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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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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太子睁开眼,入目是熟悉的床幔。她微微蹙着眉,这个床幔她很熟悉,是凤阳宫里的陈设。

    “太子殿下醒了?”有一个圆脸杏目的小丫头正守在她床边,声音很是清脆,"殿下哪里不舒服,奴婢去传太医。”

    殿下?怎么不叫主公了?

    “阿萝,”太子轻轻叫了她的名字,阿萝在她死后撞柱自尽,如今再次看见她,太子越发感觉不太对劲。

    阿萝脸上带着笑:“太子殿下孝心,但是不能因为主公的病就急坏了身子,方才殿下突然晕倒真是吓死奴婢了,现在几位大人还在承乾宫里候着呢。”

    主公的病?

    太子凤目轻垂,声音也是淡淡的:“今日是初几了?”

    “今日是初十,宫里头原本还张罗着中秋,只是主公的病势汹汹,今年怕是不能过了。”阿萝说着,又小心打量着太子的神色。

    太子在心里算了一下,父皇病重是在太初二十年,她竟然突然回到了十五年前,她的手在被子里收紧,微微刺痛让她的头脑也清醒了很多。

    她暂且放下探究这件事的心思,坐直了身子说:“孤已无碍,更衣吧。”

    走出凤阳宫,阳光沉沉铺洒在脸上。九重宫阙的琉璃瓦熠熠闪着微光。到现在,她依然觉得这好像是一个梦,在梦中她回到了摄政的第一年。

    前一生,于国家,她有未完的治国大业,于自己,她孤独一生,也辜负了孟辞临一生的心血。她的手指收紧,指甲尖尖扎进掌心。她抬起头,眼睛微微合上,如果这一切不是梦,这是上苍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吗?

    承乾宫依然气派恢弘,明黄的瓦片闪着明亮的光,太子走进正殿,刘钦早已通秉各位朝臣,他们齐声跪拜道:“见过太子殿下,殿下长乐无极。”

    “免礼。”

    太子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淡漠,她只站着,就有一身傲世风姿。她的眼睛缓缓划过众多朝臣,国师晏甘,光禄大夫郑清,建威大将军王纂等都赫然在列,她侧过头,看见了站在右首的丞相孟岂。

    孟岂此人,倒是不同凡响,他贵为丞相却不好结党营私,与朝臣的关系不冷不热,既不阿谀媚上,也不好大喜功,可以算是一位刚正的臣子。

    孟岂有两个儿子,长子孟伯庸武艺高强,在雁回关外驻守关隘,次子孟辞临这时候也在朝为官,是官居二品的右都御史。

    太子凤目沉静:“右都御史今日怎么没来?”

    早已白发苍苍的丞相孟岂手举笏板出列:“回殿下,犬子昨日已递上告假奏折。”

    竟然还有这样一遭,太子心中微微一动,面上依然平静如水,凤目微冷:“近来诸事繁杂,孤竟忘了。”

    国师晏甘着深衣,前襟上绣着宗彝,他手举象牙笏板道:“殿下千万保重身体,另外,国不可一日无君,主公病势沉疴,臣恳请殿下监国。"

    “不可!"王纂抬步上前,手举笏板,目光炯炯,“臣以为,主少国疑,国家必将动荡,而皇后殿下乃天下之母,若是由皇后监国,才是上佳之策。”

    郑清立刻道:“臣附议。”

    太子环顾整个朝堂,几个大理寺卿似乎想说话,但是随即又闭了嘴。这几个人太子有些印象,似乎都是孟辞临提拔的年轻俊杰,只可惜,没有孟辞临站在朝堂之上,他们都像哑巴了一样。

    太子凤目藏锋,心中却冷笑,这个场景她熟悉得很,前世就是这样一番情形,那时她尚且稚嫩,架不住众人施压,给了皇后协理之权,这也是变相把权利交给了王纂,此后王纂和孟辞临分庭抗礼长达十几年,几乎架空她的权利,今时今日,她无论如何也不会重蹈覆辙。

    “王爱卿此言差矣。”太子缓步登上玉阶,立于龙椅之前,下颚扬起,脸上带笑,眼中却是冰霜一片,“孤纵然年纪尚轻,可诸位皆是朝之栋梁,有各位爱卿的辅佐,孤有何畏惧?若因国事劳烦母后,便是孤不仁不孝了,难道各位卿家真的忍心把孤立于不孝之地吗?"

    此言既出,朝臣均是一愣,那伫立于玉阶之上的人,不过是个刚满十五岁的少年,平日里对于朝政虽独有见解,毕竟年轻,各位大臣均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可现在,她先发制人,提出的问题让众人哑口无言,朝臣此时才慢慢觉得,皇太子的确不容小觑。

    这时却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臣附议。”

    众人听见这个声音,皆回头望去,太子眸中一片浩瀚,她抬起头,静静看向那道抬步走上前的黑色身影。

    孟辞临一袭黑色朝服,墨发束起,举手投足都是翩然风采,年轻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果真不负“无双公子"的雅称。他走到正殿中央,躬身行礼:“见过殿下,殿下千岁。”

    风从洞开的朱红大门外吹来,太子静静地看着那个翩然走来的身影,心中酸涩得厉害。这一年,孟辞临只有二十一岁,还是世人盛赞的无双公子,孟辞临这一代权臣,晚景是格外凄凉的,在宋正则登基后,他递上了奏折,自请辞去丞相职务,前往漠北守边。

    此一去就是整整二十年,在这二十年里,太子就好像一个旁观者,看着孟辞临一点一点老去。

    他和将士们在篝火边喝酒唱歌,在滚滚大漠中纵马扬尘,看着他在夜阑人寂的时候,对着南方的天空发呆,他没和任何人提过早已作古的先皇,可是他一直都没有忘记想念她。

    他临死的时候,只有清遥守在他身边,他轻声说:“书柜里有一幅画,请把她葬在我身边。”

    那幅画上是十五岁的她。

    众人心中亦是各有计较,告假三日的孟大人,就在这个主公病重的时节上朝议政,所为何事,众人都心照不宣。

    孟辞临走上前,对着晏甘和王纂拱手道:“见过丞相,见过国师,见过大将军。”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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