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二章 那年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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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走出大厅到客房的路上，郑朱面色苍白，瞥了一眼李牧，对于李牧的方才的不闻不问，他还一直耿耿于怀，不停地颤声问着夏无言：“你怎能如此鲁莽答应决斗？可有把握？”
“安心，我的郑大人！你都问了多少遍！”夏无言无奈跺跺脚，很想塞团棉花在耳里。
“唉，此乃老夫之过也。”郑朱掐了一根又一根的白须，叹息一声回了房间。
“离儿，莫要有压力，尽力便是，为父相信你。”李牧朗声一笑，轻拍了一下夏无言的肩膀。
“嗯！”夏无言微微笑道。
就在他们在房间歇息的时候，赵国与秦国在三天后决斗的消息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在整个咸阳城疯一般扩散开来，秦人尚武，何况是这关乎国运的决斗，东城城门前空地周围的店铺客栈一下子紧俏起来，很多人开始早早预订那一块的位置，只为亲眼目睹决斗盛事。
很多大赌档也开出了盘子，作为耳熟能详的上将军之子王贲，据说小小年纪便是右中郎将，一身武艺高强，于是押赵国胜的赔率高达一比二十，即便这样，也无多少人买赵国胜。
也有些赌档押秦国在多少时间内解决赵国，丝毫没有考虑赵国胜的可能性，得知那赵国将军瘦弱时，很多人押了三十息的时间。
王贲也加大了训练强度，从早练到晚，一个人与几十个老卒厮杀力搏，又有各种宫内外大师指点，可谓信心满满
夏无言悠哉悠哉地躺在驿馆内的羊皮毯上，享受着秦国侍女送来的糕点，好不惬意。
郑朱来看过一眼，气得脖子通红，喝骂一声，愤然离去。
看着郑朱离去的背影，夏无言忽然觉悟过来，自己身为赵国一份子，着实该为赵国做些什么，于是拉着南宫燕一起，挨个挨个上门找使团里面的人要钱，不给钱便用武力威胁，弄得整个赵国使团鸡飞狗跳，气得郑朱再一次找上门，怒气冲冲地问她要做什么。
夏无言嬉皮笑脸地说要为大家赚大钱，等到郑朱刨根究底问她怎么赚钱时，夏无言说要去赌档狠狠赌一把，这不说不要紧，一说之后，郑朱气得身子一歪便昏了过去。
可怜郑朱一把老骨头，虚弱地躺在驿馆的床榻上，头上搭着热毛巾，半昏半醒还在喊着对不起赵国。
而这时的夏无言已经和南宫燕两人找到了咸阳城里最大的赌坊——聚宝阁，在众人震惊中，她俩一把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一股脑扔在赌桌上，高声冲那阁主喊道：“全买赵国胜！”
众人唏嘘一声，敢情哪里来的傻子，这样急着为赌档送钱，都不带打水花的
那阁主满脸堆笑地接过钱财，写好赌票，极尽奉承，就差像供祖宗一样供着夏无言两人。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与他一样，买赵国胜，这对玉壁你看如何？”
阁主眼睛冒光地接过玉壁，草草一看，便知那纯白无瑕的玉壁珍贵异常，看了一眼那人，只见他年纪不大却高贵不凡，一身玄色华服鲜艳夺目，面容俊秀异常，剑眉入鬓，不怒而威，这一眼看下去，倒让他有些不敢对视，赶紧收回目光，算好玉壁的兑换价值，送上赌票。
“喂，小鬼，别人都买秦国胜，你为何买赵国胜？”夏无言叉着腰俯视着面前个子还不算高也就十二三岁的总角少年，心想这是谁家的败家子，虽说这次算他走远，不过小小年纪出手如此阔绰，再多家产也得被他败完吧。
“呵，那你又为何买赵国胜？”少年愣了愣，从未听过有人这样叫自己，一时觉得新奇，“咯咯”浅笑一声，不答反问。
这下轮到夏无言发愣了，她自是知道自己的实力，可还是被少年问住了，难道对他说，那什么王贲就是弱鸡？
“小鬼，你再这么调皮，小心你爹娘打你屁股！”夏无言佯装发怒。
却听那小孩黯然说道：“我父，父亲早死了，娘，她也不会管我”
这一声说出来，夏无言倒觉得她有些可怜，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道：“这样啊，我带你去玩可好？”
少年身子猛然一滞，从未有人敢如此对他，可这样的举动却让他倍感亲切，他挤挤眼睛说道：“好啊，不过先等孤等我再押次秦国，两个玉壁。”
说罢，少年又掏出两个光彩夺目的玉壁，在众人膛目结舌之中，放在赌桌上，阁主哪敢拒绝，赶紧为他换上赌票。
“你”夏无言哑口无言地看着那少年，突然有种想抽他的冲动，真是败家孩子，你娘要是知道你这样，就不是不管你那么简单，非得扒你的皮啊！
“多留一条退路！”少年收好赌票，理直气壮地看了一眼夏无言。
夏无言嘴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这样有钱，那便你出钱请我们游咸阳吧。”
哪知少年两手一摊，指着赌档的墙壁上的几个大字，面色无奈地说道：“花完了！再说，那里写着概不退钱”
夏无言冷笑着一把揽过少年的肩膀，把他推了出去，大声道：“小小年纪如此鬼精鬼精的，迷上赌博可不好。”
“嘿嘿，一时兴起！”少年也不反抗，任由夏无言推着，突然，贴着夏无言的胳膊，他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一时心神恍惚，让他想起了宫中的女子。
他愕然扭头看了一眼面含浅笑的夏无言，才发现他那俊美的面容下眉目如画，胜比女子，一举一动妩而不媚，心道莫非他是个女子？少年身子一颤，再一回头便看到熙熙攘攘的街道。
夏无言自然不会知道少年的想法，一边走一边张望哪里有好玩的，南宫燕含笑跟在身后，微微摇摇头，姑娘的童心怕是又泛滥了。
突然，夏无言眼前一亮，看到一个竹木做成的风车，迎着微风徐徐转动，她三两步走到摊位面前，闻讯了价钱，买下了一个，递给少年，轻声道：“喏，给你的！”
谁知少年有些嫌弃地看了看风车，没有去接，低声道：“我，我岂可玩这些粗鄙之物？”
夏无言曲着指头在小孩额头敲了一下，愠怒道：“哼，这可是智慧的结晶，风车再大些可以驱动水流，还能发电呢！哪里粗鄙了？年纪轻轻正是玩这个的时候。”
刚说完，夏无言自知失言，赶紧闭上嘴，再也不多说一个字。
少年这才举起风车，仔细端详，虽不知夏无言说得是什么，但忽然觉得这风车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第一次有人送这样的礼物，虽然便宜，却很暖心。
风车在清风拂动下，微微转动，透过转动的叶轮，小孩看到了夏无言欣慰的笑容。
“你啊，小小年纪就暮气沉沉的，年少就该多玩多笑，沉闷那是大人的事情。”夏无言又敲了小孩额头一下，轻轻捏起小孩的腮部，为他挤出一个笑容，爽朗笑道：“看，这样才对嘛！”
少年微微吃痛，回想着夏无言的话，任由她摆弄，似乎竟有一种享受的感觉。
“走，带你去吃好吃的！”夏无言拉着少年往前走去，挤过人群。
这时，一匹战马飞快地驶来，少年被人推了一下，手中的风车也一下子掉在路面上，眼看着那马即将踏碎那风车，他突然挣脱夏无言的手掌，冲向了马路中间，抱住了风车。
那马的人哪里想到有人会突然出来，勒马已经来不及，很多人惊恐地闭上眼睛，不忍心看那少年即将到来的惨状。
就在马要踏上少年头顶时，夏无言恼怒地冲了过去，一掌抵住了马头，将面色苍白的少年护在身后，那战马收速不住，后踢高高扬起却不得多近一步，夏无言就像一座雕塑一样，纹丝不动。
所有人震惊地看着战马重重地摔在地上嘶鸣，而马前的两人居然一点事情没有，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战马上的人愤怒地爬起来，拔剑走到夏无言面前，却无意间瞟到夏无言身后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面如死灰，刚想跪下，又看到那个身影发出一个凌厉而富含深意的眼神，吓得他急急退去。
“那人神经病吗？”夏无言没好气地瞅了一眼那个离去的背影，真想踹他一脚，闹市纵马简直无法无天。
“或许吧！”少年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仰慕地看着夏无言，方才那一幕却在他心里记了很多年。
夏无言面色阴沉地看着少年，怒声说道：“刚才不要命了啊？为了一个风车值得吗？真是气死我了。”
“值得！这是我收过最好的礼物。”少年笑着说道，抖了抖风车沾着的泥土。
“那没了可以再买嘛！”夏无言闻言一愕，心中微暖，渐渐有些释然。
“不一样的！”少年倔强地说道。
“老气横秋走吧，小燕，带他去吃些东西，饿死我了！”夏无言懒得继续斗嘴，四处远眺寻找可以吃饭的地方。
一家食肆里，夏无言点了很多咸阳城有名的吃食，不过大部分都是寻常黔首吃的，即便是要赚很多钱，她也不想大手大脚，何况在她心里，名贵的食物哪里比得上地道的小吃。
“怕是秦王嬴政也羡慕这种生活！”夏无言摸了摸肚子，又尝了一口凉皮，感叹一声。
少年身子轻轻一颤，抬头问道：“你怎知他羡慕这样的生活？”
“呵，你以为我没有吃过宫里的饭菜么？除了名贵，一无是处，哪里比得上这街边小吃，不过酒倒是不错。”夏无言又想起了当初在赵王宫的两次晚宴，那两次吃完以后，她还是饿着的。
少年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只当她是说大话，心想哪天该让你见识见识宫里的厨艺，他也轻轻尝了一口菜品，这才发觉与宫中确实各有所长。
“喂，小鬼，本想带你再去逛逛风景，可天色又要暗了，你家人也该担心了，我送你回去吧。”夏无言负手走在街上，抬眼望了望天色。
“好！”少年举着风车，任凭晚风吹动风车，“哗哗”转着
“你指路！”夏无言牵着少年，漫步迎着夕阳走去，在她年少时她也希望有个人能够陪着自己，哪怕只有一天而已。
感受着柔弱无骨的指尖温暖，少年偷偷看了夏无言一眼，突然觉得若是这条路没有尽头那该多好。
过了石桥，亭台楼阁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雄伟壮观，看得夏无言叹为观止，比起赵国邯郸王宫丝毫不让，心中暗道，这少年怕是咸阳宫中的显贵。
少年突然停下了脚步，怅然若失道：“余下的路，我自己走吧，你们也早些回去。”
“也好，莫要弄丢了，再见！”夏无言摆了摆手，目送着小孩离去，看着小孩模糊的背影，淡淡一笑。
突然，少年快速转过身，深深望了一眼夏无言的背影，高声大喊：“明天，我能不能再来找你？”
可是却没有人回应，只有那瑟瑟的风声，他心中感到无比懊悔，竟忘了问她的名字，却将那个身影牢牢记在了心里。
少年黯然走到一个宫门前，守卫一见来人，顷刻间全都跪伏下来，黑压压一片贴着地面，颤声道：“大王！”
他没有理宫卫，径直走了进去，等他走远，宫卫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小声嘀咕道：“大王怎会出宫，他手中的可是风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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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此乃老夫之过也。”郑朱掐了一根又一根的白须，叹息一声回了房间。
“离儿，莫要有压力，尽力便是，为父相信你。”李牧朗声一笑，轻拍了一下夏无言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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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们在房间歇息的时候，赵国与秦国在三天后决斗的消息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在整个咸阳城疯一般扩散开来，秦人尚武，何况是这关乎国运的决斗，东城城门前空地周围的店铺客栈一下子紧俏起来，很多人开始早早预订那一块的位置，只为亲眼目睹决斗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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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微微吃痛，回想着夏无言的话，任由她摆弄，似乎竟有一种享受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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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无言面色阴沉地看着少年，怒声说道：“刚才不要命了啊？为了一个风车值得吗？真是气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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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身子轻轻一颤，抬头问道：“你怎知他羡慕这样的生活？”
“呵，你以为我没有吃过宫里的饭菜么？除了名贵，一无是处，哪里比得上这街边小吃，不过酒倒是不错。”夏无言又想起了当初在赵王宫的两次晚宴，那两次吃完以后，她还是饿着的。
少年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只当她是说大话，心想哪天该让你见识见识宫里的厨艺，他也轻轻尝了一口菜品，这才发觉与宫中确实各有所长。
“喂，小鬼，本想带你再去逛逛风景，可天色又要暗了，你家人也该担心了，我送你回去吧。”夏无言负手走在街上，抬眼望了望天色。
“好！”少年举着风车，任凭晚风吹动风车，“哗哗”转着
“你指路！”夏无言牵着少年，漫步迎着夕阳走去，在她年少时她也希望有个人能够陪着自己，哪怕只有一天而已。
感受着柔弱无骨的指尖温暖，少年偷偷看了夏无言一眼，突然觉得若是这条路没有尽头那该多好。
过了石桥，亭台楼阁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雄伟壮观，看得夏无言叹为观止，比起赵国邯郸王宫丝毫不让，心中暗道，这少年怕是咸阳宫中的显贵。
少年突然停下了脚步，怅然若失道：“余下的路，我自己走吧，你们也早些回去。”
“也好，莫要弄丢了，再见！”夏无言摆了摆手，目送着小孩离去，看着小孩模糊的背影，淡淡一笑。
突然，少年快速转过身，深深望了一眼夏无言的背影，高声大喊：“明天，我能不能再来找你？”
可是却没有人回应，只有那瑟瑟的风声，他心中感到无比懊悔，竟忘了问她的名字，却将那个身影牢牢记在了心里。
少年黯然走到一个宫门前，守卫一见来人，顷刻间全都跪伏下来，黑压压一片贴着地面，颤声道：“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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