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言者有心，听者意乱（八）

    元居信深深换了一口气，以极郑重的语气接着说：“玉儿，你想过吗？城主几乎不与上仙接触，一切神谕都是司命神官蓝家人来宣讲，风雨土地则由我们两家负责。城主为什么要同兴家结亲，早早占据后宫正位？为什么兴家要阻止你进宫？为什么城主要打压我们两家，为什么我们两家因此不能联合？”

    “联合？为什么你要说联合？只有需要更大的势力，才需要联合。居信，你到底在考虑什么？”

    “不错，联合在一起一定会得到更大的势力，让兴家，蓝家，甚至于城主都感到难受的势力，连我们自己都畏惧，所以我们为了那所谓的神官信仰，必须做出放弃的选择。”

    “可是，”珑玉顺着他的想法接下去说，“如果我们两家不再相信上仙，不再服从上仙所指定的城主，想要自己做主，联合就不是一件错事，而是必须做的头等大事。”

    元居信兴奋地拍着门，说道：“玉儿，我就知道你一定能理解！你能理解，就一定会赞同我，对吗？我们自己做主，这句话说得最好！”

    他太兴奋了，完全没注意到身边的幻雾脸色都多白，而里面的珑玉，也同她一样。

    人族存在多少个万年了？仙族存在多少个万年了？而那自然之道又存在多少个万年了？弱者服从强者，愚者服从智者，这就是法则中的一条。这多少个万年中，难道没有出现过想要这样自己做主的人吗？当然有，而且不少。可是他们最终成为强者和智者之后，依然会去强迫弱者愚者服从，而且最多也就只能挣一个城主，还是需要仙族的认可。

    不再相信仙族，不再服从仙族，有人想过，但没人能做到，当然元居信也不可能做到，她珑玉就更不可能做到！

    “那么我问你，你的自己做主能到什么程度呢？真要推翻我们头顶的整个仙族，我们人族自己订立下的老规矩，还是只要做一个城主就可以解决？”

    元居信愤怒地大喘粗气，捶着门吼道：“玉儿！难道我是那种贪图城主权势的人？我在你眼里是这种人？”

    “那你就是要推翻整个仙族。你打算怎么做呢？说出来，我很有兴趣听一听，兴许只比说书稍微扯一些。”珑玉的声音异常平静，她无意同元居信争辩什么。

    “你刚才自己都说了，你我两家需要联合。”

    珑玉不禁笑了起来，她都能摸着元居信思维的轨迹。元珑两家成为姻亲，斗倒兴家和蓝家，折断城主的左膀右臂，取而代之以后，要么就联合妖族与仙族决战，要么就接受仙族加冕，安稳做一个城主。解释总是可以有很多的，初衷本就是用来遗忘。

    “居信，你能听我说说我的想法吗？”

    “我正听着。”

    “我不是天生喜欢被人骑在头上，将仙族人当成我的主子来服从。正如你所说的，我的信仰，从来就是自然的法则。往大了说，怎么做能让天下风调雨顺，我就怎么做。往小了说，怎么做能让我的亲人安然无恙，我就怎么做，当然也包括你。我从来都认为，财富c荣耀c哀思等等都是活人的东西，死了就什么都没有。所以即便要做出违心的选择，我也会这么去做。”

    天边露出了鱼肚白，谈话已经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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