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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十年一梦3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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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军早就料到会有人暗算他,原因是他经营的贸易公司由于雇佣了涉黑人员对欠债人员进行恐吓和威胁,有人想要报复他。如今的季军,不但女人经常换,车子经常换,就连护身的家伙,也由几年前的短刀变成了短枪。在感到危险无法避免的情况下,季军掏出腰里的枪对着来人进行喝斥,警告对方不要再逼近,否则他就开枪了。

    然而,袭击他的人也非善类,对方也掏出枪来,并率先朝他开了枪。枪声一响起来,季军知道事情搞大了,看来对方是准备用烂命来换他的命了。于是,季军也不客气,依仗着车子做掩体,朝对方开枪,并在混乱之中将对方其中一人射倒。

    警察迅速出动大量警力赶赴现场,并很快将季军的车辆包围。那伙袭击季军的人,早在警察赶到之前撇下受伤的同伴,逃之夭夭。

    警察在将伤者送往医院之后,对季军进行了突审,并从季军的嘴里知道了一直在a市地下活动多年并日益猖狂的非法讨债组织。警察又从医院的伤者口中验证了季军的供述,经过周密的部署,一举端掉了这个祸害多起公司和个人的黑帮组织。

    季军在韩琳的奔走呼号之下,经过律师的多方努力,终于以防卫过当致人伤害罪被轻判,警方对于他私藏枪支的罪行并未给予追究。c

    寒来暑往,三个年头里,韩琳风雨无阻地坚持定期去探望季军,替季军照顾他的家人父母。

    这天,韩琳接到了陈澜打给她的电话。

    自从七八年前见过陈澜之后,韩琳以后再没有主动约见过陈澜,同样陈澜也从未再给她打过电话,更没有提过与她见面的想法。他们之间,似乎再无联络和瓜葛。只有韩琳,陈澜和吴一文知道他们之间的这种无声胜有声的默契和相互守望。

    突然接到了陈澜的电话,这让韩琳心中感到突兀的同时,更觉得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她按照与陈澜的约定,在一个天空阴冷的上午来到了陈澜的公司。还是那间古色古香如同宫殿般的办公室,走廊的墙壁上依旧摆放着那些古代美人图雕刻,走廊里的鲜花依旧艳丽芬芳,摆在陈澜办公室角落里的那只琵琶依旧纤尘不染,可见主人是经常擦拭它的。办公室内的摆设,唯一变化的是,在壁橱里多了一卷藏在锦盒里的一副毛笔字。那里面是陈澜当年第一次见过韩琳之后写下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韩小姐,上午好!”替韩琳打开办公室门的人是吴一文,这些年不见,他已经显出老态了,头发已经开始变白。

    “吴先生,好久不见,上午好!”韩琳见到吴一文有些愕然。

    “上午好!陈董正在里面等您。请跟我来。”吴一文将韩琳引到了陈澜的办公桌边。办公桌里面,陈澜背靠着一人多高的真皮沙发椅正在闭目养神。这些年,他也老了,头发已经花白。

    “陈董,韩小姐到了。”吴一文隔着办公桌,对陈澜轻声说道。

    “知道了,你把门关上吧,我想和韩琳单独聊会儿。”陈澜坐在沙发椅上,依旧在闭目养神。

    “你坐吧,想喝什么,自己倒。杯子和各种饮品都放在那了,你自己随意选。”陈澜待吴一文退出去之后,他缓缓地睁开眼睛,注视着韩琳,随和地说道。

    “陈澜,你还好吗?”韩琳打量着虽然保养得不错,但是依旧老了许多的陈澜,禁不住眼睛开始湿润起来。

    “嗯,不错。来,我给你倒茶。”陈澜朝韩琳招了招手,示意她和自己一起到沙发那边坐下聊。

    “不,还是我给你倒吧,怎么敢劳动您?”韩琳抢先拿起了那柄陈澜珍爱的紫砂壶。

    “这些年,你过的不太如意吧?”陈澜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他藏在心中许多年的感情仿佛瞬间就会爆发。

    “还好,挺好的,还可以。”韩琳一连用了三个表达不同程度的词语来形容自己这些年的生活。

    “呵,我们许久没见面了,应该高兴才对。对了,我给你看张照片,是我太太和我儿子的照片。”陈澜说着掏出自己的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母子俩人的合照,递给韩琳看。

    “这是您儿子?这么小?他多大?”韩琳率先被照片上那稚气可爱的小宝宝的模样给吸引住了,漂亮晶莹的大眼睛,里面盛满了童真和无邪。

    “四岁。”陈澜望着韩琳一脸羡慕和欣喜的笑容,感到很满足。

    “喔,真可爱!这是他的妈妈吧,她怎么”韩琳疑惑地抬起头看着陈澜。

    “是的,她和你长的很像。她很幸运,因为她长的像你,所以我后来娶了她。”陈澜说。

    “哦,原来是这样。”韩琳低了头,没有说话。陈澜对她的情意,她是知道的,以前她是不愿意接受,如今她觉得她是没有资格去想了。

    “韩琳,今天将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下个星期,我就举家迁往夏威夷了,有生之年,我不会再踏上这片土地了,也不会再有机会见你了。”陈澜伤感地说。

    “明白了,陈澜,很多有钱的人都移民了,您现在才移,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韩琳低了头,眼泪在眼底打转儿。

    “临走之前,我谁都不想见,只想见见你,和你聊聊天,把这么多年,我们从相识到现在,所有想说的没来得及说的没有机会说的话,都说出来,我不想带着遗憾离开,韩琳。”陈澜的眼泪流了下来,声音也有些颤抖。

    “谢谢你,陈澜,谢谢你这样说,你的话让我心里很温暖。”韩琳也哭了。

    “唉,我们不哭,韩琳,我们不哭。来,喝喝我亲手为你沏的茶水。韩琳,我有样东西想给你看下,不是送给你,我要把它带到夏威夷去,它要永远陪伴着我。”陈澜说着站起身走到橱柜边拿出了那个盛着他的墨宝的锦盒。“这是我写的一副字,你看看,我写的不好看,你别见笑。”

    韩琳展开那副字,上面是用毛笔写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字写的不错,是赞美女人的?”韩琳问道。

    “嗯,是我初次见到一个女人时,她给我的感觉。因为这种感觉很强烈,我当时随手写了这么一笔。”陈澜望着韩琳说道。韩琳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她感觉陈澜说的那个女人,就是她。

    “很好,你保存得也很好,那个女人如果知道了,她一定会感觉很荣幸也很欣慰的。”韩琳垂着泪,将那副字交还给了陈澜。陈澜压抑着内心澎湃的感情,默默地将它收好。

    “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吗?那时候,其实我是出于好奇心,同时也并没有把你当成是朋友。”陈澜苦笑着对韩琳说。

    “我知道,当时您还想用金钱包养我,呵呵。”韩琳也装作无所谓地笑了,然而不争气的眼泪出卖了她,当然这眼泪并不是埋怨和责怪陈澜的眼泪,而是对往事的怀念和对朋友即将远去的眷恋的泪水。

    “你早就知道,哈哈,什么都瞒不过你。你当时为什么不肯接受那八万块钱的支票?是不是嫌钱少?”陈澜问韩琳。

    “没有。其实当时我是有点吓着了,一方面是八万美金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是天文数字,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觉得你如果喜欢我,即便我拒绝了那张支票,你也还会通过其他途径给我好处的。所以,即便我当时没要那张支票,我也不会吃亏什么,反倒是可以用那件事情试出您对我的真实心意。”韩琳含着泪,脸上却带着笑容说道。

    “呵呵,任谁再机灵,也机灵不过你。是的,你当时没要那张支票,我就觉得你不是一个能够用钱收买住的人。不过我当时并没有对你死心,我希望我能用感情来打动你的心。”陈澜说。

    “用感情?”韩琳奇怪地问道:“可是,你好象并没有说过你爱我或者喜欢我的话,你也并没有追过我呀?”

    “是,我没有那样做,但是不表示我心里不那么想。我当时没有急于那样做的原因,是因为我觉得没有哪个女人会真的遇到一个有钱的王老五不往上粘的,所以我觉得我没有必要表现得像年轻人那样的浪漫,不断地给你暗示去追求你。还有个原因,我说出来,你别不开心。那就是我当时觉得你虽然好,但是还没有好到值得我需要花费很多心思去追你的程度。所以,我当时没有表现出我在追求你。”陈澜说。

    “但是后来你对我也很好,没有你,我在事业上就会一事无成,我会什么都做不了。你是我的贵人,也是我的恩人。”韩琳感激地说道。

    “我后来,其实也是有私心的。是你的真和纯粹,让我逐渐放弃了自己的私心,开始按照你的思路走,当你是朋友了。”陈澜说。

    “您之前帮我,不是出于朋友之心?”韩琳对于陈澜的话感到很意外。

    “可以说不完全是吧。我其实是希望用我对你的帮助感动你,让你看到我对你的好,体会到我的能力,我希望用这样的方式让你愿意跟着我,做我的女人。”陈澜坦白地说。

    “这样啊!那后来是什么时候,您开始改变您的想法了?”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该从什么时候算起,总之慢慢地,我发现,如果我要么把你娶回家,当然这还得是你愿意的情况下,如果我只是单纯地想用恩惠收买你,占有你的身体,这基本上是一辈子也无法办到的事情。可是,我也知道,你是不爱我的,你只当我是好朋友,值得信任的忘年交的朋友。所以,后来,我慢慢地也接受了这个事实,开始尝试着只当你是我一辈子的好朋友。说实话,这么多年,我在江湖上认识的人虽然多,但是能称为朋友的人却并不多,能称为一辈子都放心的好朋友的人就更不多了,而你韩琳是其中一个,也是其中唯一一个女人。”陈澜激动地说。

    “陈澜谢谢你!我这一生,能遇到你,是我的福份!”韩琳感动地说。

    “不,不,韩琳,能认识你,才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事情。我不能娶你,不是因为我不爱你,是因为我不想让你大好的年华陪着我这个即将入土的老头子,我不想你的青春葬送在我这个老头子的身上,我希望你有更好的归属,我希望你和你爱的人在一起,希望你得到真正的幸福。”

    陈澜难过地望着韩琳,这些年韩琳的孤独和寂寞,他又怎么会体会不到?韩琳那么有爱心的一个女人,她到现在都没有自己的孩子,这是为什么?杨俊连婚礼都没有给韩琳办,这又说明了什么?但是陈澜知道,很多事情,是需要用时间和事实来说话的。以韩琳对杨俊的一片真情,她是不会在还有一丝希望的情况下,放弃这段情感的。陈澜说的也没有错,这些年,他身边的女人也在不断地变换,但是所有他身边的人,都会发现一个秘密,那就是这些女人,都或多或少地有些像韩琳。尤其是吴一文,他深知陈澜的心事,也更知道韩琳就是陈澜这一辈子都难解开的一个心结。所以,这几年以来,韩琳的生意能够顺风顺水,也有吴一文和陈澜暗中对她保护和周全的功劳。

    “陈澜,谢谢你。我会好好爱惜自己的,你去夏威夷,那你公司的事情怎么办?你对公司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总不能说走就走吧?”韩琳问道。

    “这也正是我想和你谈的另一个原因。我给你看两样东西。”陈澜说着,到保险柜里取出了两份文件,摆在了韩琳的眼前。

    韩琳拿起两份文件一看,大吃一惊。其中一份文件是有关于澜申集团的股份拆分问题。陈澜依旧拥有着澜申集团最多的股份,只不过,他的股份由最初的百分之八十五降到了百分之六十,他从自己的股份中拨出了一部分划归到了韩琳的名下。其余另有两名股东,一个是吴一文,他占有了澜申集团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另外百分之五的股份,陈澜分派给了澜申集团的管理层。韩琳又拿起另外一份文件,上面用中英文写着澳大利亚西尼郊区的一处庄园的简介和买卖授权协议。这片庄园的购买人是陈澜,然而受益人却是韩琳的名字。

    “这恐怕不太合适吧,陈澜,我不能要你的东西。”如果这是一般的小东西就算了,可是这是澜申集团的股份,更是澳大利亚一块占地十八亩的豪华庄园,韩琳感觉东西太贵重了,是她无法承受的贵重。

    “韩琳,不要推拖,这件事情你一定要听我的,这也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我这么做的目的不是为了别的,是希望你以后的生活能有个保障,是希望你以后在国内生活不下去的时候,在海外还能有一个避风港。”陈澜语气坚定地说。

    “陈澜,您给我澜申的股份,我能够理解。可是,澳大利亚的庄园,我不能接受。再说,我也没有要出国的的打算。”韩琳说。

    “世事无绝对,我在海外一共买了三块地。第一块,也是最好的一块,是在夏威夷,这块地,是要给我第一个妻子的孩子,也就是我的长子。我后面也要和他们一起到夏威夷去,我要在那里度过余生。我在澳大利亚买了两块地,一块给了你,一块给了我现在的妻子和儿子,也就是我的幼子。你们两家的地块是挨在一起的,我这样做的目的不言而喻,是希望你能替我照顾幼子。至于你说你不想去海外移民的想法,我只能说世事无绝对。如果你在这边没有更多牵挂和留恋的话,还是早点走的好。不管你承认还是不承认,这一辈子,你都和我的名字联系在一起了。即便你不承认这一点,可是那些对我有仇有怨的人,也会把你看成是我的一派。我走了,他们必然也不会轻易让你好过的。我这也算是给你留了一条退路吧。”陈澜说。

    “陈澜,我不能移民。我得和我的丈夫在一起,他是政府的公务员,他不能背叛国家和政府,也不能放弃他的人生理想,我得陪着他,我不能去澳大利亚。”韩琳说。

    “你爱他,可是他爱你吗?韩琳,一个女人能有多少年的青春,你已经为他付出和等待的够多的了,试着放下对自己的枷锁和惩罚吧,爱你的人大有人在。对了,季军是你的朋友吧,我已经疏通好了,后天他可以出来了。假如你不愿意去澳大利亚,但是我也希望你能改变现在的生活,不要让自己苦巴巴的。季军是个不错的男人,他很像我的性格,是个敢爱敢恨的真男人,值得你托付终身。”陈澜说。

    “陈澜,有些事情,剪不断,理还乱。我不知道自己该怎样选择。”韩琳难过地哭了,这个坚强的女人,什么事情都难不倒她,唯独感情的路上,她一路磕磕碰碰,却始终没有等到她想要的幸福生活。

    “我知道。尽量去做好吧,拿出你的勇气和智慧出来。不要因为世俗的眼光,为难自己的心。”这是陈澜最后叮嘱韩琳的话。

    韩琳带着那两份文件,从陈澜的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天空开始飘起零碎的雪花儿。等司机载着她在路上行驶了一段路之后,雪花越下越大,最后竟然变成了鹅毛大雪。

    韩琳让司机把车子靠路边停下,她下了车,站在纷纷扬扬的大雪里,这世界很快就会变得银装素裹,分外纯净。韩琳用手接了一小片雪花儿,雪花儿在落到她指尖的瞬间融化成水流进她的指缝里,滋润着她。在这样一个下雪的天里,她多想陈澜亲耳听她唱一首陈慧娴的《飘雪》。

    “又见雪飘过,飘于伤心记忆中,让我再想起你,抱拥飘飘白雪中。冷风吹我醒,原来共你是场,像那飘飘雪落下,弄湿的晚空”陈澜谢谢你爱我,也谢谢你让我遇见了你,谢谢你让我做你的朋友,也谢谢你成为了我的朋友。此生我们不会再见,你要永远保重你自己,我,永远永远当你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韩琳暗然地回到家之后,意外地收到了杨俊的短信。“老婆,我晚上回来吃饭,你给我做点好吃的,我饿了。”

    韩琳望着那条短信,眼泪禁不住又开始流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拿起手机,拨给了司机。“刘师傅,后天早上早点来接我,我要去趟市中心区监狱接个人。”

    谨以此文纪念那位曾经给我前路照明并指引过方向的前辈朋友。祝所有读文的朋友春节快乐,马年吉祥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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