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天命（二）

    通天雅座当然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但是对他元家少主可没有限制，他直着双眼就冲了上去，染江在底下追不上，仰着头，脚一软就跪那儿了。

    “祖宗啊，您去那么高的地方是要干什么呀！”

    碧云天的掌柜的也吓到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可要上去询问，却被元居信给砸了下来。

    底下已经因为他而聚集了不少人，他扫视了一下街道，让高处更凛冽的风把自己的脑子刮得清醒一点。他深吸了一口气，用最大的力气，喊出了最高的声音：“我元居信，不相信这是我的天命！除非上仙驾临亲口对我说，否则，珑家的女儿珑玉，我非她不娶！我元居信在此发誓，对天发誓！”

    街道上看热闹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一下子跟煮沸了的锅一样议论开了。本来这位珑玉小姐进宫的事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现在再加上元家少主来这么一出，只怕话题说到年底都有多。

    向天发誓，那是很重的誓，因为神明并不是虚无缥缈的，他们就在通天城之上。通天城的百姓都认为，自己的一言一行，神明都是了如指掌的，随时随地都要虔诚，要恭谨。对天发誓，要是违反，要用命来抵偿。

    这件事立刻就传遍了整个通天城。在兴家的茶厅里，老爷兴准，夫人甘氏，还有几个儿子都在，俨然是一次家族会议。

    “不管元居信是不是个小孩子，这件事，也等同于是元绍言做的。元家跟珑家要结亲的事情可以坐实了，我们兴家怎么反应，一会儿宫里就会来旨意，大家且等着。这是关乎我们兴家存亡的大事，你们都精神着点儿。”

    兴准说完了这一句之后就再没发话，所有人都像等着判决一样静静地垂头等着。都过了晚饭时间了，一个家丁才匆匆地带着一个宫女过来，消息终于送来了。

    “城主夫人的字条上说，机不可失。”说完他就把字条送到蜡烛上烧了。

    大儿子为显示自己脑子活，立刻开始出主意：“咱们家暗地里投钱的那几家酒楼，很容易就能安排人去放消息，说成什么样都不过分，没影儿的都有影儿了！”

    兴准点了点头，说：“这是第一步要做的。第二步，咱们也去珑家提一回亲，也好看看元家是何反应。”

    几个儿子都面面相觑：“去提亲？让她嫁给谁啊？”

    兴准笑着晃了晃脑袋说：“老幺，你还没成亲，就给你提。不管珑珏答不答应，对我们都是有利无害。”

    小儿子挠挠头，内心还颇有些希望珑家能答应，能娶他们家的女儿，那还不美死了。

    “要是元家真个跟我们叫板，正好闹到城主跟前去；如果他们没有反应，哼，就是通天城的一个大笑话。最后，我都可以到城主面前去弹劾元绍言，就算不死，也得让他脱一层皮。”

    从通天雅座下来的元居信，长出了一口气，可是心里并没有轻松多少，想说的话说出来了，可是场合心情哪一样都不对。他有些恍惚地往回走，就在染江半推半扶地快送进家门的时候，他忽然又跟中邪似的，挣脱染江跑了。

    “玉儿，我还要亲口问你，到底是什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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