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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惨沦为奴隶,母亲撑起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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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人不过头点地,砍掉脑袋碗大个疤。/read/103/我的祖父的刑罚是——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并满门抄斩,没收全部财产。

    那年的冬天,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我的祖父和父亲戴着枷锁被押往刑场。

    典刑官一声令下,掷出行刑令牌,我的祖父和父亲就如死狗一样被当街砍掉了脑袋。祖父至死不能瞑目。

    我可怜的母亲几乎哭坏了双眼。我和母亲是女眷,免遭砍头的命运。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我的母亲抱着我像一个可怜的乞丐一样被押解着送进了长安的太极宫中,从此我们将是太极宫的奴隶。

    关于这件事的对错我暂不想过多地讨论,但这桩灭门惨案我会记在心里一辈子,因为我姓上官,这是一辈子的烙印。

    我的家族就像秋风中尚悬枝头的落叶一般,风一吹起,顷刻间就瓦解了。这就是命运无常,就像你不会意识到猩猩其实喜欢吃猴子一样,意外总是命运的一部分。

    我不想说在太极宫中的生活有多艰苦,但是我不得不说一说我那个伟大地无以复加的母亲。

    一个女人,没有背景,没有关系,靠兢兢业业c任劳任怨地打杂,在充满歧视的太极宫中,将嗷嗷待哺的婴儿抚养长大,而且在我的成长中,不惜以生命保驾护航,这正是我的母亲郑氏的伟大之处。

    太极宫是长安城的皇宫之一,之所以说它是之一,是因为,在我尚未出生的那年元日(664年,“元日”为正月初一),长安城乃至全唐全世界最大的皇家宫殿——大明宫建成。我朝的高宗皇帝和则天皇后从太极宫搬出,住进了这座华丽壮观的宫殿。而太极宫仅宫女c奴婢以及皇家卫队留守。我和母亲就是太极宫掖庭宫的留守奴婢。

    太极宫是前朝(隋朝)修建的皇宫,在大明宫建成之前,太极宫是长安城最华丽壮观的建筑。我朝太宗李世民便是在太极宫北门玄武门杀死太子李建成成为皇帝的。

    太极宫如华丽壮观,属于我和母亲的,只有一个阴暗潮湿的掖庭宫。

    我和母亲虽然在掖庭宫中做事,也属后宫,但是我们并没有品级,话句话说,我们是后宫中不在编制之内的奴隶,因此,我和母亲尝尽的人间心酸。

    我的母亲其实更辛苦,她每天都被人呼之而来,喝之而去,那些没有什么教养的宫女脾气总是又臭又硬,我的母亲每天都要平白无故地忍受各种刁难c侮辱和责骂。最初的时候,我的母亲每天晚上搂着我睡觉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一下下地抽动,她在默默地哭泣。看到母亲流泪,我的心中难过,我不知道怎么安慰母亲,只能伸出小手替母亲拭去眼中的泪水,我知道她心中悲苦难言。

    太极宫中有成群的宫女,这些宫女总是冷冰冰的,为了让母亲少吃些苦,我极力讨好这些宫女,我在这种环境中慢慢学会了卖萌c装可爱。

    我是女人,我最了解女人,爱心泛滥的女人常常会因为街边的一条泰迪犬卖萌而忍不住喜爱。我也变得像一条狗一样,摇尾巴,装可爱。我并不喜欢这样过得跟狗一样,但我看到母亲每晚哭泣,我就把这件事当成是自己的责任,我只希望我的母亲能好过点。

    母亲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她的内心开始变得坚强,尽管还是平白无故地被人打骂,但母亲晚上已经不再那么频繁地哭了。母亲每晚都搂着我睡觉,我躺在母亲的怀中,真切地体会到什么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尽管我的母亲给不了我富足的生活,但是能给我一个可以依偎的胸膛,就已经足够了。

    我和母亲就这样像狗一样生活着,硬是撑着过了几年。

    后来,母亲的情绪逐渐稳定了。她厌恶那些没教养的宫女,她爱我胜过一切,她不想我也变成那样,于是,文化水平并不高的她决定教我读书。

    我的母亲想尽办法弄到了几本书,但是母亲的文化水平实在有限,这些书生僻地连她自己都读不懂。于是,我的母亲总是将书带在身上,遇到看上去有点文化的人,她就拿出书本向人请教,待人讲解清楚后,她就回来教给我。为了教我读书,她不怕别人的耻笑和冷嘲热讽,她只的愿望愿望也是那样的朴素——教女儿读书。

    母亲奇怪的举动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这个人是后宫文学馆的讲师。

    当这位讲师了解到事情的原委后,他母亲被感动了,决定破例带我到文学馆学习,教我读书。后宫文学馆只为后宫妃嫔开放,也就是在编制内有品级的宫人,是母亲的执着换来了我读书的机会。

    母亲总是嘱咐我:“婉儿,我们虽然穷,没有地位,没有尊严,但是我们有志气,人穷志不能短,一定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在文学馆好好读书,好好做人。”我重重地点点头,我谨记着母亲的话,在文学馆里,我是去的最早的,读书读到最晚的。我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也许我真的有一点天分,因为我的祖父上官仪生前就是个写诗能手,文学素养极高,但我更相信是我的勤奋努力才使我取得这么好的成绩。

    我的母亲仍然在掖庭兢兢业业地工作,直到我十四岁那年,我的生命出现了转折。

    那一年,按照规制,后宫中要进行一场选秀,选择一些出众的宫女进入到更高级的宫殿或者到更高级别的人身边工作,说不定还有可能到皇帝身边共走。

    起先我对此并没在意,但由于我也符合选秀年龄,组织者不问青红皂白也将我的名字报了上去。

    所有的宫女都开始忙碌准备,大多数宫女都在拉关系,走后门,大搞潜规则。我一来觉得自己不可能当选,二来我实在没什么关系可依靠,所以,我冷眼看着她们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忙碌着,自己只顾继续在书海中畅游。

    当时我并不知道,直到选秀开始才知道,这次选秀的主考官是武则天。

    选秀当天,宫女们早早起床梳洗打扮。我也早早起床,洗了脸,母亲帮我好梳头发,拿出干净的衣服给我换上。这件衣服实在说不上好看,不但陈旧发白,而且衣服的还打着两个补丁,但这件衣服已经是补丁最少的衣服了,而且母亲尽量找了两块颜色相近的补丁做上,补丁上的针线也非常细密,显然是一针一线仔细缝补过的,真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啊,我很感激我的母亲。

    我和母亲随着很多宫女来到选秀现场,这里是掖庭宫旁边的一个宫殿——温室殿前面的一个大广场。广场上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选秀已经开始,我被安排在其中一个队伍之中,我从小都没有离开过我的母亲,她也不想离开我太远,因此我让我的母亲陪伴在我的身边,站在队伍当中。

    前方先行参加选秀宫女们大多败下阵来,溃不成军的宫女们大多在主考官面前惨遭羞辱,回去之后又向同伴大吐苦水,令后面的参加选秀的宫女勇气顿失,望而却步,纷纷放弃。

    而我只是应组织者的要求来走个过场,因此,落选也是意料之中,因此我并不紧张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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