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问君能有几如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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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燃尽，疲惫至极的公孙芷已经沉沉睡去。轻抚着她娇美的容颜，看着那又三分相似于“她”的容颜，戚元宗的思绪又飘回了十数年前的骊山脚下。
那一年他才三十三岁，正是一个男人最黄金的岁月。父亲早逝，他十二岁便登基为帝，可是直到那一年，母亲才真正将权力交还自己。也是在那一年，他遇见了人生中最爱的一个女人。因此这一年也是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一年。
那一年秋，骊山的红叶早早的就弥漫了整个山林。前往湖水东微服私访路经此地的佟元祥，也便是戚元宗，只一眼就被这里的美景吸引了，决定小住两日。第二日清晨，天还不亮，窗外便传来了姑娘甜美的歌声，被吵醒的佟元祥走到窗边一看，就看见十几个年轻的采茶女已经在开始一天的劳作了。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们一边歌唱一边动作娴熟地采茶，当中的姑娘歌声格外好听，他的视线一直被她吸引着。可是因为光线不足，总是看不清她的样子，只觉得身姿颇为诱人。太阳从山中间的凹陷处缓缓升起，姑娘们和佟元祥的视线都被那橘红色的日头吸引住了。好一会儿姑娘们才回过神来，歌声再次飘扬在山间，那领头的姑娘回过头来，清晨的第一轮日光在她的脸上洒下一层独特的光晕，让佟元祥几乎目眩神摇。
于是，日的小住，变成了一个月的长住，立刻骊山的时候，戚元宗的私访队伍里便多了一个名叫许柔晨的女人。半年后，许柔晨和戚元宗一同回宫，一回宫不顾自己母亲的极力反对，戚元宗就封了许柔晨为柔淑媛。许柔晨第一次正式侍寝之后，即刻封为柔嫔。并赐下椒房之宠，荣宠一时无双。其后，戚元宗夜夜宿在许柔晨的柔荑殿，其他的妃子几乎大半年无分毫宠幸。
无双的荣宠，给许柔晨带来了巨大的幸福，也招来了巨大的祸患。可是如果让她再选一次的话，相信她还是愿意跟这个与她倾心相恋的男人一起厮守。
戚元宗三十六岁那年，许柔晨入宫三年，无一子嗣，可是位分已经是后宫一人之下的柔晨贵妃。戚元宗对她的宠爱只增不减，甚至多次提及要册立她为皇后，后宫渐渐酝酿起一团可怕的嫉妒风暴——
“皇帝今晚又是宿在柔荑殿？”“回老佛爷，是的。”斜倚在软榻上的雍容妇人勃然大怒，将手中的茶杯摔向墙边。“妖妇！孽障！”端华太后气得直打哆嗦，贴身嬷嬷齐田氏不停地拍抚着她的背。齐田氏与端华太后自幼一同长大，后来一起入宫，名为主仆，实际上却是姐妹的情分，端华太后所有的事情都不会瞒她。“其实太后不用太过担心，毕竟那妖妇再怎么闹腾都绝无可能生出皇嗣。”齐田安慰道。“你可不知道，皇帝已经与我提了四五次要立那妖妇为后了，上一次我拒绝的时候，他便是气哼哼的去的。我这儿子我了解，那倔强的性子认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前面佳儿那孩子的事情你还看不出来吗？剖开妇人肚子这般不吉利的事情性子上来都照样做，还有什么事情他做不出来？”端华太后无奈地摇摇头。“那该怎么办？若是让那妖妇成了我大戚的皇后，陛下岂不是要沦为全天下的笑柄了！”齐田焦急道。端华太后沉思片刻“雪云那丫头前几日来我这儿请安的时候提起那妖妇不是一副恨不得她死的样子吗？咱们就点播点播她吧。”齐田双眼一亮，“奴婢理会得。”
数日之后，柔晨贵妃殁。起先仵作在端华太后的授意下，以失足堕井身亡为结论，谁知戚元宗怎么也不肯相信。亲自命当时的暗将首领夏侯昀彻查，夏侯昀此人只听令戚元宗一人，在戚元宗重新掌权与端华太后的博弈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可说是才华横溢的一个人。但他对戚元宗却称不上忠心耿耿，甚至怀着几分恨意。原因正是他宝贝妹妹，夏侯莹。
戚元宗与夏侯莹私定终身被夏侯昀知道的时候已然太晚，其时夏侯莹已经怀上了五个月的身孕。夏侯昀大怒，甚至意欲将以前自己认为知己的戚元宗一剑斩杀。外人只道他是护妹心切，却不知这其中是因为他对夏侯莹一直怀着一份不可告人的情愫在里面。但是夏侯昀始终是舍不得妹妹伤心，一切作罢，依然作为朋友和兄长守护在他们身边。暗地里安慰自己，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了，佟元祥应该会珍惜小莹。谁知——
戚元宗在遇见了许柔晨之后，便将夏侯莹忘了个一干二净，连带他们的已经三岁的孩子都被他抛到了脑后。本来许柔晨入宫的第一年初，戚元宗承诺要接夏侯莹入宫并且给他们的孩子正式的皇子名分，这件事之所以拖了这么久一来是因为夏侯莹出生低微，父母不过是山野村妇，兄长表面上位极人臣，可是却是见不得光的暗将。加上在戚元宗与端华太后的夺权斗争中，夏侯昀可以说是“居功至伟”，所以连带夏侯莹也被端华太后记恨上了，对于她入宫的事态度强硬地拒绝。二来也是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戚元宗对她的喜爱程度还没有像如对许柔晨一样可以不顾一切。
于是夏侯莹的独子，夏侯离渊便只能以私生子的名义存在。而最让夏侯昀愤怒的是，戚元宗，竟然想让自己的儿子成为暗将的下一任首领，要知道这可是满手血腥的活计，在如今的戚国人的眼中，死后是要下十八层地狱不得好死的。夏侯昀自然不想训练自己的侄子成为这样的人，本来想着随便训练两下便告诉戚元宗，离渊并不适合成为暗将。谁知他竟然天赋超人，这让夏侯昀起了爱才之心，最终在夏侯莹的一再恳求下，终于将夏侯离渊收为了关门弟子，其后他一直在悉心教导夏侯离渊，对于暗将的事情便很少过问了。
此次戚元宗大怒之下，下令让夏侯昀彻查柔晨贵妃堕井一事，夏侯昀带着讥诮的心里雷厉风行地很快查明了事情的始末。看着写好的奏章，他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快意。“佟元祥如果你知道是你的老娘害死了你最爱的女人，你要怎么办呢？”
戚元宗看完薛昀的奏章，脸色阴沉得仿佛能够低下水来。半晌，拍案而起：“来人！传我命令！经朕查明，云雪妃以下犯上谋害柔晨贵妃！当诛九族！另服侍云雪妃的一众宫人c内侍亦是帮凶同诛九族！服侍柔晨贵妃的一众宫人c内侍护主不利一应诛杀！端华太后年迈体弱，监管后宫不利，需要于景华宫中静养，此后一律不见任何人！”夏侯昀一向自诩心狠手辣，可戚元宗这一声令下连夺数百人性命，连自己的生母都狠心幽禁，还是让他不由打了个寒颤。
此案为戚元宗当政之后所办的案件中牵连范围最广，诛杀人数最多的一个案件。后史称柔晨血案，在史官的笔下，单纯善良的柔晨贵妃也成了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当然这是后话。
而此次事件也是佟禧佳成为戚国最有民望的揽月公主的开端。其时佟禧佳年仅五岁，知道父亲一怒之下要砍杀那么多人的性命之后，她于正德殿前连跪两天两夜不眠不休c不吃不喝，请求父王赦免云雪妃手下宫人c内侍的九族和柔晨贵妃手下的一众奴仆。五岁的佟禧佳已然很是聪慧，她知道要父王赦免云雪妃及九族是不可能的事，如果求了说不定还会起到反效果，只能退而求其次，只求保住更多人的性命。当佟禧佳神志不清地晕倒在正德殿前之时，戚元宗总算心软了，按照她的要求赦免了那些人。虽然赦免了，但他们仍然免不了流放千里的命运。这一批人离开的时候，佟禧佳仍然处在昏迷之中，高烧不退生命垂危。戚元宗守在她的榻前，气得差点又要把这批人抓回来通通杀掉，幸好佟禧佳昏迷之中仍然不忘呢喃着：“放了他们，父皇放了他们。”才让他们幸免于难。这批人感念佟禧佳的恩德，不顾押送侍卫的一再催促甚至打骂，硬是在西澜城东门前停留了一晚。他们盘膝而坐，在领头一人的带领下高声诵念佛经，为佟禧佳祈福。这一举动吸引了西澜城东城的所有人，经过打听之后佟禧佳的所行也让他们感动异常，很多人都自发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之中，一开始是东城，后来蔓延到西澜城全城。
游历至此的怪医胡三，得知此事之后，对这个年仅六岁女娃的所为感到十分震惊，于是冒着被杖责五十大板的危险自荐入宫为她诊治。幸好戚元宗早闻胡三的大名，得知他要为佟禧佳诊治立刻大喜亲自迎接他入宫。胡三替佟禧佳把了脉，很容易判断出，她是严重的风寒入体，必定是长期处于寒冷低温的状态才能造成，看来坊间传闻并不虚假。其后胡三给佟禧佳开了一帖药，每日亲自为她煎服，在胡三的悉心照料下，佟禧佳花了三个月渐渐康复。
在三个月几乎朝夕相处的日子里，佟禧佳和胡三培养出了亲如父女般的情谊，而佟禧佳也向胡三询问了许多病理医疗方面的问题，渐渐对行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胡三对于这个有着难得的仁心，既不骄纵又聪慧的姑娘是喜爱异常，终于接受了戚元宗赐下的官职，并且收下了此生唯一一个弟子。其后数年，胡三带着佟禧佳游历大江南北，将一身的本事都传授于她，佟禧佳渐渐成为一个医术高明，思想自由开阔，拥有仁心爱民责任感的人。可以说胡三对佟禧佳性格的养成和一生命运的走向影响都是极之深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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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他才三十三岁，正是一个男人最黄金的岁月。父亲早逝，他十二岁便登基为帝，可是直到那一年，母亲才真正将权力交还自己。也是在那一年，他遇见了人生中最爱的一个女人。因此这一年也是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一年。
那一年秋，骊山的红叶早早的就弥漫了整个山林。前往湖水东微服私访路经此地的佟元祥，也便是戚元宗，只一眼就被这里的美景吸引了，决定小住两日。第二日清晨，天还不亮，窗外便传来了姑娘甜美的歌声，被吵醒的佟元祥走到窗边一看，就看见十几个年轻的采茶女已经在开始一天的劳作了。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们一边歌唱一边动作娴熟地采茶，当中的姑娘歌声格外好听，他的视线一直被她吸引着。可是因为光线不足，总是看不清她的样子，只觉得身姿颇为诱人。太阳从山中间的凹陷处缓缓升起，姑娘们和佟元祥的视线都被那橘红色的日头吸引住了。好一会儿姑娘们才回过神来，歌声再次飘扬在山间，那领头的姑娘回过头来，清晨的第一轮日光在她的脸上洒下一层独特的光晕，让佟元祥几乎目眩神摇。
于是，日的小住，变成了一个月的长住，立刻骊山的时候，戚元宗的私访队伍里便多了一个名叫许柔晨的女人。半年后，许柔晨和戚元宗一同回宫，一回宫不顾自己母亲的极力反对，戚元宗就封了许柔晨为柔淑媛。许柔晨第一次正式侍寝之后，即刻封为柔嫔。并赐下椒房之宠，荣宠一时无双。其后，戚元宗夜夜宿在许柔晨的柔荑殿，其他的妃子几乎大半年无分毫宠幸。
无双的荣宠，给许柔晨带来了巨大的幸福，也招来了巨大的祸患。可是如果让她再选一次的话，相信她还是愿意跟这个与她倾心相恋的男人一起厮守。
戚元宗三十六岁那年，许柔晨入宫三年，无一子嗣，可是位分已经是后宫一人之下的柔晨贵妃。戚元宗对她的宠爱只增不减，甚至多次提及要册立她为皇后，后宫渐渐酝酿起一团可怕的嫉妒风暴——
“皇帝今晚又是宿在柔荑殿？”“回老佛爷，是的。”斜倚在软榻上的雍容妇人勃然大怒，将手中的茶杯摔向墙边。“妖妇！孽障！”端华太后气得直打哆嗦，贴身嬷嬷齐田氏不停地拍抚着她的背。齐田氏与端华太后自幼一同长大，后来一起入宫，名为主仆，实际上却是姐妹的情分，端华太后所有的事情都不会瞒她。“其实太后不用太过担心，毕竟那妖妇再怎么闹腾都绝无可能生出皇嗣。”齐田安慰道。“你可不知道，皇帝已经与我提了四五次要立那妖妇为后了，上一次我拒绝的时候，他便是气哼哼的去的。我这儿子我了解，那倔强的性子认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前面佳儿那孩子的事情你还看不出来吗？剖开妇人肚子这般不吉利的事情性子上来都照样做，还有什么事情他做不出来？”端华太后无奈地摇摇头。“那该怎么办？若是让那妖妇成了我大戚的皇后，陛下岂不是要沦为全天下的笑柄了！”齐田焦急道。端华太后沉思片刻“雪云那丫头前几日来我这儿请安的时候提起那妖妇不是一副恨不得她死的样子吗？咱们就点播点播她吧。”齐田双眼一亮，“奴婢理会得。”
数日之后，柔晨贵妃殁。起先仵作在端华太后的授意下，以失足堕井身亡为结论，谁知戚元宗怎么也不肯相信。亲自命当时的暗将首领夏侯昀彻查，夏侯昀此人只听令戚元宗一人，在戚元宗重新掌权与端华太后的博弈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可说是才华横溢的一个人。但他对戚元宗却称不上忠心耿耿，甚至怀着几分恨意。原因正是他宝贝妹妹，夏侯莹。
戚元宗与夏侯莹私定终身被夏侯昀知道的时候已然太晚，其时夏侯莹已经怀上了五个月的身孕。夏侯昀大怒，甚至意欲将以前自己认为知己的戚元宗一剑斩杀。外人只道他是护妹心切，却不知这其中是因为他对夏侯莹一直怀着一份不可告人的情愫在里面。但是夏侯昀始终是舍不得妹妹伤心，一切作罢，依然作为朋友和兄长守护在他们身边。暗地里安慰自己，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了，佟元祥应该会珍惜小莹。谁知——
戚元宗在遇见了许柔晨之后，便将夏侯莹忘了个一干二净，连带他们的已经三岁的孩子都被他抛到了脑后。本来许柔晨入宫的第一年初，戚元宗承诺要接夏侯莹入宫并且给他们的孩子正式的皇子名分，这件事之所以拖了这么久一来是因为夏侯莹出生低微，父母不过是山野村妇，兄长表面上位极人臣，可是却是见不得光的暗将。加上在戚元宗与端华太后的夺权斗争中，夏侯昀可以说是“居功至伟”，所以连带夏侯莹也被端华太后记恨上了，对于她入宫的事态度强硬地拒绝。二来也是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戚元宗对她的喜爱程度还没有像如对许柔晨一样可以不顾一切。
于是夏侯莹的独子，夏侯离渊便只能以私生子的名义存在。而最让夏侯昀愤怒的是，戚元宗，竟然想让自己的儿子成为暗将的下一任首领，要知道这可是满手血腥的活计，在如今的戚国人的眼中，死后是要下十八层地狱不得好死的。夏侯昀自然不想训练自己的侄子成为这样的人，本来想着随便训练两下便告诉戚元宗，离渊并不适合成为暗将。谁知他竟然天赋超人，这让夏侯昀起了爱才之心，最终在夏侯莹的一再恳求下，终于将夏侯离渊收为了关门弟子，其后他一直在悉心教导夏侯离渊，对于暗将的事情便很少过问了。
此次戚元宗大怒之下，下令让夏侯昀彻查柔晨贵妃堕井一事，夏侯昀带着讥诮的心里雷厉风行地很快查明了事情的始末。看着写好的奏章，他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快意。“佟元祥如果你知道是你的老娘害死了你最爱的女人，你要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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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案为戚元宗当政之后所办的案件中牵连范围最广，诛杀人数最多的一个案件。后史称柔晨血案，在史官的笔下，单纯善良的柔晨贵妃也成了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当然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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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个月几乎朝夕相处的日子里，佟禧佳和胡三培养出了亲如父女般的情谊，而佟禧佳也向胡三询问了许多病理医疗方面的问题，渐渐对行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胡三对于这个有着难得的仁心，既不骄纵又聪慧的姑娘是喜爱异常，终于接受了戚元宗赐下的官职，并且收下了此生唯一一个弟子。其后数年，胡三带着佟禧佳游历大江南北，将一身的本事都传授于她，佟禧佳渐渐成为一个医术高明，思想自由开阔，拥有仁心爱民责任感的人。可以说胡三对佟禧佳性格的养成和一生命运的走向影响都是极之深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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