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八章 奇怪的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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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府中，夏无言在大院中走来走去，逗弄着怀中两岁大的李左车，看着婴儿渐渐长开的眉目，觉得将来又是一个帅小伙。
李坐车“咯咯”笑个不停，口齿不清地喊着“咕咕”，说来也奇怪，他每次见到夏无言都异常兴奋，似乎夏无言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那份凌厉之意丝毫影响不了他。
小小年纪的他不爱木马这些玩具，倒是喜欢刀枪这些兵器，每当夏无言抱着他的时候，他便去抓夏无言腰间的藏锋，弄得她娘王氏哭笑不得。
“小姑，倒是辛苦你了，车儿一见你便又忍不住要你抱他。”王氏盈盈一笑，一袭华服披身，头上戴着不算名贵却精致的玉钗，腰间挂着夏无言赠送的玉佩，举止间落落大方，将李府大妇的雍容华贵散发地淋漓尽致。
“嫂子言重了，车儿，我也是欢喜的紧。”夏无言莞尔一笑，她与王氏的关系一直不错。
“小姑常年在外征战，今年难得能空闲些时日，定要尝尝小姑的厨艺。”王氏抿了抿嘴，似乎是听到厨艺两个字，李坐车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好啊，只要大家不嫌弃，相比起征战，我倒宁愿天天做饭。”夏无言就着台阶坐到王氏身旁，望着枯黄的地面摇了摇头。
“唉，大好的韶华被这军旅生涯耽误了，也不知父亲怎么想的。”王氏皱了皱眉，愤愤不平地说道。
夏无言轻轻笑了一声：“不关父亲的事，是我自己愿意的。”
就在两人沉默中，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她们好奇地张望过去，只听到一道急促的声音：“夏姑娘，邯郸来了天官宣读大王旨意，请您速去迎接。”
夏无言黛眉微微皱了一下，将李左车交到同样震惊错愕的王氏手中，快步往外走去。
王氏心下紧张，立即派人通知李牧与李汩，又唤来奴仆前去府外一探究竟。
“承大王旨令，将军夏无言因夺取方城之功，近日速去邯郸受封。”
天官宣读完王令，将帛书交给夏无言，和颜悦色道：“恭喜夏将军，夏将军深得王上恩宠，临行前王上嘱咐臣下，若夏将军有何要求，皆可告知与我。”
夏无言摇了摇头，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揖了一礼，缓缓退进李府。
管家老严见状，立刻呈上赏钱，又将天官一行人领进府中歇息。
“如何？”王氏远远看到落神情落寞的夏无言，心中一惊，急急上前相迎。
“大王要我去邯郸。”夏无言说着，将手中的王令递给了王氏，又接过李坐车。
王氏看得眉头微微皱起，面色凝重，疑声道：“若说赏赐，早该在去年便赏了，何故拖到现在，又为何近日入邯郸？”
夏无言愣了愣神，经王氏这般提醒，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关键，她本只是不想前往邯郸，现在却觉得有些蹊跷，那个大王到底想做什么呢？
匆匆赶回的李牧两人，面带焦虑地看完了王令，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许久他才从王令收回了心思，沉声道：“怕是事出有因，离儿若是不想去邯郸，便由为父上奏大王，推辞大王的好意。”
夏无言略略思索，想到那喜怒无常的赵王，若是义父惹得大王不快，依义父的性子又不肯低头，恐怕大王会对义父不利，便低下头笑道：“义父，虽不知大王有何打算，想来也不会有事，若是不去邯郸，惹得大王生气，义父在雁北的一番努力便白费了。”
李牧背着手来回走了几步，忽然停住了脚步，神色凝重地说道：“若在邯郸有事，便找李府管家李轩，他自有办法。若有人敢对你不利，为父便将天捅下来。”
夏无言重重点了点头，心下一片温暖，笑道：“义父，你也太小看我了，向来都是我揍别人，能打赢我的还没出生呢！”
“哈哈哈你啊，切不可自大，万事小心。”李牧大笑一声，心中却是阴沉一片，最让人防不胜防地不是摆在明面上的单打独斗，往往却是不起眼的暗箭伤人。
一时也不知道此去邯郸有多久，夏无言带着梨落几人在灶房里张罗了一上午，亲自下厨，做出了很多菜肴，那各式各样色泽鲜亮的菜肴看得几人直流口水，即便是李府里的厨子也看得两眼发直，哪里见过如此多的做菜方式，听那掌勺姑娘说，真正做菜之法千奇百怪，现在所看的清蒸c翻炒c煎炸c干煸c焖烧c炖煨等方法只是冰山一角。
她将自己所会的菜谱一一教给李府厨子，能学多少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而梨落几人近水楼台先得月，在每一道菜品出锅时先尝了尝，那色味俱佳的菜肴让她们吃过之后回味无穷
当天夜里，李府在叹为观止中开始了一场盛宴，应夏无言要求，菜肴满满摆在一张很大的案牍上，所有人围着案牍就坐，那香气四溢的菜肴早已让李府每个人垂涎三尺，每尝一口便会露出一会夸张的表情，即便是远在军营的司马尚听闻夏无言亲自下厨，也大老远厚着脸皮跑了过来，口口声声说是吃自家徒弟的做的饭菜，有什么不对。
见此，夏无言莞尔一笑，也实在是这个年代只有一些粗糙的做菜方式，难怪他们如此这般激动。
他们哪里想到，平日里打打杀杀的夏无言做起菜肴来，也是一个好手。
“若是小妹天天做菜便好了！”李鲜夹了一口肉放进口中，信口说道。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下来，暗中抱怨这李鲜哪壶不开提哪壶，李鲜也知道自己的口无遮拦，讪讪地笑了笑。
“想得美！自己去找个媳妇，让她为你做。”夏无言瞪了李鲜一眼，一句玩笑话惹得李鲜面红耳赤，也让所有人朗声大笑。
很快，酒宴便在笑声中进行，一时间觥筹交错。
三日之后，梨落将夏无言的行李收拾好，红着眼睛递给了她。
紫檀默默地与夏无言抱了抱，支开古琴，为夏无言弹奏了一曲。
“安啦，两位，又不是生离死别，我很快就回来，到时大家不醉不归！”夏无言笑着与她们摆了摆手，潇潇洒洒地走出了小院，直到走远，才发出一声低微的叹息。
南宫燕轻轻搂着她的肩膀，一起缓步走出大门。
李牧于司马尚等人早早便在府门外等候，见她走来，齐齐望了过去。
“徒儿，此去邯郸，多多保重！”司马尚一改往日的为老不尊，眼中流露着关怀，从他犹带沙哑的声音中，夏无言听出了发自内心的感情。
“离儿，保重，遇事冷静，不可冲动！小燕也是。”李牧别过头去，想到这还是第一次一个人去这么远的地方，心里难免有些不舍。
两人并肩站在一起，虽有些不舍，却依然异常欣慰，她也是大将军了。
“我知道的，义父，师父！”夏无言勉强一笑，对着他们深深揖礼，便牵着黑马沿着出城的大道走去，再也没有回头。
李府众人默默地挥了挥手，望着夏无言的身影渐渐走远。
南宫燕微微点了点头，迅速跟了上去。
一路南下，夏无言只带了南宫燕一人，天官早在两日前便返回了邯郸，两人在修的笔直的官道上纵马飞驰，晨光熹微，淡淡夏风缓缓吹散前方氤氲着轻柔飘忽的林间雾气。
这些年来，这一条路已经是她第二次走过，流水的哗哗声不出意外地传来。
清风吹过发梢，发丝摩挲着脸颊，阳光映照在夏无言那挽起的墨色头发上，如同那幽深的河水。
雾气散去，河面上的小桥上站着一个人，恰好堵住了两人的去路。
夏无言两人下马走了过去，皱眉望着那戴着斗笠的黑衣人，地上的影子在偏斜的阳光下拉得格外长，那人也向这边望了过来，对夏无言露出一个笑容。
“白甲黑马，想必阁下便是令无数燕民闻风丧胆的杀神将军？”那黑衣人抬起拿剑地手，遥遥一礼。
阳光如锦缎一样铺下，照在一身白甲的夏无言身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所以，你是来为燕民出头？”夏无言凝视着黑衣人深邃的眼睛，忽然露出一个令人难以琢磨的笑意，“那你倒是没认错人。”
黑衣人缓缓拔出剑来，那通体墨色的剑身即便是在阳光下也只是散发着幽暗的冷光，那钝化的剑锋怎么也看得不出是一柄利器。
若说来刺杀自己，总该寻一柄上等利器，可这样的剑真的能奈何自己么？夏无言笑得有些不以为然，好意提醒了一声：“若要杀我，你怕是很难做到，说不定会身死。”
“将军之名，墨渊早有耳闻，尝败当世三大剑客，”黑衣人摇了摇头，涩然开口，声音暗哑低沉：“亦是如此，渊也想与将军一战。”
“墨渊？”夏无言低声重复了一遍，这年代姓墨的不多，她一下子想到一种可能，放声问道：“你是墨家人？”
“在下墨家巨子！”墨渊点头，声音平静沉稳。
夏无言抱着胳膊，右手捏着下巴歪着脑袋仔仔细细打量了墨渊一番，才发现他除了年纪大一点，倒是生的仪表堂堂。
“姑娘，容燕来会一会这墨家巨子。”南宫燕轻声说道，冷冷望着面色深沉的墨渊。
夏无言宠溺地揉了揉南宫燕的头发，摇头笑道：“我怎么舍得让你出手，你便乖乖待着。”
南宫燕刚被激起的战意，被夏无言这样一折腾，瞬间觉得没有面子见人，无奈地耸耸肩，姑娘总是不注意场合，手中拔出的短刀也塞回了腿间。
墨渊皱了皱眉，一时不知所措，怔了片刻，那传说中的冷血将军居然也有如此多情的一面，可传闻她不是个女子么？
就在墨渊重新审视夏无言的时候，夏无言也在注视着他，以他那柄钝剑看来，也足以符合墨家非攻的思想，那传扬的神乎其神的墨侠，夏无言倒也想见见有多少斤两，也敢来掺合国家战事。
白影悄然而动，反射而出的寒芒像是冰霜一般，凝结了墨渊的思维，那一股漠视天下的气势，果然如同嗜血的杀神降临人间，让他在这眨眼瞬间只得举起巨子剑抵挡，甚至任何侥幸的动作都是多余。
“嗡！”一道绿光似从虚空而来，闪电一般地击向墨渊高高撑起的巨子剑，发出沉闷刺耳的声音。
仅仅一次长剑交接，墨渊只觉得胸口似乎撞上了一堵高山，握剑的虎口隐隐作痛，心中暗暗吃惊，那白甲将军的实力果真深不可测。
墨渊望着那冰冷的眼神，心中一禀，若是再迎上她的一剑，只怕再也握不住剑，下一刻，他的身子移动了，穿过那未弥散的薄雾，高高跃起，黑剑似乎与他心灵相通一般，从无形处脱手而出，直指岿然不动的夏无言。
在夏无言清澈瞳孔中倒映的那道黑影，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快，她轻轻伸出手去，于那闪烁不定的黑影中，一把抓住了那奔势如雷的巨子剑。
那巨子剑在她手中嗡嗡作响，似乎是在反抗一般，却始终挣脱不了。
墨渊愕然而止，本想收回巨子剑，却发现再无联系，他脸色发白，藏在身后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踌躇片刻，终究没有说出话来，这一战败的干净利落，却不知燕王又会作何感想，是否会责备自己办事不利。
看着那张带着揶揄的笑脸，他涩声道：“渊败了！”
夏无言在很多时候做事向来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凭空控住黑剑的缘由不过是看着黑剑有些奇怪，想看个究竟罢了，并没有折辱墨渊的意思。
这般凑近一看，夏无言见黑剑不过是有些灵气罢了，倒是算得上一柄奇剑，可比起自己的藏锋，至少在杀意方面，差之甚远。
没有杀气的剑，在夏无言看来，从一开始便是错的。若是没有置人于死地的杀意，从一开始便是落人一筹，所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不过是对于登峰造极之人，而普通人最好还是老老实实捡起一些优势。
她索然无趣地将黑剑抛给墨渊，声音也抬高了几分：“如此，便可让我们过路了吧？无论你是受何人所托，倒也算得上一个君子。”
墨渊收起巨子剑，对着夏无言躬身一拜，压了压斗笠檐角，转身而去。
“一个奇怪的人！”夏无言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南宫燕微微轻笑，对于夏无言的实力早已见怪不怪，从未见过在她手中走过五个回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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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坐车“咯咯”笑个不停，口齿不清地喊着“咕咕”，说来也奇怪，他每次见到夏无言都异常兴奋，似乎夏无言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那份凌厉之意丝毫影响不了他。
小小年纪的他不爱木马这些玩具，倒是喜欢刀枪这些兵器，每当夏无言抱着他的时候，他便去抓夏无言腰间的藏锋，弄得她娘王氏哭笑不得。
“小姑，倒是辛苦你了，车儿一见你便又忍不住要你抱他。”王氏盈盈一笑，一袭华服披身，头上戴着不算名贵却精致的玉钗，腰间挂着夏无言赠送的玉佩，举止间落落大方，将李府大妇的雍容华贵散发地淋漓尽致。
“嫂子言重了，车儿，我也是欢喜的紧。”夏无言莞尔一笑，她与王氏的关系一直不错。
“小姑常年在外征战，今年难得能空闲些时日，定要尝尝小姑的厨艺。”王氏抿了抿嘴，似乎是听到厨艺两个字，李坐车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好啊，只要大家不嫌弃，相比起征战，我倒宁愿天天做饭。”夏无言就着台阶坐到王氏身旁，望着枯黄的地面摇了摇头。
“唉，大好的韶华被这军旅生涯耽误了，也不知父亲怎么想的。”王氏皱了皱眉，愤愤不平地说道。
夏无言轻轻笑了一声：“不关父亲的事，是我自己愿意的。”
就在两人沉默中，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她们好奇地张望过去，只听到一道急促的声音：“夏姑娘，邯郸来了天官宣读大王旨意，请您速去迎接。”
夏无言黛眉微微皱了一下，将李左车交到同样震惊错愕的王氏手中，快步往外走去。
王氏心下紧张，立即派人通知李牧与李汩，又唤来奴仆前去府外一探究竟。
“承大王旨令，将军夏无言因夺取方城之功，近日速去邯郸受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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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无言摇了摇头，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揖了一礼，缓缓退进李府。
管家老严见状，立刻呈上赏钱，又将天官一行人领进府中歇息。
“如何？”王氏远远看到落神情落寞的夏无言，心中一惊，急急上前相迎。
“大王要我去邯郸。”夏无言说着，将手中的王令递给了王氏，又接过李坐车。
王氏看得眉头微微皱起，面色凝重，疑声道：“若说赏赐，早该在去年便赏了，何故拖到现在，又为何近日入邯郸？”
夏无言愣了愣神，经王氏这般提醒，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关键，她本只是不想前往邯郸，现在却觉得有些蹊跷，那个大王到底想做什么呢？
匆匆赶回的李牧两人，面带焦虑地看完了王令，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许久他才从王令收回了心思，沉声道：“怕是事出有因，离儿若是不想去邯郸，便由为父上奏大王，推辞大王的好意。”
夏无言略略思索，想到那喜怒无常的赵王，若是义父惹得大王不快，依义父的性子又不肯低头，恐怕大王会对义父不利，便低下头笑道：“义父，虽不知大王有何打算，想来也不会有事，若是不去邯郸，惹得大王生气，义父在雁北的一番努力便白费了。”
李牧背着手来回走了几步，忽然停住了脚步，神色凝重地说道：“若在邯郸有事，便找李府管家李轩，他自有办法。若有人敢对你不利，为父便将天捅下来。”
夏无言重重点了点头，心下一片温暖，笑道：“义父，你也太小看我了，向来都是我揍别人，能打赢我的还没出生呢！”
“哈哈哈你啊，切不可自大，万事小心。”李牧大笑一声，心中却是阴沉一片，最让人防不胜防地不是摆在明面上的单打独斗，往往却是不起眼的暗箭伤人。
一时也不知道此去邯郸有多久，夏无言带着梨落几人在灶房里张罗了一上午，亲自下厨，做出了很多菜肴，那各式各样色泽鲜亮的菜肴看得几人直流口水，即便是李府里的厨子也看得两眼发直，哪里见过如此多的做菜方式，听那掌勺姑娘说，真正做菜之法千奇百怪，现在所看的清蒸c翻炒c煎炸c干煸c焖烧c炖煨等方法只是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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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夏无言莞尔一笑，也实在是这个年代只有一些粗糙的做菜方式，难怪他们如此这般激动。
他们哪里想到，平日里打打杀杀的夏无言做起菜肴来，也是一个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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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得美！自己去找个媳妇，让她为你做。”夏无言瞪了李鲜一眼，一句玩笑话惹得李鲜面红耳赤，也让所有人朗声大笑。
很快，酒宴便在笑声中进行，一时间觥筹交错。
三日之后，梨落将夏无言的行李收拾好，红着眼睛递给了她。
紫檀默默地与夏无言抱了抱，支开古琴，为夏无言弹奏了一曲。
“安啦，两位，又不是生离死别，我很快就回来，到时大家不醉不归！”夏无言笑着与她们摆了摆手，潇潇洒洒地走出了小院，直到走远，才发出一声低微的叹息。
南宫燕轻轻搂着她的肩膀，一起缓步走出大门。
李牧于司马尚等人早早便在府门外等候，见她走来，齐齐望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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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肩站在一起，虽有些不舍，却依然异常欣慰，她也是大将军了。
“我知道的，义父，师父！”夏无言勉强一笑，对着他们深深揖礼，便牵着黑马沿着出城的大道走去，再也没有回头。
李府众人默默地挥了挥手，望着夏无言的身影渐渐走远。
南宫燕微微点了点头，迅速跟了上去。
一路南下，夏无言只带了南宫燕一人，天官早在两日前便返回了邯郸，两人在修的笔直的官道上纵马飞驰，晨光熹微，淡淡夏风缓缓吹散前方氤氲着轻柔飘忽的林间雾气。
这些年来，这一条路已经是她第二次走过，流水的哗哗声不出意外地传来。
清风吹过发梢，发丝摩挲着脸颊，阳光映照在夏无言那挽起的墨色头发上，如同那幽深的河水。
雾气散去，河面上的小桥上站着一个人，恰好堵住了两人的去路。
夏无言两人下马走了过去，皱眉望着那戴着斗笠的黑衣人，地上的影子在偏斜的阳光下拉得格外长，那人也向这边望了过来，对夏无言露出一个笑容。
“白甲黑马，想必阁下便是令无数燕民闻风丧胆的杀神将军？”那黑衣人抬起拿剑地手，遥遥一礼。
阳光如锦缎一样铺下，照在一身白甲的夏无言身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所以，你是来为燕民出头？”夏无言凝视着黑衣人深邃的眼睛，忽然露出一个令人难以琢磨的笑意，“那你倒是没认错人。”
黑衣人缓缓拔出剑来，那通体墨色的剑身即便是在阳光下也只是散发着幽暗的冷光，那钝化的剑锋怎么也看得不出是一柄利器。
若说来刺杀自己，总该寻一柄上等利器，可这样的剑真的能奈何自己么？夏无言笑得有些不以为然，好意提醒了一声：“若要杀我，你怕是很难做到，说不定会身死。”
“将军之名，墨渊早有耳闻，尝败当世三大剑客，”黑衣人摇了摇头，涩然开口，声音暗哑低沉：“亦是如此，渊也想与将军一战。”
“墨渊？”夏无言低声重复了一遍，这年代姓墨的不多，她一下子想到一种可能，放声问道：“你是墨家人？”
“在下墨家巨子！”墨渊点头，声音平静沉稳。
夏无言抱着胳膊，右手捏着下巴歪着脑袋仔仔细细打量了墨渊一番，才发现他除了年纪大一点，倒是生的仪表堂堂。
“姑娘，容燕来会一会这墨家巨子。”南宫燕轻声说道，冷冷望着面色深沉的墨渊。
夏无言宠溺地揉了揉南宫燕的头发，摇头笑道：“我怎么舍得让你出手，你便乖乖待着。”
南宫燕刚被激起的战意，被夏无言这样一折腾，瞬间觉得没有面子见人，无奈地耸耸肩，姑娘总是不注意场合，手中拔出的短刀也塞回了腿间。
墨渊皱了皱眉，一时不知所措，怔了片刻，那传说中的冷血将军居然也有如此多情的一面，可传闻她不是个女子么？
就在墨渊重新审视夏无言的时候，夏无言也在注视着他，以他那柄钝剑看来，也足以符合墨家非攻的思想，那传扬的神乎其神的墨侠，夏无言倒也想见见有多少斤两，也敢来掺合国家战事。
白影悄然而动，反射而出的寒芒像是冰霜一般，凝结了墨渊的思维，那一股漠视天下的气势，果然如同嗜血的杀神降临人间，让他在这眨眼瞬间只得举起巨子剑抵挡，甚至任何侥幸的动作都是多余。
“嗡！”一道绿光似从虚空而来，闪电一般地击向墨渊高高撑起的巨子剑，发出沉闷刺耳的声音。
仅仅一次长剑交接，墨渊只觉得胸口似乎撞上了一堵高山，握剑的虎口隐隐作痛，心中暗暗吃惊，那白甲将军的实力果真深不可测。
墨渊望着那冰冷的眼神，心中一禀，若是再迎上她的一剑，只怕再也握不住剑，下一刻，他的身子移动了，穿过那未弥散的薄雾，高高跃起，黑剑似乎与他心灵相通一般，从无形处脱手而出，直指岿然不动的夏无言。
在夏无言清澈瞳孔中倒映的那道黑影，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快，她轻轻伸出手去，于那闪烁不定的黑影中，一把抓住了那奔势如雷的巨子剑。
那巨子剑在她手中嗡嗡作响，似乎是在反抗一般，却始终挣脱不了。
墨渊愕然而止，本想收回巨子剑，却发现再无联系，他脸色发白，藏在身后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踌躇片刻，终究没有说出话来，这一战败的干净利落，却不知燕王又会作何感想，是否会责备自己办事不利。
看着那张带着揶揄的笑脸，他涩声道：“渊败了！”
夏无言在很多时候做事向来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凭空控住黑剑的缘由不过是看着黑剑有些奇怪，想看个究竟罢了，并没有折辱墨渊的意思。
这般凑近一看，夏无言见黑剑不过是有些灵气罢了，倒是算得上一柄奇剑，可比起自己的藏锋，至少在杀意方面，差之甚远。
没有杀气的剑，在夏无言看来，从一开始便是错的。若是没有置人于死地的杀意，从一开始便是落人一筹，所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不过是对于登峰造极之人，而普通人最好还是老老实实捡起一些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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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渊收起巨子剑，对着夏无言躬身一拜，压了压斗笠檐角，转身而去。
“一个奇怪的人！”夏无言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南宫燕微微轻笑，对于夏无言的实力早已见怪不怪，从未见过在她手中走过五个回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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