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的纸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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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游乐园里整整玩闹了两个小时，赵建琛一会儿陪孩子骑自行车，一会儿又拉上我三个人骑起了旋转木马，小元玩得不亦乐乎，开心坏了。被老师批评的事也抛诸脑后，忘记得一干二净。
其实，哪有父母是不爱自己孩子的，赵建琛看起来对孩子的事情漠不关心的，如果时间充裕的话，我相信他不会这样的。
回家的时候，孩子玩得够累的，在车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他爸把他抱在床上，敏感的他就慢慢醒过来，朦胧里吵着要找姑姑。
我帮他盖好了被子，俯在他床沿边安抚着他。
“姑姑，为什么你老是不回来？那天老师问我，姑姑是不是结婚了才搬出去住。”他睁大了眼睛问我。
看来那位郭老师真的很“关心”孩子的家庭情况。
“傻瓜，现在陈阿姨不是常来陪你吗？你还唠叨没人陪你玩吗？”我用手指点了点他的小鼻子，不许他太调皮。
“可我不喜欢陈阿姨啊！”他嘟着嘴回答。
“喔？为什么呢？你不是说陈阿姨很漂亮吗？”我立马汗颜，男人都这样，变起心来跟飞机起飞那样快，连个五岁孩子都不例外。
“陈阿姨每次来身上那个味道都很香，香到呛鼻子。她也没有陪我玩，总是叫我做作业，也不让我看蜘蛛侠。”他一开腔就絮絮叨叨，怨念不浅。
以前小元做完作业，我都会允许他看一会儿电视动画片，看来陈文洁是没有做到劳逸结合这一块。也怪不得小元不喜欢他，哪个孩子会喜欢整天在作业里“遨游”的？
我噗嗤一笑，想回他，“孩子，那香水味不是给你闻的，那是给你爹闻的。”下一秒，我便把话压下去了。这话有什么好笑的？孩子听不明白，反倒把自己弄不开心。
“老师说你最近成绩下降，估计陈阿姨也是为你着急。”我摸着他的小脸，并示意他要听话。
“我不知道，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她。姑姑，要不你搬回来住吧。你教我做作业好不好，我会乖会听话的。”他用真挚的眼神恳求着我，看得我心里酸溜溜的。忍不住低下头亲吻了一下他的脸颊，“小元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就自然明白，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什么叫身不由己？”他歪着脑瓜好奇地问。
我笑笑，“以后你会懂的，睡吧，明儿还要上学。”
他半信半疑地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又进入梦乡。在我心里，小元是个极其听话极其懂事的孩子。
关上房门，我抬手看了手表，已经9点多了，也该时候回去了。赵建琛坐在沙发上闭目眼神，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我没有叫他，想让他就这样躺一会儿，便径直地走到玄关，准备离开。
“这么晚了，我送你吧。”赵建琛突然叫住了我。
看着他满脸倦意，实在不忍心麻烦他，便摇了摇头，“不用了，来来回回的，麻烦，我坐公交。”
刚转身手碰到门把，准备把门开，他又叫住了我，“徐缓……”我像被遥控器按下了定格键，停了下来，他朝我走来，走到我的面前，“我跟文洁要结婚了。”
原来他是想告诉我这样一个喜讯。
我迟疑了好几秒，勉强地挤出笑容，“我知道，文洁挺好的，我想小元不适应，可能是觉得文洁在功课上对他稍微严厉些吧。”
他惭愧地低了低头，向我承诺道，“我会抽出时间多陪陪他做功课。”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身开门之际，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个念头，我这样一走，甘心吗？所有的心里话都决定藏在心里头，不说了吗？还是，不管结果怎样，我都得告诉他，告诉他其实我也喜欢他，这样我就了无遗憾了？
我放下了手，猛地一转身，神情凝重地问，“琛哥，你真的要结婚了吗？”
“请柬都发出去了。”他双手插着口袋，神态自若地告诉我。
请柬都发出去了，这是挽回不了的意思吗？
“那你是真的爱陈文洁吗？”我有些急了，上前一步，连声问道。姚雪与他的婚姻已经是个重大的错误，我不想接下去他还在犯同样的错误，一拖累便是三个人的幸福。
“我爱不爱她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爱我，她了解我，她知道我需要什么。”他侧着身子，尽量不让我看见他的表情。
诚然，他需要被爱。可这些年来，我一直活在只爱自己的状态中，我只在意自己过得开不开心？完全没考虑过他的感受。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用力地把他的身子摆正过来面对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如果我说，我喜欢你，那是不是也太晚了？”
他的身体微微地颤抖起来，面孔从刚开始的镇定到震惊，再到此刻的暗淡无奈，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冷冷地问我，“说着违背良心的话，你不觉得愧疚的吗？”
我震惊了，违背良心的话？他到底在暗指什么？他平视着我，我在他的眼里竟然出奇地看到了隐隐的怨恨。
“不是，我没有。”我极力地摇头，否认，“姚雪来找过我，她跟我说了，她说你们……”
是因为我才离的婚？不，我不敢确定，慌乱了之中换上另一种说法，“她说，她说你喜欢过我，是你迟迟不敢开口。我不知道你现在还是不是对我如此，我只想对你说，我喜欢你，我希望这次你不是出于一时冲动，我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在感情的角逐里，我顾不上这样做是不是显得很卑劣？我只是不想一次又一次地错过幸福。
然而，事实与我想像中的差异硕大无比。他没有表现出震惊与喜悦，他出奇的冷静让我惶惶不安。似乎我心中所想，他皆了然于心。
“为什么每一次看着我跟文洁好，你都想方设法来为难我呢？”他冷冷地诘问我，“你太寂寞了，你总想在我身上找到慰藉，好让你的失落有个安身之处。”
我默默地摇着头，心里很难受，他怎么会这样想呢？原本依附在他衣袖上的双手开始变得柔软无力，不由得往下滑。
“从你大学开始谈恋爱到现在，整整六年时间，几乎每次与你处在一起，你跟我诉说的，不是他如何忽略你，就是你们如何冷战到底？我现在腻了，烦了，我不想再听关于任何肖登见的消息。”他把手愤怒地一挥，情绪在慢慢递进，既像坐着过山车，跌宕起伏，由不得人控制；又像失控的狮子，愤怒盘踞在他的脑海里，肆意地怒放……
“徐缓，把你那些糟心的事都藏好，不要企图得到我的怜悯行吗？”他憋红了眼，咬着牙说。
一个晴天霹雳把我从疯狂里拉回了现实，原来，在他心里，我只是个传递悲伤不讨喜的人儿，我给他徒增了很多不快乐的信息。
我真是天真，他知道我太多的不堪，试问又怎么会看上这么不堪的我呢？一定是姚雪弄错，一定是她给我传递了错误的信息。只是，我喜欢他是真实存在的啊，然而，那又怎样？
我彻底松开他的手，默默地低下了头，头皮发麻，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细声地说，“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提了。”我转身想离开，迫不及待的。
“徐缓……”他喊住了我，“我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只会默默为你付出的我，我跟姚雪的事早就成为过去，与你无关了，你不必内疚也不必放在心上。至于陈文洁，我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她结婚。”从他的声音里，我听出他的情绪慢慢地冷静下来了。
行，我把想说的话已经说完，其他的已经顾不上是不是误会？不追问不解释，了无遗憾地结束吧。我果断地开了门，跨着急急地步伐离开了。
天空不作美，突然下起了微微细雨，像是在迎合我此刻的心情。幸好在候车亭里，等出租车一到，上了车，又能载到家门口，自然免了淋雨遭罪。
我望着漆黑的天空开始了遐想，仿佛能看到天空中掠过一只纸飞机，一张洁白的纸折成一辆结实的纸飞机，手用力往前一推，哪怕它刚开始飞得再高再远，始终不能安全着落。坠落是唯一的结局，而我的表白彻底化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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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游乐园里整整玩闹了两个小时，赵建琛一会儿陪孩子骑自行车，一会儿又拉上我三个人骑起了旋转木马，小元玩得不亦乐乎，开心坏了。被老师批评的事也抛诸脑后，忘记得一干二净。
其实，哪有父母是不爱自己孩子的，赵建琛看起来对孩子的事情漠不关心的，如果时间充裕的话，我相信他不会这样的。
回家的时候，孩子玩得够累的，在车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他爸把他抱在床上，敏感的他就慢慢醒过来，朦胧里吵着要找姑姑。
我帮他盖好了被子，俯在他床沿边安抚着他。
“姑姑，为什么你老是不回来？那天老师问我，姑姑是不是结婚了才搬出去住。”他睁大了眼睛问我。
看来那位郭老师真的很“关心”孩子的家庭情况。
“傻瓜，现在陈阿姨不是常来陪你吗？你还唠叨没人陪你玩吗？”我用手指点了点他的小鼻子，不许他太调皮。
“可我不喜欢陈阿姨啊！”他嘟着嘴回答。
“喔？为什么呢？你不是说陈阿姨很漂亮吗？”我立马汗颜，男人都这样，变起心来跟飞机起飞那样快，连个五岁孩子都不例外。
“陈阿姨每次来身上那个味道都很香，香到呛鼻子。她也没有陪我玩，总是叫我做作业，也不让我看蜘蛛侠。”他一开腔就絮絮叨叨，怨念不浅。
以前小元做完作业，我都会允许他看一会儿电视动画片，看来陈文洁是没有做到劳逸结合这一块。也怪不得小元不喜欢他，哪个孩子会喜欢整天在作业里“遨游”的？
我噗嗤一笑，想回他，“孩子，那香水味不是给你闻的，那是给你爹闻的。”下一秒，我便把话压下去了。这话有什么好笑的？孩子听不明白，反倒把自己弄不开心。
“老师说你最近成绩下降，估计陈阿姨也是为你着急。”我摸着他的小脸，并示意他要听话。
“我不知道，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她。姑姑，要不你搬回来住吧。你教我做作业好不好，我会乖会听话的。”他用真挚的眼神恳求着我，看得我心里酸溜溜的。忍不住低下头亲吻了一下他的脸颊，“小元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就自然明白，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什么叫身不由己？”他歪着脑瓜好奇地问。
我笑笑，“以后你会懂的，睡吧，明儿还要上学。”
他半信半疑地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又进入梦乡。在我心里，小元是个极其听话极其懂事的孩子。
关上房门，我抬手看了手表，已经9点多了，也该时候回去了。赵建琛坐在沙发上闭目眼神，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我没有叫他，想让他就这样躺一会儿，便径直地走到玄关，准备离开。
“这么晚了，我送你吧。”赵建琛突然叫住了我。
看着他满脸倦意，实在不忍心麻烦他，便摇了摇头，“不用了，来来回回的，麻烦，我坐公交。”
刚转身手碰到门把，准备把门开，他又叫住了我，“徐缓……”我像被遥控器按下了定格键，停了下来，他朝我走来，走到我的面前，“我跟文洁要结婚了。”
原来他是想告诉我这样一个喜讯。
我迟疑了好几秒，勉强地挤出笑容，“我知道，文洁挺好的，我想小元不适应，可能是觉得文洁在功课上对他稍微严厉些吧。”
他惭愧地低了低头，向我承诺道，“我会抽出时间多陪陪他做功课。”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身开门之际，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个念头，我这样一走，甘心吗？所有的心里话都决定藏在心里头，不说了吗？还是，不管结果怎样，我都得告诉他，告诉他其实我也喜欢他，这样我就了无遗憾了？
我放下了手，猛地一转身，神情凝重地问，“琛哥，你真的要结婚了吗？”
“请柬都发出去了。”他双手插着口袋，神态自若地告诉我。
请柬都发出去了，这是挽回不了的意思吗？
“那你是真的爱陈文洁吗？”我有些急了，上前一步，连声问道。姚雪与他的婚姻已经是个重大的错误，我不想接下去他还在犯同样的错误，一拖累便是三个人的幸福。
“我爱不爱她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爱我，她了解我，她知道我需要什么。”他侧着身子，尽量不让我看见他的表情。
诚然，他需要被爱。可这些年来，我一直活在只爱自己的状态中，我只在意自己过得开不开心？完全没考虑过他的感受。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用力地把他的身子摆正过来面对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如果我说，我喜欢你，那是不是也太晚了？”
他的身体微微地颤抖起来，面孔从刚开始的镇定到震惊，再到此刻的暗淡无奈，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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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感情的角逐里，我顾不上这样做是不是显得很卑劣？我只是不想一次又一次地错过幸福。
然而，事实与我想像中的差异硕大无比。他没有表现出震惊与喜悦，他出奇的冷静让我惶惶不安。似乎我心中所想，他皆了然于心。
“为什么每一次看着我跟文洁好，你都想方设法来为难我呢？”他冷冷地诘问我，“你太寂寞了，你总想在我身上找到慰藉，好让你的失落有个安身之处。”
我默默地摇着头，心里很难受，他怎么会这样想呢？原本依附在他衣袖上的双手开始变得柔软无力，不由得往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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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缓，把你那些糟心的事都藏好，不要企图得到我的怜悯行吗？”他憋红了眼，咬着牙说。
一个晴天霹雳把我从疯狂里拉回了现实，原来，在他心里，我只是个传递悲伤不讨喜的人儿，我给他徒增了很多不快乐的信息。
我真是天真，他知道我太多的不堪，试问又怎么会看上这么不堪的我呢？一定是姚雪弄错，一定是她给我传递了错误的信息。只是，我喜欢他是真实存在的啊，然而，那又怎样？
我彻底松开他的手，默默地低下了头，头皮发麻，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细声地说，“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提了。”我转身想离开，迫不及待的。
“徐缓……”他喊住了我，“我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只会默默为你付出的我，我跟姚雪的事早就成为过去，与你无关了，你不必内疚也不必放在心上。至于陈文洁，我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她结婚。”从他的声音里，我听出他的情绪慢慢地冷静下来了。
行，我把想说的话已经说完，其他的已经顾不上是不是误会？不追问不解释，了无遗憾地结束吧。我果断地开了门，跨着急急地步伐离开了。
天空不作美，突然下起了微微细雨，像是在迎合我此刻的心情。幸好在候车亭里，等出租车一到，上了车，又能载到家门口，自然免了淋雨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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