梓岱在那边听着她一边一边求着自己,却还是没有发表什么,只是静静听着。

    谢安安哭着哭着就慢慢平静了下来,哽咽着准备听他的态度。

    不到一会儿,越梓岱才温声开口说:“安安,我知道这几年你承受了不小的压力,但是既然当初选择了让我来到意大利,那就应该支持我到底。五年前我走的时候承诺过你会回去,会回去跟你结婚,我到现在还记得,我也一定会做到,你突然提出这么任性的要求,这样让我很为难”

    谢安安越听越心寒,平静了一下后,直截了当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越梓岱。”

    那边停了下来,只听她深深吸了两口气后,郑重而坚定地说:“做出选择吧,我——和意大利。”

    在爱情理,并没有谁会一直默默等待,也并非谁非得要谁的手来携,只不过刚好此时此刻爱着这个人罢了。

    时间是沉淀一切的水平桌,飘荡在清水里的爱情浑浊由不得人静静等待,待一切都沉入了杯底,也就慢慢忘却了当初一直执着等待的理由。

    谢安安想,她可以当一个众人眼里的傻瓜,但却不能当一辈子的傻瓜,因为她还有必要的自尊。

    所以在这样脆弱的一刻,她反而做出了抉择。

    ——

    那通电话之后,谢安安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两个小时,醒来时,摸了摸眼角,还仍留有干掉的泪痕。

    支撑着身子坐起来,谢妈妈就开门进来了,让她出去吃饭。

    随便洗漱了一下走到客厅,却见到餐桌前坐着两个人,正面对着她的是于萱,见到她出来,笑着说:“醒了,好点没?”

    “嗯”谢安安目光一直盯着背对着她的那个人,正在怀疑该不会又是谢妈妈安排的什么相亲对象吧,却又觉得眼熟,晕沉沉的脑袋一个灵光,两步上去将那人的脑袋掰过来一看。

    果然是简大白痴。

    “呦!”简言十分平静地看着她,算是在打招呼。

    谢安安咬了咬牙,张开苍白的唇:“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来探病的啊。”将她的手很巧妙地拿开后,看着对面的于萱:“刚好在楼下遇到这位大姐。”

    “什么大姐!”于萱不满地瞪了瞪他,立马又变了一张脸笑呵呵的对谢安安说:“他不知道你家是哪道门,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准备一家一家的敲门呢,所以顺道就带他一起上来了。”

    谢安安拉椅子坐下来,没有再说什么,不过脑袋里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象出简言站在楼道,面无表情地扫描那一道道门,然后很直接的准备一家一家敲门的画面。

    这种不靠谱的事情,他是做得出来的。

    “你傻啊你,不会给我打电话啊?”

    简言双目无神地说:“打电话给你,你也不会告诉我在哪里。”说不定还会叮嘱谢妈妈不要开门。

    谢安安汗了一下,嘿,他倒挺了解她的。

    “来来来,小帅哥,尝尝谢妈妈做的红烧狮子头。”谢妈妈极为热心地端着菜上桌,然后摘下围裙随意地挂在椅子背上,笑眯眯地看着简言:“小帅哥,叫什么名字啊?”

    谢安安:“白痴!”

    简言:“”

    谢妈妈怒:“安安!你怎么能这么没有礼貌呢?”

    谢安安也怒:“妈,我还没说你呢,你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就让不认识的人进屋啊?”

    “人家是你的同事,怎么会是不认识的人呢?而且小萱不是也在吗,虽然她身边总是一些猪朋狗友,但我也总不能不让人进屋吧。”

    于萱泪:“谢妈妈,原来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就是这样的啊”

    谢安安摆了摆手:“于萱,你别听我妈说的话,她不是存心的。啧,妈,你还说我没礼貌,你说话就不能留点心么。”

    bbbb

    简言在千手指来,口水彪去,泪花横飞的餐桌上,稳坐如山。默默夹起了那个刚出锅的狮子头,咬了一口,吧唧吧唧吧唧

    ——

    一顿饭吃得那叫一个热闹,大眼瞪小眼,横眉竖鼻的,唯有简言很淡定地饱饱吃完,优雅地放下碗:“饱了,慢吃。”

    谢安安一瞬间就将敌意的目光投过去,她差点就忘了这家伙才是始作俑者,他下班不回家,是跑到她家来唯恐天下不乱的吧。

    谢妈妈进厨房里收拾后,谢安安就拽着简言的后衣领一路拖拖拖拖到家门口,将他扫地出门:“回家去!”

    简言半塌着眼睛看着她:“好心来探病的嗦”

    “不用!你这那是探病啊,简直是来挑拨离间的!”

    简言沉默,于萱在里面暗自打抱不平,啧啧啧,人家小帅哥根本什么都没做。

    谢安安最后瞥了他一眼:“赶紧走!我发现你一天悠闲得很,时间那么多就去做点有意义的事,少在我面前晃悠。”

    言毕,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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