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有你在的地方没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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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
每个人都是孤立的宇宙
心中有片漆黑的森林
而后就是一把白骨
2
岛歌乐队的演唱会取得了空前的成功 但因为要赶下一场 所以演唱会一结束 第二天的傍晚乐队便准备赶下一站 是瑞典
葵安给程流星去送行 因为走的时间是相对保密的 但还是有小部分粉丝闻讯赶來 为了避免这些情况 因此葵安特意不送出去 在车内跟程流星告别
程流星揉揉她的脑袋说 琥珀会和你一起回国 你不要让我担心 我到了瑞典马上给你打电话
她点点头 替他整理好衣服 想说什么终究什么也沒有说 默默地收回手
程流星看她半响 才说 我其实一直有个疑问
她抬头 什么
――你们相互那么喜欢 怎么就是走不到一起 程流星笑了下 甚至有段时间我在想 会不会是我的原因
葵安打断他 不关你的事
程流星点头 有些无可奈何 伸手抱了抱她说 那我先走了 车会把你送回酒店
她乖巧地点头 看着程流星开车门下车 又砰地关上 然后背着吉它 外面已经经有人护着乐队朝里面走
车子启动 她想起什么似的 对前面开车的人说 不好意思 能把我在路边放下吗
那人有些为难 可是程先生
她笑 沒事的 我呆会就打电话跟他说
那人沒法只好开到不远处 停车让她下了车 确定她沒有任何问題 才把车开走
她其实沒有地方可去 此时已经路灯已经临次亮起 格外的安宁 她想这样的好时光 不出來走走 实在是浪费了 旁边精致小店里出售店主亲手织的长围巾 她选了一条最长的 浅蓝色 上面布满白色星光的
初春的风还是有些冷 她裹紧大衣朝前走 却被对面广大的电子屏幕所吸引
那是一个关于烟火的广告 沒有别的陪衬 只有突然之间就绽满星空的烟火 像是星光 点缀深蓝色的星空 又瞬间熄灭
给人绝美又绝望的感觉
她半天沒有挪动脚步
这个广告的屏幕下方居然有中文翻译 她想了想 便打定了主意 拦了车直奔烟花地点
到了目的地之后 到处都是涌挤的人群 人群聚在小小的广场 烟花放置在远离小广场的东面堤坝 有不少人在准备 到处都是小孩子兴奋的叫声 还有很多学生情侣手挽着手坐在广场的台阶等烟花
她挤进人群朝前走 想走到前面一点 她有点后悔怎么穿着高跟鞋出來 早知道应该换了鞋出來的
突然天空燃起一抹亮色
远远地看见 烟花已经开始绽放在半空 衬起了黑色的幕 以及许多女孩子的尖叫
她踮起脚尖 就在烟花乍亮的时候 她的眼底落过一抹浅光 那么明亮
而远处的那个人 站在不远处 也许看不清她的模样 然而她却清楚地看到了他的眼睛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 她最不能错过的 其实就是今晚的烟花 只为赶赴这一场不约而同的遇见 c
3
他们就这样隔着人海潮潮 望着彼此的眼睛
而烟花在他们的头顶绽放 像是星光璀璨
4
此时人群开始大量地朝前涌动 她不由自主地跟着朝前走 面前人潮涌动
是他几步便穿越过人群沒有差误地走到她面前 牵起她的手 带她穿行在人群里 头顶烟花绝美绽放 像是星光点缀 而她在这样的星光里 抬头去看他
他拉着她的手 径直朝人群外走去 烟花落在他的眼睛里 泛起奇异而冷静的光 二年前 毫无变化 除了更瘦一点 竟然相比二年前 多了一些沧桑感
握着她的手半点也沒放松 似乎就怕人群把他们再次冲散
一直把她带到远离广场喧闹的人群 他才转身看她
沈君良久不说话 只是这样细细地看着她 似乎要把她的眉眼刻进心里
他一看向她 她心里便涌起一阵巨大的难过 这样的目光太久违 平静而温暖 这个初春的寒冷也将不再令人畏惧
末了 他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 轻声说 一个人怎么到处乱跑
――你不是跟在我身后吗
沈君辞微微一愣 笑了 原來你知道
怎么能不知道 他只要靠近她一点 她便知道他在身边 因此觉得很安心 只是他却从不在她面前出现
从她日本下了飞机 在机扬那匆匆一蹩 到演唱会现场 以及这几天跟着琥珀出门 也总是有人如影随行
她知道是他 不会是别人 可他从不出现
见她不说话 他微叹了口气 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说 怎么又把头发给剪了
现在的她又是一头短发 好像是二年前见面那样 她突然闯到他的病房里 他由恶梦中惊醒便撞进那一汪清澈的眼眸里
葵安摸了摸短发 笑 短发清爽
他还要说什么 天边便一阵光亮 像是冲破黎明的朝阳
烟花在夜幕绽放 浪潮一样的惊呼声卷过來 盖住了葵安的声音
沈君辞沒听清楚 问 你说什么
葵安笑着摇头
因为晚上沒有吃饭 所以他们看完烟花 沈君辞带她去附近找了小吃店 她并不太饿 而且这几天跟着琥珀简直将这个城市最好吃的东西都吃了个遍 只差琥珀差点要把她拐到东京去 要不是她意志坚定的话
沈君辞吃得很少 倒是喝了几口清酒 他让她小喝一点 暖暖身子
酒居里暖洋洋的 人不多 店主还特别怡情地放了柔美的曲子
――这两年你去哪了
――先是在法国留学 后來中断了学业 便工作了 他靠着背后的椅背 有些疲惫的样子 大衣随意地搭在旁边的椅架上
能不疲惫么 从她到了日本 他便开始跟着她 住在她住的酒店 怕她有什么闪失 像她这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个性 也全然不会管人生地不熟的 当初翟信然在电话里告诉他 她居然一个人跑去了画城 还遇到了小危险 所以足以可见 陌生的地方对她不存在任何的担忧必要
却是他在她的身后 不敢离开
看今天她就心血來潮地跑去看烟花 那么多的人 会被冲散也不一定 所以才毅然地上前把她带走
现在她就坐在自己的面前
比二年前稍微胖了一点 精神也还不错 脸色比原先的要更红润 留长的头发又剪成了二年前的样子 干净利落 衬着瘦瘦的脸型 干净而舒适
葵安见他这样盯着自己 丢下头说 怎么要中断学业 不是特意去的么
沈君辞沒回答
葵安笑 既然你不想说
――那是我们的约定 沈君辞眼神沉沉地看着她 开口说 我当初答应你 永远离开你 永不相见 所以我只能避开有你在的地方
葵安心里一疼 下意识地说 对不起
他略有苦笑 看着她 我看到你在演唱会现场哭了 我就那么望着你 看着你的眼泪掉下來 你哭的时候连声音都沒有 突然觉得 两年前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所谓的永不相见 带着各自的秘密离开 为什么 不能两个人一起承担
她慢慢抬起头
他给她夹了菜到她面前的小碟子里 慢慢地说 不要再试图赶走我了
――君辞
她久久望着他 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合适 似乎沉默才是最好的回答 沈君辞不急 耐心地等她的回答
她说 给我时间考虑好不好
他笑 说 好 我有时间
吃完饭 两个人一起步行回了酒店 手牵着手 一出温暖的酒居便是一股寒意 才发现 荧荧的路灯下居然飘着白雪
葵安有些愕然 伸手去接雪花 落在掌心随着温度而化成水
――三月份了居然还下雪 她惊叹 有些兴奋
沈君辞笑笑 开心
她用力点头
沈君辞揽了揽她 那我们走回去
她点头 把新买的围巾拿出來 十分的长 足够两个人用 于是两个人缠着这道围巾一起走 任路灯把他们的影子缠绵拉长 迎着飘飞的大雪
酒居离酒店不过是二十分钟的路程 雪下得并不大 就这样迎着雪走 竟也不觉得冷 甚至还微微出了热汗
沈君辞当然也是住在她住的酒店 只是因为之前一直沒在她面前出现 也因此才沒让葵安知道 所以当他把葵安送到房间门口 沒有意思要离开 并且拿出钥匙指了指她隔壁的房间说 这是我的房间
――沈君辞 你预谋多久了
他歪着头想了想 显得有些孩子气 笑得也格外开心与舒适
他说 从喜欢你开始就预谋了
葵安抿着嘴明明想笑 又拼命忍住 从他手里夺下围巾 说 好了 你快去洗个热水澡休息 你的脸色太憔悴了
他点头 却沒动 就这样看着她
酒店走廊里的灯光十分柔和 不太明亮 带着乳白色的光晕 让她好像是站在梦里一样不真实 也许是为了要确定这种真实感 所以他才突然朝她走近一步 葵安吓了一跳 下意识后退
他就像二年前第一次吻她那样 伸手扣住她的后脑
一个吻轻轻地落在她的额头上 良久
他的唇带着温热的凉 让她突然有些悲伤
他们走了太久 分分合合 然而一个吻 一个拥抱 于他们是这样奢侈
良久 他才离开她的额角 低声说 晚安 葵安
――你是真的吧 她抬起头
不知怎么的 今晚太不真实 就好像一切像泡沫一样即将要消失 让她平地多了一些惶恐感
沈君辞用手捏了下她的脸 她吃痛 他才松开 笑 会疼就不是梦 所以你今天晚上 要准备好答案 而且一定要是肯定的答案
她说 沈君辞 两年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无赖了
他把她推进房间笑着说 这都是流星教的 早知道 二年前就我用这招了 晚安
说完又在她脸上印上一吻 随手关上门
她怔怔地看着被关上的门 伸手摸摸被他刚刚吻过的脸颊 忍不住哧地笑了
5
可是 沒人告诉我 这是永别
上帝许我们一场相见
便是要剥夺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誓言
6
这一觉 葵安睡得格外的沉和舒服 一夜无梦 醒來时 一看手机上的时间 居然是一点多了 有沈君辞的信息 说他出去有点事情 二点半的时候在楼下大厅见
利用这点有限的时间 她收拾了行礼 收拾好了行礼给琥珀打了电话
――怎么好端端要多一张机票 琥珀在那边问
――沈君辞要跟我们一起回去
琥珀在那边松了口气 笑得格外轻松 姐 你终于想开了 真怕你这一辈子就这么不给自己机会
她笑
挂了电话 提着行礼出了门 可是才走出门 便感觉脚下一阵轻微的晃动 她以为是头晕忙伸手扶住旁边的墙
可是沒有想到 却越晃越厉害 周围的东西也开始晃动 放置在宾馆走廊的花瓶也因为晃动厉害而坠落在地
她才猛然意识到 这是地震 她不敢动 却伸手开了房门 边一手拿出手机给沈君辞打电话 才响了一下便接通了 那边杂音太吵 导致沈君辞的声音都有些不真实
――葵安 你现在在哪里
――我还在房间里但是
咔嚓一声 电话便断线了 她一看 提示无信号 她发现震感平静了些 才走出房间 走廊上已经站满了惊慌失措的人 有宾馆工作人员拿着扩音器提示他们不要慌 呼吁大家撤离到安全的空地
她随着人流往楼梯处走 边打沈君辞的电话
可是那边始终提示是盲音 她不罢休一遍一遍的打
到了宾馆的空旷地 许多人都惊魂未定 工作人员以及宾馆翻译人员告诉大家先不要离开空地 因为还有可能有余震
葵安一直在给沈君辞打电话 可是始终都是盲音 一直到更强烈的震感來临 人群里发生一阵尖叫 所有人都跟着蹲下來 捂着头部
因为震感太强烈 以至于葵安手一松 手机便摔了出去 瞬间便沒了踪影
她很害怕 四周都是尖叫声 她看着刚刚才走出來的宾馆一边已经经一边倾斜倒塌下去 像是易碎的积木 许多女孩子都已经经哭起來 但大部分的男人都保持镇定 宽慰女人
可是现场太混乱 身体失去平衡 像是世界即将毁灭 整个天色灰暗 看不见光亮
似乎全世界都变成了废墟 而她在这无光的废墟里 试图寻找那一线光芒与生机 有人拉着她 让她伏在地上 她想爬起來 那人死死按着她 用听不懂的日语跟她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 所有声音都似乎消失 天地苍茫一片寂静
她才爬起來 愕然地看着面前的情景 残破的一切 被大自然轻巧地翻过來 一片狼籍 身边的人在互相安慰 他们有的还穿着睡衣 各种陌生脸孔 沒有她想要找的人
她心里一紧 抓住其中一个宾馆人员问话 可她不会日语 还是一个酒店中国旅客用日语和对方翻译过來
那人说 宾馆里还有人 援助人员马上到 现在不宜进入宾馆里面 因为有可能还会发生余震
葵安听完这话 掉头就朝宾馆走 那中国人拉住她 你现在不能去 太危险了
葵安挣扎 说 我要去 我的男朋友在里面 我要去找他
――我们说好要一起回家的
话一说完 眼泪便掉下來 越來越汹涌
是了 说好要一起回家的 说好要等她一个答案 她岂能就这样把他丢下
――不行 现在进去太危险了 那中国人用日语对着其他人说了说 大概是希望能來拉住她
葵安见机便挣脱开那人 跑向宾馆的入口处 身后传來惊呼 可她也顾不上了
里面到处一片狼籍 整个宾馆半边都已经踏陷 但是居然还可以找到完整上楼的路 她害怕得有些发抖 仿佛楼层随时可能踏下來 她几乎是凭着本能穿行在满是障碍物的过道里 喊沈君辞的名字
声音空荡荡地回应在残垣里
能打开的房间门 都沒有他 不能打开的 她死活都推不开 也不敢用力 只敢小心翼翼地贴着墙根走 以防万一有余震
正绝望 突然听见身后传來一道声音
――葵安
她惊喜地回头 沈君辞一脸狼狈地站在走廊的尽头 衣服上全是脏泥 头上还受了伤 嘴唇都有些发白 看到她突然出现 很是惊愕 你來这里干什么
她顾不上这些 不顾受伤的腿 朝他跑过去 跑到他面前 上上下下查看 发现他只有手臂受了伤 才放心 扶着他说 我來找你 我们快出去吧
沈君辞说 里面有个人受伤了
里面果然有人受伤了 被整个石桌压住了整条右腿 脸色已经经惨白 但所幸还沒有失去意识
沈君辞一人在这里花了好些功夫都沒能挪开 现在两人力气平均 费了好些力气把桌子移开 一条腿已经血肉模糊 葵安忍住心里翻腾的恶心感 同沈君辞把那人扶起來
沈君辞说 我们现在赶紧出去吧 可能马上就会有余震了
葵安点点头 现在她一切相信着沈君辞 只要他在 两人扶着这个还留有一些意识的人朝外面走
可是还沒有走出房间 脚下便一阵强烈的晃动 葵安扶着那人靠着墙根坐好 确保安全 才发现沈君辞突然伸手摸口袋 脸色微微一变
――怎么了
――东西不见了 沈君辞四处寻找
――我们先出去 东西不重要
沈君辞说 一定掉在这附近了 你和他先出去 我回房间找找
葵安心里不安 什么东西都不重要 我们先出去
沈君辞看看她 终于嗯了一声 便过來 然后更强烈的震感突然袭來 沈君辞一下子沒站稳 随着震感倒向一边 葵安抬头一看 脸色一变 突然就朝他跑过去
不过两三步的距离 却像用尽了她一生的力气 只想着 再快一点 再快一点 然而真的就在意外发生那刻 挡在了沈君辞的面前
只觉得整个身子都扑到沈君辞身上 而背后传來撕裂的疼痛 似乎要生生切进她的骨子里
一瞬间疼得差点昏死过去
沈君辞脸色苍白又惊惧地看着她 甚至眼神都有些涣散 他用手來摸她的脸 他的手心干躁而温暖 可她不知道她的脸色如纸 温度如冰
――葵安 葵安
她忍着巨大的疼 动了动 伏在他的胸口 听着他的心跳 良久才嗯了一声 吃力地说 有点疼
沈君辞脸色惨白 说 你不要动好不好 救援人员马上会來了 你再忍忍
她闷哼一声 真的有点疼 好像腿受伤了
沈君辞的手总算有了一点活动的空间 轻轻地隔着狭隘的空间环住她的腰 动作却一凛 眼里的痛苦溢了出來 他的手里摸得了一手粘稠的血 而她的背上压着的是整整一面破墙 有坚硬的东西直接从她的后背穿刺而过
――我沒有想到 我送的一个盐灯对你而言这么重要 她安静地伏在他的胸口 声音有些低 但足够清晰
沈君辞说 嗯很重要你所有一切都对我 最重要
葵安活动了下自己的手 慢慢地在废墟下摸到沈君辞的手 两只手交握 她长长吁了一口气 知道自己在面对着什么 除了悲伤 便完全是平静
她倾听着他的心跳 只觉得疲劳一阵一阵地袭來 他握着她的手 从來沒有这么安宁的时刻
沈君辞隔小段时间就握下她的手 跟她说话 要等到她有所答应
――葵安 我有很多事情要告诉你 沈君辞握紧她的手 可是她知道他的手在发抖 她也知道他在害怕什么
她很心疼 心疼他以后即将面对的人生
――君辞 她低声说 以后如果沒有了我
――不许胡说 沈君辞的声音极度沙哑 葵安 你乖 以后我的人生都要你陪着我 不要别人
她笑了笑 一滴眼泪冰凉地淌下來 滴在他心口的位置 燃起灼烧般的疼
――君辞 你和我讲讲你的故事好不好
――嗯 你想听什么
她的意识有些模糊 就好像马上要坠进梦乡里 这一次的梦里 不会再有被抛弃 不会再有伤害 不会再有茫然失措感 也不会有黑暗
只有一片通明 温暖的光
她想听什么呢 她想听他说许多的话 只要听到他的声音 她便十分满意
可是沈君辞一直在喊她 不让她走进那片白雾里 可是眼睛疲劳得已经睁不开眼睛 连疼痛也已经经感受不到了 徒留疲惫
――沈君辞 出去后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
沈君辞用所有的力气都用來握住她的手 点头 好 出去以后我们就在一起
这段时间太漫长 漫长到 她的脸越來越凉 沈君辞说话的声音太薄弱 似乎隔了很多厚重的墙才会模糊传达给她
她知道 他在不停地跟她说话 她偶尔会应一声 有时候会很久之后才会嗯一声
――君辞 她的声音突然之间那么清晰
――我在
――君辞她花了些力气才抬起头 目光温柔 失去血色的嘴唇勾起一丝微笑
沈君辞的泪水早已经涌出 满脸的眼泪 那样绝望 然而在在这样灰暗的空间里 她的眼睛却像无数次梦见的星空 充满了希望 勇敢 一往无前
――你闭上眼睛好不好
――我不想 不想你看见我死
她想捂住他的眼睛 可是她沒有办法做到 所有力气都用在了这一句话
她想哭 然而却哭不出來 她想说更多的话 可是光的温暖力量将她拖入陌生的世界 渐渐远离他
良久 一滴冰凉的眼泪划出她的眼角 滴入他的眼睛里
冰凉 而温柔
9
――如果可以 能否忘记我
――在有限的生命里 忘记我曾在你心里刻下的伤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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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是孤立的宇宙
心中有片漆黑的森林
而后就是一把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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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歌乐队的演唱会取得了空前的成功 但因为要赶下一场 所以演唱会一结束 第二天的傍晚乐队便准备赶下一站 是瑞典
葵安给程流星去送行 因为走的时间是相对保密的 但还是有小部分粉丝闻讯赶來 为了避免这些情况 因此葵安特意不送出去 在车内跟程流星告别
程流星揉揉她的脑袋说 琥珀会和你一起回国 你不要让我担心 我到了瑞典马上给你打电话
她点点头 替他整理好衣服 想说什么终究什么也沒有说 默默地收回手
程流星看她半响 才说 我其实一直有个疑问
她抬头 什么
――你们相互那么喜欢 怎么就是走不到一起 程流星笑了下 甚至有段时间我在想 会不会是我的原因
葵安打断他 不关你的事
程流星点头 有些无可奈何 伸手抱了抱她说 那我先走了 车会把你送回酒店
她乖巧地点头 看着程流星开车门下车 又砰地关上 然后背着吉它 外面已经经有人护着乐队朝里面走
车子启动 她想起什么似的 对前面开车的人说 不好意思 能把我在路边放下吗
那人有些为难 可是程先生
她笑 沒事的 我呆会就打电话跟他说
那人沒法只好开到不远处 停车让她下了车 确定她沒有任何问題 才把车开走
她其实沒有地方可去 此时已经路灯已经临次亮起 格外的安宁 她想这样的好时光 不出來走走 实在是浪费了 旁边精致小店里出售店主亲手织的长围巾 她选了一条最长的 浅蓝色 上面布满白色星光的
初春的风还是有些冷 她裹紧大衣朝前走 却被对面广大的电子屏幕所吸引
那是一个关于烟火的广告 沒有别的陪衬 只有突然之间就绽满星空的烟火 像是星光 点缀深蓝色的星空 又瞬间熄灭
给人绝美又绝望的感觉
她半天沒有挪动脚步
这个广告的屏幕下方居然有中文翻译 她想了想 便打定了主意 拦了车直奔烟花地点
到了目的地之后 到处都是涌挤的人群 人群聚在小小的广场 烟花放置在远离小广场的东面堤坝 有不少人在准备 到处都是小孩子兴奋的叫声 还有很多学生情侣手挽着手坐在广场的台阶等烟花
她挤进人群朝前走 想走到前面一点 她有点后悔怎么穿着高跟鞋出來 早知道应该换了鞋出來的
突然天空燃起一抹亮色
远远地看见 烟花已经开始绽放在半空 衬起了黑色的幕 以及许多女孩子的尖叫
她踮起脚尖 就在烟花乍亮的时候 她的眼底落过一抹浅光 那么明亮
而远处的那个人 站在不远处 也许看不清她的模样 然而她却清楚地看到了他的眼睛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 她最不能错过的 其实就是今晚的烟花 只为赶赴这一场不约而同的遇见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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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这样隔着人海潮潮 望着彼此的眼睛
而烟花在他们的头顶绽放 像是星光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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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人群开始大量地朝前涌动 她不由自主地跟着朝前走 面前人潮涌动
是他几步便穿越过人群沒有差误地走到她面前 牵起她的手 带她穿行在人群里 头顶烟花绝美绽放 像是星光点缀 而她在这样的星光里 抬头去看他
他拉着她的手 径直朝人群外走去 烟花落在他的眼睛里 泛起奇异而冷静的光 二年前 毫无变化 除了更瘦一点 竟然相比二年前 多了一些沧桑感
握着她的手半点也沒放松 似乎就怕人群把他们再次冲散
一直把她带到远离广场喧闹的人群 他才转身看她
沈君良久不说话 只是这样细细地看着她 似乎要把她的眉眼刻进心里
他一看向她 她心里便涌起一阵巨大的难过 这样的目光太久违 平静而温暖 这个初春的寒冷也将不再令人畏惧
末了 他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 轻声说 一个人怎么到处乱跑
――你不是跟在我身后吗
沈君辞微微一愣 笑了 原來你知道
怎么能不知道 他只要靠近她一点 她便知道他在身边 因此觉得很安心 只是他却从不在她面前出现
从她日本下了飞机 在机扬那匆匆一蹩 到演唱会现场 以及这几天跟着琥珀出门 也总是有人如影随行
她知道是他 不会是别人 可他从不出现
见她不说话 他微叹了口气 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说 怎么又把头发给剪了
现在的她又是一头短发 好像是二年前见面那样 她突然闯到他的病房里 他由恶梦中惊醒便撞进那一汪清澈的眼眸里
葵安摸了摸短发 笑 短发清爽
他还要说什么 天边便一阵光亮 像是冲破黎明的朝阳
烟花在夜幕绽放 浪潮一样的惊呼声卷过來 盖住了葵安的声音
沈君辞沒听清楚 问 你说什么
葵安笑着摇头
因为晚上沒有吃饭 所以他们看完烟花 沈君辞带她去附近找了小吃店 她并不太饿 而且这几天跟着琥珀简直将这个城市最好吃的东西都吃了个遍 只差琥珀差点要把她拐到东京去 要不是她意志坚定的话
沈君辞吃得很少 倒是喝了几口清酒 他让她小喝一点 暖暖身子
酒居里暖洋洋的 人不多 店主还特别怡情地放了柔美的曲子
――这两年你去哪了
――先是在法国留学 后來中断了学业 便工作了 他靠着背后的椅背 有些疲惫的样子 大衣随意地搭在旁边的椅架上
能不疲惫么 从她到了日本 他便开始跟着她 住在她住的酒店 怕她有什么闪失 像她这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个性 也全然不会管人生地不熟的 当初翟信然在电话里告诉他 她居然一个人跑去了画城 还遇到了小危险 所以足以可见 陌生的地方对她不存在任何的担忧必要
却是他在她的身后 不敢离开
看今天她就心血來潮地跑去看烟花 那么多的人 会被冲散也不一定 所以才毅然地上前把她带走
现在她就坐在自己的面前
比二年前稍微胖了一点 精神也还不错 脸色比原先的要更红润 留长的头发又剪成了二年前的样子 干净利落 衬着瘦瘦的脸型 干净而舒适
葵安见他这样盯着自己 丢下头说 怎么要中断学业 不是特意去的么
沈君辞沒回答
葵安笑 既然你不想说
――那是我们的约定 沈君辞眼神沉沉地看着她 开口说 我当初答应你 永远离开你 永不相见 所以我只能避开有你在的地方
葵安心里一疼 下意识地说 对不起
他略有苦笑 看着她 我看到你在演唱会现场哭了 我就那么望着你 看着你的眼泪掉下來 你哭的时候连声音都沒有 突然觉得 两年前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所谓的永不相见 带着各自的秘密离开 为什么 不能两个人一起承担
她慢慢抬起头
他给她夹了菜到她面前的小碟子里 慢慢地说 不要再试图赶走我了
――君辞
她久久望着他 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合适 似乎沉默才是最好的回答 沈君辞不急 耐心地等她的回答
她说 给我时间考虑好不好
他笑 说 好 我有时间
吃完饭 两个人一起步行回了酒店 手牵着手 一出温暖的酒居便是一股寒意 才发现 荧荧的路灯下居然飘着白雪
葵安有些愕然 伸手去接雪花 落在掌心随着温度而化成水
――三月份了居然还下雪 她惊叹 有些兴奋
沈君辞笑笑 开心
她用力点头
沈君辞揽了揽她 那我们走回去
她点头 把新买的围巾拿出來 十分的长 足够两个人用 于是两个人缠着这道围巾一起走 任路灯把他们的影子缠绵拉长 迎着飘飞的大雪
酒居离酒店不过是二十分钟的路程 雪下得并不大 就这样迎着雪走 竟也不觉得冷 甚至还微微出了热汗
沈君辞当然也是住在她住的酒店 只是因为之前一直沒在她面前出现 也因此才沒让葵安知道 所以当他把葵安送到房间门口 沒有意思要离开 并且拿出钥匙指了指她隔壁的房间说 这是我的房间
――沈君辞 你预谋多久了
他歪着头想了想 显得有些孩子气 笑得也格外开心与舒适
他说 从喜欢你开始就预谋了
葵安抿着嘴明明想笑 又拼命忍住 从他手里夺下围巾 说 好了 你快去洗个热水澡休息 你的脸色太憔悴了
他点头 却沒动 就这样看着她
酒店走廊里的灯光十分柔和 不太明亮 带着乳白色的光晕 让她好像是站在梦里一样不真实 也许是为了要确定这种真实感 所以他才突然朝她走近一步 葵安吓了一跳 下意识后退
他就像二年前第一次吻她那样 伸手扣住她的后脑
一个吻轻轻地落在她的额头上 良久
他的唇带着温热的凉 让她突然有些悲伤
他们走了太久 分分合合 然而一个吻 一个拥抱 于他们是这样奢侈
良久 他才离开她的额角 低声说 晚安 葵安
――你是真的吧 她抬起头
不知怎么的 今晚太不真实 就好像一切像泡沫一样即将要消失 让她平地多了一些惶恐感
沈君辞用手捏了下她的脸 她吃痛 他才松开 笑 会疼就不是梦 所以你今天晚上 要准备好答案 而且一定要是肯定的答案
她说 沈君辞 两年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无赖了
他把她推进房间笑着说 这都是流星教的 早知道 二年前就我用这招了 晚安
说完又在她脸上印上一吻 随手关上门
她怔怔地看着被关上的门 伸手摸摸被他刚刚吻过的脸颊 忍不住哧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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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沒人告诉我 这是永别
上帝许我们一场相见
便是要剥夺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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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 葵安睡得格外的沉和舒服 一夜无梦 醒來时 一看手机上的时间 居然是一点多了 有沈君辞的信息 说他出去有点事情 二点半的时候在楼下大厅见
利用这点有限的时间 她收拾了行礼 收拾好了行礼给琥珀打了电话
――怎么好端端要多一张机票 琥珀在那边问
――沈君辞要跟我们一起回去
琥珀在那边松了口气 笑得格外轻松 姐 你终于想开了 真怕你这一辈子就这么不给自己机会
她笑
挂了电话 提着行礼出了门 可是才走出门 便感觉脚下一阵轻微的晃动 她以为是头晕忙伸手扶住旁边的墙
可是沒有想到 却越晃越厉害 周围的东西也开始晃动 放置在宾馆走廊的花瓶也因为晃动厉害而坠落在地
她才猛然意识到 这是地震 她不敢动 却伸手开了房门 边一手拿出手机给沈君辞打电话 才响了一下便接通了 那边杂音太吵 导致沈君辞的声音都有些不真实
――葵安 你现在在哪里
――我还在房间里但是
咔嚓一声 电话便断线了 她一看 提示无信号 她发现震感平静了些 才走出房间 走廊上已经站满了惊慌失措的人 有宾馆工作人员拿着扩音器提示他们不要慌 呼吁大家撤离到安全的空地
她随着人流往楼梯处走 边打沈君辞的电话
可是那边始终提示是盲音 她不罢休一遍一遍的打
到了宾馆的空旷地 许多人都惊魂未定 工作人员以及宾馆翻译人员告诉大家先不要离开空地 因为还有可能有余震
葵安一直在给沈君辞打电话 可是始终都是盲音 一直到更强烈的震感來临 人群里发生一阵尖叫 所有人都跟着蹲下來 捂着头部
因为震感太强烈 以至于葵安手一松 手机便摔了出去 瞬间便沒了踪影
她很害怕 四周都是尖叫声 她看着刚刚才走出來的宾馆一边已经经一边倾斜倒塌下去 像是易碎的积木 许多女孩子都已经经哭起來 但大部分的男人都保持镇定 宽慰女人
可是现场太混乱 身体失去平衡 像是世界即将毁灭 整个天色灰暗 看不见光亮
似乎全世界都变成了废墟 而她在这无光的废墟里 试图寻找那一线光芒与生机 有人拉着她 让她伏在地上 她想爬起來 那人死死按着她 用听不懂的日语跟她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 所有声音都似乎消失 天地苍茫一片寂静
她才爬起來 愕然地看着面前的情景 残破的一切 被大自然轻巧地翻过來 一片狼籍 身边的人在互相安慰 他们有的还穿着睡衣 各种陌生脸孔 沒有她想要找的人
她心里一紧 抓住其中一个宾馆人员问话 可她不会日语 还是一个酒店中国旅客用日语和对方翻译过來
那人说 宾馆里还有人 援助人员马上到 现在不宜进入宾馆里面 因为有可能还会发生余震
葵安听完这话 掉头就朝宾馆走 那中国人拉住她 你现在不能去 太危险了
葵安挣扎 说 我要去 我的男朋友在里面 我要去找他
――我们说好要一起回家的
话一说完 眼泪便掉下來 越來越汹涌
是了 说好要一起回家的 说好要等她一个答案 她岂能就这样把他丢下
――不行 现在进去太危险了 那中国人用日语对着其他人说了说 大概是希望能來拉住她
葵安见机便挣脱开那人 跑向宾馆的入口处 身后传來惊呼 可她也顾不上了
里面到处一片狼籍 整个宾馆半边都已经踏陷 但是居然还可以找到完整上楼的路 她害怕得有些发抖 仿佛楼层随时可能踏下來 她几乎是凭着本能穿行在满是障碍物的过道里 喊沈君辞的名字
声音空荡荡地回应在残垣里
能打开的房间门 都沒有他 不能打开的 她死活都推不开 也不敢用力 只敢小心翼翼地贴着墙根走 以防万一有余震
正绝望 突然听见身后传來一道声音
――葵安
她惊喜地回头 沈君辞一脸狼狈地站在走廊的尽头 衣服上全是脏泥 头上还受了伤 嘴唇都有些发白 看到她突然出现 很是惊愕 你來这里干什么
她顾不上这些 不顾受伤的腿 朝他跑过去 跑到他面前 上上下下查看 发现他只有手臂受了伤 才放心 扶着他说 我來找你 我们快出去吧
沈君辞说 里面有个人受伤了
里面果然有人受伤了 被整个石桌压住了整条右腿 脸色已经经惨白 但所幸还沒有失去意识
沈君辞一人在这里花了好些功夫都沒能挪开 现在两人力气平均 费了好些力气把桌子移开 一条腿已经血肉模糊 葵安忍住心里翻腾的恶心感 同沈君辞把那人扶起來
沈君辞说 我们现在赶紧出去吧 可能马上就会有余震了
葵安点点头 现在她一切相信着沈君辞 只要他在 两人扶着这个还留有一些意识的人朝外面走
可是还沒有走出房间 脚下便一阵强烈的晃动 葵安扶着那人靠着墙根坐好 确保安全 才发现沈君辞突然伸手摸口袋 脸色微微一变
――怎么了
――东西不见了 沈君辞四处寻找
――我们先出去 东西不重要
沈君辞说 一定掉在这附近了 你和他先出去 我回房间找找
葵安心里不安 什么东西都不重要 我们先出去
沈君辞看看她 终于嗯了一声 便过來 然后更强烈的震感突然袭來 沈君辞一下子沒站稳 随着震感倒向一边 葵安抬头一看 脸色一变 突然就朝他跑过去
不过两三步的距离 却像用尽了她一生的力气 只想着 再快一点 再快一点 然而真的就在意外发生那刻 挡在了沈君辞的面前
只觉得整个身子都扑到沈君辞身上 而背后传來撕裂的疼痛 似乎要生生切进她的骨子里
一瞬间疼得差点昏死过去
沈君辞脸色苍白又惊惧地看着她 甚至眼神都有些涣散 他用手來摸她的脸 他的手心干躁而温暖 可她不知道她的脸色如纸 温度如冰
――葵安 葵安
她忍着巨大的疼 动了动 伏在他的胸口 听着他的心跳 良久才嗯了一声 吃力地说 有点疼
沈君辞脸色惨白 说 你不要动好不好 救援人员马上会來了 你再忍忍
她闷哼一声 真的有点疼 好像腿受伤了
沈君辞的手总算有了一点活动的空间 轻轻地隔着狭隘的空间环住她的腰 动作却一凛 眼里的痛苦溢了出來 他的手里摸得了一手粘稠的血 而她的背上压着的是整整一面破墙 有坚硬的东西直接从她的后背穿刺而过
――我沒有想到 我送的一个盐灯对你而言这么重要 她安静地伏在他的胸口 声音有些低 但足够清晰
沈君辞说 嗯很重要你所有一切都对我 最重要
葵安活动了下自己的手 慢慢地在废墟下摸到沈君辞的手 两只手交握 她长长吁了一口气 知道自己在面对着什么 除了悲伤 便完全是平静
她倾听着他的心跳 只觉得疲劳一阵一阵地袭來 他握着她的手 从來沒有这么安宁的时刻
沈君辞隔小段时间就握下她的手 跟她说话 要等到她有所答应
――葵安 我有很多事情要告诉你 沈君辞握紧她的手 可是她知道他的手在发抖 她也知道他在害怕什么
她很心疼 心疼他以后即将面对的人生
――君辞 她低声说 以后如果沒有了我
――不许胡说 沈君辞的声音极度沙哑 葵安 你乖 以后我的人生都要你陪着我 不要别人
她笑了笑 一滴眼泪冰凉地淌下來 滴在他心口的位置 燃起灼烧般的疼
――君辞 你和我讲讲你的故事好不好
――嗯 你想听什么
她的意识有些模糊 就好像马上要坠进梦乡里 这一次的梦里 不会再有被抛弃 不会再有伤害 不会再有茫然失措感 也不会有黑暗
只有一片通明 温暖的光
她想听什么呢 她想听他说许多的话 只要听到他的声音 她便十分满意
可是沈君辞一直在喊她 不让她走进那片白雾里 可是眼睛疲劳得已经睁不开眼睛 连疼痛也已经经感受不到了 徒留疲惫
――沈君辞 出去后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
沈君辞用所有的力气都用來握住她的手 点头 好 出去以后我们就在一起
这段时间太漫长 漫长到 她的脸越來越凉 沈君辞说话的声音太薄弱 似乎隔了很多厚重的墙才会模糊传达给她
她知道 他在不停地跟她说话 她偶尔会应一声 有时候会很久之后才会嗯一声
――君辞 她的声音突然之间那么清晰
――我在
――君辞她花了些力气才抬起头 目光温柔 失去血色的嘴唇勾起一丝微笑
沈君辞的泪水早已经涌出 满脸的眼泪 那样绝望 然而在在这样灰暗的空间里 她的眼睛却像无数次梦见的星空 充满了希望 勇敢 一往无前
――你闭上眼睛好不好
――我不想 不想你看见我死
她想捂住他的眼睛 可是她沒有办法做到 所有力气都用在了这一句话
她想哭 然而却哭不出來 她想说更多的话 可是光的温暖力量将她拖入陌生的世界 渐渐远离他
良久 一滴冰凉的眼泪划出她的眼角 滴入他的眼睛里
冰凉 而温柔
9
――如果可以 能否忘记我
――在有限的生命里 忘记我曾在你心里刻下的伤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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