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迷恋又敏感，想爱又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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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宫的大雪已经断断续续下了三天，我的寝室还算暖和，但殿外实在是异常寒冷。/read/103/幸好我的母亲为我缝制了新棉衣，我穿在身上，也有了暖意。弘文馆内虽冷，但也能扛得过。
像往常一样，我早早起了床。雪已经停了，大明宫银装素裹。黎明是一天中最美的时刻，有白雪和日出的早晨虽寒意袭人，但也清静明媚。随着远处钟楼的晨钟响起，大明宫的宫门缓缓开启，朝会的时间到了，我也该去弘文馆了。
我来到弘文馆中，整理昨日的奏章。朝会结束后，新的奏章又送到了弘文馆。
我正分拣奏章时，看到刘炜之从外面进来，他经过我身边时，我感觉到一缕寒气从他身后袭来。朝会结束之后，他便被天后传到紫宸殿密谈。
刘炜之一进弘文馆就开始到处翻找东西，过了一会，他从一个书橱里抱出了一摞厚书。从中挑了两本，走到我身边递给我说：“婉儿，你到少阳院将这两本书交给太子，就说是天后送给太子阅读的。”
我接过那两本书，看了一眼，一本是《少阳正范》，另一本是《孝子传》。我知道，《少阳正范》是一本太子行为守则之类的书，而孝子传自然就是孝子行为守则。天后将这两本书送给太子，用意何为？
我疑惑地看着刘炜之，刘炜之说：“好奇心少一点不是坏事。”我吓得不敢再说话，起身出门直奔少阳院。
少阳院在大明宫宣政殿以东，是太子平日办公之地，离弘文馆很近。
我来到少阳院，少阳院是一处小型的宫殿群，每个宫殿的形制与弘文馆无异。宫殿群周围树木林立，树木皆枝干光秃，树枝上挂满厚厚的积雪。我想，若是在夏季，这里一定是绿树成荫，景色很美。少阳院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太子料理政务的“外廷”，称为东少阳院；另一部分是太子寝居燕乐的“内宫”，称为西少阳院。我所到的当然是东少阳院。
少阳院前也有卫兵把守，我上前对卫兵说明来意，卫兵让我等在外面，自行进入通报。
没过多久，少阳院的门打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走了出来，正是太子李贤。
我行礼拜道：“上官婉儿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面色柔和地说：“原来是婉儿，不必多礼，进来吧。”
少阳院的殿内很温暖，这里比弘文馆要大出很多，殿内虽然也摆放了很多书桌，但殿内正在工作的实际上仅寥寥数人，冷冷清清。
李贤引我进入一处偏殿，说：“这里就是我日常看奏章的地方了，婉儿请随便坐吧。”他接着解释说：“少阳院只有我监国的时候才会人满为患，平时就只有几个学士在这里帮助我修书。”
所谓监国，便是皇帝外出离开长安时，将朝廷委托给太子代管。这些年，高宗皇帝命人在东都洛阳修建宫殿，皇帝和天后时常离开长安到洛阳小住。也许是有意为之，皇帝总是将朝政交给太子李贤处理，以打磨其素质。我听人讲过，李贤精力充沛，处理各种政务都亲临第一线，很有成为一名合格皇帝的潜质，朝中大臣很看好这个年轻有为的太子，皇帝也很欣赏这个踏实的儿子，准备在自己驾鹤西去之后，将皇位传给他。
我想起了自己来这的任务，忙将两本书递上说：“天后赠给太子殿下两本书，请太子殿下勤奋阅读。”
李贤接过书看了一眼，略带愠怒地说：“《少阳正范》？无语！《孝子传》？笑话！”说着，便将两本书扔于案上。
我在一旁不知所措，只好应付说：“太子为何生气？天后一片母爱，太子应当笑纳。”
我看到李贤的脸上现出了一丝愁绪，叹了口气说：“她又不是我的生母。”
听到此话，我心中一凛，忙说：“请太子殿下谨言！”据我所知，不仅是我，大明宫乃至全唐都公认的一个事实是——李贤是天后的二儿子，亲生的。我不解李贤何出此言，只是意识到，一旦太子这句话传出去，恐怕对太子不利。因此才出言提醒。
李贤也立刻意识到了话语有失，转而笑说：“谢谢婉儿提醒。”
我说：“婉儿什么都没听见。”我偷偷瞟了他一眼，却正好与他四目相对，我赶紧低下头，气氛变得微妙尴尬。
我打破尴尬说：“太子殿下日理万机，婉儿，先行告退了。”李贤说：“日理万机算不上，我现在空闲地很，婉儿可否留下陪我下棋。”我大为尴尬，说：“太子殿下，我不会下棋，婉儿先走了。”李贤没有继续挽留，将我送出门去。
我几乎是狼狈地逃离了少阳院。等李贤已经不在我的视野中了，我仍缓步走在雪地中，突然感到失落，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逃离。李贤与丘神勣之流是完全不同的，面对着我，他含蓄，有点害羞，显然是尊重我，而丘神勣之流纯粹就是耍流氓。
我忽然想起刚才在少阳院的时候竟忘记了向太子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我感觉自己当场的表现实在是太傻了。想到这些情节，再想起刚才自己尴尬逃离的狼狈之状，心中恼恨。我抬脚对着路边的一处积雪狠狠地踢过去。
“啊~~”我痛得惨叫一声，那哪是一堆积雪，分明是一个被积雪覆盖的凸起的石头台阶，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右脚脚趾骨似乎断了。
我浑身瘫软地蹲在积雪中，疼痛加上恼恨，我的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我看到鲜血染红了我的鞋子，我感到无助且疼痛，蹲在雪地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哭了很久，哭地没有力气了，不想再哭了。雪地里异常寒冷，我的手快冻僵了，脚仍然感觉肿胀疼痛。我扶着旁边的栏杆勉强站立起来，但我的右脚一着地就异常地疼痛。我忍着疼痛，一瘸一拐走到了弘文馆。
我瘸着脚进入弘文馆，疼痛已经让我感觉不到寒冷了，我感觉浑身发热，额头上甚至出了汗。弘文馆的学士见我异常，上前扶我，看到我的脚受伤流血，连忙通报给刘炜之。
我看到刘炜之从偏殿里出来，看到我的样子，异常惊讶，忙上前扶着我，问道：“婉儿，你的脚怎么回事？”
我咬着牙说：“不小心磕到了台阶上。”
“来，我背你去太医院。”说着他便背对着我蹲下身子。我早已疼痛难忍，这时候也不推辞，顺从地伏在他的背上，刘炜之背起我出了弘文馆，直奔太医院。
到了太医院，刘炜之小心地将我放到一个软榻上，找来一个年老的太医，催促道：“孙太医，十万火急啊，快来救命啊。”那个太医年纪甚大，满头银丝，面容慈祥，来到我身边看了看龇牙咧嘴的我，说：“刘大人又唬我啊，只是脚伤吧。”刘炜之说：“脚趾连心，脚伤也要命啊。”
那老太医小心地替我脱掉鞋子，露出了我那血肉模糊的脚，我不忍直视。老太医让另一人帮忙取来烈酒，用一块干净的麻布为我擦拭血迹。烈酒灼烧着伤口，我疼得直叫。那太医安慰我说：“不要紧，痛就喊出来。”我听后，却感觉有些羞愧，更是忍痛不喊了。
待伤口清洗完毕，我看到我的右脚大拇指前端裂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血已经凝住伤口，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伤口。那太医捧起我的脚，弯一弯我的大拇脚趾关节，捏一捏其他关节，又在其他地方揉揉捏捏，之后才说：“只是皮肉破绽出血，骨头没伤，但关节有挫伤，因此关节伸屈疼痛。”我听了心中宽慰，刘炜之也舒了口气。
那位太医在我的伤口上敷药后，用麻布将我的受伤的脚趾包好，然后送我一些止痛散和活血散，嘱咐说：“每日服用三次，一个月即好。”我感激道：“谢谢太医。”那太医笑得慈祥，说：“天寒地冻，万事小心哪。”
随后，刘炜之又将我背回了弘文馆，我虽体重较轻，但刘炜之向来并不锻炼，身体空虚，一路上竟将他累得气喘吁吁。在路上，我问刘炜之：“那个老太医是谁？”
刘炜之说：“他叫孙思邈，长安最好的医生。”
傍晚，我回到寝室，脚居然可以下地了，但走路仍然是一瘸一拐。我的母亲不知从何处知晓了我受伤的事情，心急如焚地赶到我的寝室，看到我的脚包地如粽子一般，心疼得满眼都是泪水。
当天晚上，母亲没有回尚膳局的寝室，而是在我寝室的床上搂着我睡觉。我已经很久没有与母亲相拥而眠了，我又想起了与母亲在掖庭宫中相依为命的苦日子，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由于我的脚缠满了麻布而无法穿鞋，我那细心的母亲用一个旧棉衣给我做了脚套，我每天都穿着脚套在寝室中一瘸一拐地活动。我休息了半个多月的时间，直到右脚敢踩实地面，才重新去弘文馆工作。
刘炜之看我重新来到弘文馆，便关切地察看我的伤情。我故作正常地走了两步给他看，他看我如此，也便宽心了，说：“孙太医的药果然有奇效。”我能恢复神速，其实是好在我伤得不重罢了，我心想。
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我在寝室中睡不着觉。一想到李贤，我内心便充满矛盾，心情也很复杂。我站在窗前，看到大明宫的宫殿全都埋在积雪和月光中。我好想对着明朗的夜空说出我心中的困惑：“大千世界之中，有没人如我上官婉儿一般地矛盾，既迷恋又敏感，既想得到又不敢触碰”。我举头望着明月，明月照我心，仿佛能看透我的心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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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往常一样，我早早起了床。雪已经停了，大明宫银装素裹。黎明是一天中最美的时刻，有白雪和日出的早晨虽寒意袭人，但也清静明媚。随着远处钟楼的晨钟响起，大明宫的宫门缓缓开启，朝会的时间到了，我也该去弘文馆了。
我来到弘文馆中，整理昨日的奏章。朝会结束后，新的奏章又送到了弘文馆。
我正分拣奏章时，看到刘炜之从外面进来，他经过我身边时，我感觉到一缕寒气从他身后袭来。朝会结束之后，他便被天后传到紫宸殿密谈。
刘炜之一进弘文馆就开始到处翻找东西，过了一会，他从一个书橱里抱出了一摞厚书。从中挑了两本，走到我身边递给我说：“婉儿，你到少阳院将这两本书交给太子，就说是天后送给太子阅读的。”
我接过那两本书，看了一眼，一本是《少阳正范》，另一本是《孝子传》。我知道，《少阳正范》是一本太子行为守则之类的书，而孝子传自然就是孝子行为守则。天后将这两本书送给太子，用意何为？
我疑惑地看着刘炜之，刘炜之说：“好奇心少一点不是坏事。”我吓得不敢再说话，起身出门直奔少阳院。
少阳院在大明宫宣政殿以东，是太子平日办公之地，离弘文馆很近。
我来到少阳院，少阳院是一处小型的宫殿群，每个宫殿的形制与弘文馆无异。宫殿群周围树木林立，树木皆枝干光秃，树枝上挂满厚厚的积雪。我想，若是在夏季，这里一定是绿树成荫，景色很美。少阳院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太子料理政务的“外廷”，称为东少阳院；另一部分是太子寝居燕乐的“内宫”，称为西少阳院。我所到的当然是东少阳院。
少阳院前也有卫兵把守，我上前对卫兵说明来意，卫兵让我等在外面，自行进入通报。
没过多久，少阳院的门打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走了出来，正是太子李贤。
我行礼拜道：“上官婉儿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面色柔和地说：“原来是婉儿，不必多礼，进来吧。”
少阳院的殿内很温暖，这里比弘文馆要大出很多，殿内虽然也摆放了很多书桌，但殿内正在工作的实际上仅寥寥数人，冷冷清清。
李贤引我进入一处偏殿，说：“这里就是我日常看奏章的地方了，婉儿请随便坐吧。”他接着解释说：“少阳院只有我监国的时候才会人满为患，平时就只有几个学士在这里帮助我修书。”
所谓监国，便是皇帝外出离开长安时，将朝廷委托给太子代管。这些年，高宗皇帝命人在东都洛阳修建宫殿，皇帝和天后时常离开长安到洛阳小住。也许是有意为之，皇帝总是将朝政交给太子李贤处理，以打磨其素质。我听人讲过，李贤精力充沛，处理各种政务都亲临第一线，很有成为一名合格皇帝的潜质，朝中大臣很看好这个年轻有为的太子，皇帝也很欣赏这个踏实的儿子，准备在自己驾鹤西去之后，将皇位传给他。
我想起了自己来这的任务，忙将两本书递上说：“天后赠给太子殿下两本书，请太子殿下勤奋阅读。”
李贤接过书看了一眼，略带愠怒地说：“《少阳正范》？无语！《孝子传》？笑话！”说着，便将两本书扔于案上。
我在一旁不知所措，只好应付说：“太子为何生气？天后一片母爱，太子应当笑纳。”
我看到李贤的脸上现出了一丝愁绪，叹了口气说：“她又不是我的生母。”
听到此话，我心中一凛，忙说：“请太子殿下谨言！”据我所知，不仅是我，大明宫乃至全唐都公认的一个事实是——李贤是天后的二儿子，亲生的。我不解李贤何出此言，只是意识到，一旦太子这句话传出去，恐怕对太子不利。因此才出言提醒。
李贤也立刻意识到了话语有失，转而笑说：“谢谢婉儿提醒。”
我说：“婉儿什么都没听见。”我偷偷瞟了他一眼，却正好与他四目相对，我赶紧低下头，气氛变得微妙尴尬。
我打破尴尬说：“太子殿下日理万机，婉儿，先行告退了。”李贤说：“日理万机算不上，我现在空闲地很，婉儿可否留下陪我下棋。”我大为尴尬，说：“太子殿下，我不会下棋，婉儿先走了。”李贤没有继续挽留，将我送出门去。
我几乎是狼狈地逃离了少阳院。等李贤已经不在我的视野中了，我仍缓步走在雪地中，突然感到失落，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逃离。李贤与丘神勣之流是完全不同的，面对着我，他含蓄，有点害羞，显然是尊重我，而丘神勣之流纯粹就是耍流氓。
我忽然想起刚才在少阳院的时候竟忘记了向太子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我感觉自己当场的表现实在是太傻了。想到这些情节，再想起刚才自己尴尬逃离的狼狈之状，心中恼恨。我抬脚对着路边的一处积雪狠狠地踢过去。
“啊~~”我痛得惨叫一声，那哪是一堆积雪，分明是一个被积雪覆盖的凸起的石头台阶，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右脚脚趾骨似乎断了。
我浑身瘫软地蹲在积雪中，疼痛加上恼恨，我的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我看到鲜血染红了我的鞋子，我感到无助且疼痛，蹲在雪地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哭了很久，哭地没有力气了，不想再哭了。雪地里异常寒冷，我的手快冻僵了，脚仍然感觉肿胀疼痛。我扶着旁边的栏杆勉强站立起来，但我的右脚一着地就异常地疼痛。我忍着疼痛，一瘸一拐走到了弘文馆。
我瘸着脚进入弘文馆，疼痛已经让我感觉不到寒冷了，我感觉浑身发热，额头上甚至出了汗。弘文馆的学士见我异常，上前扶我，看到我的脚受伤流血，连忙通报给刘炜之。
我看到刘炜之从偏殿里出来，看到我的样子，异常惊讶，忙上前扶着我，问道：“婉儿，你的脚怎么回事？”
我咬着牙说：“不小心磕到了台阶上。”
“来，我背你去太医院。”说着他便背对着我蹲下身子。我早已疼痛难忍，这时候也不推辞，顺从地伏在他的背上，刘炜之背起我出了弘文馆，直奔太医院。
到了太医院，刘炜之小心地将我放到一个软榻上，找来一个年老的太医，催促道：“孙太医，十万火急啊，快来救命啊。”那个太医年纪甚大，满头银丝，面容慈祥，来到我身边看了看龇牙咧嘴的我，说：“刘大人又唬我啊，只是脚伤吧。”刘炜之说：“脚趾连心，脚伤也要命啊。”
那老太医小心地替我脱掉鞋子，露出了我那血肉模糊的脚，我不忍直视。老太医让另一人帮忙取来烈酒，用一块干净的麻布为我擦拭血迹。烈酒灼烧着伤口，我疼得直叫。那太医安慰我说：“不要紧，痛就喊出来。”我听后，却感觉有些羞愧，更是忍痛不喊了。
待伤口清洗完毕，我看到我的右脚大拇指前端裂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血已经凝住伤口，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伤口。那太医捧起我的脚，弯一弯我的大拇脚趾关节，捏一捏其他关节，又在其他地方揉揉捏捏，之后才说：“只是皮肉破绽出血，骨头没伤，但关节有挫伤，因此关节伸屈疼痛。”我听了心中宽慰，刘炜之也舒了口气。
那位太医在我的伤口上敷药后，用麻布将我的受伤的脚趾包好，然后送我一些止痛散和活血散，嘱咐说：“每日服用三次，一个月即好。”我感激道：“谢谢太医。”那太医笑得慈祥，说：“天寒地冻，万事小心哪。”
随后，刘炜之又将我背回了弘文馆，我虽体重较轻，但刘炜之向来并不锻炼，身体空虚，一路上竟将他累得气喘吁吁。在路上，我问刘炜之：“那个老太医是谁？”
刘炜之说：“他叫孙思邈，长安最好的医生。”
傍晚，我回到寝室，脚居然可以下地了，但走路仍然是一瘸一拐。我的母亲不知从何处知晓了我受伤的事情，心急如焚地赶到我的寝室，看到我的脚包地如粽子一般，心疼得满眼都是泪水。
当天晚上，母亲没有回尚膳局的寝室，而是在我寝室的床上搂着我睡觉。我已经很久没有与母亲相拥而眠了，我又想起了与母亲在掖庭宫中相依为命的苦日子，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由于我的脚缠满了麻布而无法穿鞋，我那细心的母亲用一个旧棉衣给我做了脚套，我每天都穿着脚套在寝室中一瘸一拐地活动。我休息了半个多月的时间，直到右脚敢踩实地面，才重新去弘文馆工作。
刘炜之看我重新来到弘文馆，便关切地察看我的伤情。我故作正常地走了两步给他看，他看我如此，也便宽心了，说：“孙太医的药果然有奇效。”我能恢复神速，其实是好在我伤得不重罢了，我心想。
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我在寝室中睡不着觉。一想到李贤，我内心便充满矛盾，心情也很复杂。我站在窗前，看到大明宫的宫殿全都埋在积雪和月光中。我好想对着明朗的夜空说出我心中的困惑：“大千世界之中，有没人如我上官婉儿一般地矛盾，既迷恋又敏感，既想得到又不敢触碰”。我举头望着明月，明月照我心，仿佛能看透我的心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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