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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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看来生活是公平的，叫每个人都有不快乐的时候
新年的炮竹响过，初一一大早，秦奇按照往年惯例带着之妍去给罗书记拜年。百~度~搜~四~庫~書~小~說~網~看~最~新~章~节这只仅是一种礼节，本打算速去速回，结果罗书记考虑秦奇当副市长了，离开他去政府那边工作，年后他也有走的打算，就想趁一年里难得清闲的时间聊一聊，喝几盅酒。就吩咐夫人下厨收拾饭菜。
夏之妍一进门已和书记夫人在另一个房间里聊得火热。夫人一起身，夏之妍就赶紧随着一起去灶房收拾饭菜。夫人也不推辞，两人又在灶房谈笑风生。书记夫人个子不高，却早已发了福，站在那里像个冬瓜，胖嘟噜脸保养得细皮嫩肉，泛着红光。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刚开始时是一种犀利的冷傲和审视，会让人倒吸凉气。一旦熟悉了，就时刻笑成一弯月牙，很和善很友好。这恰好组合成了一种独有的贵妇人气质，让之妍感到紧张，时刻陪着小心。书记夫人显然很喜欢夏之妍，羡慕她的身材和俏丽脸蛋，欣赏她的文雅大方，一再抱怨自己太胖，减肥减不下来，很苦恼。
夏之妍笑着安慰说：“姐姐呀，胖有胖的美。胖了富态，皱纹少，皮肤白，再配上您的气质一看就是贵妇人，我正羡慕您的气质呢。这是学不来的。我天天盼望长胖点，秦奇也希望我胖呢。呵呵！”
书记夫人认真地看一眼夏之妍，开心地笑：“秦奇真有福，你是我见到的最好的媳妇，就是显瘦些，好好吃饭。你有口福，我胃口很好，就是不敢放开吃，折磨人。哎，这个菜要浇上果酱，自己做的，很好吃。这个要放热油里过一过，再炒，味道就不一样了”
“姐姐您真能干，样样出色，罗书记真有福。我可得跟姐姐好好学几手，在秦奇面前显摆显摆。呵呵！”
“男人好吃，女人得有一手好炒才能抓住男人的胃。罗书记就爱吃家里的饭菜。”书记夫人颇为得意地说。
“就是嘛！姐姐这样全面，秦奇常常要我向您学习呢。”夏之妍赶紧接话，斟词酌句不敢怠慢，她最怕书记夫人脸上的笑容消失。
两人说着做着，不一会餐桌上就摆上六道小吃，八宝珍珠汤，十道主菜，寓意六顺八发十全十美。书记夫人的讲究让夏之妍突然感觉很累，很不容易。看来一个成功男人背后有一个默默奉献着的女人，这话一点不假。夏之妍偷偷感慨，有一种异样的滋味泛上心头。
忙了一年的罗书记闲下来后，在自己家里对着自己的爱卿完全放松下来了。不谈政治，只谈一些民间的趣闻笑话。一笑起来酣畅淋漓，整个房间都像笑颤起来。夏之妍惊奇地发现大领导也是人，也是普通的人，一旦恢复本真，也有几分纯朴和率性的。政治其实就像一件金缕衣，穿起来光芒四射，整个人感觉就不一样了，不由自主就成了另一个人，横在人与人中间的是一段容易灼伤的距离。
但是，秦奇和夏之妍仍然有些提心吊胆，生怕什么话说错了，使罗书记脸上的笑容消失。秦奇和夏之妍一唱一和的将民间听来看来的趣闻轶事谨慎地，有选择地讲给罗书记夫妇听。令罗书记笑得最开心的是不雅不俗的纯笑话——“一家三口”，一度时期在夏之妍学校同事间传笑。夏之妍用极为纯正乐感的普通话说：“罗书记您平时日理万机，争分夺秒地工作，为我们泰兰市操尽了心，得闲说说笑话放松一下是一种愉快的休息。我们学校老师最喜欢的笑话是‘一家三口’。您听听有趣吧！一个纯朴厚重的小村子里住着勤劳的一家三口——爸爸妈妈和女儿。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一家三口都在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女儿在灶房里打搅团。妈妈在炕上缝被子。爸爸在房顶垒烟囱。女儿刚学着做饭，把握不准，倒的水多了，搅团就稀了。女儿忙喊：‘妈呀，稀了。’妈妈在炕上喊：‘再添点干面’。女儿添了干面一搅，又朝房间里喊：‘妈呀，又稠了。’妈妈这下生气了，在炕上骂：‘你这女子笨的，我要不是翻被子将自己翻进去，看我下来不收拾你！’母女俩的一番话让房顶的爸爸听见了。非常生气，忙朝下面喊：‘你娘儿俩一对笨蛋，我要不是垒烟囱将自己垒进去，看我下来怎么收拾你娘儿俩！”
“哈哈哈”罗书记和秦奇一起笑了。罗夫人和她的儿子也笑了。
罗书记笑喘着说：“这个笑话好，还有一种亲切的乡土情调在里面。不俗，一点都不俗。如今的笑话滥俗的多。”罗书记收住笑对着秦奇说：“你媳妇是个尤物，你可要珍惜。”又转向夏之妍说：“你姐调动工作的事，我给人事局那边打过招呼了。秦奇已经办好手续，年后可以上班了。秦奇对你很不错，好好支持秦奇的工作。”
夏之妍一下愣住，一头雾水，直愣愣地看着罗书记不知就里。
秦奇赶紧说：“谢谢罗书记！罗书记可是咱家的大恩人，恩德三生难报。罗书记c嫂子，以后家里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兄弟，兄弟将效犬马之劳。”说着给之妍抛眼色。夏之妍醒过神来，赶紧笑成一朵花：“感谢罗书记和嫂子！你们是我们的贵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以后我们再慢慢感谢。”
“好！好！酒喝好了没？来，再共同干一杯。”罗书记举杯。
“干杯！新年快乐！”
秦奇和夏之妍明白罗书记在下逐客令，赶紧放下杯子辞行。
罗书记欠欠身没有起来。
罗夫人送到门口，头从门里探出来说：“慢走。”门哐当就关上了。夏之妍心扑通跳了一下，笑容僵住，像有一丝凉风吹来，不由打了个寒颤，有些冷，脑中跳出一句话：“官宦人家和普通人家还是不一样。”
秦奇面露尴尬之色，伸过胳膊半搂着之妍的腰走，想给老婆一些温度。之妍问：“罗书记刚才说给我姐的调动手续都办完了，年后可以上班了，怎么回事？我姐不是还在等着厂里人事科的人回来吗？”
“这这是给雪梅办了，雪梅的企业也改制，要下岗了。”
夏之妍脸色哗啦大变，愣愣地看着秦奇，似乎并不相信。秦奇的心也慌乱起来，不知道后面该怎么说。原想撒个谎掩盖过去，可是一个谎言要用另一个谎言来掩盖。雪梅去水政办上班的事之妍迟早会知道，那时事情就更难解释了，不由自主就说了实话。实话好说嘛。
“那就是雪梅顶替了我姐的岗位，我姐没戏了？”
“她不是急忙提不出档案资料吗？这个岗位又有别人要占，我一急就让雪梅顶上了，否则一个都安排不了。你姐我正在另寻单位，请谅解。老婆。”
夏之妍静静地盯着秦奇的眼睛，似乎不相信，又似乎在探寻有多少可信的成分：“那你为啥不告诉我？怕我不同意吗？十年的夫妻，你还不信任我吗？”
“”秦奇一时语塞。
夏之妍的眼泪突然下来了，身子前后猛一摇摆，挣脱秦奇的胳膊跑了。
“之妍，之妍，你听我解释。”秦奇一边追一边喊。
夏之妍边跑边哭，秦奇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冲上去，一抱搂住之妍的腰，用尽吃奶的劲才将她塞进车里，用领导的口吻极威严地说：“够了！回家再说。”一甩手关上车门。夏之妍的心随着车门的撞击声猛烈下沉，双手痛苦地捂住了脸。
车驶出省城，在高速公路上飞驰。夏之妍擦干眼泪，用一种绝望和陌生的眼神看着秦奇说：“我得重新认识你。”
“随便！”秦奇看着窗外随口甩出一句。
夏之妍使劲咬着嘴唇，克制着自己的眼泪，不再说话。
夏之妍一进家门就冲进卧室，啪地关上门，拉开被子蒙头睡下了。秦奇没跟进去，拉着脸不声不响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秦老太太和秦老爷子莫名其妙地看着儿子。半响，秦老太太才试探着问：“早上高高兴兴地出去，咋么回来脸都吊二尺长？大过年的。”
秦奇仍旧沉着脸，不搭理母亲。
“饭吃了吗？”秦老太太又问。
“吃了。”秦奇面无表情，回答得很干脆。
秦老爷子看了老太太一眼，起身回自己房间去了。秦老太太也跟了进去，轻轻关上了门。秦奇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视。冯巩c牛群正在唾沫星子乱飞地表演相声，可是半天却不知道他们说什么，观众笑什么。夏之妍这个女人让自己生生惯坏了，连自己这个堂堂副市长都不放在眼里，由她去吧。别想我和以前一样哄她，给她低头认错。这时候，秦奇很想找一个人喝喝酒，诉说诉说。可是平时一块工作c交往c吃饭c喝酒c聊天c办事的同事乃至亲戚c朋友c同学似乎没有一个可以现在坐在一起陪自己，听自己诉说心中的烦闷。他们平时理所当然地享受自己的荣耀c以及权力所带来的好处，分享自己的风光和快乐。可是当自己孤苦寂寞的时候，他们又在哪里呢？即使在面前，他所承受的委屈c压力和痛苦能说出口吗？他们羡慕他羡慕得要死呢！秦奇平时的一切不快都是通过忙忙碌碌的工作来化解的，可是现在人人都在自己家里过年，他一个人无事可干，无处可去，只能干坐着承受痛苦。秦奇突然想到了叶蓉蓉，一个有情有义的普通女子，就帮她哥那么一点小忙，时刻记念着要还自己一个人情，关键时刻表现出超人的睿智和勇气，男人都不及，很不简单。秦奇想给叶蓉蓉一个电话，问候一下，改天一块吃个饭，有机会再帮她一些小忙。
秦奇穿上棉大衣，出门打电话。他从泰兰酒店的吧台问到叶蓉蓉家里的电话号码，叫通电话自报家门。叶蓉蓉在电话那边愣住了，半天不知道秦奇这里出了什么状况？是不是告红脸局长的事情翻船了？心里直打鼓。秦奇在电话里呵呵笑着说：“小叶，在家干啥呢？我闲着没事给你打个电话，表示新年的问候。”
叶蓉蓉这才放松下来，高兴地笑着说：“除了看电视还是看电视，闲得无聊，还不如在酒店值班呢。”
“我也很无聊，那咱们出去吃个饭，我正好要感谢你呢。一收假就没时间了。”
那边沉默了一下说：“好吧，去哪里？”
“去哪里接你？”
叶蓉蓉如此这般地告诉秦奇一通。秦奇开上车驶出小区大门，没打招呼离家出走了。在通往省城的的公路口，秦奇远远就看到了叶蓉蓉。叶蓉蓉穿着掐腰红色羊绒大衣，黑色筒靴，长发高高地束在脑后，在茫茫苍苍满地白雪的映衬下格外活泼妖娆。秦奇心里一动，一股温热的感觉在升腾。
叶蓉蓉没想到自己会在大年初一下午坐进秦奇的车里，奔驰在去省城的路上。车速很快，两人都沉默无言。叶蓉蓉想到了夏之妍，那个在同学聚会上见到的浑身散发着文化气质的儒雅女人，一颦一笑都是那样的美好动人。看得出秦奇对她的爱是深刻的。一年难得有几日空闲，秦奇不在家陪着夫人，往外跑什么？叶蓉蓉再也忍不住，试探着问：“你夫人不在家吗？”
“在。”
“那你出来她同意？”
“她不同意我就不出来了吗？”秦奇反问，明显带着一股怨气。
叶蓉蓉心里莫名其妙有些舒服，自己羡慕的好夫妻也闹矛盾，而且闹在大年初一。看来生活是公平的，叫每个人都有不快乐的时候，不只是我叶蓉蓉苦恼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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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之妍一进门已和书记夫人在另一个房间里聊得火热。夫人一起身，夏之妍就赶紧随着一起去灶房收拾饭菜。夫人也不推辞，两人又在灶房谈笑风生。书记夫人个子不高，却早已发了福，站在那里像个冬瓜，胖嘟噜脸保养得细皮嫩肉，泛着红光。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刚开始时是一种犀利的冷傲和审视，会让人倒吸凉气。一旦熟悉了，就时刻笑成一弯月牙，很和善很友好。这恰好组合成了一种独有的贵妇人气质，让之妍感到紧张，时刻陪着小心。书记夫人显然很喜欢夏之妍，羡慕她的身材和俏丽脸蛋，欣赏她的文雅大方，一再抱怨自己太胖，减肥减不下来，很苦恼。
夏之妍笑着安慰说：“姐姐呀，胖有胖的美。胖了富态，皱纹少，皮肤白，再配上您的气质一看就是贵妇人，我正羡慕您的气质呢。这是学不来的。我天天盼望长胖点，秦奇也希望我胖呢。呵呵！”
书记夫人认真地看一眼夏之妍，开心地笑：“秦奇真有福，你是我见到的最好的媳妇，就是显瘦些，好好吃饭。你有口福，我胃口很好，就是不敢放开吃，折磨人。哎，这个菜要浇上果酱，自己做的，很好吃。这个要放热油里过一过，再炒，味道就不一样了”
“姐姐您真能干，样样出色，罗书记真有福。我可得跟姐姐好好学几手，在秦奇面前显摆显摆。呵呵！”
“男人好吃，女人得有一手好炒才能抓住男人的胃。罗书记就爱吃家里的饭菜。”书记夫人颇为得意地说。
“就是嘛！姐姐这样全面，秦奇常常要我向您学习呢。”夏之妍赶紧接话，斟词酌句不敢怠慢，她最怕书记夫人脸上的笑容消失。
两人说着做着，不一会餐桌上就摆上六道小吃，八宝珍珠汤，十道主菜，寓意六顺八发十全十美。书记夫人的讲究让夏之妍突然感觉很累，很不容易。看来一个成功男人背后有一个默默奉献着的女人，这话一点不假。夏之妍偷偷感慨，有一种异样的滋味泛上心头。
忙了一年的罗书记闲下来后，在自己家里对着自己的爱卿完全放松下来了。不谈政治，只谈一些民间的趣闻笑话。一笑起来酣畅淋漓，整个房间都像笑颤起来。夏之妍惊奇地发现大领导也是人，也是普通的人，一旦恢复本真，也有几分纯朴和率性的。政治其实就像一件金缕衣，穿起来光芒四射，整个人感觉就不一样了，不由自主就成了另一个人，横在人与人中间的是一段容易灼伤的距离。
但是，秦奇和夏之妍仍然有些提心吊胆，生怕什么话说错了，使罗书记脸上的笑容消失。秦奇和夏之妍一唱一和的将民间听来看来的趣闻轶事谨慎地，有选择地讲给罗书记夫妇听。令罗书记笑得最开心的是不雅不俗的纯笑话——“一家三口”，一度时期在夏之妍学校同事间传笑。夏之妍用极为纯正乐感的普通话说：“罗书记您平时日理万机，争分夺秒地工作，为我们泰兰市操尽了心，得闲说说笑话放松一下是一种愉快的休息。我们学校老师最喜欢的笑话是‘一家三口’。您听听有趣吧！一个纯朴厚重的小村子里住着勤劳的一家三口——爸爸妈妈和女儿。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一家三口都在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女儿在灶房里打搅团。妈妈在炕上缝被子。爸爸在房顶垒烟囱。女儿刚学着做饭，把握不准，倒的水多了，搅团就稀了。女儿忙喊：‘妈呀，稀了。’妈妈在炕上喊：‘再添点干面’。女儿添了干面一搅，又朝房间里喊：‘妈呀，又稠了。’妈妈这下生气了，在炕上骂：‘你这女子笨的，我要不是翻被子将自己翻进去，看我下来不收拾你！’母女俩的一番话让房顶的爸爸听见了。非常生气，忙朝下面喊：‘你娘儿俩一对笨蛋，我要不是垒烟囱将自己垒进去，看我下来怎么收拾你娘儿俩！”
“哈哈哈”罗书记和秦奇一起笑了。罗夫人和她的儿子也笑了。
罗书记笑喘着说：“这个笑话好，还有一种亲切的乡土情调在里面。不俗，一点都不俗。如今的笑话滥俗的多。”罗书记收住笑对着秦奇说：“你媳妇是个尤物，你可要珍惜。”又转向夏之妍说：“你姐调动工作的事，我给人事局那边打过招呼了。秦奇已经办好手续，年后可以上班了。秦奇对你很不错，好好支持秦奇的工作。”
夏之妍一下愣住，一头雾水，直愣愣地看着罗书记不知就里。
秦奇赶紧说：“谢谢罗书记！罗书记可是咱家的大恩人，恩德三生难报。罗书记c嫂子，以后家里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兄弟，兄弟将效犬马之劳。”说着给之妍抛眼色。夏之妍醒过神来，赶紧笑成一朵花：“感谢罗书记和嫂子！你们是我们的贵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以后我们再慢慢感谢。”
“好！好！酒喝好了没？来，再共同干一杯。”罗书记举杯。
“干杯！新年快乐！”
秦奇和夏之妍明白罗书记在下逐客令，赶紧放下杯子辞行。
罗书记欠欠身没有起来。
罗夫人送到门口，头从门里探出来说：“慢走。”门哐当就关上了。夏之妍心扑通跳了一下，笑容僵住，像有一丝凉风吹来，不由打了个寒颤，有些冷，脑中跳出一句话：“官宦人家和普通人家还是不一样。”
秦奇面露尴尬之色，伸过胳膊半搂着之妍的腰走，想给老婆一些温度。之妍问：“罗书记刚才说给我姐的调动手续都办完了，年后可以上班了，怎么回事？我姐不是还在等着厂里人事科的人回来吗？”
“这这是给雪梅办了，雪梅的企业也改制，要下岗了。”
夏之妍脸色哗啦大变，愣愣地看着秦奇，似乎并不相信。秦奇的心也慌乱起来，不知道后面该怎么说。原想撒个谎掩盖过去，可是一个谎言要用另一个谎言来掩盖。雪梅去水政办上班的事之妍迟早会知道，那时事情就更难解释了，不由自主就说了实话。实话好说嘛。
“那就是雪梅顶替了我姐的岗位，我姐没戏了？”
“她不是急忙提不出档案资料吗？这个岗位又有别人要占，我一急就让雪梅顶上了，否则一个都安排不了。你姐我正在另寻单位，请谅解。老婆。”
夏之妍静静地盯着秦奇的眼睛，似乎不相信，又似乎在探寻有多少可信的成分：“那你为啥不告诉我？怕我不同意吗？十年的夫妻，你还不信任我吗？”
“”秦奇一时语塞。
夏之妍的眼泪突然下来了，身子前后猛一摇摆，挣脱秦奇的胳膊跑了。
“之妍，之妍，你听我解释。”秦奇一边追一边喊。
夏之妍边跑边哭，秦奇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冲上去，一抱搂住之妍的腰，用尽吃奶的劲才将她塞进车里，用领导的口吻极威严地说：“够了！回家再说。”一甩手关上车门。夏之妍的心随着车门的撞击声猛烈下沉，双手痛苦地捂住了脸。
车驶出省城，在高速公路上飞驰。夏之妍擦干眼泪，用一种绝望和陌生的眼神看着秦奇说：“我得重新认识你。”
“随便！”秦奇看着窗外随口甩出一句。
夏之妍使劲咬着嘴唇，克制着自己的眼泪，不再说话。
夏之妍一进家门就冲进卧室，啪地关上门，拉开被子蒙头睡下了。秦奇没跟进去，拉着脸不声不响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秦老太太和秦老爷子莫名其妙地看着儿子。半响，秦老太太才试探着问：“早上高高兴兴地出去，咋么回来脸都吊二尺长？大过年的。”
秦奇仍旧沉着脸，不搭理母亲。
“饭吃了吗？”秦老太太又问。
“吃了。”秦奇面无表情，回答得很干脆。
秦老爷子看了老太太一眼，起身回自己房间去了。秦老太太也跟了进去，轻轻关上了门。秦奇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视。冯巩c牛群正在唾沫星子乱飞地表演相声，可是半天却不知道他们说什么，观众笑什么。夏之妍这个女人让自己生生惯坏了，连自己这个堂堂副市长都不放在眼里，由她去吧。别想我和以前一样哄她，给她低头认错。这时候，秦奇很想找一个人喝喝酒，诉说诉说。可是平时一块工作c交往c吃饭c喝酒c聊天c办事的同事乃至亲戚c朋友c同学似乎没有一个可以现在坐在一起陪自己，听自己诉说心中的烦闷。他们平时理所当然地享受自己的荣耀c以及权力所带来的好处，分享自己的风光和快乐。可是当自己孤苦寂寞的时候，他们又在哪里呢？即使在面前，他所承受的委屈c压力和痛苦能说出口吗？他们羡慕他羡慕得要死呢！秦奇平时的一切不快都是通过忙忙碌碌的工作来化解的，可是现在人人都在自己家里过年，他一个人无事可干，无处可去，只能干坐着承受痛苦。秦奇突然想到了叶蓉蓉，一个有情有义的普通女子，就帮她哥那么一点小忙，时刻记念着要还自己一个人情，关键时刻表现出超人的睿智和勇气，男人都不及，很不简单。秦奇想给叶蓉蓉一个电话，问候一下，改天一块吃个饭，有机会再帮她一些小忙。
秦奇穿上棉大衣，出门打电话。他从泰兰酒店的吧台问到叶蓉蓉家里的电话号码，叫通电话自报家门。叶蓉蓉在电话那边愣住了，半天不知道秦奇这里出了什么状况？是不是告红脸局长的事情翻船了？心里直打鼓。秦奇在电话里呵呵笑着说：“小叶，在家干啥呢？我闲着没事给你打个电话，表示新年的问候。”
叶蓉蓉这才放松下来，高兴地笑着说：“除了看电视还是看电视，闲得无聊，还不如在酒店值班呢。”
“我也很无聊，那咱们出去吃个饭，我正好要感谢你呢。一收假就没时间了。”
那边沉默了一下说：“好吧，去哪里？”
“去哪里接你？”
叶蓉蓉如此这般地告诉秦奇一通。秦奇开上车驶出小区大门，没打招呼离家出走了。在通往省城的的公路口，秦奇远远就看到了叶蓉蓉。叶蓉蓉穿着掐腰红色羊绒大衣，黑色筒靴，长发高高地束在脑后，在茫茫苍苍满地白雪的映衬下格外活泼妖娆。秦奇心里一动，一股温热的感觉在升腾。
叶蓉蓉没想到自己会在大年初一下午坐进秦奇的车里，奔驰在去省城的路上。车速很快，两人都沉默无言。叶蓉蓉想到了夏之妍，那个在同学聚会上见到的浑身散发着文化气质的儒雅女人，一颦一笑都是那样的美好动人。看得出秦奇对她的爱是深刻的。一年难得有几日空闲，秦奇不在家陪着夫人，往外跑什么？叶蓉蓉再也忍不住，试探着问：“你夫人不在家吗？”
“在。”
“那你出来她同意？”
“她不同意我就不出来了吗？”秦奇反问，明显带着一股怨气。
叶蓉蓉心里莫名其妙有些舒服，自己羡慕的好夫妻也闹矛盾，而且闹在大年初一。看来生活是公平的，叫每个人都有不快乐的时候，不只是我叶蓉蓉苦恼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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