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

    燕联手一紧，眼睛仍然看着文西西的背影，话却是对着木未济说：“你姐姐嫁了人，你终究也是要嫁人的。”他说这话的时候，脑子里浮现了一个人影，穿着青衫的青年，那青年身上仿佛随时会绽放出光彩来，那是个让人喜欢的青年。

    木未济笑了笑，没有作答。

    文西西穿过几条弄堂，周遭嘈杂腌臜的声音和气味里，木未济面色不改，眼见文西西停在一户人家前，叩门声三长一短，门很快吱呀一声，随之一股极大的酒味涌了出来，那样浓烈的味道，遮住了这条弄堂里所有的气味。无量宫有座小楼专门用来放木明夷自己酿的或是收藏的名酒。但是不知木明夷用了什么法子，酒味竟然互补相扰，清清淡淡，各自唯美。像这样粗劣浓厚的酒味，真是令人咂舌。

    “大哥，有人来找你。”这句话说完后，屋内酒划过喉咙的声响顿时停住了。过了好一会，一道温文有礼的声音响起：“请客人进来。”

    说完，屋内的人似乎是掌了灯，屋内登时亮堂起来了。燕联抱着木未济进入屋内，四边墙角下，累了不知道多少个酒坛子，似乎这四壁就是用酒坛子做成的。但是屋内的那位男子，面色十分清俊，这么多酒，他的脸色就像他喝得是水一样。

    那人十分有礼说道：“寒舍简陋，万望见谅。”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悠闲的气息，像是曼陀罗花。

    可是燕联却没有坐下去，文家死字号的高手面前，谁敢分去半分神思，处处须谨慎留意，故此只是点头婉拒。

    “唉，世人瞧着我们文家死字号的人，都是敬而远之，可叹可叹！”那人不论是说话还是有何举动，都是十分迟缓的模样，声音有些叹惋。

    他看着燕联一直抱着木未济，双眼一扫，已知是怎么回事了。

    “这位姑娘，为什么会中你的眼睁睁？”那人端着酒杯问一进门就默不作声的文西西。原来这种毒叫眼睁睁，木未济心中一思量，可不是绝贴切么？中了这种毒，除了眼睁睁，还能做什么？

    “这是观音刀木未济，和八方风雨留人剑燕联。”文西西在灯下的侧脸极美，就是昏黄成一片，嘴角的一圈浅浅绒毛清晰可见，越发显得这个女子娇小。

    “哦，这样啊。”那人听完之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又令人疑心那是错觉。这两个名头在江湖上，鲜少有人不知。

    于是他转而燕联二人说：“阁下大驾光临，所为何事。”那头上绑着布巾，书生模样的青年说话时，围着二人打了个转，连那步子都是格外悠闲的。

    “冒昧登门，是有一二事想要请教。”木未济眼珠一直随着那人的转动而转动，她话一说完，就觉得身子一堕，撞进一个宽厚的怀抱。燕联双腿跪地，眼中一片惊骇。自从进到这间屋子以来，他处处留心，甚至以高强内力，罡气外镇，以防有什么毒是无色无味，散于空气中，却不想仍是中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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