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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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外婆——张舒静,在我印象中一直是很慈祥的一个存在,就像电视剧上所演的一样。

    她已经今年有94岁的高龄了,虽然在这个时代这么大岁数的老人家多得是,但在我心里,还是觉得外婆很伟大。

    我妈和我大伯——张司朔都是她的儿女,但我知道,外婆从未生过孩子,也没结过婚,我妈和大伯都是她领养的。好在大家都很孝顺,让外婆省了不少心。

    当然,这些事都是从我妈嘴里吐出来的,起初我还挺惊讶的,后来想想,其实还蛮感动的,我妈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做起慈善事业,开了这家孤儿院的。

    本来,外婆是和我们一起住的,可是她觉得大城市太吵了,又把她送回了s镇。

    从前的我不懂事,看到别家的小朋友都有外公,也想要一个,便总是常常缠着外婆问:“为什么我没有外公呢?”而外婆每到这个时候,总是大声地笑了笑,便没有作答。

    长大以后,看多了世间的人情世故c悲欢离合,跟外婆聊天时,也学会了和别人一样,避着这个问题。因为多年以后,回想起当时外婆的表情,才发现,那个笑是那么的勉强,连以往那双清澈的眼睛也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悲伤。

    站在门外,感受着晚风轻轻地抚摸,草丛里的蟋蟀奏响了暗夜的乐章,月亮为他们打着灯光,点点细腻的银辉为这片草地添上了几分神秘的色彩。星星如同一个个无忧无虑的孩子,眨着天真纯净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地上的一切,它们无疑成为了这场音乐盛会中最好的听众。

    门里门外仅仅一步之差,却造就了如此天差地别的景象。那边热热闹闹,一家人其乐融融,这边却是一片安详,如此宁静

    “张呓可!杵在那儿干嘛?想自杀啊!还不赶快去找找你外婆,下午和黄奶奶一起去散步了,眼看就快要到九点了,怎么还不回来啊?!”张粥粥同志的一声狮吼将我从感慨大自然的美丽意境中毫不留情地拉了回来。

    啧啧!多好的气氛,多好的美景,就让她给破坏了。什么叫庸俗?我妈根本就是为这个词语而造的,简直是俗不可耐啊!我假装若无其事地应了一声,转过身,背对着她的同时,心里已经诅咒她不下一万次了。

    很久以前,有一个人曾经对我说过,世界上最伟大的情感主要的有三个,一是爱情,二是亲情,第三个便是友情了。如果谁同时拥有这三种感情,就算在贫穷,他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时常在想,在外婆的眼里,一定把友情看得极为重要,就算没有了爱情和亲情,只要友情还在,她就会觉得生命中没有任何遗憾了。而黄奶奶就是判断这一切的证明。

    黄奶奶在我们家族当中,拥有极其崇高的地位,不管男女老少,都不能直呼其名。听我妈说,黄奶奶从幼儿园开始,就和外婆是闺蜜了,这么多年来,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她们的感情始终如当初一般,从未改变

    按照外婆和黄奶奶的习惯,果然,我在蓝山公园找到了她们。当我看到她们时,黄奶奶正推着坐在轮椅上外婆在公园里最大的一颗大榕树踱步。七彩炫丽的路灯洒在她们身上,十分闪耀,犹如黑夜中唯一的发光体一般。

    一股莫名的暖流自心底流出,除了对生命的奇迹感慨外,更多的还有感动,那种无论在多么艰险的条件下,都不会放开对方的手的感动。

    不知站了多久,外婆好像发现了我,往我这边看了一眼后,伸出她那只如枯树般干皱的手,朝我挥了挥,黄奶奶也抬起头,朝我的方向看过来。

    尽管距离很远,看不到她们的表情,但我却能清楚地感受到她们正向我慈祥地笑着。

    我赶紧跑过去,走近一看,才发现外婆的腿上放着一本很厚的本子,牛皮革制成的封面上有着许多奇怪的花纹和图腾,好像是很久以前买的,现在的市场上根本找不到这种样子的本子。不过,无法阻挡的神秘气息还是成功地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外婆,黄奶奶,饭菜都做好了,大家就等着您俩登场啦!”我半开着玩笑嘻嘻哈哈地说。

    “不急不急,可可,我们有点事情要跟你说。”外婆缓缓地吐出了这么一句话,我疑惑地看着她们,正打算询问,黄奶奶接着又说。

    “可可,我们今天看见他了。”黄奶奶的语气很轻,如蚊子一般的声音,一出口便消散在空气中,却很不幸的被我全数收进了耳朵里。

    呼吸一窒,连心脏也控制不住地开始绞痛,表情僵在那里许久,却怎么也无法使自己看起来很轻松。

    他看起来有没有变化?精神好吗?是不是瘦了?身边有没有女伴?

    这些话明明在心里演习了很多遍,可喉咙却不争气地好像被什么哽住了一样,半天也没发出一个音来。

    曾经以为,已经淡忘了,已经放下了,可没想到,原来再次提起他时,感觉还是如当初那般真切,毫不费力地就把那张储存在心底多年的脸找出来,以最清晰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中。

    也许,这一生都无法摆脱那个在无数个日夜所思念的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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